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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您擁有這麼幸福的家庭，何不讓大家分享你們的幸福甜蜜，我們可以贈送你們一套婚紗照和一套全家福照。」

我們都各懷心事，都裝作無事。

「爸-爸」黎回的嘴裏忽然發出爸爸的聲音。

當門打開的那一刻，我再也抑制不住我的眼淚，因為，我看見了太多我熟悉的人，我的舅媽，我的表妹，叔公，遠房的伯父，嬸嬸，在小漁村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鄰居們，便利店的青年店主，宋太太，珍珠場的老闆娘……

章儂委屈地走過來朝我申訴：「曼君姐，你看看姐夫，對我的態度，我只是崇拜他，我可沒半點非分之想，我和曼君姐是好姐妹。」

「阿春，這會叫他為難的，這裏，不是他的家。」我起身，抱著黎回進房間。

只是，我努力想斬斷自己的情思，尋找一個機會抽離自己在這耗時漫長的情感路上的糾葛，我不願做第三者。

很多女人的一生都最想擁有這樣的一張照片，深愛的丈夫，漂亮的孩子。

黎回在兒童醫院全面體檢，一切都正常健康，他也沒有什麼心理陰影，這讓我才放心去淡忘那些天的恐懼和噩夢。

影樓的工作人員懇切的語氣問：「阮女士，我們總監想徵求您的同意，將這幅照片掛在我們店的櫥窗上，做為宣傳，我們攝影師都一致認為這張照片是很難拍到的，是很難對著鏡頭能夠尋到的感覺，所以，您和先生能不能同意呢？」

「我的小寶貝和大寶貝，今晚不走，我講故事給你和媽媽聽。」卓堯抱著黎回牽著我的手，走進房間。

「對不起，我對這個不感興趣，我不想我和孩子的照片公諸于眾。」我斷然回絕。

打算和阿春一起帶黎回去醫院，做一個健康檢查，卓堯說會開車來接我們，我想他那麼忙，我不忍心他將過多的時間付諸我hｅtubｏoｋ.ｃｏｍ•coｍ這裏。

「我沒有意見。」卓堯說著，拿出一張名片，交給對方。

「我少的不是名分，是自尊自愛！」我手指交扣，心緒不寧。

「小漫畫，我也永遠無法忘記你。」卓堯給我和黎回盛湯。

「阿姨好——」黎回說。

章儂雙手撐在下巴上花痴地看著卓堯，偶爾會找話和卓堯說，也只是說工作上的事，只是章儂說的公司里的事是卓堯根本不會涉及的，那種對於一個公司來說小到都不算是事的事，卓堯又怎會放在心上。他淡淡然，惜字如金，被章儂問犯了，便說：「你的話太多的話，我可以開除你。」

門鈴聲響，阿春開門。

我幸福，也擔憂，這種狀態的緊密關係能持續到何時。

他的心情是怎樣的好，竟然主動遞明信片與人，且是與他工作無關的影樓工作人員。

多多閉著眼，幽怨地說：「曼君，你難道不懂嗎，我就是愛袁正銘，他就算明天破產成為一個乞丐我他媽的還愛他，他對我笑一笑，哪怕我知道他笑得虛偽，可我就會被那一笑融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的就是這種愛情。」

黎回遞給我一勺子雞蛋羹，說：「媽媽吃。」

生日那天，在別墅里舉辦一個小小的生日聚會，邀請了多多，章儂，問多多怎麼宋柏沒有一起來，她把我拉到一邊，告訴我，她本打算和宋柏好好一起過，可是，她又遇見了袁正銘，她像戒掉毒癮后再次復吸一樣選擇和袁正銘繼續保持地下的情人關係。

晚飯時，黎回坐在椅子上，他已經會自己用勺子大口吃飯，我見他像個小男子漢的成熟樣子，問他：「黎回，和媽媽說說之前照顧你的叔叔阿姨對你好不好呀？」

「你看看章儂的花痴樣子，就算沒有葉潔白，也會有很多女人主動貼上和圖書來，你何必擔心會傷害葉潔白，你的擔心太多餘了，這樣的男人，哪怕他一生不動情，也註定是要傷害很多女人。曼君，既然這樣的一個男人愛你，你為何還遲疑，袁正銘若有佟少百分之一的深情，我是萬萬不會鬆手。」多多說。

兩名影樓的工作人員抬著巨幅照片走了進來，照片很細心地包裝好的，約有六十八寸大，我忙張羅著讓他們把照片抬進卧室里，打開外面的包裝，是雕花實木的相框裝裱，相片中的我們一家三口，手牽手站在那棵粉色的花樹枝椏下，一簇一簇大片大片的合歡花開的絢爛，我們的臉上，有著最相似的幸福笑容，黎回笑得露出潔白的幾顆新生牙齒。

「您就是赫赫有名的佟氏集團董事佟先生，您本人比電視上要親切多了，承蒙您的照顧，如果能有幸掛您的照片在我們店裡，那一定是我們的榮幸之至。」現在影樓的人嘴可真甜。

這般動人的全家福照片掛在牆壁上，一走進房間，映入眼帘的便是這張照片，想象著以後每天推開房門，我對這照片說：「嗨，卓堯，我們又見了，你過的好嗎？」

那時的我，哪裡會預料到我們現在的處境，不能在一起，也難以分隔，這種關係，讓我時刻都會收縮自己的心神，似乎一直都在犯著不可原諒的錯誤。

我點點頭，他牽著我的手走出來，他客廳里的燈忽然滅掉，多多和章儂唱著生日快樂歌推著九層的蛋糕走了出來，第一次見到這麼高大的蛋糕，我輕輕拉拉他的手說：「你真浪費，買這麼多層的蛋糕，我們哪能吃的完，冰箱也放不下呀。」

「感覺真像做夢一樣，黎回一下就被送回我身邊，真是遇到了好心人，卓堯，以後要是能找到這位好心人，我們一定要好好謝謝他。」我說。

「曼君啊和-圖-書，舅媽和你在小漁村所有的親人鄰居都來看你，你爸爸媽媽走的早，我們都是你的娘家人，這些年你一個人在外面吃了太多苦……」舅媽說著，抹起了眼淚。

「爸爸。」黎回清晰地喊道。

婚紗照？還會有那樣的場景嗎，我穿著婚紗嫁給他，在鏡頭前擺出各種親密的姿態，他和葉潔白倒是可以拍婚紗照了。

「我有時也會覺得自己幸福得不真實，對於未來，無從打算。多多，你知道嗎，每當我看到卓堯抱著黎回，黎回喊卓堯爸爸的時候，我真的無法割捨，但我清醒我和他難入一個世界，我有多矛盾。有時我甚至自私地想，不如一下子就白了頭，我和他一夕忽老，哪怕，生命到此為止，我不會活到我們分開的那一天。可當我想到黎回，我想起我心裏僅存的那一點點關於我和卓堯未來的美好幻想，我又捨不得，我捨不得結束這一切。我不想傷害葉潔白，不想隔斷卓堯和他母親，姐姐之間的骨肉血脈之情。」我低下頭，無所適從。

「你就別說傷心的事了，今天是好日子，都要笑，不要哭。」年長的叔公發話說。

我和黎回各枕著卓堯的一隻胳膊在他溫柔敘述的童話故事中熟睡，我明白，這是這半年來，我從未有過的踏實，黎回終於安然無恙回來了，好像從未離開過我的身邊，他記得我們是他的爸爸媽媽。

多多走進來勸我：「你怎麼了呢，今天你過生日，說這些話叫佟少心裏多不舒服，誰想這樣呢，別讓他為難。」

兩個表妹拉著我的手說：「姐姐，姐夫好愛你，等我們長大了，也要嫁給像姐夫這樣的男人。」

卓堯無論多忙，每天都會抽時間來這裏，他從不提及葉潔白，我也不多過問，只怕自己問的多，傷的深。葉潔白仍舊住在佟家，他和葉潔白的關係近到哪wｗw•hｅｔｕbｏoｋ•coｍ•ｃom一步，我不想去想，從倫理上講，他是屬於葉潔白的，我也沒有資格去要求更多。

我不想他走，我的內心從未真正背離自己的初衷。

「謝謝黎回，黎回真乖。」我摸摸他的小臉蛋，說：「無法想象，半年沒見，黎回還記得我是他媽媽。」

阿春多句嘴說：「佟少，今晚你們一家團聚，不走了可以嗎？」

我的心裏也跟著默念：快喊爸爸。

我看著正在客廳和黎回玩汽車模型的卓堯，想想，我自己何嘗不是這樣子呢，行走危險的愛情邊緣。

卓堯走了進來，於是多多拉著章儂走出去，合上了廚房的門。

我抱著黎迴轉身望著卓堯，那一刻，他臉上的欣喜萬分讓我心軟，他樂得抱過黎回親黎回的小臉蛋，把黎回舉過頭頂又抱在懷裡，反反覆復，黎回樂呵呵笑。

章儂也跟著說：「是啊是啊，知足者常樂，這樣也聽好啊，出了名分，你哪點得到的比葉潔白少呢？」

他手裡拿著一個DV機和影樓的名片，他端著DV機在我面前，播放著去年他離開小漁村那天我在廚房給他做早餐的情形，我臉上和手上都沾著玉米粉，系著圍裙，他抱著我對著得意地鏡頭說：我太太，漂亮吧。

我臉上的淚，閃閃發亮，想說什麼，他卻吻住我的唇，他的唇離我的唇最貼近的距離，他說：「今晚是你的生日，答應我，今晚開開心心度過，你想說什麼我知道，只是，今晚別說。你的生日，我想你快樂。」

「再喊一遍爸爸，爸爸今晚就不走了，給你講故事聽，好不好？」卓堯對黎回說。

我端著咖啡走到客廳，拍了拍他的肩膀，摟著他的胳膊坐在他身邊說：「你呀，可改改吧，不要總對我的好朋友冷冰冰的，以後我再落難了，她們真就不會幫我了。」

「傻瓜，哪有人老說自己落難的。」他ｍ•heｔubｏok•ｃoｍ.cｏm笑著把我擁入懷裡，我給他的咖啡加幾粒方糖。

記得和他認識不久時，一直寡言倨傲的他開始輕聲微笑對我說話，聯想他平日里鄭重莊嚴的樣子，不苟言笑，只是對我側目微笑，多多就斷言說我和他有怎樣怎樣的親密。

章儂和多多手挽手靠在一旁望著我們，都為這一幕默默感動著。

卓堯攬著我的肩和我站在照片前，我看著照片里的我們眼角有柔軟的笑意，溫潤的時光，給了我最美好的回憶，那株合歡樹一簇一簇的花，見證我們曾愛過剎那芳華。

「小漫畫，吃的完，怎麼會吃不完呢。」他說完，對阿春使了一個眼色，說：「開門，給我們今晚的公主最大的驚喜。」

「你和佟少以後的作何打算？對了，待會會有影樓送來我裱好的全家福，上次在公園給你拍的，可溫馨可讓人羡慕的一家三口，影樓的人都說很多女人這一生都會最想擁有這樣的一張照片。是啊，嫁給佟少這樣深情專一的男人，生一個漂亮的兒子，哪個女人不想。」多多從果盤裡拿起一串紅提吃。

「我不是他的妻子，你既然看電視你應該知道他的未婚妻是誰，我是他的情人，見不得光，這個孩子，是私生子，不是多光彩的事，放在櫥窗展示事要教天底下的男人都在外金屋藏嬌生兒育女嗎？」我說完，冷冷地走進廚房。

我阻攔了一下，說：「不好意思，照片我們不想貼在櫥窗上公開，所以，這個我不能同意，抱歉。」

「多多，你錯得離譜，除了財富，宋柏哪點不及袁正銘，你該好好珍宋柏，別再和袁正銘往來了，他會害了你的。」我煮著咖啡，說多多。

「阮女士，您看佟先生都沒有意見，您氣質出眾，寶寶又這麼可愛，您就——」

我迎了上去，抱住舅媽，嚶嚶地哭：「舅媽，叔公，宋太太，你們怎麼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