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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訣

作者: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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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重修 第五節

第十八章 重修

第五節

她有一瞬間的瑟縮,然而下一刻就進入備戰狀態,微挺胸膛,毫不示弱地看著他。
於是當晚晚上,慕儀正在睡覺的時候,姬騫過來了。制止了想要叫醒她的宮娥,他在床沿坐下,凝視著她的睡顏沉默不語。
「這個鐲子我覺得配你那條水藍色的襦裙最好看,髮髻梳流雲髻,簪那枚赤金嵌紅寶的插梳。」
姬騫忽然笑了,「你既然擔心他,今日又為何給我寫那樣的話送過來?你真覺得無論你如何激怒我,我都不會拿他出氣嗎?」
她取出灑金箋,上面是姬騫雋秀的字跡,「極北苦寒之地所生雪蓮花,采之供卿賞玩。」
「上貢的人說用這個白玉杯飲漿會格外涼爽,我試了一下確實如此,可惜如今已是秋日,你喝幾杯取個新鮮即可,萬不要多喝。」
她沉默地躺下,背過身不去看他。
「這道菜要配著果酒一起食用才能品出其中的妙處,你記得試一試。」
慕儀避開他的手,「你答允我的事情怎麼說?」
「他如今已經離開煜都。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你該知道,我是不屑在這些事上出爾反爾的。」
「紹之君,快離開那裡……」慕儀忽然驚叫出聲,「快走!」
那宮人見hetubook•com•com她不僅看了,居然還寫了回話,大喜過望,激動道:「諾!諾!臣必定親手轉交給陛下!」
姬騫送大軍出征這一日,慕儀過得十分悠閑。用過午膳,便有宮人呈上一個黑玉盒子,椒房殿的人立刻心知肚明:陛下又來獻寶貝討娘娘歡心了。
他還想再來一次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道:「我已放他離去。」
可是當他打開那張灑金箋,卻看到在自己的字跡下面,她用清麗瘦潔的楷書寫著:道不同,不相為盟。
她走近,卻見這盒子以純粹通透的黑玉製成,上面雕刻著並蒂海棠的圖案,十分精緻。打開蓋子,一陣白色煙霧裊繞而出,待煙霧散去,她才發覺裏面放著寒冰,中間是一株開得正好的七瓣蓮花。
的確,姬騫自有他的傲氣。他不會在這種事上騙她。
她睡得有些不安寧,眉心微蹙、嘴唇緊抿,似乎夢中也在經歷讓她害怕的事情。他的指尖猶豫著落到她額頭上方,想要撫平她的眉心,可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慢慢收了回來。
慕儀照例視若無睹地起身離開,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回頭看看手捧玉匣恭敬跪著的宮人,忽然改了主www.hetubook.com.com意。
她抿唇,轉身走到案前,提筆在那張箋紙上寫了一句話,然後交給前來送東西的宮人,「替我轉交陛下。」
一回頭,卻見姬騫坐在自己半臂之外,英俊的面孔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平靜地看著她。
姬騫看著她,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做盡了這二十幾年從未做過的事。把一個人這樣小心翼翼地供起來,放在從前簡直無法想象。他縱容著她,順著她,以為終有一日她會被打動,不再和他置氣。可是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他做的那些都毫無意義。她對他恨得那麼深,他再怎麼作小服低都沒有用,她不會領情的。
「我已放了他,你不要再為他擔心,也不要再說什麼『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話,好嗎?」
什麼?她睜大了眼。
「我說的是事實。」慕儀面無表情。
姬騫心頭一陣郁怒。
他不會任由溫氏繼續坐大,她不會任由他對她的親人下手,他們終有一日,會徹底反目。既然如此,如今這些溫柔旖旎又有什麼意義?不過是日後想來徒增傷悲而已。
「不是我這麼想,而是事實如此。你我都心知肚明。」慕儀道,「你這些日子對我這樣,是打算做什麼呢https://m.hetubook.com.com?如果是為了那一劍,你要補償我,那麼大可不必如此。你只要放紹之君一條生路,便算回報我了。」
「你不許睡這裏。出去!」
「我能如何?」姬騫撫摸著她細長的眉毛,「自然是給你配幾副葯壓壓驚了。」
這段日子,姬騫雖然一直忙著,但時不時總會給她送來一些東西。有時是哪裡得來的奇珍,有時是煜都哪家酒樓新出的佳肴,而跟這些東西一起送過來的,總會有一張他親筆所寫的灑金箋。
慕儀沉默片刻,掀開被子就要跨過他,「你不走,我走好了……」
一瞬間一股控制不住的怒火湧上心頭,她拚命推開他,厲聲道:「放手!你放開我!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要逼死我才滿意嗎!」
「這恐怕不行。」姬騫從容道,「我現在很累,不想走來走去了。」
「道不同,不相為盟?」他輕聲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陛下呀陛下,你早有這個心該多好?眼看如今娘娘睬都不睬你了,才知道努力,人家不領情啊!
一句話,七個字。他的心猛地悶痛。
姬騫沒料到她會這麼激動,略一驚訝便明白過來,用力捏住她的手,「阿儀,阿儀……別怕。你誤會了……我www.hetubook.com.com,我不會……」
說著他已經脫了外袍,躺了上來。慕儀壓住了被子,他也不急,就那麼躺在那裡看著她,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姬騫卻一把握住她的腳踝,半抬起身子攬住她的腰就把她拉到自己懷中。他動作雖然有些粗魯,力氣卻控制得很好,慕儀一倒下來他便接住了她,沒扯到她的傷口半分。
宮娥被喚進來,跪在姬騫腳邊為他脫靴,而他半側過頭道:「你說呢?自然是上來睡覺了。」
慕儀靠在他懷中,腦中不自覺回憶起他方才握住她腳踝的動作。那個動作那樣熟悉,那一夜他也是這樣,一用力就將她扯了過去,然後帶給她一段再不願想起的記憶。
她硬梆梆道:「是又如何?」
姬騫伸手摸摸她的額頭,「這麼多汗,做噩夢了?」
她不知道為了將這株雪蓮以盛開之態運進煜都耗費了多少財帛人力,卻也明白絕非一件易事。為了這株花,不知害得多少士卒不眠不休,又累死了多少匹馬。從前看史書上,唐明皇為博楊貴妃一笑而傾國力為她千里運送荔枝,她還笑話明皇被女人搞得昏頭了,誰承想有朝一日她也能當一回傳說中媚惑君王的禍水?
慕儀一開始還和_圖_書看一看,後來直接扔到一旁,連同他送來的東西一起,睬也不睬一下。姬騫似乎不知道一般,每天照寫照送,真不知道前線戰事是不是當真如奏報所說的那般緊張。
「你的宮人我不是都還給你了么?」姬騫漫不經心。
這些事情慕儀都是聽宮人說給她的。雖然姬騫不再限制她離開長秋宮,但是若她決定出去逛逛,必然會派有一大群人跟著,光是想想就覺得沒趣。更況且她現在也確實沒興趣在外面跑來跑去。
他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從姒墨死的那晚她就明白了。
她猛地坐起來,氣喘吁吁。額頭上全是冷汗,她撫了一把,平復下狂跳不止的心臟。
慕儀詫異地看著姬騫。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卻還這般溫柔小意,他是真的不明白,還是……不想去明白?
早上離宮前,他吩咐人將雪蓮送去椒房殿,本以為會像從前那樣被直接無視,可誰知下午回來卻收到了她的回話。他很難描述那一刻自己複雜的心情,甚至異想天開地覺得,也許她已經被自己打動,至少願意跟他好好說點什麼了。
慕儀以為他站著無趣就該離去了,誰知他不僅沒走,反而在旁邊掀開了被子,竟似要躺上來一樣。她立刻壓住被子,「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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