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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驕4:大結局

作者:尼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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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望聞問切 二

第二章 望聞問切

他一邊咳嗽,一邊往房裡退。虞碧英快步走了過來,也推著他往回走:「這麼冷的天氣,我又是個天天來的,你何必還要講這種虛禮?」
虞碧英笑道:「不用,你把這條給我就是了。手帕這東西,只要是用,就必定要髒的,有什麼關係。」
雷一鳴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小口熱茶,然後才答道:「男人。」
「我哥那是咸吃蘿蔔淡操心。」
臘月二十八這天,她又來了。剛走進了後頭那一進院子里,她便看見前方正房開了房門,正是雷一鳴瞧見了她,親自出來迎接。
葉文健在一家頂大的皮貨行里,精挑細選了小半天,最後給葉春好選了一件銀狐披風。回來之後又寫了一封好言好語的信,讓蘇秉君同著披風一起送到天津去。
垂眼看了看手中的粉色手帕,他遲疑著將它握緊,又欠身揣進了褲兜里說:「這條髒了,改天還你一條新的。」
她沒辦法,張嘉田也沒辦法,所以在得知雷一鳴離開承德到達泉縣之後,他立刻就來了精神。在距離泉縣二十里的河北境內,駐紮著他兩個團的人馬,完全可以保證他的安全。
虞碧英沒理他這句話,而是起身走過去攙扶著他:「你要去哪裡,我送你一程,朋友之間,應當互相幫助。」
他以為只要自己不長大,姐夫就會一直庇護他。
他心裏是愛姐姐的,可是落實到了文字上,卻又連十分之一的感情都寫不出——不肯寫,不好意思寫。在雷一鳴跟前,他以https://m.hetubook.com.com孩子自居;對著姐姐,他又成了大人,相當講尊嚴要獨立,連句好聽的軟話都說不出口,是個糊塗蟲式的小好漢。等到蘇秉君帶著信和禮物出發了,他心裏有點高興,又有點恐懼。高興是因為要過年了,恐懼是因為過完年後,他就必須去戒鴉片煙了。
僕人送了新沏的熱茶進來,雷一鳴親自給虞碧英倒了一杯,然後說道:「你坐下歇歇,歇好了就回去吧。」
虞碧英抬了手,用手背擋住了自己的抿嘴一笑。臉是艷若桃花的,手也是白|嫩的玉手,五指尖尖的塗了鮮紅蔻丹。笑過之後,她放下了手說:「你可真是自覺得過了分。不過我是個大方坦誠的人,我說沒關係,那就真是沒關係。」
雷一鳴抬手一指自己:「我?小可憐兒?」隨即他笑了起來:「還沒人這麼說過我。」
在虞宅的時候,虞碧英幾乎是一天一趟地過來瞧雷一鳴,哪一次都不空手來,至少也要用小暖壺帶些湯湯水水。湯湯水水最終全進了葉文健的肚子,補得他那一張臉白裡透紅的。一邊吃著喝著,他一邊在心裏犯嘀咕,非常有危機感,生怕這虞碧英會取代了自家姐姐,成為姐夫的第三任太太。而雷一鳴此刻聽了他的問話,只是搖頭一笑,彷彿是感覺他那問話無聊。伸手摸了摸身旁的暖氣管子,他忽然說道:「下午讓蘇秉君帶你去一趟皮貨店,你挑樣皮貨,送給你姐姐做新年禮和*圖*書物。」
「不要看我。」他說。
虞碧英活了二十大幾,因為自懂事以來,哥哥就已經有了兵和權,她自己又是集虞家精華之大成,長成了眾人眼中的仙女,所以一直活得恣意,想怎麼樣便怎麼樣。想談戀愛就談戀愛,想換男朋友就換男朋友,覺得雷一鳴這人有點兒意思,就天天往雷一鳴這裏跑。虞天佐說了一車的話勸她,她聽在耳中,權當放屁。到了春節的時候,虞天佐忽然想開了,決定由著她去——她是個沒長性的,興許愛上一兩個月,自動就會移情別戀了。
正如虞天佐所描述的那樣,這所新居距離虞宅也就隔著一條小街,房屋寬敞潔凈,傢具也都齊全。虞天佐當年納了個絕色美妾,想把她單放到這處小公館里住著,也湊個金屋藏嬌的趣兒。然而未等美妾搬家,他去了一趟北京,偶然見到了葉春好,葉春好當時打扮得花枝招展,他看在眼中,驚為天人,以至於回家之後再瞧自己那位美妾,就覺得美妾長得和鹹菜疙瘩也差不多,那種金屋藏嬌的興緻,也隨之消散了個乾淨。
雷一鳴答道:「我和你哥哥,是站在同一陣線的。」
雷一鳴的臉上有了一點微笑,說道:「對於你們這些年輕小姐來講,我們的臟,總是格外討厭些。」
雷一鳴驚愕地看著他,看了半晌,才反問道:「是我請你來的?」
虞碧英一挑眉毛問道:「『你們』是誰?」
在「租界」里住了兩天,他在第三天打算回承hetubook.com.com德,哪知就在他要啟程時,張嘉田來了。
他這麼一想開,虞碧英反倒是又安穩了,因為雷一鳴在年後出了遠門,到他的「租界」去了。
虞碧英笑吟吟地瞟了他一眼,不言語。雷一鳴慢慢地往外走,這兩天他的左腿疼得發軟,所以他須得伸手扶著身邊一切能扶的東西,走得窘迫艱難。到了門口,他忽然回了頭,正好和虞碧英目光相對。
張嘉田是代表葉春好來的,葉春好在接到了弟弟的禮物之後,心如貓抓一般,立刻就要動身往承德去,定要把葉文健帶回來。張嘉田攔住了她,對她說道:「你單槍匹馬地到他那裡去,不怕危險?」
及至在這座新居里安頓下來了,他跑到雷一鳴面前問道:「姐夫,這回就沒人給你送好吃的了吧?」
雷一鳴早就在虞宅住夠了,那種砌著火炕的舊式房屋,無論如何布置,總是逼仄。而且他睡慣了美國來的彈簧床墊,硬邦邦的熱炕頭也讓他有些吃不消。搬家那天,他一手握著根手杖,一手拉著葉文健的手,一馬當先地在前頭走,奶媽子抱著妞兒緊跟著他。葉文健這兩個月又長高了一截子,瞧著已經有了點小夥子的模樣,但並不抗拒雷一鳴這樣手牽手地領著他走。在姐夫面前,他寧願自己永遠是個小孩子。
她正要打招呼,哪知道一股寒風卷著雪沫子猛地颳了過來,她轉身一躲,倒是沒怎麼樣,雷一鳴迎風吸了一口冷氣,胸腔肺腑登時像受了強刺|激似的,咳https://m.hetubook.com.com嗽了起來。
葉文健笑眯眯的,心裏認定了姐夫是嘴硬。
虞碧英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饒有興味地看他:「怎麼?要對我下逐客令了?」
旁人聽了他們這兩句對話,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這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問一答是什麼意思。
虞碧英一歪腦袋,顯出了嫵媚活潑的樣子:「你是有求於他?還是別的原因?」
雷一鳴看了他一眼,然後轉向前方窗戶,答道:「這禮物和我無關。你賴在我這裏不回去,你姐姐一定生你的氣,你給她送樣禮物,她心裏大概能夠舒服些。你去挑,挑好了就不必管了,蘇秉君過兩天還去天津,讓他把東西捎過去。」
葉文健愣了愣,隨即樂得蹦了起來:「姐夫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有我姐!」
然後他站了起來:「我把逐客令收回,但我現在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也不能奉陪,你自己玩會兒吧,好不好?」
他說這四個字時,氣息有些亂,以至於話音落下,便又咳嗽了幾聲。虞碧英深深地一點頭:「小可憐兒,我明白了。」
雷一鳴笑了一下說:「你也讓你哥哥省點心吧。」
葉春好當然也知道這是個冒險的舉動,可她若是不冒險,混蛋弟弟就真敢一直不回來,她又有什麼辦法?
把那兩個團調到了泉縣城外,張嘉田自己帶著一支衛隊,大模大樣地進了城。新年過去了,然而天氣依然寒冷著,他踏過了滿地積雪,最後在一間暖屋子裡,見到了雷一鳴。
新年前夕,在m.hetubook.com.com葉文健喝那黃芪紅棗湯喝膩了的時候,雷一鳴搬了家。
雷一鳴走到桌前坐下了,依舊是咳嗽,並不劇烈,可是一聲接一聲地不斷。端起熱茶喝了一小口,他的氣息彷彿是平定了,可剛把茶杯放下,他喉嚨作癢,又咳嗽了起來。同時就覺得胸中悶痛,大腦彷彿缺了氧氣一般,眼前也一陣陣發黑。鼻端飄來一陣芬芳,是虞碧英遞來了一條手帕。他接了手帕堵了嘴,極力想要平靜下來。而等到這一陣咳嗽真停息時,他的頭上已經見了虛汗。
「你自己想。」
「租界」位於熱河與河北的交界處,是一座名叫泉縣的小縣城。陳運基從雷一鳴那裡得了幾十萬元的軍餉,這時便召集舊部,又捎帶著招了些新兵,湊成了一支亂鬨哄的隊伍,連他自己都覺著這是一群烏合之眾。但雷一鳴別有意圖,並不指望著派這支隊伍去打天下,故而在見到烏合之眾之後,倒是毫無意見。
雷一鳴披著一件黑色長披風,房內燒著兩隻火爐,他看著還像是在害冷。披風的海龍皮領子閃著幽暗的光,襯得他面孔蒼白。張嘉田進門時,他正在輕輕地咳嗽。張嘉田見了他這病病歪歪的樣子,心中忽然湧上一陣怒火,劈頭便問:「你又怎麼了?」
春節未至,雷一鳴和虞天佐便一起發現搬家這個法子,根本擋不住虞碧英的腳步。先前她去看望雷一鳴,還得冒著摔跤的危險,穿過一片有冰有雪的大院子。這回好了,她出了大門走過一條衚衕就成,路途反倒比先前更平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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