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麼說吧，反正你厚著臉皮死纏爛打就對了！」
她抬頭問小護士，「手機帶了嗎？」
蕭南生走了，小護士來換藥，說，「蕁蕁，怎麼最近都不見你來護士站找我打聽蕭醫生弟弟了呀？」
對面頗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說話。」
蕭南生終於問：「怎麼了？跟十一吵架了？」
「你瞪我幹什麼？」
「那你怎麼……」
「蕭醫生，你這是害我呢還是害我呢？」
阮蕁蕁搖搖頭。
臉紅個屁啊！一個個看見他都跟丟了魂兒似的。
「蕭醫生，你把聽筒摁在我臉上幹什麼？」
陳琪貝愣了愣，「不是你送的嗎？」
有嗎，有這麼明顯嗎？
周時亦不知是太震驚還是太冷靜，好久都沒有開口。
陳琪貝推開門，走進來，風雪在一瞬間湧進來，迷了她的眼。
阮蕁蕁哧的一笑，「我跟他有什麼好吵的，他我誰啊？」
周時亦現在這種態度，讓她有點懵了圈，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您好，我是名城售樓中心的陳小姐，請問您有沒有興趣看下我們公司的樓盤？如果最近有結婚打算的話，我手裡有個青城苑的價格很優惠……」
拐杖杵在邊上，她拖著一條腿坐在地上開始翻箱倒櫃的找東西，一邊頭也不回地說：「哦，回來拿東西，校慶結束了？」
陳琪貝長得不算美，算是五官端正，臉紅起來的時候看上去有些嬌羞，任是一般男人看了必定觸到心裏的柔軟。
「我聽說他最近跟阿貝在一起。」
她沒說話，盯著那道人影看了很久，周時亦也沒催她，靜靜等她開口，彷彿這最後一個問題留給她好好去思考。
「相機？」大寶狐疑蹙眉，「你www.hetubook.com.com最後一次什麼時候用的？」
電話裡頭很寧靜，靜得可以聽見兩人清淺的呼吸聲。
阮蕁蕁這才反應過來，咬牙：「周時亦！」
阮蕁蕁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阮蕁蕁不說話扯了扯嘴角，轉身往一瘸一拐往樓上走。車裡的周時亦看著她的背影，盯了一會兒，微微揚唇，車後門被人打開，陳琪貝坐了進來，他習慣性換上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
「……」
狹小的車廂頓時煙霧四溢，陳琪貝咳了聲，低聲說：「我不能聞煙味，能不能……不要抽煙？」
電話兩頭都是沉默，幾乎能聽到對方淺淺的呼吸聲，周時亦問：「還有事？」
光影斑駁間，門外的人影移動了，影子消失，陳琪貝站在門口，盯著她看。
阮蕁蕁哦了聲，「蕭醫生，如果恢復的差不多了，我能不能早點出院？」
……
「嗯。」阮蕁蕁看了眼門外，「我問你個問題。」
手機嘟了幾聲，接起，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喂。」
他尷尬地別開眼，「沒什麼，你不是之前哭著求著要多住幾天么？」
又找了半個來小時，三人還是沒有找到相機，阮蕁蕁終於放棄了。
陳琪貝終於破功，低罵了一聲，「一直以為周先生挺有風度的，呵……」
「……」
周時亦靠在座椅上，手肘撐著窗沿，襯衫扣子開到第二顆，他烏黑的碎發在銀白色的月光映襯下，微微有點泛黃，很暗的顏色，陳琪貝看了一會兒，嗓音溫柔：「今晚……謝謝你的花。」
她點點頭，淡淡道：「回來拿點東西就回去，你去哪兒？」
「也對，反正你和*圖*書有錢。」
「不然去哪兒？」她翻了半天，還沒找到東西，喊了聲：「哎，大寶，我相機去哪兒？」
她黑著臉咬牙：「我又不是張曼。」
大寶又問：「你後來放哪兒了？」
周時亦懶洋洋地靠在駕駛座上，忽然笑出來，「我為什麼送你花？」
「你爹那麼愛文物，不會去盜墓了吧？」
「最後一個。」
護士站的人一天沒見她蹦躂反倒有些不習慣了，同樣不習慣的還有蕭南生，他辦公室安靜了很多，這種安靜平和讓他心裏莫名有些恐慌，這阮蕁蕁莫非是要放什麼大招了？
阮蕁蕁說：「不能耽誤了你工作呀。」
說到這兒，她想起一些事，杵著拐杖站起來，拍了拍灰塵，說：「……我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不過我要回家一趟，輔導員那兒你幫我再多請幾天假。」
走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你怎麼回來了？」
大寶嘆口氣，「就張曼來醫院之後，大包他們經常來學校找她，還跟她一起吃飯，然後我跟薇薇就發現她近段時間手頭似乎寬裕了，手機也換了，新買了很多東西，晚上匯演的時候，有人送了她一束花，回來的路上聽說是他們送的……我們怕你知道了，衝動。」
「我就記得放在這兒啊，怎麼沒了？」她猛地抬頭，「我們寢室不會遭賊了吧？」
周時亦低笑起來，「嗯？」
阮蕁蕁說，「心不在焉的，跟老婆吵架了？」
莫不是病傻了？
阮蕁蕁回醫院又躺了兩天，不過這回她安分了，哪兒也沒去，安安靜靜躺在病房裡休息。
咦，也沒什麼異常啊？這究竟吃錯什麼葯了？
「沒什麼。你恢復的很快，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hetｕbooｋ•ｃom•ｃｏｍ。」
蕭南生拍拍她的頭，「我這是在幫你，傻孩子。」
「我能衝動什麼，我跟他沒什麼的。」她低頭翻東西，眼皮也懶得抬。
於是，蕭南生每次去查房的時候，都會偷偷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是嗎？」蕭南生毫不留情地點破：「但是蕁蕁啊，我看你眼睛在冒火。」
阮蕁蕁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打這通電話的意義，腦子一轉，她看了眼小護士，背過身去，清了清嗓子，道：
阮蕁蕁忽然不知道怎麼接，頓時沒了聲音。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阮蕁蕁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反過來拍拍大寶的頭，說：「看見了啊，什麼時候的事，你們怎麼都沒人告訴我？」
大寶鬆口氣，「那就好，你現在回醫院么？」
蕭南生覺得十一就是什麼都不愛說，那他這個當姐夫的就多說一點，「其實，十一這個人心裏有事也不會告訴我們的，就像他喜歡誰，討厭誰，我們永遠看不出來，反正他永遠都是那副表情，但是有些東西，是掩蓋不住的。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小護士一臉怪異地看著她的背影。
她靜了片刻，一束陽光打在走廊上，一個窈窕的人影落在地面上。
他聲音低啞：「你每天到底有多少問題？」
他立馬收回手，淡定道歉，「抱歉。」
「說。」
阮蕁蕁說：「就我們捉姦那次。」
阮蕁蕁哀怨地看他一眼，你這麼教，真的好么？
周時亦果斷拒絕：「對不起，不行。」
今天難得沒有下雪，窗外漏進一束溫暖和煦的陽光，金燦燦的光線照在她的臉上，顯得她的輪廓柔和又安靜。
大寶走到她身邊，蹲下，拍拍她的肩試探地問：「你ｈeｔubｏｏk•ｃｏm•ｃｏm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說：「就你們回來前一分鐘。」
「所以，你撞見了？」
大寶說：「我說認真的，萬一要是真的有，你可得好好找找，這東西流出去了，你名聲就毀了。」
阮蕁蕁也沒搭理周時亦，跟陳琪貝打了聲招呼就走，後者看見她反倒有些驚訝，「你怎麼……出院了？」
她懶懶地躺在床上，陽光照在她身上有些刺眼，她微微拿手擋在額頭，忽然想打個電話給他，伸手去撈床頭的手機，剛撥出去就發現停機了。
「哦，大半夜的你小心點。」
……
後座的人臉色頓時煞白。
車廂靜了片刻，周時亦開口，「陳……」一時想不起她的名字，頓了頓，「陳小姐，聽說你男朋友在華海工作？」
她們翻得氣喘吁吁，坐在地上喘氣，大寶問：「你相機里有沒有什麼艷照啊？」
阮蕁蕁前腳回寢室，後腳大寶跟余薇薇就回來了，兩人皆十分驚訝，目瞪口呆望著她的背影。
「青城苑？」電話那頭突然笑了聲，「好，地址發我，我抽空過去看。」
這下輪到蕭男生愣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阮蕁蕁臉上沒什麼情緒，「不想住了。」
只要再用力點，就崩斷了。
周時亦按下車窗，點了支煙，側頭瞥了她一眼，「你認為是什麼意思？」
他想說些什麼，可心底始終緊繃著一根線。
蕭男生說：「我那是在逗你啊。」
她目光盯著那個影子，開口。
陳琪貝聲音有些冷下去，「那你三番五次來找我？是什麼意思？」
阮蕁蕁說：「你不知道？那你上次還跟我說他有女人了。」
……
蕭南生瞪大了眼。
www.hetubook.com.com「什麼花？」他吸了口煙，眼神深邃。
大寶應下，「三年沒見你怎麼回過家，怎麼突然要回家了？跟你們家老頭關係緩和了？」
「他還是我爸，我還是他女兒，這輩子都改變不了的事。」 阮蕁蕁表情有些冷淡下去，「他今天給我打電話，說過幾天要出趟遠門，他以前從來不這樣，愛去哪兒去哪兒，什麼時候知會過我，我怕他這次遇上什麼事了。」
哎，蕭男生嘆口氣，笨！真笨！這麼笨怎麼追他家十一啊！
陳琪貝往車裡看了一眼說：「周先生說要跟我談點事。」
所以他是被她吵醒了。
阮蕁蕁一掌拍在她腦袋上，「滾。」
小護士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遞給她，阮蕁蕁接過，說了聲謝謝，看著自己手機，輸入號碼，撥出。
明面兒上的四台電腦都沒丟，光偷她那台不知道放哪兒的相機？大寶覺得沒可能。不過三人把整個寢室翻遍了也沒看到相機的影子。
她紅著臉，有點嬌羞，聲音低柔：「你……找我什麼事兒？」
阮明山年輕的時候確實幹過這事，但是有了阮蕁蕁之後，就金盆洗手了，後來在古玩城開了一家古董行。
「算了，再買一個。」
陳琪貝突然紅了臉，「……瞎說什麼呢。」
周時亦的聲音沙啞又性感，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阮蕁蕁感覺瞬間渾身一個激靈，迅速坐起。她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十點整。
周時亦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阮蕁蕁瞥了她一眼，開口沖電話裡頭的人說：「周時亦，我以後不會打擾你了。」
蕭南生頓時一僵，恥辱啊恥辱啊，從醫這麼多年，居然第一次把聽筒摁在病人臉上聽心跳。
他跟周時靜吵不起來的。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