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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不是有心臟病史？」偵訊室里，警察問明媚。

「我想也是。」南歌點點頭。

「南歌姐，是……警察局……」過了許久，她才喃喃出聲。

「醒了？好點了嗎？」傅子宸推門而入。

明媚沖他們兩個點了點頭，已經顧不上這是大過年的，應該給客人倒杯茶。

掛掉電話，又是一番漫長的等待。期間南歌接到傅子宸的電話詢問情況，還接到報社催她去值班的電話，有個採訪等著她去，南歌拒絕了，撥了通電話給別的同事讓他代班。

傅子宸在床尾坐下，微微笑：「餓不餓？阿姨剛剛做好飯。」

明媚精神恍惚，直至警察問了三遍，她才點了點頭。警察還想再問話，傅子宸不耐煩地冷聲打斷他：「你沒有看見她現在很不好嗎？有什麼事情等她狀態好一點再來問吧！」說著攔腰抱起快要虛脫的明媚，明媚下意識想要推開他，卻渾身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只得由著他去了。

她們兩個卷著毛毯，在沙發上彼此沉默，看著窗外的天空一點點放亮。又是新的一天了，原本明月是今天回溫哥華的，可一個打岔，一切都偏離了軌道。

「現在？」傅子宸蹙眉。

南歌嘆口氣，陪她餓著。

明媚忽然跳和-圖-書起來，抓過電話再次撥了110，將明月的樣貌特徵穿著等事無巨細地又說了一遍。

南歌留下來陪著明媚，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除了等待，等那個人再打電話過來，等明月自己回來。

明媚醒過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卧室里沒有開燈，只有床頭柜上一盞檯燈亮著，籠成一團淡淡的光暈。她抬頭打量房間，極為簡潔的設計，沒什麼多餘的裝飾，她的目光落在柜子上一列軍艦模型上，心裏忽然窒息般地難受。

「傅師兄，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家嗎？」

「我覺得，你們不如把事情攤開來講，大家都好出出主意。」傅子宸也聽得雲里霧裡的，不禁開口。

「南歌，你這是把我們當外人呢！好歹明媚也是我們小師妹加組員，她有什麼事情我們幫個忙也是應該的。」程家陽撇嘴，有點不爽。

南歌將做好的麵條端到她面前，「你好歹吃點呀，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戰鬥。」明媚卻看也不看，她哪裡吃得下東西。

「是，這就是警告！」南歌十分認真。

「嗯。」

她掀開被子起床，低頭找鞋子時雙眼發黑，一陣昏眩感朝她襲來，身體一個踉蹌，虧得傅子宸手快扶住了她。「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做什麼，我幫你。」

「程家陽，又不是我的事情不肯告訴你，你瞎摻和什麼呀！」南歌也來了氣，不禁提高聲音。

「我可以相信你嗎？」南歌挑眉反問。

明月是清晨時被環衛工人在一個垃圾站發現的，她渾身冰冷僵硬地躺在垃圾堆的後面，已沒了呼吸。法醫說，應該不是被人殺害后拋屍，令她死亡的原因是驚嚇過度以及劇烈奔跑時導致心臟衰竭。

明媚搖搖頭，站起來轉身望著他，「我的手機呢？」

「嗯，」傅子宸點頭，「再怎麼說，她還是筱筱很喜歡的老師呢。」

「我們還是先走吧。」傅子宸看了眼明媚，拉著程家陽出門時，對南歌說：「有什麼消息記得給我打電話。」

「這是警告嗎？」傅子宸不怒反笑。

傅子宸沒有將明媚送回家，而是將車往自己家方向開。南歌詫異地望著他，他淡淡地說：「她家裡都沒有一個人，她這個樣子怎麼回去。」

明媚的頭更痛了，她拉了拉南歌，又對程家陽說：「程師兄，這是我的家事，我不想讓太多人摻和進來，你跟他師兄先走吧。」

「明媚，你這樣可不行。」傅子宸擔憂地望著她。

「是。」傅子宸和*圖*書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沒有這麼簡單的，明媚，他們想要的東西沒有拿到，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南歌搖頭。

南歌偏頭望了望靠在她懷裡睜著眼睛卻像完全沒有意識的明媚，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道。」明媚搖搖頭，「一切毫無頭緒，但是南歌姐，」她望向南歌，「應該跟那件事情有關係。」當著傅子宸與程家陽的面，她說得隱晦，但她知道南歌明白。

「南歌姐，對不起。要不你先去忙吧。」明媚輕輕說。

「南歌，我知道我以前很荒唐，但是，明媚不一樣。你相信我嗎？」傅子宸也收起笑，神色認真。

「你們兩個能不能別總是這樣，一言不合就吵起來。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傅子宸揉了揉太陽穴，從小到大，南歌就跟程家陽不那麼對盤，動不動愛拌嘴。

「究竟是怎麼回事？」傅子宸問明媚。

「可你一個人……」

電話是在中午時分響起來的，明媚瘋撲過去，卻在聽到那端說的話時，手一抖，整個話機都被她掀翻在地，她的身體也跟著一個踉蹌，只覺雙眼發黑，被南歌扶住，才沒有倒下去。

明媚望著滾落在地板上的那瓶葯，她想起她離開之前明月蒼白的臉色，那是她心臟不適時的m.hetubook.com.com癥狀。此刻，她的心像是被窗外的夜色牢牢攫取著，深深的自責與恐懼，壓得她快要窒息。

「傻瓜，沒關係的。我怎麼放心你這個樣子一個人獃著呢。」南歌摸摸她的頭。

冰冷的停屍房裡，白熾燈刺目而冷漠，明媚顫抖著手指緩緩掀開白布一角，她只看了一眼，便捂著嘴巴厲聲尖叫起來，抱著頭滑落在地，蹲在牆角瑟瑟發抖。

南歌死命抱著明媚，她眨了眨眼，眼淚就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傅子宸舉手，「好好，我們先不談這個問題，拭目以待吧！她住在這裏你大可放心，我不是那種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這點你總該相信我吧？」

南歌瞪著他，「照顧好她。我明天開始要回去上班了，會很忙。」

明媚搖頭，她有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甚至連水都沒有喝一口，但她胃裡翻江倒海的，半點胃口都沒有。

南歌伸手掠了掠頭髮，呼一口氣，「子宸，你以前愛怎麼玩我不管，但是，明媚是我很看重的朋友，你不要去招惹她！」

「沒關係的，麻煩你了。」明媚說著就披上外套，走了出去，傅子宸只得跟了過去。

明媚沒理他，繼續對南歌說：「我以為過了這麼久，事情已經完了，沒想到……」

「沒有wｗw•ｈetuｂoｏk•ｃｏm•ｃom看見，應該落在家裡沒帶出來。」傅子宸說。

「子宸，家陽，你們先回去吧，這事兒一時也沒什麼頭緒，你們也幫不了什麼。」南歌說。

明媚實在是太累了，終於不堪負重，沉沉地睡了過去，但她睡得一點也不好。睡夢中全部是明月嘻嘻笑著的臉，她說，「姐姐，我回來陪你過年啊。」她獻寶似的遞給她軍艦模型，「姐姐你看，這可是我找了好久花了高價錢才買到的噢，你喜歡不喜歡？」她抱著她的手臂撒嬌，「姐姐，讓我再睡一會兒嘛。」她一臉虔誠地許願，「我希望啊，明年還能陪姐姐一起過年」……那麼俏皮鮮活的她，眨眼，卻再也不能呼吸不能笑。她寂靜地躺在白布下的模樣，像是一根尖銳的刺，狠狠地刺進明媚心臟最深處，落地生根，再也拔不掉，漸成她心裏一個暗黑的角落。

將明媚安置在床上后，南歌將傅子宸拉出房間，直直望著他的眼睛，鄭重開口：「子宸，你是不是喜歡明媚？」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等待的煎熬中過去了，天慢慢黑了下來，可電話始終沒有響起，明月也沒有回來。

明媚這才將先前發生的事情慢慢想起，她微微起身，「傅師兄。」

「哎呀，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啊？」程家陽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