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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陳恩靜

作者:呂亦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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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曲 雨欲來風滿樓 第一節

第六曲 雨欲來風滿樓

第一節

恩靜將手機從包包里拿了出來,放入秀玉顫抖的掌心:「媽咪,剛剛清潔部的員工在何小姐房裡搜出了這個。」
「閉嘴!」他卻連看也沒看她一眼,一雙暗邃黛黑的眼只死死定在恩靜臉上。然後,聽到女子冷靜而肯定的聲音:「是。初雲離開的那晚把我拉到她房裡,非常清楚地和我說,何成曾經拜託過她,要替何秋霜保密!」
戰火被點,連綿直至最高潮!
裡頭何秋霜還在說:「其實我也不是想要討什麼公道,就是覺得她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可真正重點的,我還沒說到!」她已逼至她眼前,明明是嬌小細瘦的女子,在高挑的何秋霜面前,卻像是被灌入了無限強大的氣場。
「胡說!」何秋霜尖叫了起來,慌亂地轉向阮東廷:「阿東你要相信我,我是不可能騙你的你要相信我!」
回頭過,就見他緊凝起一對壞脾氣的眉,在聽到恩靜的話后:「你說,監控器是秋霜安上去的?」
「不可能!」秋霜急得眼淚都出來,「伯母,我怎麼可能傷害初雲,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那天不小心把王阿三的事說漏嘴、害初雲被趕出去我https://m.hetubook.com.com已經很自責了,怎麼可能再去傷害她?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啊!」
是的,是了,所有人全想起來了!那一天早上,明明恩靜還往這隻手機里打了那麼多通電話——通了,全通了!可全被人按掉了!
一句話以原子大爆炸的形式在這人群中炸裂開來,所有人都怔住了。
「你說什麼?」秋霜愣了一下,口氣忽然之間,就沉了下來:「你說誰?我……爸?」
「是嗎?不可能騙他?」可旁邊卻有人笑了一下。
而恩靜已經轉向了何秋霜:「昨天早上我往這隻手機上打了無數通電話,其中前兩次是被人按掉的。何小姐,那個人就是你吧?」
「沒有!根本不是我……」
恩靜一踏入家門,就看到已經在二樓深居了好些天的婆婆和阮生竟齊齊來到了一樓大廳。兩人面色嚴肅地坐到沙發上,聽著凄凄哀哀的哭訴聲縈繞在廳里——
滿堂寂靜,所有人,所有人的眼都凝在這女子巨大的盛大的浩大的怒氣上,她說:「初雲告訴我,安裝監控器的人——姓何名秋霜,現在,何秋霜你還有什麼和_圖_書話說嗎?」
「初雲根本就不知情!」
「你……」
秋霜大半天後也反應過來了她的意思:「你說什麼?陳恩靜,你別信口開河啊!這怎麼可能!」她霍地站起身,和秀玉的一起一落間,看上去竟那麼滑稽。
「不!不,伯母!」秋霜一聽,慌了神:「我不走!伯母,我一定要留下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阿東——對,阿東!」說到這,她突然一個轉身,又奔到阮東廷面前:「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這次我真的是被冤枉的,阿東……」
此時的她正紅著眼,一雙緊緊抓著手機的手不知是因為怒還是因為驚,止也止不住地發抖:「我告訴你何秋霜,不管有沒有、不管監控是不是你裝的,現在要是讓我查出你和初雲的死有一點點關係……」
是秀玉!
黑色的,長方形的,如同磚頭的諾基亞最新款,機身上還掛有初雲最喜愛的小鏈子,背面還貼有初雲的照片。
幾乎停滯的氣流,在這方空間里艱難地移動著。
「你胡說!怎麼可能是我裝的?那陣子我根本連踏也沒踏進過阮家!」
那麼那麼地錯愕,就彷彿……她真的是無辜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
那是硬要留下來的不速之客何秋霜,只聽她凄凄哀哀道:「我也不想在這關頭說這些的,可她帶著那姓顏的去搜我的房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伯母、阿東……」
全場鴉雀無聲,唯她站在何秋霜面前,面色森冷地,帶著從來也不曾在她臉上出現過的盛大的怒意:「大家不是都說廚房的監控器是初雲偷裝的嗎?你何秋霜不也告訴所有人說是初雲和報社聯手做的嗎?可你知道初雲離家前一晚告訴我什麼嗎?」
直到秀玉站起身:「你說什麼?」聲音那麼驚,驚得竟有了難得的崩潰:「恩靜,你剛剛說了什麼?!」
家中竟已是水深火熱。
周遭的旁觀者似乎還沒弄明白這劇情。隔岸觀火,不過是幾秒鐘時間,彼方劇情已經天翻地覆。恩靜冷著眼:「對,你爸!」
「那如果連你爸也承認了呢?」
「阿東!」
可秀玉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動容,只冷著聲吩咐管家:「張嫂,送何小姐出去!」
恩靜沒有回應她,反倒是Marvy冷笑著,走到到秋霜面前:「怎麼可能?是啊何小姐,我也挺納悶呢:已經死去了的初雲的手機,和_圖_書怎麼可能會藏在你的枕頭裡?」轉頭再看向阮東廷,見他正一臉比方才更甚的嚴峻,Marvy說:「阮先生,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你妹妹的手機就藏在這女人的房間里,而我和恩靜看了一下午的監控,發現從那晚到現在,阮初雲就從沒進過她房間!這麼蹊蹺的事,阮先生你說,是不是很有必要好好查一查呢?」
「東仔!」
恩靜已經來到了她身旁,鎮定地,嚴肅地,口氣里一絲絲理虧成分也沒有:「那麼請何小姐你也好好解釋解釋,」聲音倏然插入這滿室凄哀里:「為什麼初雲的手機會在你的房間里!」
可那時候,初雲不是已經遇害了嗎?
直到她面前爆出一聲尖叫:「你胡說!」
「阮先生……」連恩靜也難以置信地望向他。
阮東廷還坐在那,還沒有回應,她已經邁開步伐,一步一步地逼近秋霜,那一雙眼,竟凌厲得完全不像平日里的陳恩靜:「那次在酒店,我帶了一羹養胃湯卻被你中途截下,拿到辦公室告訴他,說這是你熬了一個下午的成果;王老闆的六十歲壽宴上,你故意在我敬酒時踩下我禮服的裙角,卻對他說你很同情我;那一次我發燒到三十和_圖_書九度,他在醫院陪我打點滴時你說你尿毒症發作,硬生生將他催走,可『阮氏』所有員工都看到你那天下午還和初雲去銅鑼灣購物——還有呢?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說那三十萬的支票?說那條鑽石項鏈?」
森冷的氣流緩緩流淌在周遭,寒意侵蝕人心。一派死寂中,只有秋霜的聲音徒勞地持續著:「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可她所求助的男子卻是眉頭緊皺。
恩靜與Marvy相視一眼,疑惑呼之欲出:這麼快?她們前腳剛離開酒店,何秋霜後腳就得到了消息?
「怎麼回事?」終於終於,有旁觀者的聲音插入了這片低氣壓中。
是阮東廷。
一時間,大廳靜寂如死。
「住嘴!」可突然,身邊突然又爆出一聲吼,把所有人都嚇到了。
「好。」聲音不高,卻遽然炸開了每個人臉上的震驚之色:「媽咪,讓她留下來吧。」低低沉沉,卻字字清晰。
全場靜寂。
山雨欲來,風滿樓。
聲音輕輕,笑意諷刺——是,竟是素來溫和柔弱的恩靜!
「所以你想說,是初雲冤枉了你?」
秀玉怔怔地看著它,好半晌,突然腿一軟,整個人跌回到沙發里。
瞬時間,滿廳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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