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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平手物語

作者:落木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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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逐鹿之章 第九十九章 彼此的義理

第六卷 逐鹿之章

第九十九章 彼此的義理

至於歷史典故的真假,交給學者去判斷就好了。
說話的時候,他全身緊繃著,臉色鐵青,雙唇不斷顫抖,眼睛中如同要噴出火一般通紅。這幅模樣,看來是有了充分的覺悟和決心了。
「先別但是了。」平手汎秀再次毫不客氣打斷,「這些落款,究竟是武輝丸公子親筆?還是其他人代筆呢?」
「可是……」沼田佑光頓時漲紅了臉,忍不住怒吼道:「刑部大人您也該知道,武輝丸公子,才只有八歲而已!八歲的孩子,怎麼可能發動叛亂呢?顯然只是被當做工具,被野心家利用了啊!」
「稍安勿躁嘛!」平手汎秀捋了捋鬍鬚,眼中閃出若有似無的精芒,不徐不疾道:「佑光殿,您所言實在奇怪。武輝丸公子是否治罪,當然是取決於他是否有罪。不可能說他有罪我卻說不該治罪,或者他無罪我卻說該治罪呀!現在雖然公方大人手中有一定的證據,但也不能說是鐵案了,終究還是要經過審理,看看其中是否有什麼隱情才行。」
平手汎秀帶著疑惑的情緒接待了他,然後對方劈頭蓋臉就是一句驚人之語:「請刑部大人,救救故公方義輝公的遺孤吧!」
「唯有拜託刑部大人了!」沼田佑光又是一個五體投地的大拜:「公方大人若是殺死了武輝丸公子,那就是既不容於天下大義,亦違背血脈人倫。鄙人作為義輝公的家臣,斷然無法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但這並www.hetubook•com•com非是為了蠅營狗苟的利益之爭,而是源於各自堅持不同的義理之道。
沼田佑光原本是風塵僕僕,氣喘吁吁,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說完這句話,彷彿用盡渾身氣力,趴下在地上躺了好半天,才勉強起身,有氣無力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同時語帶歉意的說到:「在下與兩個隨從,三人六馬,一口氣從越前跑了回來,實在累得不行,至此失態,讓您見笑了。」
平手汎秀搖搖頭,心想這人明明挺聰明,怎麼一碰上類似事情就慌了神,再次解釋到:「換而言之,公方大人是以什麼罪名,來治罪于武輝丸公子的呢?」
如今忽然又急匆匆來拜訪,又是為了何事呢?
……
平手汎秀坐了一會兒,忽然哀聲自語:「為了讓我支持他處死義輝公遺孤,公方大人勢必要給予讓利,那麼先前琢磨的事八成妥了……我還真是個毫無義理,卑鄙無恥的武士啊!大概會受到一輩子位高權重,錦衣玉食的懲罰吧……」
真正重要的是……
「這就是了。」平手汎秀又一次搖著頭無情打斷,「既然是如此確鑿的證據,就不能說公方大人是『無中生有,捕風捉影』啊!」
他曾經是上代征夷大將軍足利義輝的家臣,後來得到了平手汎秀的推薦,在織田家中擔任「琵琶湖水軍奉行」的職位,但在信長重傷幽居之後,難以得到岐阜城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支持,不得不重新逐漸接近幕府。
沼田佑光唏噓一聲,一飲而盡,轉身快步離去。
「……確實是親筆,然而……」沼田佑光急忙分辨。
但他作為一個作風傳統的武士,不可能如此公開詆毀天下武家的領袖,一時心口難以協調,愣住不知該怎麼說。
「這……」沼田佑光臉色變了變,猶豫一下,不情不願地低聲說:「搜出來的書信來往,確實都有武輝丸公子的落款……但是……」
這個冷血無情,卑鄙怯懦的將軍大人,當然是為了排除風險,鞏固自身權位!
沼田佑光感到恐懼和擔憂,同時心中又燃起慷慨激昂的鬥志,起身施禮,肅然道:「既然如此,就讓我們像真正的武士一樣,為彼此的義理而奮勇作戰吧!告辭了,刑部大人,此行或是永別!」
「……」沼田佑光無言以對。
沼田佑光撫了撫自己胸口,稍微平靜一點,下拜道:「公方大人率軍親征,擊敗朝倉家的事情,想必刑部大人您已經知道了。」
「……那可……那可未必。」沼田佑光面臨著咄咄逼人的氣勢有些動搖,但仍咬緊牙關堅持己見,暗自握緊雙拳,一字一句道:「首先,鄙人已經見過武輝丸公子,可以確定他絕非是能掀起叛亂的神童,就算接下來有人能拿出什麼人證物證,我也只會認為那些都是栽贓陷害,或者斷章取義而已!其次,在下作為義輝公的家和-圖-書臣,決不能見到他老人家唯一的遺孤如此被處死,此乃我沼田佑光的義理所在!」
他已忍不住肅然立起身子,面色不善地直視對方。
——沼田佑光內心就是這麼想的。
剛才所謂「救救故公方義輝公的遺孤」,那也就是說……
甘羅之事,時隔久遠,或有誤記、誇大、不實之處。三好長慶之事,則很有可能是家臣代勞,故意把名利讓給他。
「這樣啊……」平手汎秀稍微露出了一點傷感的意思,不過語氣也同樣堅決篤定,緩緩說到:「很可惜,鄙人與義輝公只有一面之緣,並無直接的關聯。我所認同的,是當今公方,足利義昭大人!如果義昭大人無故擅行殺戮,我當然會儘力勸諫阻止。但如果義昭大人手持著足夠有說服力的證據,通過合理的推斷,給予叛亂者相應的處罰,那麼我當然會擁護他老人家的行為。此乃我平手汎秀的義理所在。」
「平手刑部大人!您的意思是,支持公方大人處死武輝丸公子嗎?」
平手汎秀心下並不意外,但卻做出愕然的表情:「莫非公方大人,要對這位武輝丸公子施予嚴厲懲戒么?」
這是沼田佑光唯一關心的事。
其實沼田佑光是十分傳統的武士,對當今公方的行事作風向來不甚欣賞,很難融入得進去。
「正是如此。」沼田佑光沉痛點頭,「儘管並非是正式的評定場合,然而公方大人可是親口說出了『務必要將禍亂之源處死』這和*圖*書句話!鄙人雖未耳聞,但卻聽到十幾位友人的轉述,所以確信無疑。」
「這可就奇怪了。」平手汎秀神情中終於開始露出嚴厲與不友善的意思,語氣稍帶著冷冽,高聲質問道:「我剛才所講的,無非是『實事求是』罷了!難道這不是為人處世所應有的規範標準嗎?如果您對我這種說法有什麼不滿,那我倒要反過來批評一下您的心態了!」
因為他知道這並不重要。
——沼田佑光心裏如此反駁,但並沒說出口。
「噢……」沼田佑光這才明白,趕緊回答說:「公方大人說武輝丸公子乃是武田、朝倉、北畠、松永等人叛亂的主謀。這顯然是無中生有,捕風捉影的事情……」
「然後……左衛門督(朝倉義景)自縛請降,富田長繁被明智光秀策反,朝倉景鏡、前波吉繼束手就擒,魚柱景固被木下秀吉大人討取……」沼田佑光簡單敘述了一下,立即做出總計:「一言以蔽之,越前朝倉家的要員幾乎是一網打盡的狀態。所以,武輝丸公子,也落入了幕府軍的掌握之中。」
武輝丸,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足利義輝遺孤,至今才只八歲。
面對著義正辭嚴的表述,平手汎秀卻只是微微低下頭去,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狀似無意地伸手抓住衣服下擺不知何時飄來的一片枯葉,揉捏掰開,把玩一番,好半天才淡淡回應道:「想讓我阻止此事,當然不是不行。但是請先告知,公方大人要殺武輝丸公子,理https://m.hetubook.com.com由是什麼呢?」
話說這小孩……好像原本不叫這名字,「武輝丸」是過繼到朝倉家的時候,他叔叔——也就是當今公方改的。
「請稍等!」平手汎秀揮手打斷,「請問公方大人做出如此判斷,可有什麼證物或者證人嗎?」
「……鄙人明白了。看到在此事上面,刑部大人無法成為吾輩的友軍。」沼田佑光無奈嘆了口氣,面上滿是失望之色。
疾馳而來的信使,竟是老朋友沼田佑光。
瞬間他的身影便消失了視野之內。
「這樣啊……」平手汎秀微微一笑,作雲淡風輕狀:「那麼,您近日來此,就是想讓我設法阻止此事發生嗎?」
平手汎秀心知這位老友向來非常注重外在儀態,今日露出這般形狀定是遇到天崩地裂的大新聞了,連忙正色詢問究竟發生何事。
平手汎秀點頭:「不錯,然後呢?」
話說到這裏,原本一見如故的好友之間,已經有了劍拔弩張的勢態。
「那可未必。」平手汎秀淡定地笑了笑,「遠有唐土的甘羅,一十二歲便作為秦國使者拜訪趙國,達成了重要的協議而官拜上卿。近有三好修理(三好長慶),一十一歲就作為仲裁者,成功調解了宗派糾紛,名聲鵲起。諸如此類,世嘗聞之,焉知我們這位武輝丸公子就不是個神童呢?」
平手汎秀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淡淡地嘆了聲,喚左右侍從取來美酒,倒出兩盞,舉杯相敬。
那個「救救故公方義輝公的遺孤」聽上去可真有些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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