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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驕4:大結局

作者:尼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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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非人之想 四

第六章 非人之想

「我知道了。」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她縱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她抬起頭,看到了雷一鳴。雷一鳴衣著整齊,板著面孔:「我去察哈爾,你收拾一下,馬上和我一起走。」
「她啊……」虞天佐懷著一點隱秘的得意和心虛,「可能是跟著宇霆一起走了吧。」
一鼓作氣寫完了這一封信,她把它整整齊齊地折成了個方勝,然後帶著它回到了床上。床里放著個針線笸籮,她環顧房內,最後爬到了床尾。
恍恍惚惚的,她覺出了冷風。這兩雙手是把她往外面帶呢,帶到何處去?她不知道,也不在乎了。
凌晨時分,有人端著大碗進了來,她抬眼望去,發現是自己帶來的那個小丫頭。
落地之後,她向前爬,爬到桌旁,扶著椅子跪起來,輕輕地打開了抽屜。抽屜里有個半開的文具匣子,裏面裝著紙筆,是她那一晚要給張嘉田寫信,雷一鳴給她送過來的。右手哆嗦著從裏面抓出了一張信箋和一支鋼筆,她隨即趴了下去。月光透過窗格子射進來,她正好趴在了幾格子清光之中。
虞天佐又道:「老弟,我說句實話,我真沒把她怎麼著,也就是跟她睡了幾覺。誰能想到她性子這麼烈,掛了褲腰帶就要上弔,我把她救下來了,她扭頭又開始鬧絕食。這話我得說在頭裡,全是她自己作死,你可別以為是我把她往死里玩兒。」
然後他一邊轉身,一邊又道:「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
「不和我走你就出不了承德!在這兒不是我www.hetubook.com.com說了算,是虞天佐說了算!」
不知道,沒有證據,不知道。
她掙扎不動了,僵硬著身體瞪了眼睛,由著他抱。他的氣味緩緩籠罩了她,她又聽見他低聲耳語:「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你不要怕,我這回一定為你報仇。」
雷一鳴答道:「走。」
葉春好肚子里有了這一碗熱粥,就更不想死了。
葉春好深吸一口氣,坐了起來。
小丫頭答應了一聲,又道:「大衣這麼疊著放箱子里,怕是得疊出褶子來,回去還得熨熨才行。」
雷一鳴不看她,只答:「我說了,要給你報仇。」
雷一鳴答道:「這就不用你管了。」
她直視著他:「我不和你走,我要回天津去!」
虞天佐怔了怔:「宇霆把他那個妞兒也帶走了?」
午夜時分,葉春好迷迷糊糊地蜷縮在床上,兩隻手緊緊地攥了拳頭,不是她自己要攥,是兩隻手不聽使喚了。口中幹得發黏發苦,眼皮像是要枯萎了,澀巴巴地摩擦著眼球。四五天了,她沒吃沒喝,一心求死。
窗戶沒拉窗帘,透進外頭的月光,床上影影綽綽趴著個人,他認出來了,那是葉春好。而在他進門的那一刻,葉春好也睜了眼睛——方才有人往她嘴裏灌了幾口糖水,她年紀輕,身體好,這麼幾口糖水就讓她又有了睜眼的力氣。她在黑暗中躺得久了,一眼就看清了門旁的雷一鳴,看著他,卻又無話可說,說什麼?她沒有證據,她直到如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和圖書回事。
「你們都走?」
葉春好依舊瞪著他,心裏稀里糊塗的。從雷一鳴的話里,她聽出他彷彿是不知情,可誰知道他的話是真還是假?怎麼就那麼巧?他走的當天,虞家那幾個姨太太就跑過來了——她在這裏住好些天了,平時怎麼不見她們來?虞天佐平日和雷一鳴稱兄道弟的,若不是得了雷一鳴的許可,他有這樣包天的狗膽?雷一鳴在他這裏可不是吃閑飯的,他敢這麼對待雷一鳴的前妻?他不怕雷一鳴翻臉?
「是啊,他家裡都沒人了。」
然後他放開她,直起身,走了出去。
「出門還帶他前頭的那個太太嗎?我看那個葉小姐也不在——還是她已經回天津了?」
雷一鳴輕輕甩開了他的手:「老虞,嘗嘗味兒就得了,別昏了頭。這女人你留不住,留了就要惹大禍。」
雷一鳴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沒把我供出去吧?」
然後他轉身走了,回家去了。
她不讓小丫頭開燈,就這麼坐在黑暗中,喝了那一大碗熱粥。然後她告訴小丫頭:「你把我這件大衣收起來吧,天熱了,我不|穿它了。」
小丫頭還蓬著頭髮,身上短衣的紐扣也沒系:「剛才雷先生派人把我叫醒了,說您回來了,讓我給您送碗粥來。」她雙手端著大碗,沒法子再去開電燈,只能極力睜眼去看葉春好:「您怎麼了?是病了嗎?您是不是到少爺那兒去了?少爺又氣您了?」
她周身疼痛,她不知道如何鎮痛,更不知道疼痛過後,自己www.hetubook.com.com如何再活下去。伸手向下摸索著,她極力向床外探身,終於讓手掌按上了地面。走,她是走不動的,她紅著眼睛喘著熱氣向下滾,連爬帶摔地落了地。
上午時分,虞碧英來找雷一鳴,撲了個空之後,回家去見虞天佐,問道:「宇霆又跑到哪裡去了?」
與此同時,雷一鳴也正要從虞天佐的屋子裡往外走,虞天佐有點心滿意足,也有點驚魂不定,拉著雷一鳴悄聲說道:「你別急著走哇!你跟我講講,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理她?」
然後她將那接縫草草地縫好,把大衣的紐扣繫上,疊好放到了床邊。伏在床上又喘了會兒氣,她想這衣服是件昂貴的好衣服,除非自己死後雷一鳴把它燒了,否則任何人——尤其是女子——得了它,都會把它展開來仔細看看。
房門忽然開了,她以為是虞天佐又進了來,一顆心登時一縮。然而來者並不是虞天佐,來者是陌生的兩雙手,連拖帶架地把她從床上拽了下來,抬了出去。
「那沒有。咱們不都說好了嗎。我把你供出去了,接下來你怎麼辦事啊?」
雷一鳴笑了一下:「這就好。放心,我絕不會讓她死在你這兒就是。張嘉田就是為她報仇,也報不到你我的頭上來。」
床尾欄杆上搭著一件薄呢子大衣,是她來時穿過的。她把大衣拽過來,先是把信掖進了大衣裏面的暗袋中,可是又覺得不夠保險,便把腋下那裡的裡子接縫硬扯開了,又端過針線笸籮,用針線將方勝固定在了衣袖的綢m•hetubook•com•com緞裡子下面。
小丫頭真是個「小」丫頭,剛滿十四歲,唯一的好處就是勤快有力氣,所以葉春好出門把她帶上,留下小枝管家。小丫頭這些天住在雷家,也不知道葉春好為何一出門不復返,終日只能惶惶然地等待。如今她端著碗站到了床前,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小姐,您這幾天是到哪裡去了?您——您這是怎麼了?」
葉春好沒有質問他,既然他肯給她一個小時,她就要來熱水洗了個澡,換了身潔凈的衣裳。等她穿戴完畢了,外面的天還沒有大亮。雷一鳴又來了,看了她一眼之後,向她一招手:「走!」
虞天佐沉吟了一下,不肯放了雷一鳴:「把她殺了……有點怪可惜的。」
鋼筆尖刷刷地劃過信紙,她飛快寫下了極細密的小字,要把自己這幾日夜的遭遇全記錄下來。她沒有了活的把握,也不知道明天等待著自己的會是何等命運,可她不是個甘心吃啞巴虧的。她寧可不要臉面了,也要把這事實記錄下來。也許天可憐見,有一天它會流傳出去。
她一度想死,可是沒死成。現在那幾口糖水讓她稍稍恢復了一點思考的能力,她想幸虧自己沒死,自己若是死了,那這蹂躪與荼毒就白受了,就白白便宜了那行兇作惡的魔鬼了。魔鬼是誰?是單單一個虞天佐,還是要再加上個雷一鳴?
葉春好點點頭:「去吧。」
葉春好啞著嗓子問道:「你怎麼來了?」
小丫頭是個聽話的,一定會把她那件大衣穩妥地收好。她試探著伸腿下了地,扶著牆www.hetubook.com.com走,剛走出幾步,房門又開了。
雷一鳴到家之後,直接進了葉春好住的那座小跨院。跨院內外都黑暗著,該睡的都早睡了,沒睡的躲在暗處,站崗放哨,也都是無聲無息。進房的時候,他很緊張,以至於一時間不敢深入,只在門旁靠牆站住了。
然後他對著院內眾人一揮手,又給葉春好留下了一句話:「你上我的汽車,我還有話問你。」
心中生出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他想派人把雷一鳴追回來,可打電話一問,他從守城的軍官口中得知,雷一鳴的汽車隊伍在幾個小時之前就開出城去了。
虞天佐抬手摸了摸腦袋,非常困惑:「雷一鳴若是只想把葉春好誆去個偏僻地方殺人滅口,那麼還帶著他那個小閨女幹什麼?」
這時,雷一鳴邁步向前,走到了她的床邊。她躲在黑暗中,扭了臉繼續看他,卻見他俯下身來,擁抱了自己。
她跟著他出了門,倒要看看他還要耍什麼把戲,然而走出跨院向外一看,她看到了妞兒。妞兒趴在奶媽子肩上,還在打瞌睡,大門口另有個瘦高的少年在打哈欠,正是葉文健。她驚訝地停了腳步,輕聲問雷一鳴:「這是幹什麼?」
虞天佐懶洋洋地歪在煙榻上:「他出門了,有緊急軍務。」
虞碧英一聽這話,就有點不高興:「既然是離婚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同出同入?宇霆的女兒也跟著一起走了,我看啊,他們這是要一家團聚了。」
擰開筆帽兒攤開信箋,她藉著那一點月光,也憑著一點直覺,在上面寫下了第一行字: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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