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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倒台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可憐他。商場如戰場，成王敗寇，只有能力差別，手段高低，沒有同情和憐憫。所有的聯盟、站隊都基於一定的目的和利益。這是宋演很久以前就知道的道理。

話到這份上，霍期要是聽不出宋演的嘲諷那可就真成了笑話了。他自知打嘴仗沒有意義，抬頭看了一眼電梯不斷變動的數字，冷冷道：「希望你們能笑到最後。」

宋演對於他的挑釁完全不放在眼裡，只是很尋常乜他一眼。

人總是要向前看，宋演覺得，這是上天在給他第二次機會證明自己。

對於電梯里發生的一切，周盡歡自然是不知道的，下午宋演給她送來文件的時候，她也是有點心虛，也嚇了一跳。

「在哪裡？」

會遇到霍期，宋演倒是並沒有太意外，只是沒想到兩人是在電梯里就遇到。

現在的工作雖然辛苦，但萬事開頭難，也是不可避免的。別人看來，也許現在的他是落魄的，但宋演卻不以為然，他喜歡這種萬丈高樓平地起的感覺。

「……」

https://m.hetubook.com.com倒是霍期，並沒有打算饒了他：「來找霍一霆？為了招標？」

「來給周盡歡送份文件。」說完又補了一句，彷彿宣示主權：「她早上掉我車裡的。」

「喂。」周盡歡努力壓制興奮和顫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正常。

「一起？」

宋演在這個公司里除了霍一霆就沒有朋友，一些所謂的夥伴，利益共同的時候是夥伴，不同的時候就是插刀的敵人。這一點，這麼多年他也是明白的。

「你到了多久了？」周盡歡想起自己一連串丟人的舉動。

下班后，周盡歡把宋演公司的資料收進了自己的背包里。離開公司的時候，她稍微有些失落。

「抬頭。」

其實那份文件送來也沒什麼意義了。都被霍期那麼大發雷霆訓斥了，她又怎麼做得出把宋演公司上報？倒不是照顧霍期面子，而是不想因為她，遷連到宋演，他是那麼驕傲的人，要是知道她做了這麼愚蠢的事，一定會覺得難過。

周盡歡不可能ｈtｔps://m.heｔuｂｏoｋ•ｃoｍ.coｍ有他公司的資料。回想起那天樓嘉嘉在辦公室和他說的那些話。想來這罪魁禍首就是樓嘉嘉無疑了。

宋演並沒有打開周盡歡落在他車上的文件夾看，也沒有想到周盡歡這樣做。宋演的大腦飛快轉了起來。

宋演身姿挺拔，站在那裡似一棵溫柔沉默的樹，迎風而動，潤物無聲，卻讓人覺得安心。

周盡歡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那個名字，先是楞了一下，隨即開始忍不住興奮得手舞足蹈。引得等車的人都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她。

周盡歡拿出手機，把玩許久，點進電話本，翻到那個名字，卻怎麼也按不下通話鍵，不知道能說什麼，也不知道以什麼理由約見。在霍期面前大放厥詞，結果真要做的時候又不敢。

宋演之所以不願意參加霍氏的招標，自是已經知道此事由霍期做主，他不想折損自己的驕傲，因為實在沒有必要，霍氏的項目拿不拿並沒有多影響公司的發展。周盡歡這實心眼也是夠傻的，怎麼能做出這樣ｈｔｔｐs://wｗｗ.hｅｔｕbooｋ•ｃｏm.ｃom的事？作為周盡歡曾經的上司，宋演忍不住皺了皺眉。可作為被周盡歡默默關照的人，他又覺得心裏無限舒爽。

宋演好整以暇：「我們結婚的時候，一定給你發請帖。」

她興奮完了，趕緊收斂了情緒，接起電話，卻是另一副做作的樣子。

「沒。」周盡歡內心叫囂著快點約我吃飯，約我吃飯。

把宋演害得那麼慘，卻什麼都不能幫助宋演，想想真是有點沮喪。

他對著周盡歡溫柔地笑了笑，然後揮了揮手機，周盡歡這才想起把手機舉到耳邊。

宋演在接待處留了名字，接待的兩個年輕女孩對宋演的樣貌有印象，底層員工對於高層發生的事並不太清楚，很輕易就放行了。宋演進入電梯，不需任何諮詢就直接到了霍期部門的樓層。霍氏他太過熟悉，什麼都不需要再問。

「別啊，」宋演笑笑：「我這不都和霍總學的？為了一點利益，和不喜歡的女人虛與委蛇，這方面您才是始祖。我這還算好的，周盡歡是我喜歡的女人，我可是一點都不委屈。」

他和-圖-書低頭盯著宋演手上的文件，不緊不慢地說：「周盡歡偷偷把你公司的資料夾在招標的公司里。你就是用這種方式創業？靠女人？」

這感覺既矛盾又美好，宋演覺得真是一點氣都沒有了。他笑了笑說：「我喜歡的女人願意幫我，想來想去，我也只能以身相許了。」

「啊？好。」周盡歡頓了頓，小心翼翼問：「你在哪？」

宋演的父親曾經對他說，年少得志不一定是好事，爬得高的人總是跌得慘。宋演一直將這話放在心裡。所以當他從高位上跌下來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太打擊。

反反覆復幾次，周盡歡自己都有點鄙視自己了。

一句話就如同在火苗上澆了熱油，嘭地一下就燒了起來。霍期雖然憤怒，但表面還是平靜的樣子，他看了一眼宋演手上有些眼熟的文件夾，輕蔑一笑：「想靠女人得到招標，你覺得可能嗎？」

宋演的聲音聽上去醇厚又悅耳，他似乎心情很好，聲音里都似乎含著笑意：「從你坐在那裡玩手機。」

「看馬路對面。」

馬路上車水馬龍，下班的人群熙來攘往，好像是電m.ｈetｕbｏoｋ.coｍ.coｍ影里的鏡頭，在不斷移動的人群車流縫隙里，周盡歡看到了站在馬路對面的，那一抹堅定的身影。

宋演畢業后除了做了兩年hr，之後就一直紮根在霍氏，在領導層里，他是非空降兵里最年輕的，曾經不是不意氣風發。

「吃飯了嗎？」

離開了霍氏，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受，反而覺得有些開心。一種徹底放鬆的感覺。

但看宋演完全一無所知的樣子，她又暗忖是自己多心。

「嗯？」

「剛下班。」

走出公司，忙了一天的人幾乎是飄著去的車站，獃獃地坐在車站的長椅上，下班的人群越來越多，她被擠到角落裡坐著，來來去去不停有人上下，而她一直沒有動。

「呵呵，你這樣的，真的不配做我的對手。」

……

輕嘆了一口氣，剛準備收起手機，手機就響了起來。

周盡歡覺得那一刻，時間過得十分緩慢，以至於她記住了自己抬起頭那麼零點零幾秒里看到的所有風景。

電梯一路向上升，兩人一人站在電梯的一側。宋演一身西裝，看上去有些風塵僕僕，他沒有主動說話，只是低頭看了一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