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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筆記

作者:書海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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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五章 來自部長的權杖

第三卷

第十五章 來自部長的權杖

面煮到不好消化可是好吃的七分熟,窩一個糖心半熟不適合小孩吃但是好吃的荷包蛋,切三片營養學家破口大罵但是好吃的午餐肉,一碗好吃的方便麵就有了。
雖然很煩,成為了習慣后,就也還好的樣子。
豆沙知道自己以後再也不用去聖嘉倫,終於鬆了口氣。孩子沒意識到這樣反而會讓危難提前到來,她只是覺得自己終於脫逃。豆沙在那裡終日低頭玩玩具,卻深覺不安。來自老師的壓抑的令人不安的制式笑容,永遠彷彿都被監視的遠處幽幽的雙目,可一旦抬起眼,四周卻一片平靜,彷彿學校秩序井然,小朋友乖巧聽話,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也許遇到了繪本故事中吞噬小孩的怪物。
故事傳得多了,大家就信了。當然樓市銷售還是要罵的,這絕世的謠言。
有時候也會覺得困擾,為什麼無論自己搬到任何一個地方,總能收到這些奇奇怪怪的印著風景圖片的卡片。每周一次,七年亦有365張。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點點姐姐的新男友恐怕就是那個人。
阿潤清楚豆沙的脾性,散漫且容易順著杆子往上爬,給一點陽光就能開出燦爛的小花。
男人覺得門鈴響了很久,輕聲抱怨著怎麼這麼慢之類的話,他似乎知道裏面是有人的。
他永遠記得染了血的最後一課,大概是因分明還未老,生命卻已衰竭,因此常常回憶舊時事的緣故。
但是似乎從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
「逃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嗎?」阿潤蹲在她面前,看她懵懂雙目,溫柔開口。
不過,今次,阿潤還是想縱容這孩子一回。阿潤做飯不難吃,煮方便麵更是有一套。她小時候十分愛吃即食麵,做得多也就hetubook.com.com會了。
打包送走。
「點點昨天打電話告訴我,她姐姐帶著新男友回家了,媽媽姥姥姥爺都很滿意。可是,她不喜歡這個新姐夫,總覺得他像是個壞蛋的樣子。」
「我們要去嗎?」豆沙有點不確定了,她總覺得阿潤很在意點點家。
「不可以。」阿潤一想起德嬸就頭皮發緊,覺得那家人簡直是災難。
「不要叫別人窩囊廢。還有呢?」阿潤看豆沙吃得差不多,站起身,給她熱一杯牛奶。
唔,十三可不是個吉利的數字,大家買樓時都不願意要十三層。其實和中國的禁忌不大想干,只是因為耶穌的第十三個叛徒猶大。
意識喪失中,她彷彿聽到一句奇怪的話——「流血就可以了吧,這樣就能夠證實夫人想知道的東西。」
「她說她姐姐煮菜很好吃。他姐姐的男友也要搬過來,就在我們樓上。點點家在十四樓,我們家在十一樓,男朋友在十七樓。」豆沙還在對數字敏感的年紀,嘀咕著樓層這樣無關緊要的消息,當然,這些都是點點告訴她的。
一旁的蓋雲一直知道第三指揮部部長有一把奇怪的手杖。或者說,該知道的都是知道。
而那張笑臉,彷彿從沒有變過。
抬起頭,門額上的銀色門牌上寫著「1300」。
豆沙鼓起曬幫子:「我想點點了,在家裡好久好久了,我要找點點。」
蓋雲忍住笑,繃著臉叮囑小舅子司徒斐:「勤勉學習,萬事中庸,不要涉險,保住小命。如果以上的你覺得啰嗦,可以全部作廢,只需要記住一句——聽唐小山的話。」
「我說阿潤答應了,我就去。」豆沙咧著小嘴巴笑,討好阿潤。
「如果她真心和*圖*書讓你去,你不妨去看看。」阿潤意有所指。
他困惑自己身上是不是裝了一個可以探知地址的晶元或者監視器,去了何處,都能被人發現呢?
也許哪一天,阿潤就把她丟掉了。一想到這裏,豆沙縮著腦袋,覺得自己緊張得幾乎痙攣。
「可是小孩子也不能做什麼吧。你怎麼回答的?」阿潤未轉身,攥著的牛奶盒子卻一晃神,灑了出來。
他見司徒斐愣著,還一臉不情願,心中惱恨,三步上前,拍了小舅子一巴掌,推了他一把:「還不跟上去!」
他收拾雜物,看到了用牛奶箱子做成的收納盒裡堆積得放不下的明信片。
別猜。

男人取下了金絲眼鏡,從公文包中掏出一粒口香糖:「我,部長。」
「點點看來還真是可憐啊。」阿潤長嘆一口氣。
她只是想出去玩吧。
豆沙吃得很香,她很少吃這種東西,因為阿潤不讓。如果從小對熱愛的但不合適的食物無從抗拒,長大了對熱愛的但不合適的人該怎麼抗拒?
不過,之後有一天,也許晶元失靈了,他再也沒有收到過這些卡片。
阿潤望向豆沙:「她還有姐姐?她家裡不是只有媽媽阿黛、外公德叔、外婆德嬸三個大人。」
蓋雲看著小舅子看到小山時鄙視不屑的眼神,就知道這個年輕人要吃的虧多著呢。
「那是因為她姐姐不常在家啦。她姐姐經常出差在外,媽媽外婆只是家裡婦女,外公又是沒有工作的窩囊廢,大家都靠她姐姐養活。」豆沙知無不言。她似懂非懂地引述別人的話,只是把「家庭婦女」成了「家裡婦女」。
男人走到了十三層,站在電梯門口,兩根手指放在唇邊,做了飛吻的姿勢和圖書,對著羞澀又故作冰冷的女郎們,也對著緩緩合上的金屬門壁。
這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心中不禁惱恨。
夜間點點又打電話,顯得有點興奮地告訴豆沙,德嬸似乎此次本來並不同意她邀請豆沙到家中做客,因為她總是在挑剔豆沙的教養,並且擔心沒有大人的約束,這個孩子可能會衝撞了家中的貴客。當然,如果豆沙的父親願意帶著她一起做客的話,他們還是很樂意多兩雙筷子的。
蓋雲亦惋惜,並且發誓以後妻子無論生男生女,都要好好管教,不能效仿舅舅:「因他生得好,父母百般憐愛,所以,對學習一事上,就不大用心。」
掛斷電話,豆沙反而有些不開心:「我很乖的,我又漂亮可愛,我這麼漂亮可愛。」
小山頷首,他手中握著一個黑色的雕刻獅頭的手杖,把另一端遞給司徒斐:「跟我走。」
他最近時常氣力不濟,突然想起自己被授權接管第三指揮部時,還未被人槍殺的恩師張立教授親手雕刻、送給他的這把手杖,萬萬沒想到,此時竟能拿來用。張教授是第一位悉心教導他的老師,畢生心血傾注在小山身上。小山畢業前夕,老人在私人工作室,戴著作業時的防護眼鏡,把這把剛制好的烏油發亮的手杖遞給他時,淡漠無言,但是小山知道恩師是何意。
真的是,最後一次。
「還會有別人嗎,真是的。」男人揉亂了頭髮,嘟囔著。
如今的女郎可不大好找對象,愛看香港的亦舒、岑凱倫,對釣上痴情金龜婿和保持獨立自由的高貴女性新形象這兩件事都很熱衷,當然,90年代的男人,無論外表如何,更嚮往的還是掙不完的美金和溫馴的美女吧,他們的婚戀觀和_圖_書依舊停留在19世紀,跟女郎們可不是一個頻道。
小山淡淡一笑,對著蓋雲開口:「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豆沙一邊吃面,一邊用自己的小腦袋判斷著,她沒打算把這些告訴阿潤,她試圖遮掩,不希望讓阿潤知道她是如此的麻煩、危險,即使她從嬰兒啼哭時,就如此麻煩、危險。
蓋雲看著小山握著手杖的溫和端正的背影,那是他最後一次看到這個孩子。
女郎們悄悄又矜持地打量著這個漂亮男人,想要看他升到幾層,男人含笑望著她們,然後摁了十三。
「你在做什麼樣子?」阿潤皺眉,看不慣豆沙做鬼臉。
他親手把桀驁不馴的小舅子送給了小山。
果然,低沉的嗓音從公寓內響起:「誰?」
比如,她想吃阿潤從不讓她吃的方便麵。
他在用權杖向蓋雲承諾,司徒斐的安全和……未來。
阿潤這樣想著,跪坐在木地板上,拿起卡片細緻地按照日期整理起來,不知覺,一上午便過去了。
豆沙睡醒了,揉了揉眼睛,要阿潤。
阿潤為了照顧豆沙,請了幾日假在家。
司徒斐挑眉,看著癮君子唐小山:「姐夫,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麼奇怪的誤解?就憑他?」
艱難的禹禹獨行中的承諾。
大人是不會理解自己的,只有點點可以。
懵懂的孩子依舊懵懂著,直到和別的小朋友捉迷藏躲到了教員辦公室,班主任老師一邊和藹地對著柜子后藏著的她說著不可以喲,一邊微笑著用力把整張柜子推向她。她才意識這些鬼祟和故事中的怪物意味著神。
這孩子長得好,討好人的時候,眼睛帶著小貓咪一樣的甜憨。
阿潤握著玻璃杯,喝了一口茶,捏了捏鼻樑。
他不希望豆沙有一天哭hetubook•com•com著說,我做不到。
「可是窩囊廢是什麼意思?還有,點點說,以前德嬸對她姐姐就像對她一樣不好,不過自從姐姐長大了,能掙錢了,她就再也不敢罵姐姐了。」豆沙童言童語,對點點口中的外婆印象很差。
「點點還說,她姐姐這周末還會帶男朋友來,問我願不願意陪著她。她怕那個男人對她姐姐做出不好的事情。」豆沙覷著阿潤臉色。
是有的吧,那時還是疼的,如果真的睡著了,就不疼了。
雙雙珍重,為權柄之交替,為太陽之高爍。
小山卻半轉身,對蓋雲微微頷首,微微一笑:「蓋大哥,你……放心。」
他走進電梯,上上下下的住戶好奇地看著這個男人,尤其是女郎們。
「她男友也要搬來?」阿潤手指僵硬,微微側身。
這個孩子生病了,便以此為裹挾,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
只有13層有1300,其它的樓層都是從01排號。

他吹著口哨,不以為意又熟稔地走到十三層走廊的盡頭,直到站定在一處終日不見陽光的寓所前。
男人摁了門鈴,這門鈴就像從未有人摁過,喑啞而帶著鈍感,雖然處在如此豪華熱鬧的公寓中,男人卻彷彿把自己當做了沉寂的湖泊邊唯一的訪客。
AM 8:00,錦城大廈外,站著一個體面的男人。
那次是蓋雲最後一次看到小山。
阿潤笑了笑。
握著公文包,戴著金絲眼鏡,頭上髮絲梳攏,又用最近髮廊都愛用的新摩絲噴得一絲不亂。
那個奇怪的、無孔不入的人可真煩啊,不是嗎?
「但是你自己不要誇自己。她只是想引出下面的話,才找到這樣的說辭。」阿潤淡淡勸慰豆沙。這個孩子從小就不是一般的自信。
「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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