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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平手物語

作者:落木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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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旭日之章 第三十章 終曲

第二卷 旭日之章

第三十章 終曲

「不許向東!退後者斬!」
汎秀雙手緊緊抱住馬脖子,臉貼在馬背之上。
「……如何?」
血流似乎已經基本止住了,平手翻身坐起來,復而又向西走了回去。
只是,織田家的進攻究竟在何時到來呢?如果錯失了這次的機會……
「我們大人可是治部大人之侄!」
無暇顧及技巧了,單純是憑著直覺。
「呃……私密之事,恐怕不足為外人道哉。」汎秀微微一笑,甚至稍有些靦腆。
即使還在擔心合子,此刻卻也不忍立即離去了。
緊接是又是一聲:
這個白痴!
對方的刀刃亦是同時出現。
那個叫三浦的軍目付喉上多了一道血印,而汎秀左肩上,傷痕幾乎深入骨髓,銅鏡擋了一部分,但仍然有三寸長的傷口。
如果現在往西走的話,肯定會被殺紅了眼的織田家士卒砍掉!
汎秀繼續保持著微笑,隨便選了個方向,緩緩而行,彷彿真的是去處理「私密之事」。
來不及細想,伸手拉住河田,雙腿夾緊馬腹。
信長抽出了著名的宗三左文字,將已經髮捲的佩刀扔到一邊。
「還用不著撤退!」
「是吉川殿啊!居然在門前相遇,還真是巧呢。」
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要送大人去大殿那裡嗎?」
河田長親不知何時跌落下去了。
……
正好我現在也沒有這份心情。汎秀心下如此說道,面上卻仍是躬身一禮。
汎秀生生回了一句,隨即突然覺得一抖。
「你是何人?」
「已經有人去通知了,你們先帶我往東出去!」索性更加大胆,也是為了避免碰到能夠認清情況的人,汎秀毫不客氣地指使。不過心下卻有些忐忑,這兩個人會聽這種命令么?
除了可以確定此戰的頭功之外,沒有其他的好消息。
見此架勢,藍衣人不得不繼續逼問下去。
汎秀背對著河田說道。
汎秀朝著吉田離去的方向稍稍欠身。
腰間的長槍,隨著馬勢連續撞到障礙物,最終脫落下來,連帶著汎秀也險些摔倒。
平手汎秀果斷地扔下火把和酒瓶,隨著人群沖向召集點。特意選擇一身大眾化的具足和兜,果然派上了用場。過不了多久一定會有大批散逃者,只要順著脫離戰場就行。已經送回了情報,任務該算是完成了吧!
「等你活著回到駿河再說吧!」
肇事者倒是沒什麼事情,他居然真的碰上了三河一家臨陣倒戈的豪族,會和到了一起。
……
莫非失血過m•hetubook•com•com多了?應該不至於吧!
等待終於結束了,但心跳頓時加速了一倍。
汎秀心下稍安,不過面上卻是自然而然地露出略顯疲憊的微笑。
馬雖然寶貴卻不如人重要。
不過話倒是很難聽。
汎秀選了個貌似人不多的方向。
織田軍沒有直奔此處而來?
血流不止,有可能是傷到了動脈,想辦法綁住傷口,卻有些難以操作,始終還是有鮮紅的液體往外滲透著。
還有合子的音訊……
平手汎秀,依舊是淡定自若的微笑,頗有反客為主的氣度,反而令對方有些尷尬。
眼前似乎出現了河田長親牽著秀江馬的場景,是幻覺還是真的?
左手持韁使力,傷口似乎又迸裂了。
連這些小孩子都會出於各種原因跑過來留意……那麼今川義元,難道會沒有任何布置么?
「在下是吉田……」聽到別人叫錯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出言糾正,不過原本想說的話卻被擋了回去。
身穿紅衣的信長,身上滿是泥沙和血跡,卻依然如以前一樣意氣風發。
「昨夜人人得見,平手殿乃是酒中君子。」藍衣人隨口應了一句,轉而肅然,「那閣下現在這是要……」
汎秀搖了搖頭,突然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去憤怒了。
出現在兩個人面上的,是欣喜和輕鬆的表情。趁著掩護傷員的機會脫離戰場,看來正是他們的心愿。
河田長親大怒吼道。
劇痛之下,聲音改變得非常厲害,再加之彎腰捂著左肩的傷口,體形的差距也變得不明顯了。
「其實平手汎秀亦是凡人,不過是酒後欲更衣罷了。吉田殿難道想要瞻仰一二么?」
不過,自己仍然應該有退路,雖然事後要經過今川家的政治審查就是。
輕輕一哼:「如果他死掉的話,倒是可以把首級送回去。」
「吉田殿,難道是想學習如何獲取五千貫的知行么?」
「奉命詐降而來,你們上當了!」
「好!」
「合子?你……」
這樣啊……
軍陣亂成了一團,許多人捧著沒穿好的甲胄沖了出來,今川義元不見蹤影,幾個近衛的重臣都在號召人馬,士卒也是無所適從。
「一開始我們就被圍攻了!」丸目長惠氣憤不已,「前田究竟在幹什麼?喊聲連我都可以聽見!」
「我前田與平手反了!」
信長回首看了看汎秀,露出殘酷的笑容。
「恕不遠送了。」
很熟悉的嗓音,這個人www.hetubook.com.com也被允許留在本陣了。
先有佐佐成政的見證,接著還有梁田的回報,就算信長不滿於部下的自作主張,他也無法不承認這份功績。
「你……回到駿河我絕對不會饒恕你!」
只偏了幾公分,也許單純是因為汎秀的身高超過了此時的平均水平。
「可是……」
河田沒有經過絲毫猶豫就改變了稱呼,扶平手靠住馬背,解開自己的衣帶,把草草處理的傷口又綁了一遍。
「我是平……」
汎秀用蠟燭點燃了火把,然後跑到帳子外面,讓火把靠近地面。半尺長的野草,在霧中雖然刻意燃燒起來,但火勢並不大。取出房中的酒澆上去,方才能夠讓人滿意,只是這樣的話,需要多少時間才會蔓延到連營大火呢?
「在軍營中談什麼私密之事,平手殿是否太看淡今川家的法度了呢?」
依稀間覺得左肩一緊。
「你!」
這個時代的軍制中,並不設有專門的後勤隊,而是每支小隊都有幾個駝夫和馬夫來負責運送糧草。直屬隊的補給品也放在本陣中的兩座帳子里,並沒有什麼人把守。
所謂的軍目付,就是總大將的耳目,負責回報消息,傳遞命令,以及監督諸將的表現。
「除非是治部大人親至!」
緩緩地走上前,步子異常地穩,身形也站得筆直。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此人已經微微有了醉意,正在刻意保持清醒。
「三蒲大人!」
找了兩個後勤隊的人幫忙照看,汎秀匆匆往東趕。
此人,是有意在我身側留意?
霧已經漸漸散去,可以看到幾十米外的十幾個鐵炮足輕。
「這是今川身上的太刀!」
雖然還不確定是否錯判,但是有備無患啊。
情急之下胡亂編出的謊話,居然讓聞聲趕過來的人相信了,大概對方也是同樣的緊張吧!
「咦?平手殿要到哪裡去呢?」
一個身著顯眼赤色頭盔的人,狐疑地攔住汎秀,「我乃軍中目付三浦加兵衛,我似乎沒有見過你!」
「繼續追擊!把他們趕出尾張!」
看來這群傢伙裏面沒有人懷疑自己的身份。
「……可是寧寧並沒有身孕啊?」
今川的軍陣,對於各個出入口控制很嚴,想要進出本陣都要經過層層盤查,不過對於似乎並沒有把平手汎秀當作重要人物來監視。
隨即是一聲怒喝。
連督戰隊都組織好了?或許是看到這匹馬的價值,猜測來者身份不低,不敢輕易正法,才會好www•hetubook•com.com意提醒吧!那兩個自以為撿了便宜的人卻已經被拿下了。
然後抬起頭,卻發現四周都是織田家的士卒。
馬?
輕輕擦拭著槍桿,直到第三遍的時候,終於聽到遠處傳來「敵襲」的喊聲。
……
是么……
河田長親上前拉住馬韁。
雖然委頓,卻還不忘吐出一句「我是三蒲……」
「幸甚!我還活著。」
二人相覷,一時無言。
考慮到他的年齡,以及今川家近年的作為,倒真的有可能是初陣呢!
接著低頭思索,還是搖了搖頭。
「噢,原來是吉田殿啊!真是太抱歉了,看來是昨夜的酒喝得有點多了呢。」汎秀以手托額,懊惱地搖了搖頭。
汎秀下意識地把右手輕輕壓在刀柄上。
雖然不能說完全是自己的過錯,但是,未嘗沒有咎由自取的成分。
河田長親拄著太刀費力地站起身。
這……跟我大概沒有什麼關係吧?
「那……」
「殿下!如果棄馬的話一定能夠逃出去!剛才被發現無非是目標太明顯了而已!」
「如果合戰輸掉就沒有必要逃了!那一聲大吼本陣的人都聽到了!」
高提著人頭大聲喊著的,似乎是河尻秀隆。
外面突然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連罵人的時候,也是這幅雲淡風輕地樣子,這個混蛋鄉下人!
吉田狠狠地瞪了一眼,把手按在刀柄上,轉身離去。相對處在安全環境下的駿河人,實在不習慣拔出刀劍來嚇人,亮出劍鞘的行為,也許已經是極端的表示了。
沒有看到毛利新助。
「沒看見大人受傷了嗎?」
好像……是馬中槍了?
兩個落在後面的人如此問道。
按照來到這個世界十幾年的認知,所謂的忍者,只是善於潛伏,偽裝,攀岩罷了,如果沒有掩飾物,他們是無所遁形的。那些飛檐走壁還精通幻術的傢伙並不存在。相比之下,反倒是單騎討取十數人的戰例,還要更可信一些,畢竟正規武士和普遍足輕的裝備差距巨大。
參差不齊的回答,軍容已經完全亂掉,不過鬥志卻達到頂峰。
等待未知的過程,實在是難耐。
「他們……把我鎖在了房子里……」
不過他們倒也沒有真的去考慮詐降之類的事情,因為這種計略在此時代的使用幾率實在不高。況且在今川家眾人看來,此戰是完全不存在失敗的可能性的。
「臣下冒犯!」
「新助,可還有親人在世?」
作為一個半專業的酒鬼,要做出來這種神情和_圖_書,並不需要多麼高明的表演技巧。
本陣已經開始漸漸有了喧囂人聲,開始聽到召集的號令,但刀劍聲聽上去卻仍在一里之外。
藍衣人微微一愣。
真是一絲不苟的軍法官啊。
「新助恐怕已經……」
薄霧中迎面而來的,是個年輕的今川家武士,年當不過二十,身著藍衣,面相頗為文弱,並不像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樣子,反倒像是尾張人口中的「駿河女武士」。
幾乎是一夜未眠,但精神卻是異常地興奮,甚至需要調整一下呼吸,壓制下躁動不安的心情。
佇立良久。
服部小平太搖了搖頭。
接著,秀江嘶鳴一聲,癱倒在地上,一時居然無法起身。
「九郎(河田長親的字),你自行逃生吧!」
「那就是詐降的平手!我認識他的馬!」
……
河田、服部他們如何?
不然,否則以往不會注意不到。
「還可以逃亡別國!可以找別的大名……」
突然聽到一聲鐵炮響。
這似乎應該是秀江馬第一次面對敵方有鐵炮的情形呢。
「殿下……」
松井友閑出列了。
「你是……」
對方頓時色變。自從來此之後,汎秀一共只見過十幾個重臣的面,不過如果對方是真的軍目付的話,想來是應該會見過自己的。
至少有三四分鐘的時間,以秀江的腳程,可以跑出十里之外。
又回到帳子里,緩緩穿起具足。這些金屬片織起來的東西,對於箭矢還是有一定防禦力的,不過聊勝於無吧。
隨即,刀劍和喊殺聲終於越來越響了。
……
只是對方直言有私密之事,他倒不知該如何逼問了。
「今川義元首級在此!」
可是對方並沒有回到今川的本陣!
慌不擇路,就是形容這種樣子的。
天開始漸漸有了亮色,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到了。平手汎秀將耳朵附在地面,等了半刻鐘的功夫,終於隱約聽到了微弱的聲音傳來。
好吧,要換個方案了。
大的局勢已經難以變動,剩下的只是一些細節問題,但是細節問題,仍然會影響成敗。當務之急,是如何在亂軍中保住性命。
一具臉上血肉都已經模糊的身軀,恐怕只能稱為屍體。如果不是對身形足夠熟悉,幾乎辨認不出來這是誰。
「殿下還是自己……」
一路橫衝直撞。
「回到清洲城再說你的事情。」
如果幾個家臣能夠在自己身邊,趁亂取事,危險並不算太高。然而服部、毛利還有丸目被安排在外圍,只有貌似人畜無害的和圖書河田長親藉著牽馬的機會被允許進入本陣——說起來,似乎想拿到馬都不容易。雖然之前有過簡略的吩咐,但是事實會如何發展,實在難料。
至少五十米的距離,被這個時代的鐵炮擊中……
周圍卻還沒有大的動靜。
掀開帳子,還未走出,就看到一個藍色身影飄了過來。
沒有可以猶豫的時間,忍著傷痛,抓起剛剛成為屍體的這個人所戴的頭盔,接著才開始處理傷口。
所以,馬受驚了。
這個叫做吉田的武士頓時愣了。他們這些信不過尾張人的激進派,出於嫉妒外加地域歧視的原因,對這個新附之人多加了幾分心思,想要找出平手汎秀的疏漏。即使抓不到把柄,能夠稍稍羞辱對方,也是足以自|慰的。
果然不愧是貪生怕死的駿河人……
先是加以忍讓,待對方步步緊逼再行反擊。依照自己正常的心性,大概也會是這樣吧?汎秀如此想著,於是出言譏諷了一句。
不是已經讓梁田把排布圖送回去了么?
回到戰場太危險了!但是至少要離開督戰隊的視野吧?
前田的話還未說完,汎秀依然抽出了刀。
「對方並沒有帶著醫師來,只要稍作偽裝……」
本陣的人還沒反應過來,那是應該趕緊跑出去還是……
說是自便,卻沒有迴避的意思,這就明顯是挑釁的態度了。只是,這個時候,汎秀實在沒有心思去計較。
藍衣人稍微有些惱怒,覺得自己應該更加主動和強硬一點,於是咳了一聲,施禮道:「既然是私密之事,請君自便吧!」
秀江馬後半身,幾乎全都是血跡,臀部能看到散開的彈片,前身也有許多處傷痕,腰上看上去像是拉傷。
直到此刻,仍然聽到不喊殺聲,汎秀甚至懷疑,方才乃是幻聽了。或者說,那個土方法,根本是不頂用的。
「我是軍目付!方才叛黨砍了我一刀,提著火把衝去輜重隊了!」
暫時沒有穿上具足,只是在胸口和背部戴上準備好的銅鏡,另外把頭盔放在手邊易拿的位置。
正要答話,卻聽見遠處傳來一個高聲大喊。
服部小平台擠出這兩個字,彷彿花去了全身的力氣。小滕太攙著他的左手,而身子右邊……是空蕩蕩的。
「不想死就別廢話了!」
「噢!」
「涉及殿下的子嗣,是故臣私自做主,讓寧寧姑娘代替去了。」
「計劃本非必死,不過中途出現了種種變化……」
不過這種程度的威脅,對於上過戰場的人而言,實在構不成什麼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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