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當時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是，打電話給程意，告知他這個消息。理智歸位后，她的心又疼了。她喜歡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悅，這麼一下子沒了他的聆聽，她卻不習慣了。
周紅紅現階段很害怕別人問起她的感情生活，她都不知道怎麼回答，生怕如實告知后，對方就揪著問怎麼分手的。她很怕。
她給周媽媽打了個電話。
張樂銘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到了公司相關情況方面。
周紅紅不以為然。「他大概就不喜歡漂亮的，我這樣的正好可以反襯他的美貌。」
周紅紅和張樂銘好多年沒見，這場敘舊開始有些拘謹。但是好在，畢竟同學那麼久，而且在社團關係不錯，後來聊天挺愉快。
其實和那個混蛋離得遠才最好。
「那張家閨女是自個兒送秋波，小程可沒接收。」
「……」
周紅紅除了道謝都不知說什麼好。
出發前一天的晚上，張樂銘來電問她認不認得路去公司。
以前的那個號碼，周紅紅已經忘了密碼。公司內部有自己的聯絡工具，而且她很忙，下班后趕著買菜、做飯，還有一堆的家務活。有空的話她都看書去了，完全沒時間網聊。後來因為和外界客戶的聯絡需要，她申請了一個新的qq號碼，但都是公事性質的，根本不會去聊天。
他哦了一句，狀似無意問道：「你男朋友不送你過來么？」
她推辭著。
大舅欣喜著外甥女的消息，祝她面試順利。後來他想到兒子回來了就能幫忙打雜，又說，「紅紅你面試完要不直接回永吉吧。春運快開始了，別到時候買不到票，還奔奔波波的。阿卓後天就放寒假，我這邊都能應付得了。」
面試出來后，周紅紅有些恍惚。
「我都還沒說完呢，又酸氣了。」周媽媽笑容漸深。
「能力才是首要的。英語專八我們又不能考，不能這麼埋沒人才的不是。」
「是合租的吧？」
她由衷地道：「張樂銘，謝謝你。」
「不就姑娘家的小心思。」周媽媽繼續給女兒添菜，「他家閨女以前可喜歡小程了。小程每次去買煙，她都給算少兩塊錢。張老漢知道后那個和圖書氣啊。」
她報上自己的手機號后，他給她發了一條信息，算是確認。
張樂銘聽了，卻似乎很驚喜似的，「我現在在溪坊的分公司，前兩天和市場部的同事聊了下，他那邊正要找個廣告助理，英語方向的。」
「那就不選了。」
話是問出了，但是她也曉得自己女兒那悶葫蘆的個性。
周紅紅聽他這麼說，就覺得這公司競爭挺大的。她向來是中規中矩的成績，又不是英語專業的。說實話，對於這份工作，她心裏沒底。
周紅紅悶悶地埋首碗里吃了兩口飯。
周紅紅怔住了。她答應了程意不和二姨太說。但是，她可沒有答應過，不和自己的媽媽說。
然後他說有些事要忙，便沒再聊。
他在那端笑了笑，很誠懇的建議。「女孩子，別太辛苦了。」
「我看他就只對你有心。」周媽媽就著自己所見所聞，說道：「這鎮上多少美麗姑娘，也不見他有親近的。」
周紅紅都禮貌的回應。她覺得自己這邊似乎沒有太多的可聊，只能對他的經歷發表點感想。
「那個公司……我聽過。」她大概知道那家公司是做服飾的，走的是高端路線。「門檻挺高的，我覺得我不行。」
她失笑，「我打車去就行了。」
這一試，倒是挺順利的。
周紅紅無意隱瞞。
後來不知怎的，他提到她那個很多年的男朋友時，她還是沒敢坦白。「還是那樣。」
過了兩天，面試的電話就來了。和那邊的人事約好時間后，周紅紅和大舅說明了情況。
周紅紅點頭應允。
周媽媽忍俊不禁，「不知道他哪裡好還喜歡。」
她看著雜誌問道：「如果全世界只剩下兩個女人給你選，你選胸好看還是腿好看的？」
這麼一來二去后，張樂銘估計覺得郵件往來太費勁，問了她的qq號碼，然後提及班上有個群組，平時什麼校友聚會通知都在那裡發布，讓她也進去聊聊。
周媽媽知道肯定有事，但也不勉強。「紅兒，有什麼事最好攤開來說。男人沒幾個真的懂女孩家心思的。」
某天，周紅紅正在翻看雜誌，突然看到某個女性ｈｅｔｕｂoｏk•ｃoｍ•ｃom話題，她好奇。
張樂銘知道這情況后，直接向她要手機號，說同學群的通訊錄都沒有她最新的號碼。
「什麼事？」周紅紅抬起頭，疑惑著這個突如其來的話題。
「他哪沒接收？他不是收了人家兩塊錢。」
「可選不選是我決定的。難不成我一輩子乾女人都得關燈？」
「來來，別光吃飯，吃吃菜。」周媽媽往女兒碗里夾了幾塊牛肉，「前兩個月，街口那個雜貨店的張老漢，閨女結婚擺酒，有點喝高了，把他家閨女的以前的事抖了點出來。」
周紅紅在這邊大大的點頭，「也是幸虧跟著你學，不然現在只能逼著去管理什麼科學了。」
他這麼說，她安心些。不過，她也坦承。「我有些特殊情況，現在只有身份證在自己這。別的證件……可能要等等。」
因為久未通話，周紅紅接起后先是客氣的態度，但是一會兒，他回憶起大學時候的事，她也輕鬆了起來。
「他忙。」
「你和小程鬧什麼事了？」
在大學的男生中，張樂銘算是周紅紅熟悉的。
張樂銘隨即問：「什麼時候到？我去接你吧。」
「你這性格還真是完全沒變。」他深知她自卑的心態，直截了當說，「你把簡歷傳到我郵箱，我遞給市場總監看看。」
果然，周紅紅又什麼都不想談了，只回答：「沒什麼。」
晚上周紅紅怎麼也要自己來請張樂銘吃一頓飯，直說實在沒臉見老同學了。
周紅紅拾起雜誌狠狠地拍向他意圖不軌的手，「走開。」
他總是這麼周到的，以前還在社團時，也是事事細心入微。
「沒關係。如果有複印件或者掃描件就帶上，沒有的話等以後再補。」
「還有，你這孩子這麼不自信，什麼叫你反襯他的容貌。小程都說過我家紅兒最漂亮的。」
在這次面試中，她的努力就全部體現出來了。最後市場總監滿意地笑，「不愧是張樂銘推薦的。」
第二天，周紅紅回了永吉鎮。
臨走前收拾東西，又是大包小包的，她在苦惱著怎麼帶去面試。沒辦法，只好上網查了下地圖，在離和_圖_書那公司最近的連鎖酒店訂了間房。
他笑了，有絲深意在流動。「聽說，你的廚藝很好，我更想嘗嘗看。」
她嗯了一聲，默默地吃飯。只是思緒卻因為這句話而延展開來。
周紅紅本想自己請他的，可是他半途就借口離開去結了帳。她只好說：「不好意思，應該是我請你的。」
「知道了。」周紅紅都懷疑母親看到的程意不是和自己處了七年那個。什麼叫他只對她有心？他明明對她最無情。
彼時程意正在對著電視的大屏幕玩遊戲，連眼尾都懶得往她這邊掃。「嗯。」
老同學就是老同學，不一會兒就打破了初初的客套，天南地北的聊。吃到一半，他問起，「你和人事提了申請員工宿舍的事沒？」
「這店少兩塊，那店少三塊，他可真賺。東南西北一圈下來，就白賺了一包煙。」周紅紅咀嚼著牛肉，仿若那塊肉就是程意似的。
她之前那份工作和自己的專業沒什麼關係。按照程意的話，什麼管理科學，她也就只能管管他。於是她找的工作都是英語方面的。
他相比之前在學校，就是黝黑了，也成熟了。
張樂銘擺擺手，「哎，你老提謝，我都不好意思了。面試什麼的都是你自己的能力，我又幫不什麼。」
周媽媽眼珠子一轉，看著自己女兒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明白幾分。「怎麼？和小程鬧矛盾了？」
周紅紅在自己母親面前，就收不住孩子脾性，說起程意她就來氣。「我都沒看出他哪裡好。」
不一會兒，他的新郵件就又來了。他先是客套了幾句，然後問她的近況。
他的聲音稍微柔和了。「同學一場么，客氣什麼。再說，你的英語還算是我帶出來的。」
他想都沒想，「選臉好看的。」
周紅紅微笑，「這次真的太謝謝你了。」
「對了，這個新分部是剛成立的，在郊區，但是可以申請員工宿舍。」他頓了頓，遲疑著，「你……那個男朋友，會不會介意？」
周紅紅言簡意賅地回了封郵件給張樂銘，表達謝意。
過了幾天，張樂銘又電話過來，這次卻是詳問她以前工作的事。
「瞧瞧，堵上和-圖-書了吧。」聽女兒的語氣酸不拉嘰的，周媽媽真是好氣又好笑。「你看二夫人就是個大美人，她的兒子能差到哪去。姐兒愛俏，姑娘家喜歡他，有什麼辦法。」
周媽媽皺了下眉，「什麼話呢。我看我家閨女，可標緻了。」
「你可真太看得起我了，老同學。」他爽朗地笑，「我不過一個小小的副經理，能給你開什麼後門。我就是幫你遞交一下，成不成還是要靠你自己的。」
張樂銘笑著應承，但是點菜時候，卻斟酌著來，怕她破費。
她皺眉，覺得他離題了。「如果這兩個都一樣丑呢。」
這公司的宿舍是按員工的級別分配的，周紅紅這種普通的職員只能是合租。她想先住著，如果共室的好相處，那就最好了。遇到不好磨合的，再另作打算。
他秉著來者是客的原則，在送她放下行李后，找了家餐廳請她吃飯。
周紅紅在英語方面，筆試一直都很好。當年之所以沒有進英語專業，是因為口試的成績拉低了分數。後來，她在這方面下足了功夫。
談到她的工作近況，她無奈地交代，「現在待業中，打算過完年再出去找。」
周媽媽樂得合不上嘴，「紅兒早點回來，媽媽給你慶祝。」
她點頭，「反正是女女合租就可以了。」
然後他壓過去啃咬她唇瓣時，加了一句，「可迷死我了。」
他又說：「沒事，我正好上午要去市裡開會，順路的。郊區那摩托載客比的士多，你一個女孩子，我不放心。」
見她好半天不說話，他暫停遊戲，坐到她旁邊，拿起那本雜誌看了眼后就扔到一旁，安撫她。「別擔心，你在我眼裡屬好看的。」
周紅紅賭氣地哼了聲。
但彼此好久沒見面，她還擔心，見到了認不出來該多糗。還好，她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他悻悻然收回手，改捏她的臉蛋，繼續笑。「我家媳婦兒，胸美|腿美臉最美。」
「程意。」
他就如同是在網聊似的，飛快的又是一封郵件，只是這次附上一小段自己留學的趣聞。再一封，則是國外的風景照，外加旅遊的感想。
這話之後張樂銘還是溫和的態度，但是較m.hetubook.com.com先前沉默不少。
她腦海中晃過那個公司名，倒是記起來了。「我前陣子在網站看到過那個招聘，不過要求英語專八，我就沒去細看了。」
「那是當然。」他賊笑著探進她的領口，時重時輕的狎玩著她左邊的綿軟。「但是還算漂亮了。漂亮的讓我想和你搞野戰，陽光下看你肯定更爽。」
某天，張樂銘閑聊的來電。
周紅紅和大學同學的聯繫甚少。她不會主動去問張樂銘其他同學的情況，所以他不找她，基本上兩人就不聯絡。
她不悅道：「沒你好看。」
周紅紅差點被口裡的飯嗆到，她咳了幾下，「他不就愛招惹這些姑娘家。」
她思量著如何啟口，半響后才道，「媽，你覺得程意這個人……真的好么？」
可是來都來了，總歸試一次吧。
她以前就覺得他以後會是個成功人士，現在看來，已經初具苗頭。
「沒事，先住下來，以後再去申請單間。」他說完調皮地眨眨眼，「等有名額了我就通知你。」
周紅紅感覺舒緩不少。沒什麼的呀，沒有了程意，她還有母親。
周紅紅趕緊撇清。「我酸什麼氣了，他本來就這樣。」
周媽媽對程意這個人，開始是印象不好。可是接觸后，倒覺得他還行，沒有傳聞中的流里流氣。而且，他對自家閨女確實是不錯。她經歷過失敗的婚姻，對於背叛這一點就特別計較。就程意的長相，思慕的姑娘肯定多，但這麼幾年過來，都沒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大家都說他只和周紅紅好。
她微怔，然後掩飾性地低下了頭，回道：「都是她們瞎傳的，也就那樣。」
周紅紅有些咋舌。「這樣走後門不太好吧。」她怕萬一自己能力很爛，那豈不是連累他這個推薦人了。
她不習慣把自己的私事隨便的坦白，只回復挺好的。
周媽媽提前準備了一桌的好菜，席間問起程意什麼時候回來。
周紅紅驚訝不已，她不知道程意還在周媽媽面前說過這種話。
「嗯，他跟我說明了。」
她明白過來，握握拳，鬆開后笑了。「沒關係的，我可以住郊區那邊。」
她爭辯著，「這長相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