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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山之玉

作者: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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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卷 第八章

城堡卷

第八章

她行走的速度緩了下,早知就不喊了。她條件反射地掛上笑容。
晏玉把蘑菇撈起來,「洗好了。」
晏玉好笑,「你信?」
晏玉側眼投過來,「想好了么?」
晏玉點燃了那根煙,才剛銜上,車門又被打開了。
晏玉眼眸一抬,意味不明,「姐,你沒什麼重口味愛好吧?」
荊覓玉心中譏笑。
眼前的晏玉, 是他,又不是他。他調戲的話說過不少, 但是像今天這樣壓抑地克制還是頭一遭。

祁玉峰笑了笑。
祁玉峰說:「那繼續吧。」
溺水之後,他心情積灰,不怎麼出門。
葛婧之上了車,從皮包里掏出一包濕巾,在祁玉峰吻過的地方擦拭。
之前調情的那場戲,他的疏漏太多了。
眾人跟著笑。
葛婧之轉向祁玉峰,「玉峰,我晚上和弟弟小聚,先回去了。」
晏玉想殺了他。
晏玉到家,狠狠地甩上了門。隨手把衣服一脫,躺在床上。
葛婧之休閑地坐在首位,左手擱在扶手,右手執筆搭在左手小臂。她根本沒將胡瑛放在眼裡。有時右手攀上祁玉峰肩膀,與他竊竊私語。
「呀!」荊覓玉的驚嘆響起,特別清亮。
祁玉峰英俊的臉龐慢慢在電梯門中露出來。
祁玉峰稍稍低身,濃眉上聳,看著車裡的晏玉。
荊覓玉慶幸,她和胡瑛不是同一部門。她走到走廊時,眼見電梯門正要關上,喊了一聲,「麻煩稍等。」
晏玉把手裡的煙放下了。他知道祁玉峰有話想說,但他沒有打開車窗。
祁玉峰面對葛婧之時,眼裡只有她,溫柔似水。
荊覓和-圖-書玉過於慌亂,當時沒察覺不妥,後來她盯著他打量,應該有所察覺了。
她開車回津洺島。
同事之間,這種相處尤其尷尬。
葛婧之微微一笑,「給予他們希望,將來破滅之時,打擊才更有力。」
葛婧之笑了起來,「荊小姐,回公司嗎?」
「還不是。」他指指前方祁玉峰和胡瑛一前一後的身影,「完全不管?」
「當然。沒有目的的事,為什麼要花時間?」
門又開了。
葛婧之雙手探進去,洗著蘑菇。「對了,今天遇上荊小姐,我發現她跟你性格有點像。」
晏玉開車先回了境園。
剩下的半罐,灑出來濺地上,畫出了一道頭重尾輕的長弧。
晏玉漫不經心的,「可能是風水問題。」
荊覓玉想, 在她仗義之後, 和晏玉就升級為兄弟情了。誰知這人莫名其妙來這麼一場戲。
葛婧之下了車,站在柱子邊。祁玉峰和胡瑛進去電梯之後,她才走出來。
她幾乎以為,他要強迫她了。
「說這話,你心不心虛。」他把剪好的蘑菇放到洗盆。
「你覺得她有目的?」
「你也是。」
晏玉問:「有事?」

「下次換我們到萬港吧。」
「好。」祁玉峰傾身,低頭向她。
葛婧之嗅到不尋常的氣息,她踮起腳尖,狐疑地打量弟弟。「看上人家了?」
「喲喲喲。」葛婧之看著他利落的動作,「你再把廚藝也練練,就真的絕世好男人了。」
胡瑛向荊覓玉投來莫測高深的一眼。
「葛小姐,歡迎呀。」
「是的。」
這是www.hetubook.com.com被泡得腦殼開縫,海水都滲進去了嘛?
她微斂下巴,皺起眉來,覺得哪裡不對勁。
「還沒想好。」想起就有些煩。
「嗯。」有光線,有噪音,比夜深人靜時睡得更好。
晏玉將可樂瓶拋到垃圾桶。
「關係到什麼程度了?」
日光日白的白晝是他補眠的時間。
葛婧之半靠在料理台,「你對荊小姐有什麼想法?」
「你關心一下我姐的幸福吧。」晏玉在後視鏡看到了胡瑛的身影。雖說葛婧之心中有數,但祁玉峰和胡瑛成雙成對,晏玉免不了諷刺幾句。
「你好久沒有回津洺島了,今晚回家吃飯吧。我煮飯。」
「嗯。」他把煙扔到車內垃圾盒,「送她來開會。」
「過來幫忙。」她把手裡裝著蘑菇的玻璃碗遞了過去,「我讓傭人們休假了。今天呀,這幢別墅只有我們姐弟倆。」
會議結束,胡瑛沒有和荊覓玉打招呼,自己走了。
好在她跟晏玉處久了,對戲精二字有了極其深刻的理解。晏玉那樣切換自如,沒有表演痕迹的,才叫真演技。
「嗯。」晏玉打開車鎖。
晏玉說:「你上去開會吧,我回家睡覺。」
她左手掩掩嘴巴,抱歉地笑了笑,「祁總講得太好了,沒忍住。抱歉抱歉。」她向祁玉峰頷首。
她努努嘴,「我弟弟可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只看到了他?」晏玉把煙熄滅了。
有兩下敲車窗的聲音響起。
葛婧之左手攬住他的肩膀,靠得極近,「在姐姐面前,也戴面具?」
胡瑛投向祁玉峰的繾綣目光,讓荊覓玉想踩她兩hetubook.com.com腳。工作時間,能不能收斂點小三上位的渴求?
他看著她的身影進了電梯廳。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正要找打火機。
「嗯,所以?」晏玉撿起金屬打火機,按了下,打火機亮起微藍的火光。
晏玉沒有開鎖, 給的理由響亮亮的, 「要是腦速快,這幾分鐘就想好了。」他左手隨意地搭在車門置物格,那雙眼睛矇著一層她無法識破的偽裝。
今天的會議,陳媚茹沒有來,創意部派來的是胡瑛。
葛婧之回他一記冷眼,「沒個正經,去把蘑菇蒂給剪掉。」
「嗯?」聽到這個女人的事,晏玉心底那股潛藏的煩躁又起了。車庫那場不完美的戲,他想著哪天NG來過。
他輕輕在她臉頰吻了吻,「路上小心。」
「新女朋友?」
荊覓玉陷入了沉思。「唔……」她右手拇指食指摩挲著下巴, 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著他。
他眼尾揚了揚,手裡的蘑菇又入了水。
於是,祁玉峰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迄今為止,真真假假,數不盡數。
伴隨一陣清淡的香水。
這次,副駕駛位進來一個女人。
胡瑛沒吭聲。
祁玉峰溫和地陳述,「我看到覓玉從你的車上下來。」
「每回開會都要你們跑過來,真是辛苦了。」
這兩天,他晚上都睡不好。噩夢接二連三。夢中場景各有不同,但裏面的人物卻是一樣的。總有一個看不清臉的小男孩,用高高在上的口氣,坐在雲端,和他說:「我叫何撲玉喲。」
他輕輕掙開葛婧之的手,從冰箱拿出一瓶可樂,打開瓶蓋喝了一口。冰冷氣泡灌在hetubook.com•com胸腔,讓他呼出一大口氣。
「哪裡哪裡。」
碧鴉犀地下車庫、開會前的短短十幾分鐘,這兩個客觀條件都不適合。但他不知怎的,血液沸騰了幾下,總覺得那個女人身上,有什麼驚喜待他挖掘。一步錯,步步錯。於是有了這一段讓他想倒帶重演的劇情。
「改天有空再談吧。」祁玉峰下了車。
「嗯。」他點頭,「她經常抱有目的,但不包括害人。」
「身為她的朋友,我希望她能找到真正的幸福。」祁玉峰時時不忘這深情款款的做派。
因為那天晏玉竭力在控制情緒起伏, 這是她從來沒有在他身上感受過的。他向來雲淡風輕, 極少表現負面情緒。初遇撞車的陰森, 都不過是他的偽裝而已。
她在廚房忙了一會,聽到了晏玉的聲音。她眯起眼回頭,「睡醒了嗎?」
荊覓玉走進去,一一打招呼。
這個瞬間,她忽然明白了。在地下車庫時,晏玉情緒有外露,他想鎮定,卻又克制不住急躁。神演技都崩裂了?
他接過玻璃碗,站到料理台,右手捏起蘑菇,左手一把剪子,咔擦一下。
荊覓玉笑容不變。走近了才發現,竟然還有一個葛婧之站在角落。
電梯門繼續打開,胡瑛的臉出現了。
「嗯。」
「有工作的一面,有處事的一面。」葛婧之兩指夾起蘑菇,「碧鴉犀的會議室是秘書布置的,但只有荊小姐會把潤喉糖發到每一個座位。」
她情急之下, 反應不及。
他笑了,「姐,你跟祁玉峰是排隊嗎?一個接一個的。」
荊覓玉把肩上的頭髮撥到後背。頭部輕晃,髮絲飄動。www•hetubook•com•com比矯揉造作,她哪裡會輸呢。
他好笑地問:「你見著她哪一面了?」
她揚起頭。
「她也是左右逢源,千人千面啊。」這種個性還有一種說法叫虛偽。行走商界的葛婧之,表裡不一的人見多了,她沒把虛偽二字當貶義詞。
輸人不輸陣,荊覓玉坐正身子,將自己的工作套裙理了理, 再把領口拉上一些。
「這麼關心我和她?」
這座島嶼,是北秀早年的高端別墅盤。現在許多富人都遷去其他豪宅區了。葛婧之在這座島嶼嘗盡了悲歡離合,她不願走。
他臉上是平靜的笑意。
她放棄思考,開會時間要到了。「開門吧,我上去了。」
「你啊。」葛婧之戳戳弟弟,不知從何說起。面具戴久了,就忘記如何摘下來。她亦是如此。
「還有荊小姐。」葛婧之看向弟弟。

她輸了。同畢業於戲精學院, 她敗給了學生會幹部的他。
不過,溺水之後,他對晏風華、李雙英的不滿, 荊覓玉覺得是真的。
要是他理性時,他的前戲會強很多,也有足夠的時間渲染氣氛。但他今天太急躁了。
會議室只有祁玉峰在講話,他停頓下來。
葛婧之望著為了躲她而繞行的胡瑛,「我看到玉峰從這車下來,好奇地過來問一問。」她自己的車,遠望一眼就認出了。
祁玉峰沒有生氣,「這兩個月以來,我和你總是說不到兩句就不歡而散。」
痛打狗男女,她最喜歡的戲碼了。
現在回憶起來,不對。和荊覓玉說的那幾句話,場合不對,時間不對。
上午鞏玉冠邀約,晏玉想了許久才回復的。
可樂可樂,能有多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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