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說完，頭也不迴轉身走了。
周斯越輕挑眉，「看到你分數了，數學才98，我很為你擔心啊，丁羡同學。」
丁羡回頭看了眼周斯越，她這艘孤獨漂泊的小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被他看見？
「然後呢？」
直到周末在KTV，宋子琪跟蔣沉幾個開了間包廂，有人說在隔壁看到孔莎迪了，那小丫頭穿得真他媽好看，身材越來越好了。宋子琪正坐在椅子上犯困，聽見這話，忍不住謔了下：「那小豆包的身板能有多好看？」
「因為楊純子剛答應夏思寒，兩人在一起了。不過聽宋子琪說也沒和好，就是把事情說開了，大家心裏都坦蕩了吧……」
等卷子講完，天徹底黑了，兩旁樹木靜悄悄立著，彎月如勾掛在天邊。
丁羡想問他會不會早戀，可話到了嘴邊，怎麼都說不出口，這少年的後腦勺明明就寫著我愛數學一輩子，她又何必自尋死路呢——
孔莎迪沒理她，繼續說，「他倆以前一起參加過數學競賽，聽說還同時拿了獎，周斯越跟她關係不錯，倆人經常一起討論題目什麼的，可憐了咱們校草，夏思寒追楊純子追了很多年，但你懂的，夏思寒那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傻白甜，跟楊純子小姐姐的思想高度自然不在一起，你們家周少爺就在那時候出現了，不管是思想的高度以及維度都跟楊純子小姐十分契合，但科學研究也曾經表明過，太相像的兩個人是不容易來電的，確切地說，是你們家周少爺腦子少一根筋，沒那方面的想法，楊純子或許動過喜歡周斯越的念頭，這是我自己腦補的，宋子琪說楊純子沒喜歡過周斯越，但作為女生的直覺，我覺得她動過心思，只不過後來因為女神的驕傲放棄了，一回想，還是夏思寒好呀，雖然這丫傻白甜，但是對楊純子是真好，各種噓寒問暖和*圖*書，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不像你們家周少爺……」
開學第一天。
「嗬——」周斯越扯著嘴角低頭睨她，「你還不耐煩上了？現在是誰餓著肚子給你講卷子？沒良心的東西。」
丁羡看了眼身後空空的位置，不情不願地把頭髮紮好。
「放心吧, 我不告訴別人，只是, 你們……怎麼忽然……」
孔莎迪急了，抬腳就去踹他：「你滾。」
孔莎迪跟宋子琪談戀愛了。
前提是，
之後的日子恢復了平靜，面臨即將來臨的高三，三中各位老師又加大了馬力，丁羡最近學什麼都很不得勁兒，而且很吃力，確實如劉江所說，學生和學生的差距會越來越明顯。在高二下學期的最後一次月考中，丁羡成績一落千丈，滑到了三十名外，總分六百還不到一點兒。
丁羡翻他一眼，佯裝不耐煩道：「還講不講了？」
當被巨大的幸福淹沒時，每句話聽上去都像是玩笑，但她很快恢復理智，故作沉靜地說：「誰他媽瞎浪了。」
宋子琪不答反笑，「行了，我當你答應了，以後別跟著十八中那幫小子瞎跑了，跟著哥好好學習。」
一下就把孔莎迪罵哭了，烏烏泱泱蹲在地上抹眼淚珠子，看也不看他。
當天下午，宋子琪就把人從隔壁包廂里給拖出來，拎到大門口劈頭蓋臉就是一通京罵：「你丫腦門被炮打過，灌得全是屎吧？跟著他們瞎起什麼勁兒？還嫌自己爛桃花不夠多？穿成這樣幹什麼我看你現在捯飭捯飭都可以上街賣唱去了……」
高三緊鑼密鼓的開學，一場關於「高考」的戰役終於拉響。
在宋子琪得知十八中有個小流氓在追孔莎迪時，第一反應是嘲笑，攻擊了孔莎迪好一陣，說你丫這吸引來的都是什麼hetubook.com.com爛桃花？孔莎迪對此不屑，表示，你連爛桃花都沒有，你還說我？
「早戀吶？」丁羡回過神, 低聲道。
她還是心疼心疼自己吧。
丁羡真是萬萬沒想到這種非主流劇情會在咱們校草身上發生。
宋子琪瞬間睜眼，「陸懷征那幫人？」
孔莎迪繼續給她分享一手消息。
考不好，自己肯定比他還著急，被人這麼急赤白臉的罵一通，丁羡心裏更不好受，沉下臉說：「卷子還我。」
周斯越這次總分第一，校第二。
周斯越笑著出聲提醒：「撞了。」
「你周少爺明哲保身，決定遠離那倆神經病，你想想，如果夏思寒真的跳樓，周斯越怕是這輩子就被楊純子毀了，要換做是我，以後看到這女的我都躲。」
那人又說：「別說，那小裙子短的……跟十八中幾個小子在K歌呢。」
「周斯越。」丁羡糾正她。
我得先上船啊。
丁羡抱著那張尚且還有餘溫的卷子看著他漸漸遠去一搖一晃的背影，總覺得月光很模糊，讓她看不清少年前方的路。
「最近好像和好了……」丁羡糯糯地說。
楊純子和夏思寒又分手了，是楊純子提的，為了高考。
周斯越收好筆塞回包里，把卷子還給她，拍拍她的頭說：「行了，我回家了。」
周斯越側頭看她一眼，略一頷首：「嗯。」
丁羡呆若木雞地拍手：「厲害了。」
老師們慷慨激昂，學生們哀號遍野，大考小考接踵而至，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終於全面爆發，所有人智商告急。
「行吧，既然你這麼說，要不，咱現在就把關係確定下來，省得你他媽再出去瞎浪……」
兩人就這麼一吵一鬧地走到了衚衕口，夕陽的餘暉在身後斜斜掛著，像是遮天的幕布，兩位少年的影子，在路上一ｗww.heｔubｏｏｋ.ｃoｍ•ｃoｍ路打一路鬧，走到衚衕口的時候，宋子琪忽然停下來，背著看她，微微低頭彎腰，壞笑著說：
「最近是不是過太舒坦了，臉都圓了一圈。」
孔莎迪做了個噓的手勢, 「劉江最近在抓呢，你得幫我保密。」
少年往下抽了抽卷子，壓平，不滿地嘟了聲：「你就不知道長高點兒？」
「什麼？」
丁羡看著他，眨眨眼問：「你知道，莎迪和宋子琪早戀了么？」
一個漫長的暑假過去，丁羡終於學會了自己修剪劉海，剛好能遮住眉毛也不長，原本及肩的長發已經快到腰了，有次洗完頭，沒來得及扎，就散著去學校，孔莎迪圍著她看了好久，連連嘖聲。
那人點頭，是吧，沒看到陸哥，看到上次在校門口等孔莎迪的那小子了。
「我像開玩笑？」
丁羡低頭，默默從包里把數學卷子抽出來，周斯越接過，低頭快速掃了幾眼，丁羡看著他眉頭越擰越緊，擰稱「川」字，看到最後一道大題的時候，忽然抬眉，下一秒，眼風嗖一下掃過來，丁羡嚇得不敢抬頭，就聽他一句嚴肅且認真的口氣，還連番點頭：「厲害了，就跟孔莎迪坐幾天，你丫智商就被她帶跑了？合著我以前都白教了是不是？」
「然後那陣校草看楊純子跟周斯越關係好了，就心灰意冷，放棄了唄，本來夏思寒跟周斯越關係挺好的，自那之後，夏思寒也不怎麼跟周斯越說話了，直到有女生給夏思寒送情書，把楊純子氣得，就故意拿周斯越氣夏思寒，說周斯越跟她表白，兩人準備在一起了……」
「字面意思咯。」宋子琪睨了她一眼，微微收了笑，故意說：「不答應算了。」
晚上放學回家，周斯越慣例在衚衕口等她，遠遠見人過來，挎著包，耷拉著腦袋，興緻不高，他靠在牆上，那丫頭埋頭走著，看www.hetubook.com.com也不看，一路就朝他這兒來。
孔莎迪對此表示，「就算是要死，我也要跟宋子琪一起死在這條船上。」
孔莎迪不知道又從哪兒打聽來的八卦，告訴丁羡。
收到這個消息，丁羡惘惘地睜著雙眼睛盯著面前這個嬌羞的姑娘看, 一下子沒回過味來, 孔莎迪臉紅彤彤的，真像一隻熟透的蘋果。
孔莎迪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前陣，不是有個十八中的男生在追我，然後宋子琪那丫就各種開啟嘲諷模式, 我就覺得這情況看著不太對勁, 於是就主動出手試了試，沒想到，這丫道行這麼淺, 我還以為他都是情場老手了……」
「我混不混蛋我自己知道，倒是你，一點兒不像個好姑娘……」
孔莎迪徹底傻了，連空氣都靜止了，夕陽似乎也漸漸沉了下去，她聽見自己的心跳，砰砰砰似乎要炸開。
「可以啊小妞，有點兒女神范兒了呢。」
孔莎迪罵完，忽然踮腳在宋子琪嘴上親了下，低著頭很快站回，再抬頭，兩人都頗不好意思地別開頭。
他其實很少連名帶姓的叫她，平時兩人相處的時候，他總是喂啊喂的，大多也不會叫名字，忽然這麼一本正經地叫她丁羡同學，讓她的心又狂跳幾秒。
「你什麼意思？」
周斯越哂笑，勾勾嘴角，把卷子在牆上攤平，轉過身，背對她，沖她一勾手指，「過來，我把錯題給你講一遍。」說完，也不理她，徑自從包里掏出一支筆，咬在嘴裏扯開，筆帽在唇間，一回頭，小姑娘還傻愣愣站在原地，沖她一撇頭，抬眉，含糊不清地唔了聲，意思——快啊。
「愛講不講。」
「你個混蛋！」
丁羡抬頭看，少年斜倚的背影，在路燈下衝著她笑得格外乾淨，一下被恍了心神。
周斯越把卷子往牆上一拍，一隻手撐著：「還你？你都懂了嗎」
丁羡和_圖_書下意識說：「其實他真的沒那麼高冷……」
——《小怪獸日記》
屁。
周斯越沖她伸手，手掌攤平，寬厚修長，掌紋清晰。
宋子琪一點兒不憐香惜玉，把人從地上一把拎起來，提回家去，一邊拖還一邊恐嚇：「不許哭，再哭我就回家告訴你爸媽。」
丁羡低頭, 看了眼某人方向，心嘆，周斯越那種人，應該不會早戀吧。
他們是第一個為了高考下了早戀這艘船的。
「你別說，還真挺慘烈的，夏思寒差點兒跳樓呢……」
「你讓我滾我就滾？太沒面子了，再說了，咱倆什麼關係，憑什麼你讓我滾我就滾？」
丁羡沒說話，小聲嘟嚷：「不懂也不關你的事兒。」
「你知道楊純子以前跟你們家周少爺同班吧？」
丁羡鄭重點頭，抿緊了嘴唇。
孔莎迪草草把昨晚的經歷講完，丁羡聽得一愣一愣的，一腦門子問好，心裏奔騰而過一萬隻草泥馬……
「等會。」
「你把卷子還我。」丁羡急了。
早戀, 這艘船, 遲早會翻的。
「那你又憑什麼管我，我愛跟誰玩兒跟誰玩，你有什麼資格插手？」
孔莎迪：「你是認真的？」
不知道為什麼，丁羡總是很心疼周斯越，無論做什麼，她永遠心疼這個男孩兒。
兩人就這麼冷戰了一個星期。
丁羡往前湊了湊，卷子被他壓的有點高，踮著腳都看不清，「往下點兒。」
說到這兒，孔莎迪看一眼丁羡。
「噗！」
丁羡低頭害羞沒幾秒鐘，劉江就來了，指著她的頭髮直道：「紮上紮上，披頭散髮的像什麼樣子？」
周斯越低頭樂了下，繼續在卷子上寫步驟，搖搖頭，嘆氣：「你就在我這橫。」
孔莎迪哼唧一聲, 「你加快腳步啊, 別被人趁虛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