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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不及你好

作者:瘋子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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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膽小鬼

第八章 膽小鬼

賀沉將她翻轉過身,對上她惶然的眼:「你敢保證,別的男人一定比我好?」
溫晚從爸爸的墓地回來很久,天都黑了,可是顧銘琛和紀顏依舊沒有回來,她急了,又聽村裡的人說夏天多雨,有時候會發生山洪和泥石流。
這是色|誘不成改利誘了嗎?溫晚漲紅了臉想從他膝蓋上起來,卻被他抱得更緊了,含糊的男音在耳畔輕輕響起:「還沒見過你撒嬌,做一個瞧瞧。」
賀沉站了起來,阿爵下意識也想跟著,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了。
溫晚這才發現無論阿爵還是賀沉都一臉倦容,不遠處的路邊停著賀沉那輛黑色賓士,她攥著門把,遲疑著還是往邊上讓了讓:「進來吧。」
溫晚試著動了動,鑽心地疼,但還是強忍著站了起來:「唔,可以——」
溫晚輕咬嘴唇,什麼也沒說。
她被他放在床上,這是張老式的雕花木床,周邊還帶著厚重的帷幔。這種舊宅子窗戶很高,陽光正濃,從溫晚的角度看過去,藍天白雲倒成了他身後最好的陪襯。
賀沉卻快步走了上來,很乾脆地捉起她的手放進自己大衣口袋裡。
蕭瀟大方承認了:「要不是他忽然空降,總監這個位子肯定是我的呀,論資歷能力,我都不比賀淵差的。」
賀沉會這麼問一點也不在意料之外,她垂著眸,繼續麻利地洗著手裡的東西:「結婚那年,舅舅和舅媽都沒在顧家的邀客名單里。他們說反正都要回老家補辦婚禮,怕舅舅舅媽年紀大了來回奔波——」
溫晚攥著被角,所有震動的不安的情緒都悄悄發泄在這個動作里。
舅舅一口一個「銘琛」親密得很,溫晚卻聽得是心驚,悄悄瞥了眼賀沉,發現這人同長輩說話時倒是非常禮貌尊重的樣子。
蕭瀟又賤賤地笑出聲:「連你什麼時候大姨媽完事兒都知道,還知道痛經。你倆是不是要幹什麼好事,結果被不識相的大姨媽給耽擱了?」
「沒關係,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溫晚被他氣壞了,假意沒聽懂這話里的暗示,反而用力戳他胸口:「你比我還老呢!」
溫晚現在真是怕極了賀沉這樣,那種被人珍視的感覺太美好,她很怕自己會控制不住上癮。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他的手,轉身狠狠瞪著他,卻見他眼底滿是笑意,再難聽的話就有些開不了口,只好悶聲道:「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這位爺在邊上她還能專心做好飯嗎?
賀沉緩慢地搖了搖頭,依舊是那副謙和的口吻:「舅舅說讓我陪你喝幾杯,再忙也要去,長輩的吩咐怎麼能不聽。」
賀沉正坐在一把小竹椅上,他身材高大,而且一雙腿筆直修長,這麼看其實有些滑稽,可是溫晚卻笑不出來。
溫晚全身都僵得跟化石似的,她只要一說話,唇便會主動沾上這男人的,這種鼻息相貼的姿勢曖昧至極,他們現在還在路邊。
溫晚的目光落在一旁抽煙的男人身上,他微微皺眉也正在打量她,淡淡的煙霧從唇間吐出,身上依舊是硬挺熨帖的黑色大衣,挺拔地立在初冬灰白色的霧氣里,好看的有些不真實。
「不知道去哪瘋了,不好好上學見天瞎跑。」舅舅提起自家女兒就一臉鐵青,顯然是不想繼續這話題,又問溫晚,「你們當初結婚的時候就沒在家裡辦,我現在連銘琛的樣子都快記不住了,有空讓他回來走動走動,你不知道別人說得多難聽。」
溫晚被他意有所指的話說的臉紅,與他怒目而視,這才發現這男人臉色很難看,幾乎可以用陰鷙來形容。
溫晚直接拿了手電筒就上山,沿著自家那條小徑一直往上面走。她其實怕黑,也膽小,可是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就擔心顧銘琛會出事。
溫晚忽然開口,蕭瀟也愣住了:「你不是都夏天回去嗎?今年怎麼好端端的——」
他用兩人才能聽到的低啞聲音說:「年紀大的,什麼都懂。」
這感覺真是糟透了,溫晚來不及細想,匆忙站起身,因為太緊張的關係還不小心撞到了桌沿。對面的男人疑惑地抬起頭:「怎麼了?」
大概真覺得她多事了——
溫晚沒有否認,其實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突然決定回家,只是這時候心境亂,鄉下的環境非常好,正好適合沉澱一下內心。而且今天爆出的醜聞鬧得哪哪都是記者,正好回去避避風頭。
溫晚大概也知道背後怎麼被人議論的,無非就說她嫁了個不把她當回事兒的——
他笑眯眯地低頭望她,搭在肩膀上的手順勢捏了捏她粉粉|嫩嫩的耳珠:「既然我現在扮演的是顧銘琛,是不是該叫我一聲『老公』?」
身後傳來一聲極其諷刺地冷哼聲。
溫晚看時間不早了,又和她隨便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最後又在猶豫中醫的事要不要給賀沉道聲謝,躺在床上猶豫來猶豫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最後猶豫著睡著了……
她點了點頭,還是每次敷衍舅舅的那番說辭:「下次,下次他不忙再說。」
正在思考怎麼說更適合的時候,舅舅忽然又面色難堪地將她拽到一邊:「剛才我都看見了,這裏畢竟是鄉下,站在大路邊上就那什麼……讓人看到該說閑話了。」
溫晚連忙走上去,紅著臉攔他:「沒什麼好看的,別看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人弄上床,又給他拉過被子,準備起身時又被人攔腰摟住:「躺著。」
「你舅舅,沒見過顧銘琛?」
還不知死活地打扮成這樣,想要勾引誰?
那些是她童年唯一的樂趣,小時候沒有玩具,奶奶的條件也沒好到給她買洋娃娃或者彩筆。她只能拿小木棍削尖了頭,在牆上費勁地畫自己幻想的世界。
像是為了證明他真的不著急,賀沉回家之後居然還要幫溫晚做飯!溫晚嚇壞了,連忙把人往外推:「不用,廚房太小了,你進來都轉不開身了。」
他沒有睜眼,語氣還是霸道的不容反駁。
賀沉瞧著那幅畫,最後蹭了蹭她的鼻尖:「以後跟著我,我會給你想要的全世界。」
賀沉伸手把她抱得更緊,笑著閉上眼:「好,睡醒給我答案。」
溫晚都有些快不認識面前的人了,這真是之前那個隨時隨地流氓到家的賀沉嗎?
溫晚拿了包就跑,等賀沉再追出去的時候,那女人早就沒影兒了!
「忙也不能一次都不來看看你爸。」舅舅不贊同地看著她,見溫晚臉色差,越發地擔心,「是不是顧家對你不好?門不當戶不對的……」
睡得不好,溫晚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舅舅家。
溫晚呼吸一滯,他貼得更近了些,唇幾乎要貼上她的:「想你,想到等不及你回去,只好自己找上門來。」
溫晚全身都燒了起來,一掌將他推開老遠:「去死。」
「我跟你去。」賀沉這麼說著,臉上其實沒什麼特別表情,可溫晚莫名地哆嗦一下。
這裏屬於她的東西越來越少,卻是她唯一一個可以稱為「家」的地方。
那時候,第二天顧銘琛也沒陪她去看爸爸,而是帶著紀顏去附近的山谷里玩。這裏周圍有很多大山,對於城市裡長大的孩子來說非常有吸引力。
夜裡溫度低,一整晚都睡不踏實。
和瀟瀟說了會兒話,對方忽然好像想到什麼,又神神秘秘地問:「賀沉給你打電話了嗎?」
溫晚那一刻覺得自己真多餘,在她猶豫上前還是往回走的時候,顧銘琛看到了她。
手電筒的電量有些弱了,光線很淡,她又要照顧顧銘琛和紀顏的方向,一直照著他們腳下以防摔倒,一個不留神,自己倒是踩偏了。
賀沉眯眼打量著她神情恍惚的樣子,薄唇微微一抿,轉身時丟下一句:「你已經洗了四遍了,再洗該破皮了。」
不知道是他說話時挨得太近,還是話里的深意太讓人浮想聯翩,溫晚感覺自己全身都有些不對勁,好像踩在棉花上,雙腳都軟綿綿的。
「這得多『不小心』啊?」蕭瀟繼續取笑她,「我怎麼沒不小心讓總監大人知道呢?」
即使不用看溫晚也知道賀沉的臉此刻一定黑了個底掉。她垂著頭,非常小聲地又給兩人介紹道:「銘琛,這是舅舅。」
疼,可是又有些麻麻酥酥的異樣感。她雙手死死扣著他的胳膊,中途還因為掙扎在他下巴處撓了一道口子,可壓住自己的身軀巋然不動。
天氣非常冷,門口是一大片魚塘,溫晚坐在門檻邊上擦頭髮,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望不到頭。奶奶脾氣怪,所以老宅是單獨蓋在一塊空地上的,周圍連戶人家都沒有,她沒敢多待,很快就關上了院門。
溫晚愣住,賀沉又眯了眯眼,曖昧地在她耳邊說:「托溫醫生的福,我還真是什麼好事兒都做了,被人當替身,這輩子也是第一次。」
溫晚去給自己煮東西,發現沒火,之前每次回來待的時間並不長,所以根本沒讓人裝天然氣之類的,再說家裡常年沒人,似乎也不安全,隨便吃了點帶來的餅乾就睡了。
恰好有人叫溫晚的名字,這才打破這無聲的僵局,只是她一見對面的人,臉色更難看了:「舅舅。」
「蕭瀟,我想回去看看我爸。」
溫晚只好又重新躺回去,賀沉從後面抱著她,兩人側身而卧。他埋在她肩窩裡,舒服地嘆了口氣,又深深嗅了嗅,這才似夢似醒地低喃一句:「你身上好香。」
溫晚沒接,盯著那串號碼看了會直接按了靜音,手機鈴聲雖然靜了下來,可是她的心跳卻越來越亂。
賀沉又拿出他那副慣常的「笑面虎」樣子,客套寒暄道:「抱歉之前一直沒能來拜訪您,這是晚輩的不對,稍後一定親自登門謝罪。」
她又氣又羞,直接朝他下巴咬了一口,賀沉居m•hetubook•com.com然還嗤嗤地笑起來:「生氣了?其實我就喜歡你這樣年紀老一點的。」
溫晚無語地翻白眼:「不小心暴露你猥瑣本質了啊,你其實就想和賀淵怎麼著呢吧?」
直到上了大巴她才微微鬆了口氣,這是最後一趟末班車,到縣城天就完全黑透了。溫晚靠著窗一直看外面的風景,迷迷糊糊就睡著了,中途手機響,她拿起來一看發現是賀沉。
舅舅一直在邊上抽悶煙,這會才低聲問她:「銘琛怎麼沒陪你?每年都是你一個人,你們——」他瞧她時滿眼心疼,大概是看她氣色不好。
她挽著舅舅的胳膊,非常認真地保證:「我真的挺好的,工作順利,銘琛對我也好,你別操心了。琳琳呢,去哪了?」
她說完居然又狠狠往他腳上踩了一下,那力道不比他剛才咬她輕了多少,賀沉臉色一變,手上就鬆了力道。
舅舅終究是有血緣關係的,這會還知道關心她過得好不好,溫晚抿唇壓住那陣湧上喉頭的酸澀感,這才笑著點頭:「挺好的我們,你別擔心,他就是公司里忙。」
她半晌才憋出兩個字:「不會。」
舅舅被賀沉哄得高興極了,爽朗地笑出聲:「那說定了,一定要來。」
少年原本還噙著淡笑的臉,馬上變了副樣子,所有笑意收斂乾淨,一雙眼冷淡而直接地遠遠看過來。
「以後你要再跑路,至少知道該去哪找。」賀沉說這話時眼睛直直地望著她,既不退縮也不閃躲,好像他說的都是真的,語氣認真而執拗。
蕭瀟大概也想到這個,點頭贊同道:「去吧,反正現在的局面你找工作也不方便。」
溫晚更加羞赧,伸手去拖他起身:「該準備去舅舅家了。」
溫晚想起來上次那人的確說了這事兒,卻沒想到他當真上心了,心裏有些異樣,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阿爵瞧著兩人,輕輕咳了一聲:「我們趕了大半夜的車程,不知道能不能先進去休息?」
溫晚一雙烏黑的眸子劇烈緊縮著,她和賀沉看著彼此,似乎一眼就讀懂了心裏所想。賀沉伸手將她耳邊散落的細小絨發撥開,輕輕笑了一聲:「你躲我,難道不是因為動心了?膽小鬼。」
溫晚理智地想將他推開,他卻步步緊逼地纏上來,手臂一橫將人越加用力地壓向自己,低頭就吻了上來。
待在這裏,不再怕被人送走或者趕出去。
舅舅臉色一變,遲疑地看了眼賀沉:「怎麼,剛來就又要走?」
阿爵顯然是敲門的那一個,見了她慣性地禮貌頷首:「溫醫生。」
記得之前賀沉也因為她去找顧銘琛時露出過這種表情,心裏有個認知漸漸露頭,甚至越來越清晰,卻還是不敢去想,用力推他胸口:「你們賀家的男人我一個都不喜歡。」
賀沉微微挑眉,有些意外,他以為這個女人會繼續裝傻。
她睜著眼看屋頂,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了那年顧銘琛和她一起回來掃墓的事兒。其實和顧銘琛的很多回憶都記不太清了,可是那年的事卻歷歷在目,想忘都忘不掉。
林子里黑黢黢一片,又靜又嚇人,樹林深處似乎隨時有魑魅魍魎出現,可溫晚還是硬著頭皮往裡走。再後來真的下起了雨,雨勢不大,但她身上的衣服還是全都濕透了。
溫晚就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
阿爵點了點頭,手裡拿了不少東西,已經率先進去了。
溫晚找到顧銘琛和紀顏的時候,他們正坐在一個小山洞里互相依偎著,兩人臉上並非她想象中的焦慮不安,而是幸福而甜蜜的相視而笑。
她帶了不少東西過去,還給舅媽塞了一個紅包,舅媽也不避諱,當著她的面就抽出來瞧了一眼,馬上高興得嘴都合不攏:「小晚現在就是本事了,當初要是跟著我們,哪會有現在的出息啊。」
要不怎麼說賀沉是變態呢,被罵居然還一副好心情地低笑出聲,將人結結實實地壓在一旁的牆壁上,伸手捏住她後頸:「不想跟我,倒想做我二嫂,溫晚你這筆賬是不是沒算對?還是你喜歡我二哥那樣的,他在某方面可不一定能滿足你。」
溫晚收拾了東西黃昏就出發了,走得急,倒真像是要躲誰一樣。
溫晚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半晌才恨恨罵出一句:「禽獸不如。」
溫晚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在,怪不得賀沉和賀淵關係不好……這樣說起來,那麼「殺父弒兄」的說辭好像更加站得住腳了。
「呿。」蕭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說中了心思,一時也不吭聲了。
面對舅舅的詢問,溫晚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解釋。如果回答說不是,舅舅這麼保守的人一定會盤根究底。而且現在賀沉的胳膊還狎昵地搭在她肩膀上,親密得不得了。
賀沉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她。
賀沉握住她亂點的小手,眼眸微微眯了起來:「我會給你時間和_圖_書繼續了解我,但是溫晚,別讓我等太久。我耐心不好。」
溫晚背對著他清洗食材,可身後那人存在感實在太強烈,光是那目光都讓她如芒在背。早晨的霧霾已經散去,這會窗外陽光正好,暖融融的正好照在她清晰果蔬的水池裡。
舅舅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為她著想的,這也是溫晚暫時不想告訴他自己離婚的原因,至少也要找到能讓舅舅放心的人再說。
因為賀沉正一臉認真地盯著院子牆角處的塗鴉欣賞。
溫晚猛搖頭,餘光已經瞥見那一行人越走越近,她拿了包就急急忙忙往衛生間方向走。賀淵慢慢放下手裡的刀叉,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非常淡,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正在胡思亂想,溫晚忽然聽到身後的男人很輕地說:「連顧銘琛那樣的人你都給他機會了,為什麼不肯和我試試?你在怕什麼?」
果然,舅舅一走,周圍的氣壓頓時降了八度。
溫晚進房換衣服的時候,賀沉對阿爵使了個顏色,阿爵馬上會意,走過去將另一邊相框里一張溫晚父親的照片給取了下來放進大衣口袋。
簡單的下午,兩人只是安安靜靜地相擁而眠。等溫晚醒的時候發現賀沉已經不在身邊了,掀開被子下床,然後在院子里見到他。
舅舅又交代了幾句才走,言談間都是對「顧銘琛」的肯定,把溫晚說的心臟一抽一抽的。賀沉那麼不喜歡顧銘琛,舅舅越是誇顧銘琛好,待會她的日子就越難過。
兩人安靜地在一大片明晃晃的陽光里接吻,氣氛好得不可思議,這種感覺不只是溫晚,對賀沉來說也是從未感受過的。
賀沉才不會輕易讓她走,一把箍住腰又把人帶了回來,低頭盯著她描畫精緻的眉眼看了又看,忍不住皺起眉:「難看死了,以後別化妝。」
賀沉不起身,乾脆輕輕一扯就把人抱到了膝蓋上,壞笑著逗她:「尤其這個,和我還挺像。」
賀沉含笑點頭。
拿了大衣穿上,又隨便整理了下儀容才跑出去。
蕭瀟還是鬱悶,一點也沒發現溫晚的異樣,繼續義憤填膺地說:「這人也太能裝了,那麼大的家業還跑來跟我們小職員搶飯碗。」
溫晚只是笑,舅媽趕緊進房間把紅包給藏好。
顧銘琛還單獨發了個簡訊過來:回電話。
溫晚回家給蕭瀟打了個電話,蕭瀟這才聽說了賀淵的身份,驚訝之餘一個勁兒道歉:「對不起啊小晚,我真的不知道。賀淵平時挺低調的,賀家那位二公子從小曝光率又少,成年之後一直在國外待著,我是怎麼也沒把他和賀家人聯繫在一起。」
溫晚瞬間被嚇醒了,其實就算被賀沉看到又有什麼關係,可還是莫名心虛,莫名地怕他瞧見她和賀淵在一起……
賀沉看不到溫晚的表情,一雙眼複雜地看著她單薄的背影,那一刻他忽然覺得這女人似乎也沒外表看起來那般堅強。
蕭瀟要是真清楚賀淵的身份肯定不會從中拉這條線的,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思想這個,反而思考起別的問題來。賀沉那些話實在太曖昧了,但她竟然漸漸也不再抵觸了,這讓溫晚覺得焦慮,更覺得危險。
他想到這就更加粗魯地擦她唇上有些糊了的唇膏顏色:「要再敢給我添亂,來大姨媽也不饒你。」
溫晚遲疑著,還是說了實話:「我不小心崴腳了。」
阿爵一直脊背挺直地打量著周圍,目光最後落在了對面溫晚父親的遺像上。
賀沉的氣息清淺地灑在她裸|露的一截頸子上,這男人沉穩的心跳就在她身後,一下下好像都撞進了她心底,和她的心跳漸漸合成同一拍。
這裏雖然是鄉下,但離鎮上的街道並不遠,兩人一會就走到了集市上。溫晚買了些食材和調料,賀沉跟在後面幫忙拎東西,見她熟練地和人砍價殺價,等走遠才笑著摟她肩膀:「這麼賢惠,真想娶回家。」
蕭瀟手裡有備用鑰匙,溫晚又叮囑她記得隔兩天過來給花澆澆水喂餵魚什麼的。蕭瀟都不耐煩了:「知道了,越來越像老媽子,你再這樣真要滯銷了。」
舅舅一看就是對「顧銘琛」特別滿意的樣子,一直笑呵呵的:「今天總算是見著了,挺好、挺好。」
腳脖子疼得厲害,她站在原地,大概知道自己也是崴到腳了。
他的視線慢慢從她礙事的雙腳移上來,他坐、她站,自然就得仰視她。男人沉靜的眼底帶著一絲笑,卻還是一本正經地表揚:「畫得很棒。」
賀淵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不對,但還是非常體貼地說:「不舒服?」
三人坐在屋裡氣氛有些尷尬,溫晚想去給兩人泡茶,忽然記起這裏根本沒茶葉,最後也就作罷,和兩人坐在那裡大眼瞪小眼。
溫晚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怔在那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
剛剛鬆了口氣就被人從身後抱住,濃郁的雄性氣息hetubook.com•com包裹著她,溫晚很快就知道身後的男人是誰。他貼著她耳垂,將人抱著轉到了一盆綠植之後,這才沉聲道:「躲什麼?我能吃了你?」
這是老生常談了,每次回來舅舅都要這樣問一番,大概是覺得當初沒照顧好她,怕她寄人籬下日子不好過。溫晚看著舅舅,他比實際年齡看起來要老許多,而且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縱然知道她受盡委屈,又能做什麼呢?
賀沉也不說話,依舊是摟著她一臉溫和地往前走。溫晚狐疑地悄悄抬起頭,竟然驚恐地發現他唇邊帶著一抹深沉的笑意,後背陡然就一陣毛骨悚然:「那個,我剛才——」
「我希望,你給我點時間。」像賀沉這樣的人,許多話她不說對方也能讀懂的,就像他非常清楚要如何捕獲她一樣。
溫晚驚嚇地抬起頭,看到舅舅微微蒼老的臉上帶著幾分尷尬,頓時更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原來舅舅連之前路邊那一幕都看到了!
賀沉也沒想到自己會忽然說出這種話,四目相接,一時有些尷尬。
「沒——」溫晚直覺蕭瀟要說什麼,莫名地心跳加速。
奶奶的老房子去年夏天漏雨,溫晚趁著上次回來請人重新翻修了一下,還特意裝了熱水器,所以即使這麼晚了依舊有熱水。只是屋子裡太安靜了,家裡一個人也沒有,連奶奶以前養的那條小狗去年也死了。
已經二十八歲,早就過了為愛轟轟烈烈的年紀,當遇上這樣一個出色卻又危險的男人,會猶豫退縮都是情理之中。可是顯然地,這男人手段太高,根本不容許她有一點點想逃的意思。
溫晚被他說的心頭小鹿亂撞,這男人太會調情了,她這種戰鬥力為零的根本和他不是一個級別。轉身快步往前走,乾脆也不再繼續和他貧嘴。
溫晚被他沿著牆壁往上推,他抬頭時眼底恍惚間有幾縷紅絲,一瞬間竟讓溫晚錯覺好似吸血鬼一般。他有些兇狠地警告道:「再敢背著我和別的男人見面,看我不弄死你。」
溫晚待了很久才出去,中途一邊反思自己落荒而逃的可笑舉動,一邊悄悄觀察著大廳,已經不見賀沉的蹤影了,看樣子應該是幾個人去了樓上談要緊事。
溫晚咽了口口水,心虛地反駁:「就,不小心讓他知道了——」
賀沉雲淡風輕地說:「認門。」
說著頓了頓,唇角的弧度又深了一些:「這麼一算,好多第一次都給溫醫生了,溫醫生真要做好負責的準備。」
舅舅一直盯著賀沉,又見他摟著溫晚的親密姿態,不由憨厚地笑起來:「這一定就是銘琛了!」
顧銘琛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依舊背著他的紀顏,沒有再回頭看身後人一眼。
因為她停下的步子,顧銘琛和紀顏也停了下來。少年冷眉冷眼地看著她,有些不耐煩:「這麼冷,停下做什麼?」
賀沉把煙蒂捻滅才抬腳走過來,路過她身邊時沒瞧她一眼,只低聲吐出一句:「一聲不吭就跑,再有下次,直接打斷你的腿。」
果然蕭瀟笑的別有深意,連語調都一副賊兮兮的樣子:「他對你夠特別的呀。那天我在你家餵魚,來了個老中醫,說是賀先生給安排的。我一聽那名字,那不是好多人拿號都得排大半年的那位嘛。溫晚,你和賀沉真沒事說起來我都不信!」
溫晚覺得鼻頭髮酸,其實這件事她又何嘗不耿耿於懷,舅舅怎麼說也是她最後一個親人,結婚這種事連他都不出席還像話嗎?可舅舅是老實人,反而笑眯眯地安慰她:「顧家那麼大的陣勢,我和你舅媽去了反而怯場。再說了,弄不好倒給你丟臉。」
「咚」一聲響,溫晚指尖一滑就把手裡的西紅柿掉進了水池裡,涼冰冰的水漬濺了一身。她慌慌張張地隨手擦了臉龐好幾下:「哎,我說你出去好嗎?你在這我都沒法專心做菜了,待會切到手怎麼辦?」
手機從回來那晚就沒電了,溫晚這幾天也顧不上充,這會想起來準備給蕭瀟打電話,這才找了充電器充上。剛開機就蹦出來一堆簡訊,全是來電提醒,其中最多的是蕭瀟,有一個是顧銘琛打來的。
他俯身下來,嘴唇輕輕貼上她的動情地吮吸著,溫晚指尖一顫,也慢慢地闔上眼。
賀沉略一沉吟,居然贊同地點點頭:「也對,都二十八了——」
「……」
賀沉眼神一黯,低頭就朝她露出的小半截修長脖頸上狠狠咬上去。
他今天忙得暈頭轉向,結果一眼就瞧見這女人氣定神閑地坐那和人相親,而且對象不是別人,竟然是賀淵!
溫晚擰著眉心,目光從兩人交纏的手臂一路移上來,最後落在他含笑的眼底,只聽低沉的嗓音輕輕緩緩地說:「因為想你。」
溫晚輕輕笑了下:「其實你是覬覦他背後的位子吧。」
只好不怕死地說:「銘琛他,早上才來的,所以還沒來得及上門探望你們。」
午飯吃www.hetubook.com.com完阿爵就走了,溫晚準備去刷碗,賀沉忽然走過去把人打橫抱了起來。此時靜謐的宅子里只剩他們倆,連空氣中似乎都浮滿了躁動和不安分。
「……」
電話只響了一次就停了,賀沉也沒有再打過來。溫晚把手機收好,再閉上眼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還是那副命令的不可一世的口吻,溫晚直接點了全部刪除。
溫晚心想這男人還真是皮厚,追到家裡來不說,居然還使喚她做東西!她自然也不能把兩人就這麼攆出去了,於是說:「這兒很久沒人住,我得去買些做飯的東西,你們——」
「……」
他說著又轉頭對溫晚說:「晚上讓你舅媽炒兩個菜,一定帶銘琛來,我得和他好好喝幾杯。」
她說完又忍不住嘆氣:「不過看樣子賀淵大概是被賀家架空了。賀家幾兄弟,其實只有老大和老二是親的,賀沉是私生子來著。誰讓現在賀家是賀沉做主呢,賀峰死了,賀淵要是手段再強硬一點,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他了。」
賀沉見她堅持就不強求了,只是微微抱著胳膊站在廚房門口,眼神隨著她的背影來回晃動。
蕭瀟馬上一針見血地戳破她:「你不是為了躲誰吧?」
溫晚那次還是不爭氣地哭了,不只因為疼,還因為那段無望的愛戀,是時候終止了。
賀沉沒聽她的,一雙厚實的手掌又暖暖地壓在她小腹上:「還是不舒服?」
賀沉那邊沒有馬上說話,溫晚緊張的手心都是汗,攬在自己肩頭的那隻手也跟烙鐵似的燒得慌。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他說:「舅舅好。」
他指了指角落處的小人,那是她十歲那年,聽了白雪公主的故事時悄悄描畫出來的。英俊的王子其實並不英俊,白雪公主也只是個扎小辮的臭小孩兒,可是賀沉說那個王子像他。
賀沉也看了眼那照片,很快就收回視線:「不弄點吃的?餓了。」
「反正現在也沒事,工作的事兒暫時放一放,回老家散散心。」
溫晚沉默著,最後點了點頭:「我承認,開始喜歡你了。」
至少在顧銘琛的事情上,總是在偽裝。
溫晚心跳如鼓,瞪著一雙水潤的眼,賀沉也回視著她,直接往卧室走:「我很困,陪我睡會兒。」
被人捉住之後溫晚反而一點都不心慌了,冷靜下來,目光落在前方兩人交纏的陰影上:「誰跑了,鬆手。」
溫晚結巴道:「我,去衛生間。」
溫晚想了一會兒,說:「我不是小姑娘了,所以玩不起。」
賀沉笑意頗深地拍了拍她有些發白的小臉:「稍後再一件件討回來,不著急。」
去給父親掃完墓,她也沒馬上離開,這次回來就想在家安安靜靜待著,青州那邊到底什麼樣兒壓根就不想管。
賀沉顯然很滿意她這副小模樣,異常有成就感地撫她唇角:「喜歡嗎?」
「……」這不是耍無賴嗎?
溫晚回想和他相遇后的點點滴滴,她承認自己心動了。
「嚴重嗎?」紀顏驚訝地掙扎著要從顧銘琛背上下來。顧銘琛卻不肯,甚至都沒走近幫忙看一看,只說:「能走嗎?」
賀沉正好低頭瞧她,兩人目光相撞,她倏地別開眼,臉上有些發熱:「銘琛他,不一定有時間。」
一路上溫晚都刻意和賀沉保持距離,這次奇怪了,賀沉只是瞧著她笑,那笑怎麼看都刺眼得很,卻一直沒上來騷擾她。終是忍無可忍,停下來瞪著他:「你們來這幹嗎?」
阿爵抿著唇,眼神複雜地點點頭:「你和你父親很像。」
溫晚察覺到他的視線,低聲解釋道:「這是我父親。」
那些幼稚地可笑的小心思,全在上面。
回去的時候顧銘琛一路背著紀顏,她之前不小心崴了腳,兩人一直在竊竊私語,時不時輕笑。
老人耿直,哪裡應付得了這番說辭,被面前的男人一副沉穩紳士的模樣弄得手足無措,只乾巴巴地扯著唇:「沒這麼嚴重,都是一家人,再說你忙我們都理解。」
清晨是被敲門聲給吵醒的。溫晚睜眼時恍惚了好一陣,外面的天空才露出魚肚白還帶著濃重的霧氣,敲門聲卻一聲比一聲大,誰會這麼早跑來?
溫晚疼得低聲叫出來,被他伸手捂住了嘴巴發不出聲音。
本來殘存的理智被男人熱烈的親吻給攪得支離破碎,他沒有太逾越的動作卻讓她整個人都開始暈眩。溫晚大氣都不敢喘,最後幾乎癱在他懷裡,明明都是他在主動,怎麼最後她全身的力量都好像被他抽幹了一樣。
想到這,他黑眸一沉,忍不住就說:「新聞的事,不想知道誰是幕後黑手?」
他這次沒做別的,大概是真的困了,吻著吻著忽然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壓著她。溫晚慢慢地睜開眼,見男人黑密的睫毛安安靜靜地垂落著,呼吸漸漸平緩,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門打開,外面站的卻是阿爵和賀沉。
溫晚反駁:「關你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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