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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有時盡

作者: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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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情不知所起 第二節

第十二章 情不知所起

第二節

他從來都罔顧自己的意願,從來說要什麼就要什麼,甚至還強迫自己,為他生下腹中的這個孩子。
陸路頓時傻眼,看著蔣阿姨為自己收拾行李,氣不打一處來,憤怒地衝去新換的病房,發現沈世堯居然正悠閑地玩著遊戲。
真實到令她自己也不禁感到迷惘,她到底想不想要這個孩子?
陸路本以為雖答應了沈世堯這事,但起碼要等到出院回到家才開始履行。卻不想當天傍晚,沈世堯便跟醫生協商好,給兩人換到了同一間病房。
「你怎麼又哭了,」沈世堯無奈,「是不是孕婦都特別多愁善感啊,沈凌那會兒也是,沒事就衝著我哭,害我見著她就想跑……」
「對不起……讓你為我受了這麼重的傷。」
他還在說著,再抬頭,才發現陸路竟然落淚了。
不該是這樣的吧,她與他之間的關係。
陸路翻了個身,坐起來,發現自己其實睡不著。
曾幾何時,陸路想,自己應該非常憎恨眼前這個人。
她不說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哭,但淚水卻越來越多。也不知哭了多久,陸亦航都來了又走了,她的眼淚卻https://m.hetubook.com.com似乎還沒有流完,直到天快黑了,她才終於哭得累了,漸漸睡著了。
「怎麼可能,」他拉過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我追著看你哭都來不及呢。」
「我本來睡得就不沉,」陸路不以為意,起身走近他,摸了摸他的額頭,「終於退燒了,剛才還挺燙呢。」
「對不起什麼?」
幾乎是一瞬間,她強忍著渾身的酸痛,從床上坐了起來。
沈世堯壞笑:「你看,既然你都沒什麼意見,換個房間也沒有關係的對不對?」
陸路冷哼一聲,不說話,打量著新房間。傍晚她走得太急,甚至沒注意屋內的布置,現在看清房間里有兩張床,她不由吁了口氣,語氣也有所鬆動:「我的病房被人佔用了……想著過來湊合一下,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陸路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掀開被子剛想要查看情況,便被他反手拽住,一把拉進懷裡:「既然你這麼擔心我,搬過來照顧我不是正好?」
沈世堯見她推門進來,故意做出一副非常驚訝的樣子:「咦,你不是堅決不過來?」
m.hetubook.com.com沈世堯看穿了她的心思,臉上的笑容逐漸斂住,過了很久,說:「那你洗漱一下,我們準備休息吧。我困了。」
「我才沒有擔心你!」得知被騙,陸路羞憤至極,甩開他的手,扭頭便出了病房,發誓絕不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
沈世堯一下子有些慌了:「你怎麼哭了,我說什麼讓你不高興了?我以為你不希望我起訴她的……」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陸路忽然發現自己竟變得口拙,過了很久,才低頭道:「關於清珂,你……要起訴她嗎?」
然而她的決心雖大,卻不想到了晚上,自己還是得乖乖回到這裏。
思及此,沈世堯不禁蹙眉,像想起什麼:「我受傷的事,沒有告訴家裡吧?」「沒有,因為你沒有報警,所以我猜你大概有自己的想法……」陸路吸吸鼻子,搖頭,「我和蔣阿姨交代過了,什麼都等你醒來再做決定。」
望了望窗外又圓又大的月亮,又回頭瞥了熟睡中的沈世堯一眼,看著他的睡顏如孩童般安穩,陸路不由心安地笑了。
這個孩子,是一個錯誤一般的存在,直至今和圖書日,陸路都這樣認為。
本來他是想抱抱她的,只是以他現在的狀況,根本坐不起來。這傷雖然不重,卻也足夠將他拴在病床上個把月。
站在新換的病房門口,陸路只覺得惡從膽邊生,非常想進去掐死裏面的那個人……如果他沒有受傷的話。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她原先住的那件病房,已經被人佔用了。當然,蔣阿姨也已經非常「貼心」地將自己的行李搬了過來。
「醫生說你要靜養!」陸路一把搶過他手裡的PSV,「還有你為什麼自作主張替我換房間?你有問過我意見嗎?」
沈世堯怔了怔,伸手摸了摸她的短髮,沒說話。
「啊?」陸路沒反應過來,一時無言以對。
「唔,你這麼說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沈世堯做沉思狀,「要不這樣吧,作為補償,等出院回家之後,你都做我的護工好不好?這麼一算,我還能省下不少護理費呢。」
「哦,那你有什麼意見?」
她到底是憎恨這個孩子的存在,還是憎恨沈世堯?
「沈世堯!」陸路被他沒正經的話搞得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最後,才鄭重地點點頭,「好,hetubook.com.com我答應你。」
只是,在她腹痛難當的那刻,在她意識不清躺倒在病床上的那刻,她竟也真實地恐懼過,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沒有了,她該怎麼辦?
笑過,又驚覺哪裡不對,嘴角的弧度漸漸鬆開,最後,化成了一抹苦笑。
「沈世堯,你耍賴!」陸路氣得將PSV重新丟回他懷裡,哪知PSV好像撞上了他的傷口,沈世堯忽然吃痛地哼了一聲,眉毛痛苦地擰作一團。
陸路抽噎了兩聲,漸漸止住淚,破涕為笑:「那你現在是不是看著我也想跑啊?」
等她再醒過來,醫生告訴他,沈世堯的手術已經結束,轉入了觀察病房。
盛夏七月,空調送風的聲音在這寂寥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聽罷他的話,陸路卻不笑了,良久,垂下眼:「對不起……」
她依然清楚地記得那時自己的感受,不是巨大的悲慟,也沒有失聲痛哭的慾望,只是覺得有千萬隻螞蟻啃噬著自己的心,她覺得茫然,也覺得不可置信,那個總強迫自己做這做那的,永遠精神的人,不會就此消失吧?
沈世堯打量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反問她:「你希望我起訴嗎?」
www•hetubook.com.com說完,又似乎感到不大自在,訕訕地將手收了回來。
沈世堯就笑了笑:「還是算了吧,我又沒有因此缺胳膊少腿,再說她也不是故意的。她舉著刀的時候,整個人精神看上去特別恍惚,我甚至以為她在夢遊……而且據說她現在還挺紅的,我可不想做壞人,毀了她星途……」
好在蔣阿姨告訴他,他不會有性命危險,她終於鬆了口氣,卻後知後覺地開始流淚。
「還好,」沈世堯鬆了口氣,「千萬不能說,否則想不起訴都難了。而且我們還得一起被綁去瑞士靜養,我倒沒什麼,就怕你覺得不自在。」
「沈世堯……」陸路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在眼眶中打轉。
「不是,」陸路抹了抹眼淚,朝他擠出個微笑,「我是開心,幸好你沒事。」
她沒想過如何去做一個媽媽,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一個好媽媽,但在那刻,她的不舍,她的畏懼,她的無助,都是真的。
他看似埋怨,眼睛卻是含著笑的。
但如果她真的憎恨沈世堯,卻為何會在醒來那一瞬間,如此迫切地希望看見他的臉。當她聽見他腹部中刀正在進行手術時,又為何覺得天都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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