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宋太太站在酒店房間門口，語重心長地說：「佟太太，你真幸福，別再計較名分這個問題，他愛你，你就是佟太太，他不愛的人，任怎麼地她都無法動搖你的位置，好好珍惜他，這樣的好男人，哪裡還找得到，我要是年輕個十歲，我怕我也要和你搶一搶了。」

我的淚流得肆意，我伸著手指，他將戒指給我戴上，親吻我的手背，黎回站在我們身邊，喊我一聲媽媽，喊卓堯一聲爸爸。

我們的愛，短而無救。時間真是快，聚散都快，它不會顧及你的悲喜惘然，只是凜冽直往，落得滿地惆悵的餘燼。

卓堯，我願意與你相愛攜手到老，如若錯過，我願護你安好。

公司的安排，言外之意，是林璐雲的安排。

此時此地，我們相愛得照耀彼此眼目，粉身碎骨渾不怕，甘願惦念，繾綣決絕。

「對了，是什麼樣的人才呀，能夠讓你親自去廣州請他。」我好奇地問。

「你別錯點鴛鴦，阿春和保安小齊談戀愛著呢。」我說著，反應過來，說：「給年輕人多創造機會？我也不老嘛，你才老呢。」我說。

「我小時候愛畫畫，可我爸爸一心想我經商，不允許我畫，我不能讓我的兒子像我這樣成長，我認為黎回喜歡音樂，只要音樂聲響，他就笑起來了，很認真聽，像是聽得懂音樂。」卓堯說。

「你都安排好了，也不事先和我說一下，要去幾天，家裡就阿春和黎回我不放心，我還是不去了。」我真心想去，但想到上一次黎回丟失的情景，我太害怕了，根本不敢讓黎回離開我多久。

我見他這樣體貼關心，細微之至，我說：「謝謝你，待我和黎回這樣的好。」

我只好裝作盛氣凌人的口吻說：「對，我很小氣，再騷擾我老公，我投訴你們！」

那個夜晚，我和卓堯站在那張巨和圖書幅照片前，就那麼望著照片，他的錢夾里有我們在漁村照相館時一家三口拍的照片，那時的黎回還太小，抱在手裡，現在的黎回都能會走路會說話了。

馮伯文從監獄里給我寫了一封信，信里滿是懺悔和歉意，讓我要注意安全提防戴靖傑，並在信末祝福我和卓堯。終於，我和馮伯文之間的恩恩怨怨化解開了，那次救了他，也是我的造化，他能夠說出這麼一番話，我想，他是清醒了。

多多哽咽著說：「卓堯，曼君，我這一生親睹一場你們這樣的愛情，縱然我沒有得到這般的愛情，卻也是值得了。」

我感動得無法言語，靜默溫婉望著他。

「既然有她陪你來廣州，那是為什麼又讓我也過來。」我不悅。

所有人都鼓起了掌聲，多多邊舉著DV機錄著邊擦拭眼淚。

我悄悄為阿春置辦一些嫁妝，黎回大了也好帶了，阿春應該嫁人去過自己的生活，我給她買了一點金器，存了些積蓄，都是卓堯平時給我的零花錢積累下來的，我素日里也不花什麼錢，什麼都不缺。

我偏過頭，偷偷笑，想他該如何應對。

「曼君，今晚我正式向你求婚，等我處理好那邊的事情，我會明媒正娶給你最盛大的婚禮，邀請你在小漁村的每一位親人來見證我們的婚姻。」他面向我，溫柔道來。

「別想那麼多，我們的未來還很長遠。」他抿酒，並不喝多，他待會還要回公司。

「如果你怕，我幫你老。」他笑著喂我一塊菠蘿。

「恐怕我太太不會答應。」他說著，摟著我的肩膀，對著美麗的空姐微微一笑。

這之後的日子，靜悄悄的，沒有多少波折，葉潔白也沒有任何動靜，卓堯每晚都會過來，偶爾他在這裏過夜，我不再提分手，看看黎回，看看我手指上的那枚和-圖-書戒指，他的承諾，我想我靜靜等待，多一天在也一起，也是多一天美好的回憶。

「明天我要去廣州，去挖掘一個人才，正好，你也很久沒有出去散散心了，我們一同去，機票我都訂好了，明早我來接你。」他說。

「呵呵，我們離婚了。他在外找了個比我小十幾歲的女孩子，這我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們連孩子都有了，我看著他們倒更像一家人，我想離婚算了，反正他給我的錢夠我花下半輩子了，我一個人也自在，不受氣。」宋太太笑著搖頭，她笑的背後，也是凄涼。

我挽著卓堯的手，給長輩斟茶。舉案齊眉，喜結連理。

晚些的時候，安頓好大家在酒店休息，第二天卓堯安排車送他們回小漁村。

卓堯說：「你多餘擔心了，我放了季東幾天假，讓季東過來做黎回和阿春的貼身保鏢。」

翌日，囑咐好阿春一些事，季東過來，我抱著黎回親吻他的臉頰，給他穿好衣服，告訴他媽媽要和爸爸一起去外地兩天，很快就會回來，他要聽阿春姐姐和季東叔叔的話。

「小傻瓜，說的什麼話，你們是我最親的人。」他低下頭，凝視我的眼睛問：「我只想與你長久。」

宋太太抱過來一對鴛鴦枕頭說：「你們什麼都不缺，也不知送你們什麼好，這對鴛鴦枕頭，祝福你們白頭偕老。」

「長就是多久？此刻，我只要你擁抱我。」我寥落地說，伸出雙臂環繞他的腰際，像孩童一樣緊摟在他的懷抱。

「他那麼喜歡黎回，高興都來不及呢，再者，你看看，我們不是要給年輕人多創造機會嗎，阿春和季東，挺般配的。」他說。

村上春樹說：如果我愛你，而你也正巧的愛我。你頭髮亂了時候，我會笑笑的替你撥一波，然後，手還留戀的在你發上多待幾秒。但和圖書是，如果我愛你，而你不巧的不愛我。你頭髮亂了，我只會輕輕的告訴你，你頭髮亂了喔。這大概是最純粹的愛情觀，如若相愛，便攜手到老；如若錯過，便護他安好。

我繼續吃飯，掩蓋內心的悲傷，我夾菜給他，說：「這也是工作需要，那我迴避一下，我自己在廣州四處逛逛，你們去談正事。」

「輩分不對啊，怎麼叫阿春姐姐，叫我叔叔呢。」季東笑著抗議。

我有些不勝酒力，他抱起我，放在鬆軟落滿陽光的榻上，我蜷縮起來，把頭靠在他的腿上安心小憩，暖暖的光，酒氣讓身子更暖，只覺得一切愜意，好不安然。

「季東願意嗎？」我問。

空姐悄然告退，我和卓堯相視一笑。

他故作神秘說：「一個對公司很重要的人，要是得到他和他父親的支持，那下階段的新樓盤銷售就會順利得多。」

我和卓堯相擁而泣，在眾人的祝福中，我此生銘記這一晚，他帶給我的難忘一刻。

他是光線照亮我獨自顛沛流離的路途。

為了準備九月份的司法考試，我是靜心備考，也不忘學習英語口語，每天都要練習一百句，以前遺失的知識，我要一個個找回來。

看這樣子，我也放心了，收拾了一個行李箱，裝了隨身的衣服和用品，卓堯依依不捨抱著黎回，下巴上淺淺的胡茬弄得黎回痒痒咯咯直笑。

如此良辰美景，賞心樂事的生涯，我們彼此沉默相對，不期而遇吻對方的唇。窗外有煙火綻放，不驚不乍，短暫的光芒，為之動容。

期間葉潔白打來電話，我這才知道，原來葉潔白隻身一人也來到了廣州，剛下飛機，問卓堯在哪家酒店。卓堯讓她自己住個酒店，他說他在工作很忙，他匆匆掛了電話。

「你像個老媽媽。」我取笑他。

一大家子人圍坐在客廳中央，和-圖-書我和卓堯被擁坐在中間，在燭光下，卓堯牽著我的手，從西裝內側的口袋裡拿出一個戒指盒子，忽然單膝跪在我面前，眼神明亮深情說：「曼君，我們認識，都有四年了吧，這四年，我虧欠你的實在太多。今晚，不只是你的生日，也是，我向你求婚的日子，在這裏，在小漁村父老鄉親的面前，在大家的見證下，我向你承諾，我這一生，非你不娶，生則同生，死則同死，我永不讓你孤單，你用不會孤單，我愛你，用我餘下的這一生。上一次見你戴的婚戒鬆了，我給你換個緊的，我要牢牢扣住你。」

他皺皺眉，衡量著酒杯說：「這點酒，我真不在意，晚上還有個會議，不能喝多，季東開車來接我，酒後不能駕車。不過，小漫畫，我還有件事要和你說，你只得點頭，不可以搖頭。」

六月一日的那天，卓堯過來，我正在陽台上看書，幾名工人搬著東西，我走過來一看，一架鋼琴，我喜出望外，真漂亮的琴，黎回可以學著談鋼琴，黎回也饒有興趣，沒等調好音就小手指在琴鍵上按來按去，聽到可以發出好聽的音樂，他的臉上充滿了歡喜和好奇。

去往機場的路途，我們始終手牽著手，從走進機場大門直到登機口，他牽著我的手，我順從地走，不時望望他的側臉，我們多像去私奔。坐在頭等艙，有幾個空姐過來問他要名片。

許願時，我許了三個願望，一是願我身邊的每一位人都平安健康，二是黎回茁壯成長，三是卓堯順利度過難過不受戴靖傑的威脅。吹滅蠟燭，切蛋糕，紅酒，果盤，點心，客廳里二十餘人一同慶祝，這是我度過的最浪漫最驚喜的一個生日。

別墅外的空曠地上那片百合花，開得正香，我春天裡種下的種子，也都長成了花骨朵的模樣，黎回牙齒整整齊齊都ｗww•hｅｔｕbｏｏk.ｃom.ｃoｍ長出來了，坐在沙發上乖乖看圖識字，吃我做的曲奇餅。小區里的保安小齊追求阿春，阿春好像對小齊也頗有好感，所以有時做些好吃的，我會讓阿春捎到去給小齊吃，一路過來，阿春都長成大姑娘了，到了婚嫁的年齡。

他有些唐突，無所適從，放下手裡的白釉瓷勺說：「是的，她也來了，這是公司的安排。」

飛機在白雲機場降落，出了機場，有司機在機場外接我們直接去酒店，我沖洗了個澡，化了淡妝，挽著他的手在酒店樓上的越南餐廳吃飯，我點了酸辣湯，生牛河，青木瓜雞絲沙拉，簡單的小菜飯，我們面對面吃著，他會不時伸出手，拉拉我的手心。

「正是因為我不想和她單獨外出，所以我才想你和我一起，我不想你誤會。」他解釋。他是個極少為自己的決定做出解釋的人，他解釋，是怕我胡思亂想。

阿春靦腆地說：「黎回現在會喊姐姐，還不會喊阿姨。」

卓堯有一點點吃醋，他對馮伯文很是厭惡，我燒了馮伯文寫的信，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馮伯文就算變得比過去好一百倍，那又如何，與我無干，我心裏除了卓堯，容不下半點別的人。

「那我得趁這兩天好好教教他。」季東說。

央求他陪我喝酒，他不答應，我就搖晃他一隻胳膊，直到他點頭說好，我開啟酒，赤著腳跑到廚房拿酒杯，和他對坐在正對陽光的落地窗旁，他只許我喝一點，我說微醉正好。

黎回乖乖在我臉上親一下。

「只要一旦喝醉我就可以對這無望的世間變得充滿勇氣，敢於抗衡，敢於敵對，卓堯，我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多厚的臉皮才能安穩和你走下去呢，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我喝著酒，覺得臉上發熱。

「你不勝酒力的樣子最可愛。」我逗他。

我說：「你先生待你也很好，你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