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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瘋，我很清醒。」她望著他，「這些天我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我要走了。既然你現在知道了，也好。」

傅琳琅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臉色煞白，他迎上去攙扶她，她忽然抱住他，將頭埋在他的胸前，肩膀聳動，無聲痛哭起來。

他終於回過神來，對她低吼：「你瘋了！」

他閉了閉眼，認命地嘆口氣，這輩子，如果有一個人是他任何時候都拒絕不了的，那便是傅琳琅，只有傅琳琅。

剎那間，程家陽全明白了，她是故意的，她真蠢，認為能以孩子來抓住一個人的心。

話落，一個東西朝和_圖_書他砸過來，身後是傅琳琅憤怒的吼叫聲：「混蛋！你們都一樣！滾！！！」

琳琅搖搖頭：「暫時不。」她聲音低下去，近乎喃喃：「你說，我有了他的孩子，他應該會同我在一起了吧……」

他站在門口望著昏暗燈光下的她，這就是他那麼喜歡的女孩，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給她，可她卻不稀罕，寧肯被另一個人傷得體無完膚。

他掛掉電話，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一輛願意去蓮城的車，他在一個小旅館里找到她，瘦得不成樣子，雙眼無神，憔悴不堪。

他知道她會因此恨他，ｈtｔps://m.ｈetｕboｏk•com•ｃｏｍ可比之她會受到的傷害，一切都無所謂了。

「去找其然。」

他怔怔地站著，一滴淚就那麼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

他再次失去了傅琳琅的消息，但這一次，他不再期待能夠在某個時刻忽然接到她的電話，以他對她的了解，只有在她難過無措的時候，才會想起他。

他還想說什麼，卻被琳琅阻斷，她說：「家陽，我最後一次求你幫我保守秘密，好嗎？」

「他知道了？」

又是那種清冷淡然的語氣，她每一次求他，都是這樣天經地義的語調，吃定他一定會和*圖*書答應她。那瞬間，委屈、憤怒、難過、以及不知名的情緒一齊湧上心頭，他想也沒想，斷然拒絕：「不好！傅琳琅，我不會再幫你，是，我是喜歡你，可我不會再幫你。」

可越擔心的事，總是來得越快。

他耳畔「嗡」一聲巨響，在那震蕩中他聽到她接著說：「我要生下這個孩子。」

對傅琳琅有求必應的程家陽，唯有一次，沒有答應她。

程家陽舉著那張紙的手指微微顫抖，白紙黑字灼傷了他的眼，良久，他才望向她，滿臉不可置信。

不知道是為她，還是為自己。

小年夜，他接到她的電話，和_圖_書是一個公話號碼，她的聲音無比平靜地從那端傳來，襯著窗外煙花綻放的聲音，虛虛實實好不真切：「對不起，我能找的人，也只有你了。」

那是聖誕節前夕，她忘記帶鑰匙，進不了門。程家陽過來給她送備用鑰匙，進門之後見她客廳里亂糟糟的，便幫忙收拾，那張診斷書就壓在一疊報紙下面，琳琅從廚房端著兩杯熱水出來，想要去搶已經來不及了。

第二天，他陪她去了醫院。

最終，他到底還是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傅琳琅的父親。

第二天程家陽再來時，傅琳琅早已連夜離開了島城。他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忽然神ｍ.hｅｔｕｂｏoｋ.com.cｏｍ經質地笑了，笑著笑著便蹲下身去，緊緊按著胸口，那裡面像是被重物狠狠壓著，半晌都喘不過氣來。

原來人生中很多第一次的滋味，都是那麼的大同小異。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抽第一支煙，都一樣。

他坐在走廊上，掏出剛買的一盒煙，點燃，狠狠吸進肺里，卻被嗆得眼淚都快流出來。

「走？走哪去？」

他知道她的固執倔強，勸說無用，他轉身，走到門口又回頭，望著她說：「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或者讓你爸爸知道這件事，你選一個。」

傅琳琅張了張嘴，最後鎮定地在沙發上坐下，淡淡地說：「如你所見，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