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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健壯的男人坐進來，房間立即顯得不夠用了。

「甚左啊，這次的封賞，一定能買不少好酒吧。你可要快點痊癒，我還等著你請客呢！」

一時思緒紛飛。

至於寧寧有沒有做過歸蝶的侍女，這個……參考了山岡的書，小說家言不必當真。

「本來大家都要過來看討取敵大將的英雄，不過想到你需要靜養就沒讓那幫小子來打攪！」利家還沒落座，就先開了口。

佐佐目送他們離去，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至少在尾張地界，「平手汎秀」這個名字，將很有可能與「鬼XX」，「槍XX」的稱號聯繫在一起。

「比如……換洗貼身的衣服之類的，或者還有更進一步的？誰知道呢？」

如此幾番過後，眼前終於有了些許光亮，卻極是刺眼，只見光華白霧的一片，看不清東西。周身綁得嚴嚴實實，想要挪挪身子，卻牽動傷口，疼得厲害。喉管如嵌著一顆火炭，說不出話了。過了一會，才覺得有人往自己嘴裏灌著湯水，又聽見有人說話，卻不知是誰。

「居然……」恆興臉上浮現出經典的姦猾笑容，「這個丫頭雖然不是絕色卻是十分有趣，我一直以為殿下會留著自己……沒想來是用來獎勵功臣的……htｔｐs://ｗｗw•hｅtuｂｏoｋ•cｏm.cｏm」

不過，在這個時代，蘿莉控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比如《源氏物語》……喂喂，我在亂想什麼啊……

再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也不知道傷痛。耳旁繞著嗡嗡的聲音，如秋蟲鳴。眼皮沉得厲害，睜不開來，半點光亮也無，腦中更是十幾幅圖卷交錯，不一時，就覺得昏昏沉沉，復又暈了過去。

「那真是難為你了。」汎秀隨口說了一句。

佐佐進門之後，只看了汎秀兩眼，就一言不發，端坐在地上。

「首級？我可不記得曾割下過他的首級啊？」

寧寧？不會是北政所吧？

沉默片刻，成政突然又笑了笑。

……

河尻不動聲色地掙開前田的手臂，對著汎秀躬身施了一禮。

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

「內藏助啊，來看大英雄怎麼能不叫上我呢？」

「殿下對你倒是不錯啊。特許在清州養傷，招來了從京都雲遊至此的大夫，又派夫人身邊的侍女照護……不過我等雖然嫉妒卻也無可奈何，畢竟林美作的首級只有一具……」

真是難以想象，十幾年的無所事事之後，居然會一下子做出這麼熱血衝動的事情啊。現在這種狀況，也ｈetuboｏk•coｍ.cｏm算是一戰成名了吧。

汎秀卻有些興味闌珊，隨口應了幾句，把視線轉向佐佐成政。

「是嘛……」恆興目光游移，「忘了就好……我也忘了。對了，這幾年照護你的一直是寧寧那個丫頭？」

這句話有什麼不對嗎？汎秀不解。這讓別人看見，會以為我是調戲十歲女孩的死蘿莉控的……

「什麼事情，我完全都不記得了。」

這也是未來的名將啊，汎秀心裏這樣想。

「只是照護傷員而已，勝三郎你未免言過其實了吧！」聽不下去的佐佐成政出聲打斷。

「應該是吧。」汎秀不確定地答道。

「上次甚左的初陣……真是不好意思……嘿嘿。」

利家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兩個在哪兒？」

正待再問的時候，女童卻突然爬起來。

汎秀試著想忍痛直起身子，無奈繃帶纏得太緊，行動實在不便。於是只能繼續躺在席子上，看著天花板發獃。

「孫介大人（佐佐成政次兄）如何了？」汎秀心思一轉，猜到了成政的心思。

「照——護——傷——員。」恆興一字一頓，「問題就出在這上面啊。」

「是你那兩個家臣！連同林美作一共是七具首級，消失了一年以後突然立下如此功績，真是和-圖-書令人刮目，現在城中都在談論你的武勇呢！」

渾渾噩噩，不知時日，心裏估算著過了有七八日光景，耳目終於漸漸清澈起來。期間滋味，實不足為外人道哉。

如此寬闊的環境，整個尾張也只有清州城吧？

「不敢當。」汎秀行動不便，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大人有十四天沒有醒過來呢！」女童走進門，把瓦罐輕放在地上，伏跪在汎秀身前。

汎秀微笑地盯著恆興，字正腔圓地吐出一個音節：

未幾，佐佐成政來到了「病房」，後面跟著前田利家和另一個年輕人。

「果然是亂世啊……」汎秀長嘆了一聲。

「我昏迷了多少天？」從重傷中醒來的人，最關係的永遠是這個問題。

汎秀回過神來，側首朝向那個女童。

轉身跑了出去，木屐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與兵衛也是這次戰鬥立下戰功被升為馬徊的——話說甚左你真是太勇猛了！」說起戰況，前田立即眉飛色舞，「單騎殺入敵本陣，直取大將首級，實在太厲害了！」

接著，攬著後面那個年輕人的肩膀，向汎秀介紹到：「這是河尻與兵衛，剛剛加入殿下的馬徊眾裏面，順便也帶來讓你認識了！」

循聲望去，門口站著一個端著瓦罐ｈｔｔps://wｗｗ.ｈeｔｕｂoｏk.ｃｏｍ.com的女童，穿著綠色的和服，頭上帶著木雕的發卡，看身形，大概只有十歲。

「你叫什麼？」

睜開眼睛，環顧四下（還好，脖子上沒什麼傷）。狹窄的房間里除了一席一幾之外別無他物。半掩的扇門之後，走廊至少有十尺寬。走廊之外是一片小小的草地，還種著一些樹木和花卉。

汎秀看著窗外，不由得愣了一愣。

「你在清州不是還有一間屋敷嗎？殿下讓他們去了那裡。接下來馬上會有新的封賞，具體是什麼地方就只有殿下自己清楚了。」

汎秀輕輕笑了笑，卻很難感覺到什麼喜悅的情緒。

「又左（前田利家）的次兄，也在此戰中戰歿了。」

林通具，真的算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嗎？如果要論起來，織田信長和平手久秀的責任恐怕還要更大一些。然而這兩個人，一個是平手政秀生前誓死效忠的主君，另一個卻是這一世的嫡親的兄長……

「而且，是作為武藏（織田信行）的屬下。」

成政抬頭望著天花板，決定無視這個混賬。

「什麼意思？」汎秀皺緊眉頭。

說完，攬著河尻的肩膀，轉身出門。

「在下河尻與兵衛秀隆，請甚左前輩指教！」

「滾！」

恍惚之間，隱約聽了那三句話，就徹底昏迷了過去。www.hetubook.com.com

「噢……」

戰後的處置，與汎秀所知的歷史並無不同，柴田和林請罪，信長未加追求，信行在土田御前的斡旋之下也保住了性命。

一陣壓抑的安靜。

接著就是各人的封賞，首先是森可成和丹羽長秀，接著是瀧川，而前田和佐佐也各得到增俸百貫的獎勵。

至於汎秀，因為重傷未愈，具體的賞格還沒有出來，不過論功績，至少會比前田和佐佐高出許多……

正要答話，卻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鬧。

「大人您醒了？」清脆的少女聲音不乏驚喜之意。

汎秀有些茫然。

恆興猶在喋喋不休：「難道照護的時候沒有什麼的事情嗎？」

十四天……就是靠灌這些湯藥來續命的？汎秀低頭掃了一眼旁邊的瓦罐，立刻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

……

「已經往生了。」成政勉強笑了笑，轉過臉去，避開汎秀的目光，「武者殉國，正是死得其所！」

PS：史上的北政所，此時只有七歲，此處為了情節需要，把她的出生提前了幾年。

「寧寧……」女童小聲答道，頭埋得更低了。

「佐佐大人說，您一醒過來就要去通知他呢！」

汎秀面色茫然。

池田恆興衝進門來，對著汎秀笑了笑，面色有些尷尬。

「……」女童不答話，低下頭去，臉卻突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