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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司朗立即說：「你別亂動，別掙扎。我跟我朋友是醫生，我們馬上幫你。」

好在這裏離城區已經不遠了，救護車很快就來了，朱舊與季司朗在老人被抬上車時，同時舒了口氣，他尚有氣息。

這本就是一段偏窄的公路，迎面的兩輛車撞到了一起，從那頭來的車是一輛面的，這邊過去的是一輛黑色小車，此刻黑色小車情況看起來比較嚴重，大概是為了避開面的，直接撞在了路邊一棵大樹上，而面的又直直撞到了小車的車廂上。

「啊。」朱舊驚訝，「這麼快？你怎麼也不告訴我。」如果知道他明天離開，她再沒有胃口，也應當盡地主之誼，請他去吃頓好的，而不是一碗面。

她心裏忽然覺得安寧，偷得浮生半日閑，春色如許，對坐著可以笑談可以對飲的知己好友。朱舊，你當知足。

休息夠了，他站起來，朝她伸出手：「來，履行賭約去！」

但最終的結局，還是季司朗反超，以五秒領先取勝。

季司朗叫了計程車送朱舊回家，其實他才是客人，可他不管在什麼情況下，總是紳士風度十足。

她看了眼窗外，「怎麼不叫和*圖*書醒我？」

黑色小車後車廂有一扇玻璃窗是打開的，所以朱舊一眼就看見了後座上頭破血流陷入昏迷中的老人，她晃了晃手電筒，發現前面的司機沒有暈過去，被安全氣囊卡住了，他也是一臉的血跡，但氣息聽起來卻還算好，右手正在努力地伸進衣服口袋裡，想掏出手機。

朱舊說：「你別動了，我已經打了120，救護車很快就會來。」

她忍不住笑了：「你等等我。」

桃花釀入口好喝，後勁卻大，朱舊起先不覺得，只覺得口感真好，心情又好，忍不住便貪杯了，等她後知後覺感覺到時，頭開始暈乎乎了，整張臉龐都紅了。季司朗是向來的好酒量，喝什麼酒都跟沒事人一樣。

他們臨窗而坐，這餐廳裝修成日系風格，大大的落地玻璃窗上，懸挂的是藤編的捲簾，為了擋陽光，一邊帘子垂下了三分之二，一邊垂下三分之一，陽光就從那洞開處照進來，桌子上粗陶小花瓶里一枝睡蓮靜靜開放。窗外是春意盎然的綠，她伸出手，早春的陽光非常溫柔、溫暖地灑在她的皮膚上。

他們驅車返回市區，她要去醫院wｗw•ｈetｕbｏoｋ•ｃoｍ.coｍ看望奶奶，這是每天的約定。雖然奶奶每次都說，讓她別掛心，有時間多多休息。可她真的不去，她肯定又會往門口張望了。

他接過去，抱在懷裡，特別珍貴的樣子。

第二局，朱舊以三秒險勝。

「禮物。」

朱舊大口喝著水，沉睡很久的運動細胞，在一局比賽中，好像徹底被激醒了。

「痛快！」他朗聲笑道。

朱舊側頭看了他一眼，也笑起來，學他一樣，將小半瓶水全部撲在了臉上。水是冰水，澆在熱熱的臉頰上，實在是，痛快！

他們又將小車裡的老人抬出來，老人傷得很重，朱舊發現他脈搏很弱，俯身到他胸膛去聽心跳，臉色立即變了：「司朗，這位有心臟病，他裝了心臟起搏器……」

他們做完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是等待。

當一切處理完畢，她與季司朗走出醫院，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們還沒有吃晚飯。可兩個人似乎都沒有什麼胃口與心思了，就在醫院附近一家麵店，一人吃了一碗牛肉麵。

季司朗臉色也微變，兩人立即幫他做應急處理，一邊祈禱著，救護車快點到來。

他們www.hetubook.com.com跟著上了救護車，隨時觀察老人的情況，一直見他被送進了手術室，才終於放下心來。

她抬頭，就看見對面沙發上，季司朗正在翻著一本雜誌。

她放鬆地閉上眼，任自己睡去。這些天來，積鬱心間的煩悶、慌亂、難過、無力、擔憂，都被這一刻奇妙地妥帖撫慰了。

她點點頭，「連夢都沒做一個。」

這一局之後，他們休息了十五分鐘才繼續。

她聽到季司朗在喊她，立即跑過去幫他一起，小心地把面的司機抬出來，沒有工具，只能為他簡單止血包紮了下。

朱舊眯眼看著窗外的好春光，又回頭去看季司朗，發現他正邊端著陶杯悠悠閑閑地小酌，邊笑望著她。

正說著話的季司朗與朱舊同時朝前面看去，當看清車燈照耀下前方不遠處的狀況時，也驚呼了一聲。

她有點受不住地趴在桌子上小憩。

車開到半路，天色漸暗，忽然聽見前頭司機倒吸了口氣：「天吶！」他同時放慢了車速。

「反正也沒什麼事。」他起身，為她倒了杯溫水，「睡得好嗎？」

她匆匆跑進屋子裡，過了片刻，她手中拎著兩瓶薄荷wｗｗ.ｈｅtuｂooｋ•ｃom.cｏｍ酒出來。

很多女孩子在運動方面都是體力越到最後越薄弱，朱舊卻恰恰相反。所以第三局一開始，朱舊就以細微的差距超越了季司朗，看得下面的裁判特別興奮，直接喊著她的名字，朱小姐，加油！加油！

他們就在俱樂部吃的午餐，這裏的私房菜做得非常可口，配上附近果園裡出售的自釀的桃花釀，一頓飯吃了很久。

「幫我同奶奶道別，以及，謝謝。」他晃了晃酒瓶。

季司朗與朱舊分別跑到兩輛車邊，因為沒有路燈，車裡是昏暗的，他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進車內。

季司朗拍她的肩膀，笑道：「不錯不錯，你果然是愈挫愈勇型！」

他像是猜到她在想什麼，眨眨眼：「牛肉麵很好吃。」

季司朗也席地而坐地坐在她身邊，大口大口喝水，最後索性將瓶中剩下的礦泉水全倒在了臉上。

第一局，季司朗以二十秒領先取勝。

她那一覺不知不覺竟睡了很久，再睜開眼，發現天色近黃昏，自己從趴在桌子上，變成了躺在了某個房間的沙發上。

「醒了？」他合上雜誌。

季司朗與朱舊趕緊下車，朝事故車輛跑過去，朱舊一邊掏出手機打和*圖*書120。

面的里只有司機一個人，正趴在方向盤上，頭上滿是血跡，人沒有昏過去，見到燈光，立即呼救，聲音有點虛弱：「卡住了，動不了……」

休息了一會兒，他們繼續。

前面出了交通事故，警示燈一閃一閃的。

司機將車停在路邊，這路段屬於郊外，所以沒有路燈，司機打開車前大燈照著路面。

警察正往醫院趕，他們是這起車禍的目擊者，例行要留下來做筆錄。警察身邊還跟著一個西裝革履表情略顯嚴肅的中年男人，等他們做完筆錄，那人才上前跟朱舊與季司朗打招呼，向他們表達謝意，謝謝他們救了他的父親。原來他是那位老人的兒子。

分別時，他才說：「Mint，我明天中午的飛機離開。」

她張開雙臂，擁抱他，又特別哥們兒地拍拍他的肩膀：「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再見，一路平安！」

真的，很久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

朱舊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額頭臉頰上已布滿了汗，身上也是。她又喝了大半瓶水，以手作扇扇著風，太久沒有運動，忽然這種強度，手腳微微泛酸，但身體卻又覺得有一種通體舒暢之感，心情也跟著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