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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風安靜地坐在車裡。

「你愛過我嗎？」快到警局的時候，他終於問出口。

他摟著她的肩，將她整個人都環繞在臂彎里。

「我真是愛死你了。」

安以風走到吧台，把剛剛坐在她身邊的男人趕走，又把高腳凳移到近得不能再近，坐上去。

他感到生硬的槍口頂了一下他的后腰，明白了她的意思，邁著僵直的腿走向不遠處的街道。

她握著方向盤的纖細手指在不停地顫抖……

她半垂臉，轉過身時，揚起的捲髮一下捲去他的魂。

去擁抱那溫暖柔軟的身體，享受聞聞她身上甜蜜的香氣……

他站起來，她緊跟著起身挽住他的手臂，像個小女人一樣依偎在他身邊。「我堅決不吃方便麵。」

「是因為……」她的視線移到面前七色調和的雞尾酒里，長長的睫毛輕垂，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他能理解她的為難。畢竟他們之間的身份很尷尬，有太多話題都是敏感的。

電視上播的是一個警界的高級官員在接受採訪，高談闊論著要如何集中警力打擊黑社會，維護社會治安。

「氣質也不錯……」

「或許你會把我抓進監獄，也或許你會辭職跟著我混黑道。」

那時候他堅信，他得到了屬於黑夜的彩虹。

昨夜在巴士上，她問過他：「你最喜歡什麼東西？」

「辦事效率這麼高，不像你們警察的作風。」

安以風不屑地撇嘴，他最受不了這種把實現不了的諾言說得天花亂墜的高官。

如果可以，他挺想給韓濯晨打個電話，問問他：棺材買了沒？不超過一百萬的他絕對不要！

他們吃完料理，品著烏龍茶都像放了糖。

有些東西，得到很難，失去卻那麼容易……

「我懂……」她牽著他的手，繼續向前走。「我們還是想想今天料理吃什麼吧。」

韓濯晨的手下看向他，他對他們使個眼色。「走！」

「這女人，太TM美了！」

「你來找我的？」他問。

那手銬彷彿是萬年的寒冰打造，貼在皮膚上，刺痛讓他完全失去知覺。

「為什麼？」

「安以風，你要是正人君子，這個世界就沒有流氓了。」

她連一秒都沒遲疑。「我知道一家日本料理很好，單間很幽靜……」

她瞭然地看了他一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說了由你決定。」

司徒淳見狀，手上的槍立刻指向他的太陽穴，沉聲警告欲衝過來的人：「退後！」

「想吃什麼？」

後面的車不耐煩地按著喇叭，打散他們最後的浪漫！

他和_圖_書的幾個手下今天賭博的方式別出心裁，賭的是哪個男人會獲得美女的青睞，莊家賠率一賠五。

好長一段時間，安以風沒出門，反覆陷入殺人和被殺的幻覺里，反覆洗著身上血腥的味道。

她將車停在路邊的一個噴水池邊。

「臉蛋也好看。」

他痴迷地吻著她的眼睛。

好在韓濯晨提醒過他，他也深思熟慮過。

「好！」安以風走了兩步，忽然站住腳步恍悟般垂首看看她略顯濃艷的裝扮。「你確定你是來查案的，而不是來找我請你吃晚飯？」

——假如司徒淳手裡的槍沒有對準他的眉心，並且義正言辭地警告他：「安以風，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為呈堂證供……」

他真的很渴望去擁抱她，對她說一句：「我愛你！從不後悔。」

所以，儘管他有被欺騙，被愚弄，被傷害和陷入無底深淵的感覺，他還可以冷靜地面對，不至於憤怒到發瘋。

他的話剛說完，她猛地踩了一下油門，車子一個前沖，他很不幸地，又撞痛了肩膀，總算換了個位置疼。

「我派人在酒店門口接應你。」

「去你家吃泡麵好不好？」

他若無其事地笑笑說：「美女，能不能賞臉讓我請你吃頓夜宵？」

「是的，我看見了彩虹，很美……」

他笑著伸出雙手，陰寒的手銬鎖緊他的雙腕。

安以風丟下一句話，在身邊一群男人驚呆的眼神中放下手裡的酒杯，起身走向吧台。

所以他們毫無顧忌地相擁走在匆忙回家的行人中間，向著料理店的方向慢慢地走。

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下。

她突然剎車，一個耳光打在他臉上。

她要把他送上法庭，要他的命，說對不起的人還是他。

幾個人又看看他。

黯淡的光線下，他看清了她的臉，她的臉比一般的女人小一點，配上小巧的鼻子和豐盈的唇出奇的協調。她不是那種大眼睛的美女，但她的眉眼在淡黃色的眼影下流露出一種柔媚，越看越有味道。

內傷加外傷，痛在一個位置加劇。

剛走到街上，一輛黑色的車衝過來，停在他身側，幾個人衝下車。

比起這裏其他的女人，她的黑色無袖短裙並不算暴露，僅僅露出略顯骨感的香肩，纖長的手臂和小腿。她也沒有那種誇張的前突后翹，但她的身材比其他女人更有韻味，修長勻稱的曲線充分顯示出女人應有的美感，而不是肉感。

窗外的風景和昨夜的一樣美，七色的光在眼前連成光束，如同閃爍在黑夜和*圖*書的彩虹！

「那還用說！對了，昨天給你的電話你查了嗎？」

「不是吃宵夜嗎？」

他身邊幾個兄弟忽然意興盎然地望向門口，口沫橫飛地討論。

他的手下一臉疑惑地看看其他人，所有的人的表情都是一副「完全沒看出來」的迷茫。

他拔出刀，拚命推那個人，那人的手怎麼也不鬆開，他白色的T恤被撕破。

「是沒見過，這女的身材真不錯！」

沒辦法，戀愛中的男女就是連壓馬路這麼無聊的事，都覺得甜蜜。

而她的表情偏偏還是一副：說對不起也沒用，我不會原諒你的。

他應該出其不意地轉身，抓住她的手腕，抬腳踢向她的小腿，再用手銬將她砸昏，拿著槍逃走。

「這個男人肯定不行，我下二百塊好了。」

男人在一起，賭博總是最刺|激，最有樂趣的派遣寂寞方式。

「你喜歡不？我叫她過來陪你喝酒？」

她沒有躲避，一動不動地坐著，連綠燈亮了，她也沒有動。

「等一下！」司徒淳拉住安以風，看向一間便利店門口的電視機。

「我十分鐘到！」

「你決定吧。」

她明明為他做了很多事，卻不會說出口。

他們的車在亮著紅燈的十字路口緊急剎車，沒有系安全帶又處於神遊狀態的安以風無可避免地撞到胸口。

「什麼怎麼樣？」

「我下一萬……」

「我賭五十……」

「我賭一百！」

安以風摸著她的手指問：「一會兒去哪？」

因為死人的血染不紅黑色，死人的手也沒辦法抓住他光滑的夾克，最重要的是，濃重的牛皮味道能掩蓋住血的腥味……

「不是，昨天十二點左右有個女孩兒在這附近被人姦殺，我來看看能不能遇到可疑的人。」

他無奈地拉著安全帶繫上，不然他還沒到警察局，就沒命了。

「現在？」

安以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耐煩地說：「我沒空，你沒看出我很忙嗎？」

上面還殘留著血色的指痕，戚然控訴著他的狠毒……

晚上九點多，安以風正在吵鬧的夜總會看著桌上怎麼都不響的電話，百無聊賴地喝著啤酒。

司徒淳揮開他的手，腳胡亂地踩著下面，手在方向盤狠狠地砸著，車子還是一動不動。

「這是什麼破車！」

轉臉看見身邊的司徒淳正聚精會神且一臉敬重崇拜地盯著電視看，更是不爽。忍不住憤然地喃喃自語：「真TM的煩人，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女兒玩夠了，再甩……」

「你上次不是讓我打聽個人嗎？剛剛有人看見他剛帶了個女人進了粵華酒店https://m.hetubook.com.com，房間號是1129。」

安以風抬眼看向吧台，想知道結果如何。剛巧那個女人扭動了一下身體，高腳凳輕轉一個角度，她清冽的眼神巡視著周圍每一個男人，如同在尋找著獵物。

「不管我們的結果如何，安以風，我希望你能遇到真正適合你的女人，好好珍惜她。」

所以，他對她的愛，一天多一點……

她在他懷中仰起臉，凝視著他的眼睛。「如果我沒記錯，我撿到你錢包那天，恰好是雨後。」

因為他明白，這個耳光是一個女人在打一個讓她徹底失望的男人，而不是一個警察在打罪犯……

柔媚的眼裡閃動著欲語還休的引誘，塗著淡金色唇彩的唇牽動一下，流淌出一種朦朧笑意。

他詫異地看著她，她的黑眸里蕩漾著七彩的光。

他剛坐穩，一陣幽香從她身上飄來，似花香又說不出是那種花，清淡又襲人的香氣，聞著就讓男人心馳神往。

為了這台韓濯晨新買的越野車，安以風不得不提醒她。「你踩的剎車。」

安以風當然知道這把槍會給他帶來什麼，單憑子彈的型號，槍上的指紋，他就必死無疑。

安以風欣賞完畢，收回視線。他身邊的男人湊過來，諂媚地問：「風哥，怎麼樣？」

「你放心！你要是想現在動手，我幫你把保鏢引開。」

她續了一杯茶，沒再說話。

很美，像那種真愛的眼淚。

恰如今夜，他殺了人後可以若無其事離開犯罪現場，去見他想見的女人。

昨夜，她穿著警服靠在他懷裡，熱情地說著愛他。

他側身在她耳邊說：「要不……明天我讓人幫你把那個人找出來，你今晚就別浪費時間了……」

她很認真地點頭。「就你像。」

……

安以風清楚的記得，武俠小說里有位大俠這樣說過：你沒被人殺過，不會了解被殺的痛苦。

「男人的誓言就是一時的失言！以後別說這樣的話。或許你對我的激|情很快就會消退，或許我們會發現彼此不合適，然後坦然地分手，彼此毫無牽挂……」

「有意義嗎？你十分鐘前剛殺了人，你撫摸著我的手指上都是血腥，罪惡……」

她的臉色很蒼白，雙唇被咬出深深的齒痕。

以他的身手，他成功的機率超過百分之八十。

多年來，他的噩夢裡總會出現第一次殺人的情景，一個男人痛苦地扯著他的衣服，震耳哀求凄厲驚悚，那雙努力睜大的眼睛里全是絕望的哀求……

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一聽見警車的叫聲，他就有種深陷牢獄的恐懼……

「因為和圖書它出現在雨後，潔凈，清高，它出現的時候天最藍，陽光最柔和……」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伸手摟著她的纖腰，臉貼在她香肩上貪婪地嗅著她的味道。

那日，碧藍的天，和煦的光，他期待的彩虹沒出現，卻出現了一個和彩虹一樣潔凈的女孩兒，出現在他觸手可及的世界。

終於，他見到了她，在他最想念她，想要她的時候……

他的眼光不自覺下移，半敞的領口裡深深的乳|溝清晰可見。「你穿成這樣子，正人君子都讓你引誘得想犯罪了。」

她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經地回答：「不確定！」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很溫柔，卻用冷硬把柔情保護住。很聰明，卻用木訥把聰慧掩飾起來。

「那就先吃晚飯，再吃宵夜。」

時間在流逝，星辰在沉暗……

「對不起。」這三個字從他口裡說出來，他真想笑。

料理店在市中心的繁華地段，有意施了濃妝的她再看不出女警的痕迹。

想起她純凈無暇的美麗，他再也抑制不住渴望她的衝動，加快腳步從走出酒店後門，跑向接應他的車。

他身後幾個男人無比興奮地狂嚷：「我賭兩千！」

從那之後他喜歡上黑色，尤其是黑色的皮夾克。

「晨哥，有事嗎？」他問的時候心裏默默祈禱，千萬別有事。

「那別喝茶了，走吧。」安以風話音剛落，電話響了。

「小淳。」他抱著她，真想把她揉進身體，確保她不會離開他。「除非你嫁給別的男人，我絕對不會看任何女人一眼。」

安以風順著他們的視線隨意瞥了一眼吧台，有個男人正訕然離開。

這TMD是什麼世界！

他沒有，因為他……他累了，累得連抬手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足以證明他閑得有多無聊！

他徹底怒了，對著視線緊盯著前方的司徒淳大吼：「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他很想看見她流淚，為他，哪怕一滴，證明她愛著他，就夠了。

「一個特俗的東西，彩虹！」

她不會對他要求什麼，卻能猜到他想要什麼。

「那你想吃什麼？」

安以風掛斷電話，對低頭喝茶的司徒淳說：「我有點要緊的事，你能不能在這裏等我。」

今夜，她穿著性感的短裙坐在他旁邊，冷漠地送他去警局。

「消息准嗎？」

「有問題嗎？」電話里的聲音頓了頓，平靜地說：「那下次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她裝作沒聽懂他的暗示，很認真地問：「你知道是誰？」

她甜笑著靠在他懷裡，用手指撫摸著他的心口，望著窗外的霓和-圖-書虹燈說：「這像不像彩虹？彩虹不是只屬於陽光。」

他麻木地轉過去。

他捂著劇痛的下腹，大聲抗議：「你這女人怎麼這麼野蠻。」

他們剛要上車，司徒淳突然說：「把車留下。」

「發現目標了嗎？」

他話還沒說完，司徒淳猛抬腿，用膝蓋狠狠撞向他的下腹。

「我洗手了。」

司徒淳抬起臉，眼中溢滿感動。「不能！我晚飯還沒吃。」

她從他的腰間搜到槍，抽走。

如果有機會，他想告訴說這句話的人：你沒殺過人，也不會了解殺人的痛苦。

她象徵性地躲了躲，嬌笑著看向他。

他看了一眼電話，是韓濯晨。

「我手下天天在這混，查這種事還不簡單。」

她眼神還望著前方。

「不用。」他知道有些機會來之不易。「我剛好在附近，現在過去。」

他以為他找到了屬於他的彩虹，沒想到，她也屬於天空和光明，甚至比彩虹還渴望而不可及，欣賞都是一種奢侈。

「我半小時就回來。」

「查了，兩個警司涉嫌其中，廉政公署明天就會來徹查這件事。」

她淡淡地問：「能不能不去。」

「我賭五千。」

「你果然是有史以來最好的線民。」

水珠在空中墜下，點綴著五光十色的夜光。

他手中的刀捅進他的身體，明明沒有很用力，整把刀就剩下刀柄留在外面。

「吃醋啦？」他笑著摟住她的腰，吻吻她的臉：「我就是說說，你放心，我安以風一定對你忠貞不二。」

「走！」

他眯起眼細看，一襲曲線玲瓏的背影闖入視線。

「轉過身。」她冷冷地說。

看來這種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畢竟「我愛你」三個字不能成為呈堂證供。

司徒淳在認真地開車，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

愛情，沒試過不知道，試過才發現：太有趣了！

她接過酒保遞上的雞尾酒，淺淺喝了一口，仰頭時，長長的捲髮輕靈地舞動，越發襯托出的黑裙下的細腰不盈一握。

血濺滿他白色的T恤，紅得駭人。

「以前好像沒見過……」

估計用了全力，下手很重，可他絲毫不覺得疼。

他忽然開始心疼她，用被銬著的雙手幫她把無意中咬住的髮絲拉開，輕輕摸了摸她唇上的齒痕。

黑色的短裙勾勒出她誘人的身體，凌亂的捲髮不遺餘力在挑逗著他的激|情，而她冷酷無情的臉徹底將他推入無間地獄。

「捷徑？」

很快，她的視線移到他的位置，在與他的目光重合后，稍稍凝滯一下。

「我有捷徑可以走……」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