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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驕2:劍拔駑張

作者:尼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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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和好如初 三

第四章 和好如初

雷督理抬手向她抱了抱拳:「太太,我說不過你。你放心,我一定聽你的話,再不和你鬧脾氣了。我再鬧脾氣往外走,你直接打斷我的腿好了。」
雙方都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之感,雲開了,胃口也開了,兩人各自吃了兩碗飯。飯後,兩人坐著喝茶,雷督理提起了那一夜張嘉田的所作所為,很是感慨,搖頭晃腦地嘆息:「這小子有一種赤子之心,前些日子,我看他越來越不服管,還有些恨他。現在一看,是我狹隘了。」
「你看不起管家奶奶嗎?我不只管著這個家,我還管著外面的事情,我還管著你的錢。可沒有那個做先生的清閑命。」
她握著房門把手,回了頭。
兩人說到這裏,笑了一氣。葉春好先止住了笑,接著方才的話題,繼續說道:「你提拔二哥當幫辦這件事,我想,其實對二哥來講,是好又不好。當大官自然是好的,這不必說,可我又說它不好,是因為二哥實在是欠缺資歷和本領,你忽然把他抬舉得這樣高,就算他自己不會得意忘形,也難保周圍的人不看他眼紅。槍打出頭鳥,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他現在盡可以傻樂,你卻要心中有數。將來看他行為不當了,就要指教,聽了有關他的流言蜚語了,也不要輕信,總得先調查調查才行。你說,我這話對不對?」
「以為我要死了?」
說到這裏,她抬頭問雷督理:「你現在聽我誇獎二哥,心裏生不生氣了?」
「那是累狠了。平和-圖-書時不運動,忽然受了那麼大的累,身體自然要不適應。你餓不餓?」
雷督理沒怎麼讀過《紅樓夢》,但是也把這話聽懂了。眼看著葉春好破涕為笑,他就像被陽光從裡到外地照透徹了一樣,身心一下子就溫暖起來。一翻身在床上攤成了一個大字,很奇異地,他周身的疼痛忽然減輕了好些。
這時,雷督理把她的手捉到唇邊吻了吻,說道:「這都是誤會。我搬進了書房之後,你總不來找我,我還以為你也恨了我了。」
「那倒沒有,就只是……嚇了一跳。」
葉春好扭過臉來,看著他的眼睛道:「你比我年長了十幾歲,說起話來,卻比我還孩子氣。我對你說了幾句硬話,你就以為我恨你了?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我就算是哪天氣瘋了,潑婦一樣地罵你打你了,我對你的感情,也離那個『恨』字還遠著呢。你賭氣搬去書房的那一天,不知道我已經病在床上起不來了嗎?我病成那個樣子,你不關心我,還給我臉子看,還要走,你想,我怎麼去追你回來?我躺在床上,哭都哭死了。」
雷督理躺了回去,一雙眼睛盯著她,她走到哪裡,他的目光追到哪裡:「春好,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這話一出,葉春好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這話怎麼帶著幾分賈寶玉的味兒?你這些天,是住進大觀園裡去了?」
「不哭了。」她的鼻音很重,齉齉地說話,「一哭就頭痛。」
葉春好在花園裡和圖書做了一個多小時的監工,眼看著園丁把活兒都幹完了,天氣又實在是熱,便轉身又去了廚房——在這府里,她是什麼地方都肯深入的,廚房也一樣肯進。廚房分為中、西兩部,養了好幾位大師傅,中餐、西餐都能做。她在廚房裡躊躇了一會兒,然後下了命令,讓負責中餐的大師傅預備幾樣清淡易消化的飲食,又因為她在來的路上,聽聞張嘉田也住過來養傷了,便又讓廚房另做些滋補的飯菜,專門給那養傷的人補充營養。
葉春好的手溫暖柔軟,帶著一點雪花膏的香氣,只是瘦得厲害,指骨纖細,像是柔嫩的爪子。他握著這樣一隻手,像是握著她的心,也像是握著自己的心:「春好,我知道你沒和我生分。那天夜裡我跑回來的時候,你不是還為我哭了嗎?我聽人說了,我都知道了。」
雷督理側卧在床上,面孔正對著房門。見她回來了,他笑了:「這麼熱的天,你還往外跑。」
葉春好本是微笑著的,這時那微笑就維持不住了,閃閃爍爍地要變成哭相。於是她把臉扭開,低聲說道:「那時……我是嚇了一跳。」
葉春好又道:「我不但現在誇他,我待會兒還要過去瞧瞧他,你生不生氣?」
雷督理知道她是在諷刺自己,便搖頭笑道:「不生氣。」
雷督理答道:「春好,你坐在家裡當管家奶奶,真是有些屈才。我看憑你的口才和思想,你應該到學校里做先生去。」
葉春好微笑著移開目光,不看他和-圖-書,嘴裏嘀咕:「貧嘴。」
然後她離開廚房,慢慢地往外走,同時做了決定,決定待會兒見了雷督理,一定要放出好臉色來,就坡下驢,把這場糾紛含糊過去算了。要不然,自己還能跟他非爭出個黑白對錯不成?他那人根本就是不講道理的呀!
傍晚時分,葉春好和雷督理對坐著吃晚飯。
葉春好聽到這裏,眼淚當真滾了出來,一滾就是一串:「我是從來不生病的人,一病就病了個了不得,發了好幾天的高燒,水都喝不下。新嫁過來還沒有幾個月,還是新娘子呢,就被你冷落成這個樣兒,僕人、丫頭看我都不是好眼神,我一點臉面都沒有了。我出氣?我不出氣,我沒氣。我要但凡有點氣性,早收拾行李走了。」
葉春好的手順著他的面頰向下移,摸到了他耳根下面的幾片血痂。那一夜,他帶著半臉的血撞進門來,她見了,驚得肝膽俱裂,幸而後來洗凈了傷口一看,只不過是淺淺的皮肉傷,不知道怎麼會流了那麼多的鮮血。如今血痂已經干硬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脫落了。
雷督理咬著牙笑:「渾身疼,簡直不敢動。」
「有一點。」
片刻之後再出來,她已經洗凈了臉,眼淚也止了,眼睛紅紅的,眼皮腫了,眼白也蒙了一層血絲。
雷督理伸出一條胳膊給她:「給你!我說讓你打我幾下出出氣,你還不肯打。」
葉春好微笑了一下,轉身走回到床邊,坐了下去。雷督理蜷縮了身體,盡量往她身邊湊和_圖_書,她見狀,便向後挪了挪,貼了他的腹部。
雷督理已經能夠坐得住硬木椅子,兩隻手端碗拿筷子也不成問題。餐廳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葉春好不要僕人伺候,自己為他盛飯夾菜。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了,那眼淚滔滔地往外流,兩隻手交替著擦,也擦不過來。一條帕子很快濕透了,雷督理坐起來,抓了枕巾給她擦臉,又把她摟進懷裡,輕輕拍她的肩膀、後背。葉春好哭了一會兒,用力推開了他,起身快步走去了浴室。
從廚房走回平日起居所在的小洋樓里,路途不近,太陽又大,她又是大病初愈,所以走了一身的汗,進門之後直接上樓走向卧室,想換身衣服。哪知推門向屋子裡一走,她迎面就見了大床上躺著的雷督理。
說完這話,她轉身要走,雷督理卻是欠身喚道:「春好!」
她怔了怔,看他像沒事人似的,自己便也平靜了神情,若無其事地回答:「我打了陽傘,並沒有被太陽曬著。你身上好些了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況且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早定了型。葉春好不信他會真的「記住」,將來哪天兩人鬧了矛盾,他肯定會又走個無影無蹤。
「其實,也沒什麼。」她垂下頭,低聲說道,「夫妻拌嘴,是免不了的事情。我們是夫妻,自然也一樣。往後你我若是鬧了意見,最好不要這樣打冷戰了,這麼干,比什麼都傷感情。」
葉春好也笑了:「你那時候和我吵架,專說那些歪話污衊人,我現在和_圖_書想起來,還氣得慌。」
「那我去讓廚房早點開飯。」
力不能支地倒回床上,他抓了葉春好的手往自己臉上拍:「你打我,打我出出氣。」
雷督理聽了這話,慌忙用胳膊肘支起了身體:「春好,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病得這樣嚴重,我對你是千千萬萬個對不起。」然後他抬手去摸葉春好的肩膀手臂,「你現在好些了嗎?我回來時看你瘦成這個樣子,就知道我做得不對了。」
雷督理笑道:「我這一會兒也沒招惹你,你怎麼了?」
葉春好慢慢啜飲著大半杯熱茶:「二哥沒受過什麼教育,身邊也沒有合適的人教導他,和旁人比,他顯得沒規矩,那也是自然的事情。可我想,只要他人好,腦子聰明,那將來就錯不了。畢竟他年紀還輕呢,現在不懂,以後學著學著不就懂了?可一個人的心腸若是不好,那麼本領越大,做起惡來越厲害,反而是沒救的。」
雷督理看著她,看她含著眼淚還要嘴硬。深深地彎了腰,他用身體半包裹了葉春好,護著她,纏著她:「這些天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這一欠身讓雷督理深感痛苦,以至於他隨即就又倒了回去:「吃飯不用急,你過來,我們說說話。」
雷督理答道:「是,我記住了。」
葉春好向旁一躲:「少來!我知道你胳膊酸痛,我越打你,你反倒是越舒服。我不中你這個計。」
「春好。」他拉了她的手,覆到自己的臉上去,「你怎麼對我愛答不理的?是不是心裏還生著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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