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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眾龍眾·龍帝釋天

作者:張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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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花自飄零水自流 第三節

第十章 花自飄零水自流

第三節

雲蓮反手握住閔然的手,輕聲笑道:「夫君莫要擔憂才是。我與凰兒母女連心,每次她若出事,我心中總有所預感,此次卻沒有。我也許沒有你和神君的深謀遠慮,但絕不會拿凰兒的性命玩笑。帝霄對別的女子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他絕捨不得對凰兒下手。」
誅邪聽聞此言,眉宇間方才升起的希色全已褪去,高高的身形不穩地晃了晃,鳳眸溢滿了悲痛:「天地為何要如此待我鳳族!……何致如此,想他出生后,我從不曾祈望他有所修為。他魂有舊傷不能修鍊,我心無半分抱怨。從當初直至今日,我一心只想他平安康泰……他喜歡紫凰,我便想盡辦法成全。但凡他有所求,我無一不應……怎成想,只是一時不查,便走到了這一步!若他生來便如此惡毒也罷了,可此番際遇若說是他的錯,又不全是……鳳族若真要絕跡天地,誅邪當萬死難辭其咎!」
閔然輕嘆:「帝釋天有福報盡時,尚逃不開輪迴之苦。羅睺幾十萬年縱橫天地,那是何等風光。恐怕他做夢都不曾想過……自己的下場會如此凄慘。想他與帝釋天鬥了幾十萬年,定也想不到,帝釋天尚沒有魄力殺他,自己卻會這般輕易地死在尚不到五千歲的天神手裡。你那兒子手段了得、殺伐果敢、吞食魔修尚且不說,便是羅睺臨死仍要辱他尊嚴,揚言凌他妻女……」
誅邪急聲道:「兄長多慮了,帝霄與你素無冤讎,何必非要置你于死地?他也萬不會如此對待嫂嫂與紫凰!」
誅邪搖頭苦笑:「冉羲早已內疚得無以復加,我也不能再責怪她。若真要怪,便怪我平日里忽略了她的心思,這才有了後來的諸多波折。只是……只是帝霄現在的性情始終是我的一塊心病,魔界之事已是如此,沒甚可挽回的了。可他現在將主意打到你這裏,我卻無力阻止……我當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誅邪搖頭苦笑:「萬年前的神魔之戰,早讓失了了往日的豁達和寬容。那一戰她失了兩個優秀的孩子,自己也身受重傷不能孕育子嗣,自然是將所有關注都放在帝霄身上。過於在乎,反入了魔障,以為自己想得長遠,不想卻害了帝霄。如今她日日祈求,夜夜垂淚,當真後悔得無以復加。我……我當真不忍心再怪她了,嫂嫂同為母親,該知道事到如今,她比誰都難受、都後悔。」
雲蓮輕聲道:「你們也不該太過悲觀,性情大變也不可能半分沒有保留。你們所思所慮都是最壞的結果,與其在此胡思亂想,倒不如先去靈山一趟,問問佛祖的意下。若佛祖不肯出手或是執意不留,我們再從長計議,如何?」
誅邪苦笑連連:「那混沌吞噬大法早已失傳多年,當初因緣巧合被我所得后,本該立即毀掉……我卻想著上古遺留之物,已是寥寥無幾,捨不得付之一炬,將它隨意放在了冬天寶庫中。怎成想卻因一念之差,卻讓帝霄走了邪魔歪路。當真是天意難測、造化弄神,半點由不得你來左右。」
誅邪急聲怒道:「可我不甘心!想我鳳凰一族為天地眾生,死死傷傷,傾盡所有,最後卻要落得個絕跡滅族的下場!天地何其不公!誅邪如何能甘心!」
閔然冷笑一笑:「他為何不敢?你和冉曦他尚且能下狠手,更何況是我?!帝霄吞了你與冉羲的修為,上天入地一方稱霸已足夠,便是想做三界之主,以天羽界的財力、兵力和_圖_書和你夫妻的神力,及帝霄本身的足智多謀也並非難事。可他殺入魔界后,不但吞噬羅睺修為,更是連有大神通的魔尊都不曾放過,可見早已嘗到甜頭,欲罷不能。如今天地間神、魔、妖,他還能看上眼的便是我這數十萬年的妖修。是以,並非我不信你,而是事實如此,帝霄本心不願也不會放過我。」
閔然搖頭苦笑,繼續道:「你未曾見過他的狠戾癲狂,更未見他視性命如草芥的冷血模樣。你又怎能想象此時的他?紫凰已失了妖丹,即便不遭受酷刑,若不找醫治之法,妖力傾盡之時,只怕也會有危險。你需知道她若真有性命之憂,並非身死,而是魂滅。此時你我尚自顧不暇,如何再去救他?」
閔然微搖了搖頭,眼眸俱是為難:「帝霄歷盡上次神魔大戰,他的心已被殺戮沾染。修羅場是邪魔恆生之地,一場大戰下來,死傷幾萬神魔兵將也屬難免。你也曾歷經幾次神魔之戰,該比誰都明白,固守本心的良知善意者,尚熬不住心魔入侵,更何況他年紀輕輕心有惡念又無旁騖,自然逃不開修羅場千萬冤魂的糾纏。此時的他殺戮過甚,只怕一顆心早已成了惡念之源,所作所為又不容天地,便是求去佛祖,得到的結果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雲蓮輕聲道:「我與閔然不求權勢,不求富貴,只求能找個對凰兒始終如一的男孩。帝霄慧、敏感、卻又死心塌地,自小到大滿心滿意的為凰兒打算。他便是無甚神力和靈根,卻還是我最看重的孩子。我一心盼望著凰兒能與他長長久久的。」
誅邪閉目許久許久,緩緩睜開眼眸,一雙鳳眸滿滿的愧疚與絕望「我一心隱瞞此事,並非只是為了那孽子……只因誅邪對兄長太過了解,若兄長知道帝霄所作所為,說不得便要與我恩斷義絕了。誅邪雖在乎血脈,可對兄長也絕不是利用,幾百年的相交,兄長有情有義,平日里對誅邪照顧有加。誅邪自幼失怙長在族中,從未得過得過親恩與不求回報的照顧,自與兄長結拜之後,方有幸體會這種種,與如此珍貴的兄弟之情。如今誅邪四面楚歌,又怎受得了兄長的翻臉無情。」
閔然沉默了片刻后,憤然轉身怒道:「誅邪神君好走不送!」
閔然冷笑連連:「你那兒子聰穎過人,深知紫凰對我夫妻的重要性!有如此不費一兵一卒的方法,何必再起征戰?若真能用整個妖界換我女兒,我也絕無異議。妖族看似遊歷天界之外,可十幾萬年來和人間一樣受天界管轄統治,也素來以天界馬首是瞻。帝霄面上說是收復妖界,實際上卻是要我閔然之命!閔然縱不懼死,但閔然死後,這天地之間誰能如我般真心全意守護我的妻女?!」
雲蓮安撫地拍了拍閔然的手,回眸對誅邪搖了搖頭:「誅邪莫要沮喪,凰兒並未怪怨帝霄,否則上次絕不會獨去東天,只是不知此次凰兒前去東天,可是自願的?」
誅邪本有心隱瞞,卻也知道以閔然之敏思,是決計瞞不了多久。但此番境遇,到底不知該如何面對視若兄長的閔然。誅邪與閔然雖只是短短几百年的相交,雙方均是用了真心的,當日閔然是如何信任自己,才將紫凰託付在自己手中。那一方銅鏡承載了多少情深義重,自己卻辜負得如此徹底,不但未曾幫到什麼,反而為了自家孩子,弄巧成拙差點害了紫凰性命。m.hetubook•com.com誅邪便是不被閔然譴責,也逃不開自身的煎熬。雖是被閔然察覺真相,雖還是擔心帝霄性命,誅邪內心卻如釋重負,終於不用再躲避閔然夫婦的目光了。
誅邪忙道:「兄長萬莫有如此想法,帝霄便是再混蛋,又怎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誅邪閉了閉眼,臉色慘白至極,苦澀無比的說道:「兄長所說這些,誅邪何嘗不醒的……在得知他所練功法,乃當初混沌天神所有的吞噬之功法時,我便隱隱預見了今日。可到底不敢也不願深想……因為越想此事,便會越加地自責。」
閔然眸有動容,心中到底還是有些氣惱,冷哼道:「你的妻子自是自己保護,你若死了誰會真心護她!我的女兒我自會想辦法救治,神君管好自家兒子便萬事大吉了!」
誅邪顫聲道:「我千算萬算……又怎能想到那孽障已喪心病狂的到了此種程度,居然連修羅族的魔修都敢吞!」
閔然蹙了蹙眉頭,目光難得的嚴肅,輕聲道:「那是帝霄不曾吃下『斷川固魂』的之前,此時的他根本不記得往日深情……若只是喜歡不可自拔尚且好說,若真是愛到心肺入之骨髓,只會適得其反,定然恨之入骨,厭煩至極!便是最好的結果,也只會他待紫凰為一般友客……」閔然皺眉輕聲道,「如此想來,百年前紫凰被宵小之輩暗算失了妖丹,卻咬牙不肯說是誰所為……能將她逼迫到碎丹的地步,卻能又得她維護著少之又少,說不得便是帝霄所為!」
閔然嘴角溢出了一抹苦笑:「我與羅睺雖是道不同不曾為謀。可當初天地初顯,還不曾分出輪迴六道時,天柱倒塌,女媧補天之前,我們也曾用一同用微薄之力撐起過天地蒼生,也曾站在一處,抵禦過天洪災禍。正所謂兔死狐悲,芝焚蕙嘆,帝霄能占他魔界,殺他辱他,甚至不放過他的妻女,又怎會與我、與妖界善了?」
雲蓮皺眉:「你們到底隱瞞了些什麼?性情怎會是說變就變得?」
誅邪直視上座的閔然夫婦,目光堅定地說道:「幾百年來,我若虛情假意虛以委蛇,兄長怎會察覺不到?我並非是要推卸責任,可此事冉羲自作主張一直瞞著我。甚至怕我得知以後阻止,特意在我與兄長去西天靈山時下的手。」
誅邪臉色青白一片,許久許久,肅聲道:「兄長,誅邪並非要你為難,可我鳳族若無帝霄,便會絕種滅族!莫說他是我的血脈,便不是我的親子,我也定要竭力保鳳族血脈,還求兄長幫幫誅邪,無論如何也要想想辦法!」
誅邪閉了閉眼眸,眉宇間溢滿了痛苦:「我被他困在東天百年之久,不知他……他竟變得……竟已到了這般地步……」
雲蓮望向誅邪側臉,安撫道:「帝霄雖掠了我家凰兒,甚至讓你前來親自訴說此事,其中深意我並不明了,可我與凰兒母女連心卻沒有半分危機之感。甚至你們都覺得風雨欲來兵臨城下,我卻隱隱覺得此事定能化險為夷。」
閔然冷笑連連:「誅邪神君舌燦蓮花,這一番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我差點便你誆騙了去!你家凰后既能狠心給自家兒子餵食『斷川固魂』,定然是存了不幹凈的心思。想來是你家看不上我的女兒,才用此陰毒的方法讓帝霄忘情吧!如今因此而東窗事發,你們還想我出手幫你們不成!」
閔然不忿地喝道:「他當初打的便是做親家的目的和*圖*書,將自家兒子誇得千好萬好,最後卻養了個孽畜來!幸好不曾與他家定下婚約,否則還不知會被他們害成什麼樣子!」
閔然腦海閃過一束光芒,驟然望向誅邪,卻發現他垂下了眼眸,似不曾聽到這番話一般,不敢與自己對視。閔然目光頓時凌厲了幾分,肅聲道:「你我在靈山時,正是百年前紫凰遇險之前。那時帝霄已吃下了『斷川固魂』,你拿著我的銅鏡回到東天後,卻再不曾朝靈山傳遞消息。說明你已經被禁錮在東天了,待到紫凰遇險后,我與雲兒被佛祖放回家中,你更不曾露面,也並未將銅鏡還給我。可見那時你家帝霄早已吞噬了你和冉羲的神力,如此說來……是你兒子得了神力便對我兒下了手!」
雲蓮瞪了閔然一眼,輕聲道:「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都不會信的。帝霄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素來乖巧又善解人意,真不像能做出這事的模樣。既然你不放心,不如我親去東天將紫凰接回來?」
誅邪閉了閉眼,啞聲道:「兄長和嫂嫂也許並不知道,我和冉羲相依相伴數萬年之久,雖曾孕有三個孩子,但卻不如兄長夫婦來得心心相印……我們自成婚後便相敬如賓,互相尊重,她也從不曾違背過我的意思,如此我才忽略了冉羲的想法,讓她鑄成了這般的彌天大錯……」
閔然安慰道:「事已至此,你也莫要多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誅邪尷尬至極,勉強開口道:「嫂嫂莫要生氣,紫凰乃是我看好的兒媳。這些年,我待她如何,嫂嫂兄長均是看在眼裡的。若說此事我半分不知,兄長和嫂嫂定是不信。可是兄長和嫂嫂也該知道,誅邪為鳳皇數萬年之久,做事待神從來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從不存諂媚攀附之心。若真無心紫凰做媳婦的話,以我往日行事又怎會特意與兄長交好。」
誅邪沉聲道:「兄長所說所慮,誅邪都懂,但兄長與羅睺到底不同。羅睺乃魔族,數次主動挑起天魔之爭,更與我鳳族有不共戴天之仇。那屍骸連天的修羅場便是他全部的業障,生生世世也償還不清,他有此果報,許是天意。帝霄便是再無分寸,也斷不會如此對你,他是有統一三界之野心,可絕無殺你之意。若真要殺你,以他此時的能耐,又何必扣押紫凰為質?」
閔然眸中閃過一抹驚訝,怒色稍霽,沉聲道:「莫說你家帝霄神魂有舊傷,便是神魂俱穩,『斷川固魂』那種陰邪的東西,豈是隨意餵食的,你那凰后好生蠢鈍!」
「那便怪不得帝霄有此巨變了。」雲蓮恍然大悟,眼眸中親切散去了不少,眉宇間說不出的冷漠,輕笑一聲:「還記得當年大神帝俊戀上了一方小仙,被羲和得知后,便私下給帝俊喂下『斷川固魂』,導致帝俊性情大變,六親不認狠戾殘忍。羲和、帝俊險些因一家之事釀成了天地大禍,前車之鑒尚歷歷在目,冉羲倒也真捨得下手。若你們夫妻不願他們在一起,大可直說便是,莫不是我家女兒還會賴上你家不成嗎?!」
閔然抿唇許久,眼中露出幾分不忍之色:「你之心情,我與雲兒也能體會幾分。可你將希望放在我身上,便大錯特錯了。你與冉羲合十幾萬年修為,羅睺幾十萬年的魔修,這般兩種力量被帝霄一併吞噬,又全非自身之力,光這兩種力量相互角斗,會讓帝霄日日遭受噬心之苦,生不如和_圖_書死。」
雲蓮思索了片刻,輕聲道:「我總覺得你二人所想不對。鳳凰絕跡乃三界大事,天地絕不會放任不管!此事萬不會像你們想得那般絕對,更何況帝霄並非無藥可救。當初紫凰心儀夙和與我傾訴,那時我尚不曾見過瓊山夙和,卻不由自主地心生惶恐。我明知道一個凡人絕不敢傷了我的孩兒,可還是整日整日地惴惴不安,總覺得會有事發生。直至後來,親眼見那夙和在萬眾之中,傷我辱我孩兒,我卻因……而莫可奈何。」
閔然沉聲道:「從上古至今,多少輝煌的族群都成了過眼雲煙。你鳳族若真逃不開此劫……」
「萬萬不可!」誅邪再顧不上風度急聲喝道,卻見雲蓮驚訝的看著自己,頓覺羞愧難當又有些心酸,「逆子既有心對付妖界,紫凰尚能扣下……又怎會在乎別的,兄長生氣也屬應該,本就是我辜負了兄長的託付。可兄長和嫂嫂也該知道,帝霄以前並非如此,此事說來不是帝霄的錯,要怪也是怪我沒將他看顧好。」
雲蓮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低聲道:「我說凰兒為何要百般維護加害之人,若是帝霄的話,倒也不難解釋了。」
雲蓮眉宇間的冷漠散去不少:「誅邪之誠心,我夫婦自然是有所體會。誅邪待我的凰兒如珠如寶,我也是拿帝霄也當自家兒子看待。方才是我將話說得有些過了,卻不知還有這一層緣故。平日里見凰后雍榮華過也並非短視之輩,怎這種大事卻鑽了牛角尖。孩子喜歡誰不喜歡誰,又怎是父母能左右的。若真心疼愛,撮合還來不及,怎好伸手迫害。」
閔然起身將誅邪扶了起來,有些無奈地拍了拍誅邪的肩膀:「你的難處,我都知道。可你還不知道,羅睺雖被我救了回來,卻因失了魔丹,死在了鹿吳山下。實然……我本可以將他帶出魔界,為他續些時日的性命。他卻不願意死在魔界之外的地方,我與他多年敵對,也曾有過意氣之爭。可羅睺畢竟是與我同期生於天地的魔尊,是開天闢地后得了大成的魔尊,甚至比我還早十幾萬年得天地造化,成為一界之主,高居魔皇之位十幾萬年之久……」
閔然蹙眉道:「你該知道,若身體太過痛苦,必然性情更加暴烈。更何況此時他早已磨滅了良知,心無所懼便無所怕。莫說他還手握天界、魔界的千軍萬馬,便是他自身,憑我之力也根本對付不了……擒比殺能難。」
閔然輕聲道:「只因你心有偏頗,故而看不明白。紫凰離家的幾百年來,你甚是思念她,卻又不能表露。帝霄來得勤快又有心迎合你,你的一腔愛子之心,全付之他身,自然覺得他百般地好。你此時所思所想,全憑那時他對你你撒嬌賣痴的記憶,又怎會覺得他會有威脅?」
誅邪緩步上前,走至閔然身側雙膝落地,重重叩首,沉聲道:「兄長,莫要阻攔,請聽誅邪一言。鳳族誅邪縱橫天地數萬年,也曾歷盡無數困境征戰,不敢妄稱功勞過天,也算對得起天地蒼生。以往不管遭遇多少苦難,也不曾怪怨過天地,更不會向別家求救低頭求乞。此時誅邪神力全無,已是風中殘燭,若有一點辦法也不會讓兄長為難。帝霄縱有千錯萬錯,也是我鳳族最後的血脈。他今日所作所為,乃是我失了父職,不曾好好教導他之過。不管天罰如何,我俱願一力為他承擔,還求兄長幫誅邪想想辦法,救救我那可憐的孩兒。」
雲蓮www.hetubook•com•com眸中隱有傷痛之色,輕聲道:「帝霄本是個極好的孩子。自凰兒離家后,幾百年來隔三差五便會來熙元府邸探望一番,不動聲色地將凰兒在外瑣事一一講給我聽。他性格溫軟乖巧、聰穎、貼心、孝順,以及不動聲色的體貼,甚至比凰兒都合我心意。這幾百年裡不聲不響地替我照顧凰兒……若說三界之中誰能讓我放心交付女兒,唯有帝霄。」
誅邪苦笑一聲:「嫂嫂這番話,當真讓誅邪無地自容。兄長和嫂嫂這般的磊落才將我襯托得更加不堪,別的事我都能應下嫂嫂和兄長,但此事我意已決,絕不會有半分更改。誅邪不敢祈求原諒,只希望誅邪不在後,兄長與嫂嫂能替我照顧冉羲。」
誅邪站在原地,輕聲道:「兄長和嫂嫂息怒,誅邪不敢求二位寬恕。待此間事了,誅邪定會用自己的神元,為紫凰重鑄妖丹,以還帝霄所欠。」
誅邪閉目道:「嫂嫂這番話,當真讓誅邪無地自容……」
雲蓮倒吸一口冷氣,急聲道:「萬萬不可!便是一命抵一命也輪不到你來抵,失了神元你焉有命在。若真為此逼死了你,凰兒便是有了妖丹,也會日日活在內疚中,定會怪怨我夫婦的所作所為太過絕情狠辣。」
誅邪苦笑一聲:「我雖知道逆子已是罪無可恕,卻如何惱怒生氣,也狠不下心來棄了他。兄長與嫂嫂也是做了父母的,想來能懂得我現在的心情,便是他有千錯萬錯,卻也是我鳳族最後的血脈了……何況若非冉羲偷偷喂他吃下『斷川固魂』,他也不會性情大變,變成這副喪心病狂的模樣。比起失望來,每每見他那副什麼都不在乎的癲狂偏執模樣,才更讓我心疼和內疚。只因誅邪未盡到父親的責任,沒將他看顧好,才讓他有了今日。故誅邪甚至連責怪懲罰他的勇氣都沒有。」
誅邪苦笑道:「兄長和嫂嫂要信我才是……誅邪算是看盡了三界繁華,並非不知道輕重之神,絕沒有什麼門戶之見。當年我許諾的婚約一直作數,絕非一時戲言,否則也不至於讓帝霄近五千歲還不成親。不管紫凰是蛇妖還是黑龍,誅邪對她一心接納,從無半分成見。」
誅心心中有愧疚、苦澀、無奈、和無力,更多的卻是疲憊,輕聲道:「事到如今,若誅邪能用性命相抵,絕無半分怨言。」
閔然沉聲道:「閔然幾十萬年從無至交好友,與你相交幾百年,心知你的情義絕非作假。閔然對你也一直真心以待,你的品性我信得過,否則絕不會在危難時將獨女交給你來看顧。你我相交幾百年,也該了解我的性子。閔然並非對帝霄有所成見,可不管是人、魔、妖、神、甚至是佛,一旦被貪婪之心所控,哪裡還有無理智與情誼可言?」
閔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若不是我猜了出來,你打算隱瞞到何時?!誅邪!你如何對得起我的信任!此時此刻,雲兒明知道事不可為,明知道你那孽障是要置我于死地,尚且打算為你去靈山求情!你倒好!縱子行兇不說!還有臉來我熙元府邸求法!你那孽障絕情絕意,縱是死上千萬次也屬罪有應得,你還奢求什麼!」
閔然握住了雲蓮的手,輕聲道:「我知道你是真心疼愛帝霄,可你將此事想得太過簡單了。以帝霄現在的神力,即便佛祖親自出馬,都不能保證一舉將他拿下。若真有輕而易舉之法,也必定是寂滅之法。」
閔然冷哼:「事已至此,你再說這些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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