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永安調

作者:墨寶非寶
永安調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卷 那一旨,終是錯嫁 第十章 曲江宴

第二卷 那一旨,終是錯嫁

第十章 曲江宴

而皇孫中,李成器與李隆基又是幼年便已成名,雖常年禁足卻仍掩不住光華所在。或許,這才是皇姑祖母真正忌憚的。兒孫的優秀,於她而言只能是障礙。
正說著,船頭已一陣熱鬧,連太平公主都頗有興趣,放下酒盞端詳著上船的人。張九齡正撫額長出口氣,理了理衣衫,大步向太平而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待起身卻是笑眯眯的,沒有半分窘迫。
盛世繁華,亦不過如此。
路中人頭攢動,卻大多是從曲江邊而回。李成器將我讓到里處,避開疾行的車馬,低聲道:「可有人知道你在何處?」我搖頭,道:「我只讓宜喜囑咐了永泰身邊的人,其他人並沒有驚動。」李成器應了聲,沒再說話。
過了會兒,永泰忽然說口渴,讓我等片刻,便匆匆跑走了。我抱著膝蓋,看著江面的倒影,正是出神時,忽覺有人在身邊坐了下來,便隨口道:「你這口茶倒也喝得快。」身側人沒有應聲,我轉頭看,才見是李成器。
李隆基眼眸一眯,挑了嘴角道:「本王是踩著開門鼓出宮的,尚是披星戴月的時辰。」我被他逗得笑出聲,道:「抱歉。」他側頭去看台階下走動的宮婢,道:「抱歉什麼?你是我未來的夫人,我若安心在宮內睡大覺,豈不被人懷疑?況且你我自幼相識,既眾人都以為情深如斯,那就要做足了樣子。」
我靠在船尾,笑看婉兒,道:「果真如你所說,拱橋和江岸兩側均是名流顯貴。」那等衣裝,又是僕從成群,一眼望去,皆是非富即貴。
正經過一處軟帳時,忽然有個丫鬟模樣的跑來,站定在他身前,行禮道:「這位公子,我家姑娘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我嚇了一跳,忽然記起婉兒的話,不禁笑看他。
燈燭的影子搖曳著,落在牆壁上,寧謐祥和。方才還冰涼的手,已有了微薄的潮汗,我心中又窘又羞的,卻不敢推開他,只能靜靜靠在他懷裡,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皇姑祖母因精神不濟,特令叔父武三思代為賜宴,武三思再三推脫,終將此事交給太平公主,太子及諸位郡王皆在同行之列。因太平公主邀婉兒主宴,無數朝中青年才俊、長安洛陽兩地文人豪客皆在宴請表單上,此次二月曲江大會,未開始便已成佳話。
屋內一時有些靜,我想問什麼,卻不知從哪處開始。
我詫異看他,他只悠然瞥了我一眼,繼續對李成器道:「時辰差不多了,走吧。」李成器放下書卷,輕按著太陽穴,道:「永安才睡醒,此時出去怕會著涼,等用過早膳再走。」李隆基點頭,道:「那我先出去了。」他說完退出房,伸手帶上了門。
何福則退出房,合上了門。
他凝視著江面,隨口道:「不喜歡看馬球?」我嗯了一聲,也去看江面:「看不大懂,可能是不會騎馬的緣故,」我想起婉兒說得話,又道,「王爺極擅馬術?」李成器微微笑著,道:「不能說是極擅,但卻是下了心思學。幼時總覺馳騁疆場才最是愜意,卻未料至今只能在宮中馬場演練。和-圖-書
婉兒捏著紈扇,半遮著臉,哈欠連天:「何止是名流顯貴?那些待字閨中的富貴女子,哪個不是盛裝出行,僕婦隨行,以求能引起進士留意,譜就一曲好姻緣,」她掃了一眼船頭的熱鬧,道,「這些金榜題名的,日後大多位及尚書、刺史,皆是良人之選。」
她只送了八個字,再沒說什麼,張九齡微怔,竟難得收了往常的不羈。
婉兒愣了一下,道:「方才有人說有個少年進士未來,不會就是那人吧?」我仔細看那白衣少年,雖因離的遠看不清,卻仍認了出來,下意識道:「張九齡?」婉兒啊了一聲,道:「就是那個國子監的小才子?」
我看他眼中映著月色,其中的沉寂與這喧鬧格格不入,不禁為他難過。文人武將有滿腹才能,尚有文舉武舉可一展抱負,而他卻只能被困在宮中,虛度年歲。
這一夜,我躺在屏風后的卧榻上。而李成器就坐在書桌后,看了一夜的書。
身後內侍換茶時,李成器低聲吩咐了一句,不過片刻,內侍又特端了杯薔薇露。
我腦中飛快地過著再見面時的種種,心被陣陣牽動著,說不出是喜是憂,沒再出聲。
永泰細想了想,點頭對張九齡道:「作個詩來聽聽。」
畫船泊于曲江上,近有無數民間畫船笙歌漫舞,酒旗浮蕩于江面,將寒氣逼退,天似也醉。遠見拱橋上人流洶湧,鮮衣怒馬,早行春色,一派繁華。
他沒答話,將我帶卧榻上坐下,將身上的袍帔解下,覆在我身上,道:「這正是他手中的利器。」我愕然看他,道:「他用此事逼你就範?」他微微一笑,道:「是的。」我看他眉眼帶笑,一時想不透,只定定看著他,他溫和道:「他相信我會怕此事敗露,所以相信我會受他要挾,替他做事,這也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不知哪家貴女將他看作了新科進士,怕是想『紅拂夜奔』了。
可過了半個時辰,依舊尋不到蹤跡,我遠見太平與駙馬靜觀馬球,叔父武三思則在婉兒身側低語著,暗中捏了一把汗。此番叔父雖不是主宴者,卻是皇姑祖母的一雙眼,盯著每個涉宴的李家人,若是被他知曉永泰私會新科進士,必會秘奏皇上,絕非小事。
我收了視線,道:「若如你所說,衡陽郡王亦是風流俊秀,生母又是宮婢,地位極低,自然不會招惹橫禍,豈不更是良人上選?」婉兒把玩紈扇,笑了一聲,道:「的確,你那宮婢宜平,命比你我都好了不少。」
我笑道:「那稍後的探花宴,可有熱鬧看了。」婉兒點頭,道:「皇家的賜宴只是開場,稍後探花宴我和公主說一句,你我同去玩玩。」我應了好,側頭去看船頭的觥籌交錯。
于武家這處,自武承嗣失寵,叔父已沒有任何障礙。如今唯一要應對的就是李家,太子李旦素來不爭,若是太子長子能被他握住把柄,為保住性命也必然會為他所用。如此一來,叔父只會將所有力氣都用在皇姑祖母身上,用在太平公主身上,用在朝堂上,絕不會hetubook.com.com再注意被自己扼住咽喉的李成器。
想到此處,只覺步步在局中,連自己亦成了盤上一子。我默默看著地面,沒有再問什麼。
我嗯了聲,隨他起身折返。
正是焦急著,何福自遠處匆匆走來,躬身道:「王爺,有人見張九齡去了東市,小的已遣人去尋了。」李成器默了片刻,才道:「著人告訴二王爺此事,你隨我去東市。」他說完,示意我隨他走,我雖有不解,卻深知他自有主意,也沒多問,就隨著他避開杏園,往東市而去。
孝敬帝李弘在世時,曾令婉兒的祖父收集古今典藏,著就《瑤山玉彩》。而婉兒心中的章懷太子李賢更是才華橫溢,不過二十余歲就已統召天下最傑出的學子註釋《後漢書》,我曾讀過他親筆點評的「章懷注」,造詣之深,已屬歷代李家子嗣中的佼佼者。
永泰心思單純,絕想不到如此做或會扼殺張九齡的仕途,也會將她自己推到有心人的陰謀中。李成器吩咐人傳話給二王爺,想必李成義也會在宮中做了應對,該不會有太大的紕漏。
李成器看我一臉猜測,端起茶杯喝了口,才道:「坐下吧,今夜不能回宮了。」我下意識看他,遙聽見宵禁的擂鼓聲,更是心驚。
我細想他的話,才曉得他在曲江處就已做了這打算。若是他獨自去尋永泰,必有人會疑惑永泰為何會孤身離席,他將我帶出來,受罰三人,最多也只是忘了規矩失了體面,如何也牽連不到張九齡。
四下極安靜,這宅中似乎只有那麼一個老婦人守著。過了會兒,那老婦人又叩門而入,換了熱茶,又添了些點心,匆匆退了下去。房中雖有火盆取暖,卻蓋不住初春的寒氣,我捂著茶杯越坐越冷,見始終沒有消息,心中也越來越慌。
此時,有個內侍托著玉盤上前,碧青的盤上有十數個紅透的櫻桃,他躬身道:「這是為明日杏園櫻桃宴備的,公主讓上官姑娘代為品驗。」婉兒捏起一顆,塞到我嘴裏,道:「嘗嘗。」
過了片刻,他才穿入個巷子,站定在個深宅門處。何福上前輕叩了門,過了會兒,便有個老婦人開門,見李成器臉色一變,忙躬身將我們讓了進去。老婦人挑燈帶路,將我們帶入間書房,上了幾杯熱茶。
他轉頭看我,道:「張九齡自有分寸,不必太過憂心。」我對著他的眼睛,心一下下輕跳著,忙應了一聲,避開了他的視線。
我愕然看他,驟然冷氣襲身,張了張口,卻已發不出聲。
我又想到武三思,猶豫了下才又問道:「我叔父若要讓人暗中查……」他打斷我,道:「梁王那處暫不必憂心,他早知道你我的關係,若要猜,也只會猜是你我以永泰做借口,在宮外私會。」我周身陣陣發熱,靜了片刻,才低聲道:「他若告訴皇上此事,豈不麻煩更甚?」
李成器淡淡一笑,道:「抱歉,在下已有婚配,怕不能受邀了。」他說完,輕握住我的手。我被他嚇了一跳,窘得臉發燙,那小丫鬟似乎也極窘迫,匆匆躬身跑走了。
和-圖-書色下,近有酒旗畫船,遠見細柳拱橋,衣香鬢影,笑語歡聲。
張九齡徹底被噎住,太平已笑斥道:「沒個公主的樣子。」
在母妃賜死,謀逆案和母系流放后,他所受的壓力不比旁人少。就賜婚一事來說,皇姑祖母看似寵愛他,卻無異將他放到了刀尖鋒口……
我胡亂想著,婉兒卻已收了神色,笑起來:「來了來了,我們去見見那個小才子。」她話音未落,永泰就忽然閃出來,眯眯笑著,說:「什麼才子?這一船的才子,我還真沒見到年紀小的。」她努了努嘴,似乎極不滿。
此時,又有人輕叩門,我下意識掙了下,卻聽見他笑了聲,道:「進來吧。」門應聲而開,何福躬身入內,垂頭道:「王爺,公主和張公子已經找到了。」李成器淡淡應了聲,吩咐何福帶他們去歇息,何福連都也沒敢再抬,只應了聲,忙退出了書房。
宴罷又是開宴,月燈馬球是皇室最後一宴,待到后兩日才是進士們自主定宴。太平和婉兒似都極喜看馬球,待落了座就緊盯著馬場中春風得意的進士們,舉杯閑話。我陪坐在一側,雖看場中的爭奪,卻因身側坐著李成器,有些心猿意馬。
張九齡哭笑不得,只能道:「公主可知道在曲江大會上,進士只會向仰慕的女子作詩?」永泰悶了一下,輕掃了他一眼,道:「你若做得好,本公主就許你做駙馬。」她說完,目光定定看著張九齡,像是極自然的事。
他靜看了我片刻,才微微嘆了口氣,道:「有些事,你知道了只會多想,」他忽而笑了一聲,道,「不過今夜出來,我也存了私心。」我抬頭看他,正對上他漸深的笑,還有許多看不清的溫柔,方才想問的話已說不出口。
約莫到了天快亮時,我才迷糊了片刻,便被屋內低聲說話聲吵醒。我坐起身時,說話聲也停了下來,我猜想可能是張九齡,也就沒太在意。走過屏風時,才見李隆基正半靠在書桌旁,提起燈罩,燒著一張紙箋。
我點頭,看她道:「連姐姐也知道,看來他真是聲名遠播了。」婉兒邊吩咐身側內侍遣小船去接,邊道:「皇上素來看重國子監,這小才子又是官宦世家,我怎會沒聽說過?」待內侍離去,她才忽而看我,道:「你又怎會認識他?」
只可惜,都是年少離世。那一個個欲蓋彌彰的陰謀,亦是宮中的忌諱。
我咬了一口,酸甜入心,果真是上品,不禁感慨道:「歷朝歷代,怕是僅有我朝進士最風流如意,曲江盛宴,佳人如雲,又有接連三日的各色酒宴逍遙。正是春風得意數今朝,歌盡繁華曲江畔了。」
若是明日晨起還尋不到她,就真是大禍了。
因一路有何福應對,倒也沒被人察覺。
我正想著如何打破沉默時,他忽然道:「走吧,離席太久總會有人察覺的。」
他攬住我的腰,將我拉得近了些,我看著他漆黑的眼,只覺得渾身滾燙,下意識閉了眼。心跳的越來越慢,過了會兒,唇上才沾了幾分涼意,他的親吻輕輕淺淺地輾轉而下,只是這麼m.hetubook.com.com溫柔的相待,就已奪去了所有神志。
我和婉兒走過去時,李成器正在和太平講解著,太平略點了頭,看我和婉兒道:「這就是今年最年少的進士張九齡了。」我悄然對張九齡笑了下,婉兒卻仔細看了看,低笑道:「舉止翩然,氣度不俗。」
他將熱茶推到我面前,平和道:「永泰隨張九齡擅自離宴,此事對永泰可大可小,但對張九齡便是個死。倒不如今夜民找到她,明日你我三人同入宮,只說是你與她貪玩走散,我帶人四處找尋才過了宵禁,或還能矇混過去。」
我隨口,道:「三年前國子監一行遇到的。」婉兒靜了片刻,才又道:「是永安郡王的朋友?」我見她點破,也不好否認,只點了點頭,道:「是。」婉兒看著岸邊的人,輕聲道:「李家人縱有一日不幸消亡,也是這天下文人心中唯一的皇族。」
我看他唇角漂亮的弧度,忽然發現,他早不是鳳陽門前那個桀驁衝動的少年。
李成器正在太平公主身側陪著,手持酒盞,閑適清平。太平持扇低笑著,不時點頭,忽而回頭去看懶懶靠在木欄上的李隆基,說了句話,李隆基挑眉一笑,連連搖頭。我雖不知他們的言談,卻只看這姑侄相對的畫面,就覺蒙在李姓皇室中的密布的陰雲都散了,在這繁華曲江上,唯有他們身為皇室的傲然風流。
婉兒看到興起,轉過頭對李成器笑道:「王爺六歲上馬,七歲習弓,若是入了場怕就是你的天下了。」李成器搖頭,道:「本朝文人入武者甚多,此次進士中也不乏好手,本王若入場,他們也只會束手束腳罷了,未必不如。」婉兒悄然看我,轉頭繼續看場內。
張九齡這才反應過來,又一一行了禮,剛直起身,永泰已走上前,繞著他看了一圈,道:「勉強入目,」她掃了一眼李成器,搖頭道,「不及成器哥哥三成。」
他手指輕敲著石欄,道:「二哥讓我帶話給你。」我怔了下,道:「二王爺找我?」
我不置可否一笑。
婉兒嘆了口氣,道:「臨淄郡王亦是不世出的皇孫,你若有心,他又何嘗不是良人之選?」
我和婉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直到船行至岸邊,才見遠處有個人不停揮著手,似是有意上船,江邊風大,那人衣袂翻飛著,倒頗顯了些風流。
今年應試舉子有近三千人,朝廷破例錄四十人,早已多於往屆。可也才區區四十人罷了,豈不讓兩都城的貴女擠破了頭?金榜題名,洞房花燭,也不知今日這些進士能有幾人得佳人青睞,成就人生兩大快事。
婉兒持扇拍著她的臉,道:「此人弱冠獲中進士,算不算小?」永泰杏眼微瞪著,似是極驚愕。我笑看永泰,道:「已經登船了,去看看吧。」
他將杯輕推到我手側,我心中一暖,端杯喝了口。因太平和婉兒就在身前,我不能多說什麼,可卻愈發走神,余光中儘是他溫和淺笑的側臉。
李隆基噴了口中酒,太平和婉兒已笑得先後舉扇去拍她的頭,連李成器亦是難得笑出聲,搖頭嘆氣。我對永泰笑www•hetubook•com•com道:「進士比得是才氣,又不是樣貌,連張公子這樣的你都勉強入目,日後駙馬可就難選了。」
入宮時,李隆基特意將我送到宮門口,看我欲言又止的,便隨口道:「怎麼,一路都這麼安靜?枉我為了顯真心,還特去宮外尋你們。」我看著他彎起的眸子,此時再聽這話,卻已是另一種味道,不禁笑看他,道:「你是何時出宮的?」
永泰一路不停說笑著,看著江畔人頭攢動,更是歡快,一路和我走到江邊。身側都是非富即貴的女子,倒不突顯我兩個,我和她走到水邊,撿了塊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
他握的並不緊,卻沒有再鬆開。
「你一向畏寒,怎麼還在窗邊站著?」他的聲音就在耳邊,夾帶著溫熱的氣息。我只覺得耳邊發燙,不敢動,過了會兒才出聲,道:「這是唯一的方法,卻漏洞百出,太平公主若也遣人出宮找我們,豈不是要驚動很多人?」李成器,道:「她也是李家人,不會想此事人盡皆知的。」
我跟著他沿江邊而行,兩個人都走得很慢,聽著江畔歌舞,沒有再說話。
過了很久,我漸有些喘不上氣,緊攀著他的肩,感覺他的離開,卻覺他手臂更緊了些。
李隆基迎著日光仰頭,眼眯成了一條線,遮住了所有情緒:「你宮裡去的那個有了身孕,昨日被賜葯,落胎了。」
我明白她半藏半隱的話。皇姑祖母的兒孫,皆文採風流,博貫古今,歷來為文人所敬。
兩個靜坐了片刻,永泰始終沒有回來,我不禁有些擔心,道:「王爺可看到永泰了?她說是口渴回去喝茶,卻到現在還沒回來。」李成器笑了下,道:「我來時,看到她去找張九齡了。」我愣了下,立刻明白過來,苦笑道:「竟然連我也騙了。」
如此想著,我也再坐不住,放下茶杯走到窗邊,看著院中的新柳怔怔出神。不知過了多久,身子漸有些冷僵了,剛想轉身去火盆邊取暖,卻覺周身一暖,竟被身後的他拿袍帔裹住,環抱在了身前。
待到下船時,岸邊已掛了燈。
場中越演越烈,我的心也跳的越來越厲害。我隨口和婉兒尋個借口,起身離開位子,拉了下永泰的手,帶著她離開了觀席。我和永泰兩個在場外走著,因場中的熱鬧,沒有過多的人留意,反而輕鬆不少。
李成器只笑看我,說:「早膳后我們回宮,張九齡已經走了,永泰那處由你來說比較好。」我嗯了一聲,走到一側坐下,默了片刻才低聲道:「臨淄郡王是何時知道的?」李成器略有疲憊地閉了眼:「謀逆案翻案后。」他微蹙著眉,似在想著什麼要緊事。
因此事牽涉張九齡,李成器格外小心,只囑咐幾個心腹內侍四處找尋,我也命宜喜給永泰宮中的傳話,說是她與我在一處,不必慌亂。
我低頭,細琢磨他的話。
李成器搖頭,笑嘆道:「這位就是皇上最器重的上官姑娘,」他頓了一頓,看我道,「這位是永安郡主,那個年紀小些的是永泰公主。」
我想到此處,才略鬆口氣,看了他一眼。他只微笑著低頭沉思,靜等著外頭的消息。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