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永安調

作者:墨寶非寶
永安調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卷 那一旨,終是錯嫁 第十七章 美人名劍

第二卷 那一旨,終是錯嫁

第十七章 美人名劍

吳興姚氏?難怪冬陽會如此驚訝。
他鬆開手,笑了聲,神情漸散漫,隨口道:「連嫁妝都要用上,讓我如何與恆安王交待?過會兒我讓李清給你拿些絹帛。」我松下口氣,也不再和他爭這些細枝末節的事,避開他身前,行禮道:「謝王爺。」
冬陽和夏至已退了下去,他走到我身前,卻不停步,只微微笑著,看著我一步步退後躲他,直到逼到桌角了,他才算停了下來,低聲道:「永安,你當真介意嗎?」他如今已高我許多,微低著頭看我,竟有了些壓迫感,我鎮定了下,笑看他,道:「介意,自然介意,我是在介意劉氏入府這麼久,竟還沒懷上你的骨肉。」
那年因為狄仁傑謀逆案,牽扯到了李成器的身家性命,我心中慌亂間在皇祖母面前下跪求情,卻沒料到,竟因此讓皇祖母誤以為我算計著李隆基,有了之後的賜婚。一晃六年,婉兒的話仍清晰可聞,當年的衝動是隨性所致,卻換來了皇祖母的安心,如今的招搖是刻意而為,卻不知能不能換來太原王氏的輕視。
數月前突厥可汗為女兒求親,皇祖母將堂兄武延秀送往突厥,卻不想可汗震怒,揚言求的李家皇室,大周卻送去武家男兒,冒名求婚,遂起兵攻打河北。不過數十日,便已奪下數城,所到之處殺盡平民,血流成河。
姚元崇忙舉杯飲盡,道:「恭敬不如從命。」
我緊緊盯著他,沒來由的一陣心酸。時無英雄,他縱有文才武略,卻也只能在此時博眾人一聲喝彩,再無用處。
我接過李清遞來的茶,看他笑盈盈的眸子,道:「王爺猜吧。」他細想了想,道:「是不是因為王守一?」我笑看他,道:「怎麼說?」他接著道:「昨日有人告訴我,你在竹苑見過他,我猜你被他言語刁難過,今日才學得像個恃寵而驕的女人,在人前賣弄一番,對不對?」
待入了亭,我才轉過身,直視她,道:「我今日是來勸你的。」她頷首,道:「我知道,可我來不是聽勸的,只是想來見見郡主,」她低下頭,隱去了神情,「畢竟,日後見得機會更少了。」她的語氣出奇平靜,卻字字扎入心裏,我靜了會兒,才低聲道:「其實,你就是讓我勸,我也說不出半句,怪只怪我當初自作聰明,累你到此地步。」
李隆基說到做到,不出半月,就新納了妾劉氏,寵愛有加,甚至不惜為她另闢了院子,整日歡聲笑語的,好不快活。夏至始終不動聲色,倒是冬陽日日扳著張臉,杏眼時不時立起,尋常奴婢稍有錯處就是一頓訓斥,我聽著好笑卻不能勸,只能任由她去。
此時姚元崇已走到當中,掃了眼兵器架,認真挑了件趁手的,抱拳道:「姚某也有一請。」李隆基笑著點頭,道:「大人請說。」
我搖頭笑道:「真像個『爆竿』,一點就著,起來吧,隨我出府去買些物事。」她剛站起身,就聽見門口有人咳嗽了聲,李隆基靠在門邊,環抱著雙臂,道:「都下去,今日本王要恩寵二夫人了。」
我不再多留,錯身走過他身側,暗自https://m•hetubook•com.com鬆了口氣,卻聽見他笑了聲,道:「很急著走嗎?若我此時為難你,李隆基也不敢拿我如何,」我停住腳步,他又道,「如今太子已成相王,李隆基雖還是臨淄郡王,卻大不比從前,唯有我太原王氏才能助他。夫人,你說是嗎?」
李隆基果真大方,我也沒怎麼客氣,反正是借花獻佛。待一切妥當后,我見冬陽夏至似乎興緻極好,便吩咐馬車載著物事回了王府,與她們一路沿著鬧市行走,聽冬陽不停說著當年在洛陽城中舊事,竟也分外新鮮。
難怪,今日有這一宴。
不同於方才的震懾,那一抹身影憑燈影月色,氣魄竟如袖手搏千軍,滄海怒平川。
他揮手,讓李清為我添了杯花茶:「不過,招納姚元崇有很多種手段,今日的絕不是上策,不是你一貫的性情。讓我猜猜,你今日當眾說的這番話,可是另有目的?」
李隆基訝然看我,見我笑意滿滿,便順水推舟,道:「敬酒總有個由頭,本王倒想先聽聽。」他身側李成器亦是側了頭,靜看著我。我點點頭,看向同樣是神情詫異的姚元崇,道:「妾身幼時就曾聽聞過吳興姚氏,緣起舜帝,乃先聖先賢的後人,今日見了姚大人自然要敬上一杯。」
李隆基認真聽著,靜了會兒才笑道:「此人教你的,倒也有理,在府中的人哪個不是暗中算計著,唯有你這樣明著招搖的,才是最不用防備的,」他掃了我一眼,微揚了嘴角,「是上官婉兒?」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我算著日子,再過三天便是李隆基生辰,正和夏至商量備什麼禮時,冬陽已紅著雙眼進來,立在我身側,眼中還噙著淚珠,卻默不作聲。
此事本就是嘲諷武家,皇祖母卻不啟用武家人帶兵,而是讓太子李顯挂帥徵兵,狄仁傑代帥出征,也難怪叔父如此不快。
吳興姚氏雖是正統帝胄,可卻是個虛名,比起在場的李家皇室、太原王氏,差之甚遠。我如此敬重的一杯酒,不敢說讓他心生感激,也起碼會讓他暢快不少。
她點點頭,起身離開,我盯著她的背影,正是出神時,曲橋另一側已有一個男人行來。我見他面生,衣著又極考究,便已猜到必是太原王氏的人,忙起身行了個禮,他打量著我道:「你是王府的婢女,還是王爺的姬妾?」
他將劍插在架上,回身落座,又是舉杯與身側狄仁傑低聲笑談著,而姚元崇顯是被他劍法所懾,面上的客氣少了許多,與幾位王爺的言語多了些熱絡。
再見此人,是在一日後,我才知他就是王寰的胞兄,王守一。
我看著她,道:「王爺是將我看得極重,那是因為我與他自幼長大,歷經許多事才平安到今日。你們盯著的是府中一時榮辱,可若是王爺有險,王府便會一朝傾覆,又何談其它?」她緊抿唇,不敢再說話,我真起身,接著道:「你們是自幼跟著王爺的,什麼變故沒見過?難道別院下人幾句冷嘲熱諷就受不了?」
我獨自挑了條小徑,入了竹苑,果真見個熟悉的hetubook.com.com身影立在曲橋上,低頭看著水面。她似是聽到聲響,抬頭看向我這處,竟是形銷骨立,痴若傀儡。我倒吸口氣,慢慢走近她,拉起她身側手,道:「宜平。」喚了這一聲,卻不知何以為繼。
此時正值午市開市,街上商賈店鋪,熱鬧非常。
待到劍停人靜時,他袍角方才落下,雙手持劍抱拳,微笑著對姚元崇道:「姚大人,承讓了。」姚元崇雙目圓睜地看著他,抱拳回禮,竟是半晌也沒擠出半個字來。方才讚頌叫好的眾人此時也沒了話,面上欽佩,驚詫,亦有不解者。
身隨劍動,劍如魂追,矯若驚鴻,魄似龍翔。
果真是個人精。我咬唇一笑,低聲道:「很多年前,有人讓我學會了一件事,有些時候能讓人看到自己的算計,才會徹底讓他放下防備,若是處處無錯,才是最大的禍事。他們王家如今是你最大的倚仗,對王守一來說,一個好爭寵好露臉的蠢女人,總比一個處處謹慎的聰明寵妾好得多。」
姚元崇恭敬道:「夫人剛才說的『諸般兵器無所不通』,確實誇大了。姚某是自幼隨著家父,練了不少兵器,但卻最喜劍。習武者,總好與人切磋,姚某早幾年就已仰慕壽春郡王的劍法,卻無緣一見」他將目光移向李成器,抬袖道,「今日既是藉著此機會,不知能否在獻醜后,有幸見一見王爺的劍法?」
因狄公來到府上,我到宴上時,眾人正是熱鬧,正在紛紛敬酒祝狄仁傑出征大勝。叔父武三思雖是笑著坐於一側,卻面色極不快,我悄然入內,尋了個不顯眼的地方落座,聽著眾人交頭接耳的議論,默不作聲。
他呆了會兒就離開了,冬陽進來時有些詫異,我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剛才教訓雖在,可見李隆基匆匆來,又匆匆走,終是替我意難平罷了。我吩咐夏至替我換了尋常衣衫,讓她去和李清通稟一聲,要了輛馬車,便自府門而出,向西市而去。
我迎著他的目光,亦是會心一笑。
我猶豫了下,道:「妾身武氏。」他挑了下眉,沒有說話。
心中人有妻妾成群,哪個人能笑對著,心中沒有半點介懷?只可惜,我介意的並非是那個與王寰舞劍,與新妾同寢的臨淄郡王。
我詫異看她:「怎麼了?」她咬唇搖了搖頭,似是極委屈,估摸十有八九又是因為我和人起了爭執,我看了眼夏至,她立刻上前替冬陽拭淚,我撐著頭看她,笑道:「說吧,是被劉氏院子人欺負了,還是和王妃院子人拌嘴了。」冬陽撇嘴,喃喃道:「是王妃院子里的,說昨日王爺和王妃把酒言歡,醉極舞劍。」我嗯了聲,王寰父兄皆為武將,必是擅用兵器的,倒也和李隆基相襯:「王妃和王爺琴瑟相諧,這是好事,你哭什麼?」
冬陽悶了片刻,低聲道:「夫人這是明知故問。」我偏頭看她,笑了會兒,說:「她們琴瑟相諧,總好過讓我專寵,卻日日要跪地請罪的好,對嗎?」她怔了下,糊塗看我,道:「夫人難道不介意?」我默了會兒,才笑道:「自然介意。」
李隆基見www.hetubook.com.com我始終沉默著,伸手輕叩了幾下案幾,道:「永安,為了換你片刻清凈,本王只能再納寵妾了。」
冬陽說完,立刻又跑上前瞧熱鬧,素來寡言的夏至卻忽然低聲道:「夫人既是來了,倒不如錦上添花一番。」我心中一跳,盯著她不說話,夏至鄭重向我行了個禮,道:「奴婢是何福的親妹,壽春郡王的人。」我更是詫異,卻已明白她話中所指。
她搖頭,走到亭側,盯著池中魚戲謔歡鬧,出神了片刻,輕聲道,「福薄緣淺,宜平不怨,能換回王爺數年平安就值得。」宴席處傳來鼓樂之聲,這處僅有蟬聲陣陣,我站在她身後,聽著樂舞歡笑,喃喃道:「會平安的。」
一道銀光劃過,姚元崇已躍身而起,在場中灑下漫天光影,幾個輾轉已是震懾眾人,待到收劍時,狄仁傑率先喝了采,李隆基亦是起身祝酒,神情格外暢快,我早已心猿意馬,看著靜坐的李成器。
我被他嚇了一跳,想起剛才的話,頓覺尷尬。
夏至在我身側搖著扇,始終靜靜地,冬陽卻極不理解,瞅著我道:「奴婢與夏至是王爺初次出閣時,親自在坊間買回的,多年一直隨在王爺身側,說是奴婢,卻從沒人敢看低。當初跟了夫人,奴婢就明白王爺必是將夫人看得極重,才放奴婢二人過來,可夫人過門才兩年,王爺就不再來屋中了,夫人不急嗎?我可是整日都睡不好。」
我訝然看李成器,雖說他是能詩擅劍,卻未料到竟連姚家人都如此高看他的劍法。他微微一笑,笑著看向我,道:「既然是夫人先為難了姚大人,本王也不好薄了大人的面子,只能順水推舟賣弄一番了。」
他斂眸看我,聲音又壓低了幾分,近似耳語:「你若介意此事,我可以明白告訴你,府中女眷有與我同寢者,次日都會被賜葯。」我驚看他,道:「為什麼?」他默看了我會兒,才長嘆口氣,道:「若是尋常女人,不知多歡喜,你卻只有驚恐之態。和你說笑的,」他手撐在桌邊,接著道,「劉氏已有了身孕。」
那男人氣度軒昂,雖著儒衫,卻有著武將的銳眸。我正悄然打量他時,他已笑著回道:「姚某不才,只能在朝中遙祝狄相大敗突厥,凱旋而回了。」坐在一側的李隆基輕挑眉,笑道:「人都說兵部侍郎姚大人胸中自有萬軍,舉凡邊防哨卡,軍營分佈,士兵情況,兵器儲備都能熟記於心,即便是此番不上陣,怕也早有良策獻與狄公了,何來不才一說?」那男人笑著搖了搖頭,舉杯示敬,一飲而盡。
冬陽跪下,道:「奴婢知錯了。」夏至見狀也悄然跪下。
我啞然看他,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恭喜王爺了。」剛才不過隨口應對,卻真是被我說中了,我低頭想了會兒,接著道:「過三日就是你的生辰日,此番府中又有喜事,看來要好好備一份禮才好。」他始終錮在我身前,不說不笑的,我心中有些沒底,只能又玩笑道,「這次真是破財了,怕是要用上些嫁妝才夠。」
姚元崇持劍恭請時,他才放下酒觴,起身走到兵器架前和圖書,隨手抽了一柄劍。我屏息看著,一顆心跳的極快,看著他憑劍而立,向姚元崇虛一拱手,劍身一震,立時場中寒氣四射,勢如天光破雲。
李隆基蹙眉,盯著我的酒杯,我沒理會他,對姚元崇道:「王爺自幼習武,素來喜好結交擅武之人,常和妾身提起姚大人出自武將世家,對諸般兵器無所不通。妾身聽多了就記在了心裏,今日既然見了大人,就想厚顏見識一番,」我說完,將杯中清水一飲而盡,笑道,「不知大人這杯酒,要不要喝呢?」
她點點頭,擠出一抹笑道:「郡主。」我苦笑,道:「如今沒有郡主了,你叫我永安即可,若不嫌棄,就叫我聲姐姐。」她搖頭,道:「主僕情仍在,宜平還是叫郡主自在些。」我沒再堅持,拉著她沿著曲橋而行,相對沉默著。
聖曆元年,李旦遜位廬陵王,武皇復立廬陵王為皇太子,以皇嗣李旦為相王,赦天下。
她自竹苑告退時,鄭重地向我行了個禮,沒有說半句話。我眼中發酸地看著她,輕聲道:「宜平,你做的已經足夠了。我不想你日後做綿里金針,日日算計渡日,倒寧可你變了心,安分過完後半生,你可明白?」這場爭鬥,連王孫貴胄都是命如草芥,何況她一個被轉贈的姬妾?李重俊在宮中素來多疑暴躁,她若是仍惦念著李成義,必難善終。
李隆基坐在我身側,低聲笑道:「永安,多謝你開了局。」我搖頭一笑,道:「我只是偶然起了這念頭,沒想到竟是拋磚引玉,讓姚大人起了惺惺相惜的念頭。」
我正想著,忽聽得前處一陣熱鬧,似有貴人入畫樓,被攔了路。冬陽最喜湊熱鬧,跑上前聽人議論,一會兒又跑了回來,道:「是大王爺在,說是有人為他慶賀生辰,包了這畫樓。」我愣了下,心中漸泛出些異樣,三分酸澀七分苦意,今日本是為李隆基買賀禮,卻未料竟是他的生辰日。
我默了片刻,才低聲回道:「王公子,此處雖是臨淄王府,卻四處是宮中耳目,說話還是小心些好,」頓了頓,我聽他沒答話,又笑道:「妾身聞公子周身酒氣,想是喝得多了些,可要命人備茶來?」
若論起來,怕是連李隆基他們都不及此人身份尊貴,這可是天下的正統帝胄。當年帝堯的傳位人舜,就是姚氏的始祖,姚重華。我看他舉杯飲酒,心中漸生了個想法,笑著舉杯起身,走到李隆基身側坐下,道:「王爺,妾身想要敬姚大人一杯。」
姚元崇受寵若驚地站起身,拱手對眾人回禮,又看向我二人,笑道:「若追及祖先,此宴中眾人都是世家望族,姚某怎敢如此居傲。」我看了眼冬陽,她心裏神會,忙又為我添了杯清水,我笑著看回姚元崇,道:「姚大人,其實前一句是客氣話,這一杯才是真正想要敬你的。大人聽了此話,再決定要不要喝下這酒,若是喝了,便要應了妾身一個請求,若是不喝,妾身自會退下。」姚元崇愣了下,才尷尬一笑道:「夫人請說。」
眾人正是酒到興頭上,聽得此話都極有興緻,李隆基立刻命人清了宴廳,搬來兵器木和-圖-書架,笑道:「姚大人,請。」他側頭看我,低聲道:「你連著喝了兩杯——」我擠了眼,低聲笑道:「是水。」他怔了下,懶懶靠在椅子上,衝著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才又看向場中。
這幾日,李隆基設了家宴款待太原王氏,我特地避了開。在屋內用過晚膳后,李清請安入內,說是王爺吩咐下來,若不願去家宴便罷了,竹苑處有貴人在等著,總要去見一見。我心裏咯噔一聲,明白這貴人指得是宜平。
此時場中皆是朝中眾臣、皇孫望族,哪個不想有當眾露臉的機會?我笑吟吟看著他,他正是躊躇時,狄仁傑已是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小郡主幼時就是伶牙俐齒,連本相也甘拜下風,元崇啊,已被人連著高抬了兩次,你這酒還想逃掉嗎?」
還未待細想,她又道:「這處畫樓是王爺的私產,夫人若有意大可偷梁換柱獻上一曲。我自幼在此處撫琴學唱,冬陽是知道的,只消和她說是藉機為大王爺祝壽添喜,她又是個孩子性子,玩性又大,必不會多想,反而會覺有趣的很,」她見冬陽回了頭,默了片刻,待冬陽再去看熱鬧時,又低聲補了句,道,「這份賀禮,王爺必會歡喜。」
我正想著,身側冬陽已輕啊了一聲。我側頭看她,低笑道:「怎麼?」冬陽不好意思地躬下身,低聲回道:「奴婢自幼習武,常聽人提起此人。」我心中一動,追問道:「說說看。」她點點頭,蹲在我身側,細細說道:「此人出是吳興姚氏,自上幾代都是天下有名的武將世家,所以幼時師傅常提及一二,到姚元崇這一代,更是諸般兵器無所不通,堪稱奇才。沒想到他竟是棄武從文,做了兵部侍郎。」
「聽聞朝廷募兵月余不滿千人,」王守一舉杯笑道,「天下聞狄公為元帥時,應募者雲集洛陽,如今竟已逾五萬,狄公的威望真是令我們這些小輩欽佩。」狄仁傑搖頭一笑,道:「是太子為帥,本相也不過是代帥出征而已。」王守一爽朗一笑,看向狄仁傑身側的中年男子,道:「姚大人此次可會一同出征?」
「二夫人客氣了,無需如此麻煩,在水邊走走就好。」倒也是個聰明人,我笑了下,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隆基瞭然一笑,亦是舉杯,道:「永安如此說,本王也要敬上一杯了。」他本就是主人,又有我這奉承話在,席間眾人自然都舉起杯,同飲了酒。
我聽李隆基這麼說,才記起他前幾日曾提起過此人,兵部侍郎姚元崇,狄人傑的得意門生之一。李隆基說起此人時,曾憂心他是皇祖母一手提拔,不知日後是否會是李家的阻礙,卻又似乎極賞識此人,大有拉攏的想法。
經她一提起,我不禁也記起十歲前在西河的日子,這麼多年來,除了和姨娘偶爾通信,再沒機會見過。當年姨娘的女兒因染了天花夭折,她被趕出夫家,在父親舊宅中看顧著我,父王也算是念了故去娘親的舊情,將她又送到潞州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無人知曉她曾有過那樣的過去和天花那樣的禁忌,如今嫁了個小官作妾,生了一子,也算是老有所終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