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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滿宮堂

作者:綠野千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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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選

第七章 大選

「那大家都進宮去當摻使官好了,誰還去建功立業保家衛國啊!」蘇譽嚴重懷疑這本律法是不是老祖宗在地攤上買的盜版。
「以後都是鄰居,自是該相互幫襯的。」滿臉堆笑的當鋪掌柜,彷彿跟前幾日那個掌柜不是一個人。
「皇兄病著,不上朝。」安弘浥樂呵呵地一邊喂貓一邊吃。
開業大酬賓,蘇譽讓兩個小廚連夜炸了幾大筐魷魚圈,用蘿蔔刻了個花章,看客上前來在手背上蓋一個戳,就能領到一個魷魚圈。不要錢的東西,不管在何時都很受歡迎,魷魚一抬出來,舞獅台下就被圍得水泄不通。
昭王家的清客很是能幹,昨日傍晚就找齊了兩個幫工小廚,安弘浥便叫蘇譽每日到昭王府去,每日做一道菜。
「就我這副德行,去了也是白去,皇上眼瞎了才能看上我。」蘇譽隨手把帖子扔到了一邊,決定不管這件事了。
「夫人,這麼多年的情分,您何必做得這麼絕。」王姨娘臉上的笑越來越僵。
蘇譽趴在床上,仔仔細細地研讀有關皇室選妃的章節,越看越糊塗。金色的毛團仰躺在他的腰窩處,無聊地舔爪子玩。
咔咔咔!天降一道閃電,將呆立的蘇譽劈成了渣渣……
安弘澈見蘇譽愁眉苦臉的,有些不明所以,伸爪拍了拍蘇譽的臉。蘇譽低頭,正對上了小貓的一雙大眼睛,竟從那宛如琉璃珠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原本這兩間房的小酒館也不需要什麼複雜的裝潢,重點在於那個旋轉樓梯的打造。樓下當鋪原本是不願意讓蘇譽在外面修木梯的,這樣會遮擋他一部分的門臉,但聽說是昭王府的人,便二話不說地連夜挪騰了倉庫,還主動過來給工匠們送水。
這個莫名其妙的官職,可以理解為皇室奇怪的傳統,但是剩下的規矩就真的不能理解了。一旦立太子,宮中沒有生育過子女的妃嬪統統放歸,女子可以另嫁!
罷了,朕這般寬厚仁慈,怎麼忍心看你犯蠢,就幫你一把,權當這些時日你伺候得當的賞賜吧。
大伯的妾,雖說輩分不同,還是要避嫌的,蘇譽在廊下站定,不再往裡走。
金色的小貓扒著衣襟,靜靜地聽著蘇譽啰嗦,藏在衣服里的尾巴尖輕輕地晃動,琥珀色的眼中晦暗不明。
「二哥!」一道輕柔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蘇譽回頭,就看到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怯怯地站在三步開外。
「是大老爺家的www.hetubook.com•com王姨娘。」春草低聲對蘇譽說道。
「這眼看就要大選了,我想著給穎兒做幾件好看衣裳。」屋裡傳來一陣女人的聲音,蘇譽頓下腳步,皺了皺眉。
蘇譽接過來,乃是一張名帖,上面寫著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這是作甚?」
清晨的陽光傾瀉進來,映亮了簡單的木床,木床中央躺著一個俊美異常的……男人。
王府請的工匠自然是數一數二的,十幾個工匠同時開工,那速度趕得上蘇譽上輩子的那些裝修公司了,不出十日就裝了個差不離,半月之後就可以準備開張。
「皇室大選不論男女,你自然也是要去的。」趙氏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太子立,則遣散後宮,除育有皇嗣者,女子歸寧,男子以品級定爵……
「呦,二少爺回來了。」王姨娘原本笑得眉飛色舞,看到蘇譽連忙起身,臉上的笑也收斂了幾分。
「等等,母親,什麼大選,我去?」蘇譽徹底懵了,方才她們討論的不是皇上選秀女的大選嗎?跟他一個漢子有什麼關係?看著趙氏和蘇芷理所當然的表情,蘇譽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盒子里是一對細銀鐲子,銀子不多,但雕工還不錯,鐲身纖細圓潤,嵌著幾隻展翅欲飛的蝴蝶,戴在蘇芷細細的胳膊上很是好看。
想起來蘇譽也是勛貴,昭王哈哈大笑,說蘇譽應該去的。酒樓裝潢不出半月就能完工,離大選還有三個月,這期間足夠蘇譽賺得盆滿缽滿好去賄賂宗正司。至於皇族那邊,他昭王肯定投蘇譽一票。
「母親喚我過來,我……」蘇芷看了一眼緊掩的門帘,悄悄扯住蘇譽的衣襟。王姨娘每次見她都要冷嘲熱諷,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想見的,但母親的傳喚又不能不去,她與蘇譽不同,對於嫡母一直是又敬又怕的。
空氣似乎凝滯了片刻,躺著的人坐起身,直直地看向蘇譽。他的眼睛長得十分好看,澄澈明亮,眼尾上挑,只是此刻微微眯起,平白多出了幾分危險之感。
「芷兒也該學女紅了,這算是母親和你哥哥送的賀禮。」趙氏笑道。
蘇譽完全不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退後一步來回看看,確定是自己的房間:「那個……公子,請問……」
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薄衫,側躺在被子上面好夢正酣,修長的身體蜷縮在這小木床上顯得有些委屈。似乎被吵到了,和圖書劍眉輕攏,微微睜開眼,瞥了蘇譽一眼,翻了個身接著睡。
根據律法的記載,這大安朝的皇室真的非常奇葩。好在選男子入宮並不是他所想的「男妃」。皇帝大選,除了要選妃,還要選出些近身伺候皇帝的人,通常都是男子,稱為摻使官。選拔的流程與選妃相仿,也要看相貌、家世。
「瑾堂……」單指划拉著那兩個字,蘇譽的思緒有些遊離,上輩子二十歲的時候他在做什麼呢?家裡沒人管他,考上大學也交不起學費,早早地出去打工,殺魚洗菜,從早忙到晚。
推開塵封已久的門,撲面而來的灰塵嗆得懷裡的小貓不停地打噴嚏,蘇譽連忙用袖子揮了揮,拍拍沾了灰塵的毛腦袋,拿起火摺子點亮了屋裡的燭台。
大選,不論男女。
「母親?」蘇芷嚇了一跳,抬頭看蘇譽,蘇譽也不知道這是唱的哪一出。
醒來這麼久,蘇譽還不知道自己是有字的,他本以為自己也就十七八歲,沒料想已經弱冠了。
「酒樓今日便開始裝潢,午後你可去看看,」安弘浥吃完最後一隻蝦,那邊的烤魷魚已經做好,喝了口茶,便抓起一串魷魚開始吃,「唔,沒有你烤得好吃。」
面對著那雙眼睛,蘇譽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背後的汗毛都開始根根起立:「公子,你……緣何在我的房裡?」吞了吞口水,原本作為主人,他應該理直氣壯地質問這個不速之客,此刻卻覺得自己理虧了一般。
蘇譽覺得自己跟這不靠譜的昭王談論正事簡直是自尋煩惱,過了午就跟著清客去東大街看裝潢了。
「前些時日譽兒孝敬了我些銀兩,便讓人給芷兒打了對鐲子,今日送來了。」趙氏笑了笑,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蘇芷。
通常是不會立王君的,只有在後宮妃嬪無德,不立皇后的情況下,才會立王君。王君不放歸,也留在宮中跟皇上一起照顧太子。
大逆不道!胸口的小貓頓時不高興了,伸爪照著蘇譽的腦袋拍了一巴掌。
「不得讓任何人知曉,」那人輕巧地避開了蘇譽的觸碰,修長白皙的手反過來掐住了蘇譽的下巴,聲音清冽如山澗冷泉,悅耳動聽,卻讓人不寒而慄,「否則,整個蘇家都難活命。」
蘇譽指點了小廚幾句,讓他掌握好火候,跟昭王聊了聊酒樓的裝潢,說著說著,說起了大選的事,他突然想到,既然皇上還病著,今年的大選說和圖書不得又推了,那就省了他的麻煩了。
這些年趙氏暗中幫了王姨娘幾次,為的是制衡大房一家,如今已經撕破臉,趙氏懶得再理會她,三言兩語把那母女倆打發走,便問起蘇譽酒樓的事,得知一切順利,這才微微頷首,冷笑道:「且叫他們再得意幾天,你明日拿著這個去宗正司。」
聽到「這個朝代」一詞,安弘澈微微眯起了眼。
「我的……」那人站起身,抬了抬手,袖口處露出了一點金色的絨毛。
蘇譽嘆了口氣,這妹子的親娘出身不好,在這個家裡沒少受委屈,如今是越發地膽小了。
「小芷,你怎麼來了?」蘇譽不由得笑了笑,這是他的庶妹,與他不是一個姨娘生的,但是同一個爹。
摻使官,顧名思義,摻和朝政,被皇上使喚的隨身官員。這摻使官是相當於伴讀的存在,會照顧皇上的飲食起居,幫皇帝處理朝政。所以,通常把這個也歸在大選之中。
「醬汁兒,皇家怎麼會男妃呢?這個世界太神奇了。」蘇譽說著說著就忍不住說多了,一邊在書堆里翻找,一邊絮叨。
床上睡得手腳鬆軟的人一個激靈睜開眼,緩緩回頭,看了看滿臉疑惑的蘇譽,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頓時僵硬了。
蘇譽仰躺下來,舉著自己的名帖看了又看,五個鎏金大字寫在正中央,蘇譽,字瑾堂。
蘇譽讓一個小廚在花園裡學烤魷魚,一個在廚房裡做海鮮粥,自己則端著一盤黃金蝴蝶蝦給昭王做零嘴:「王爺不用上朝嗎?」
蠢東西,你當摻使官是那麼好做的?安弘澈從蘇譽腦袋上跳下來,蹲坐在律法書上,拿尾巴點了點書頁的角落,上面有關於摻使官的種種嚴苛限制,要選定一個摻使官進宮,非得皇室宗族多少個人同意,在大選時要得到極高的評價才行。可以說,能被選中的人,本就有資格加官進爵的。
早在半個月前,人們就對偏角處修建的旋轉木梯好奇不已。往常建造屋舍,講究個對稱,板材要左右均衡,雕花要上下呼應,似這般把木板割成一頭大一頭小,旋轉而上的木梯,實在是少見。
王姨娘聞言,立時變了臉色。這番話是明明白白說給她們母女聽的,家已經分了,趙氏母女的吃喝都要仰仗蘇譽,她們再想來打秋風是一個銅子也拿不到。
摻使官與后妃一起住在後宮中,等以後皇帝不需要摻使官,出去做官的時候,會按照在宮中和*圖*書得到的品級直接封爵。在宮中可以得到的品級有侍君、尚君、賢君,貴君,王君,分別對應著一等將軍、伯爵、侯爵、國公、親王。
要去大選,總得有件像樣的衣服,自家太太那麼摳,翻遍了箱籠也找不出一件體面的衣裳,這才厚著臉皮來二房夫人這裏打秋風,只是一時得意忘形,惹惱了人家,這可如何是好?
書房不大,書架上存的書也有限,蘇譽舉著燭台翻找半晌,也沒發現什麼能幫他了解常識的書。古代可沒什麼百科全書,要看也只能看看律法了,但作為一個賣魚世家,書房裡會有律法書嗎?
月上中天,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將掉落在床下的名帖撿了起來,淡色的薄唇輕抿,蠢奴,竟敢將名帖扔掉!
蘇譽還處在震驚的狀態,對於嫡母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確切地說是根本聽不懂,他突然發現失憶了的自己缺少了很多這個世界的常識。
次日,蘇譽把名帖的事忘了個精光,起身收拾妥當往昭王府去。
王姨娘是蘇譽大伯蘇孝彰的小妾,育有一個庶女叫蘇穎,今年十五歲。
……勛貴之族,凡適齡男女,未有婚約者皆須參選……
蘇譽完全懵了,不明白他養個貓怎麼就牽扯到身家性命了,還沒反應過來,那人便粗暴地推開他,輕盈無聲地躍上牆頭,眨眼不見了蹤影。
宮中傳出消息,今年的大選如期舉辦。家裡只有兩個女兒,蘇芷的年紀根本不夠,蘇孝彰開口,說他們家要送蘇穎去,已經報到宗正司了。原本作為一個庶女,蘇穎在這家裡也沒什麼地位,選秀女是所有勛貴家庶女麻雀變鳳凰的唯一機會,一旦被選上,她就是這個家裡地位最高的了,這讓她怎能不得意!
雖然蘇譽沒有仔細看選摻使官的限制,但他也明白,這般好的事情定然不會輕易落到誰的頭上,皇室對於摻使官肯定會慎之又慎,趙氏的想法還是過於簡單了。
「你大伯定然是不願讓你去大選的,我怎麼可能讓他如願?」趙氏眼中滿是譏嘲。
別人為了進宮都擠破了腦袋,這蠢東西竟然不想去!安弘澈坐在床里,自己生了會兒悶氣,轉頭看了看睡得一臉無知的蘇譽,歪頭看了半晌,而後,把名帖揣進自了己的袖兜里。
「夫人叫芷兒來做什麼?」蘇穎見了蘇譽也沒行禮,只是盯著瘦小的蘇芷瞧,眼中滿是不屑。
趙氏絮絮叨叨地說著去參加大選的好處,若是能選和圖書中,過些年出來至少能得個一等將軍,就算選不中,只要過了頭一關就能引起宗正司的重視,爵位很可能就會落到蘇譽的頭上。
心不在焉地拿著那份名帖離開後院,蘇譽抬頭看了看天色,抬腳往書房走去。
蘇家從來不是什麼書香門第,但好歹是個勛貴,書房這種給外人看的東西還是有的。
安弘澈爬到蘇譽胸口,仰頭看那張帖子,瑾堂,倒是個不錯的字。
在蘇譽懷中睡得正香的安弘澈,被胸膛傳來的聲音吵醒,懶洋洋地探出腦袋看了一眼,頓時一個機靈醒了過來。
如今,那奇怪的梯子已經晾乾了油漆,明晃晃地展現在世人面前。朱紅欄杆,簡簡單單的沒有任何雕飾,寬闊的梯板宛若游龍盤旋而上,頂端乃是一個圓頂小亭,很是別緻。
「大選?」安弘浥眨了眨眼,悄悄看了一眼桌上的小貓,「這個,得看皇兄的心情。」
「我覺得我對這個朝代了解得太少了,我得找本律法書研究研究。」蘇譽看著這雙貓眼,不自覺地想解釋給它聽,雖然也知道它聽不懂。
「啊,找到了!」蘇譽驚呼一聲,在角落裡扒出了一本落滿了灰塵的書,封皮都有些泛黃了,吹掉表面的浮灰,露出了「大安律」三個字。
東大街今日十分熱鬧,海鮮樓揭匾開張,舞獅雜耍自然少不了。
青色的帳幔隨著微風擺動,蘇譽笑著一把掀開床幔,頓時愣在當場。
蘇譽順手把貓按到自己臉上,幸福地在柔軟的絨毛間蹭了蹭。
伸手拉住妹妹的手,蘇譽讓春草進去通報,跟著一起走了進去。
一朝醒來,沒有了先前的記憶,腦袋裡卻裝滿了另一個時空的東西,說不恐懼是假的。蘇譽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生怕露出什麼馬腳,即便有很多不理解的東西,也不能說不能問,只有面對懷裡的小毛球時,才敢放下心防。
蘇譽沒理會她,給嫡母行了個禮。
「這也太扯了!」蘇譽看得目瞪口呆。
蘇譽嘴角抽了抽,說起自己兄長病著,就是尋常人家,好歹也要裝出一副悲痛的樣子吧。
之前蘇譽想收回這兩間鋪面的時候,就跟當鋪東家談過,被大掌柜好一頓譏諷。
「醬汁兒,起床了,今天酒樓揭匾,你得去當招財貓!」蘇譽做好了早飯,回到屋裡找還在睡大覺的懶貓。
安弘澈聞言,甩了甩尾巴,站起身爬到蘇譽的腦袋上往下看。
「醬汁兒!」蘇譽一驚,抬手去拉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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