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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

作者:慕容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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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只為吻你而低頭1

第92章 只為吻你而低頭1

音未落,他便緩緩低頭,將一個清淺的吻落在月初的額頭之上。
她究竟昏迷了多久,為何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拖著虛弱的身體緩步走出小木屋,瞬間,青山綠水闖入眼帘,頓覺心曠神怡。
「你回天庭吧。」月初的手緊緊捏著手中還剩了半個的果子,目光閃過一抹堅決:「你是天帝,統領整個天界,身上肩負著除魔大計,我不想變成羈絆你的包袱。所以……今後你不要再來。」
「這話從何說起?我可是頭一回見這個女人。」琉離當即否認著。
陵霄望著她,目光澹澹,卻不再冷漠,抬手將酒杯舉起,一口飲盡。
月初未答話,依舊站在原地,靜靜地凝著白曜有些頹廢的面色,那樣一個孤傲決然的天帝竟會有今日的狼狽。
「不敢不敢……」張長老被嫿嫿眼中的冷意嚇得直擺手,他可記得當年蒙長老因得罪了嫿嫿而被大護法打得魂飛魄散之事,他可不想成為下一個。
嫿嫿深知楚韻向來看自己不順眼,更知大護法對楚韻之器重,便也不與之正面交鋒,冷冷地望了眼張長老:「張長老可需要我給你道歉?」
月初下定了決心,當即就朝屋內走去,看著屋中遍布著的灰塵可見該木屋許久未有人住,看來這裡是空寂了許久。只是,她身上的傷又是誰治好的呢?
「你從哪兒找來的這麼個女人?」無雙壓低了聲音問。
無雙終於將嫿嫿看了個仔仔細細,難怪眼熟,這嫿嫿當真是與月初有著五分相像,眼角眉梢尤其相似,卻生的比月初要更美,風韻逼人,難怪一向冷漠的陵霄竟會受了這杯酒。
「這世上當真有這樣神奇的果子?」月初聽罷滿眼好奇,頗有要嘗一嘗的架勢。
待白曜采了兩個果子回來遞給月初時,她恍然回神,從他手中接過果子咬了一口,滿口甘甜源源不絕不滿舌尖,頓覺心中一陣沁涼的舒爽之感涌便心間,於是她又咬了一口。
直到天色破曉,百鳥蘇醒,鳴叫聲清脆入耳,她終是翻身起床,既然無法入睡便去練劍吧,隨即便幻化出天音劍,步履輕浮地走朝木門走去,打開門,闖入眼帘的卻是如昨夜一般依稀站在原地的白曜。
白曜笑問:「怎麼樣?有沒有心情好很多?」
月初沉默,肩上那曾被三支誅仙箭刺傷之處似乎依舊隱隱作痛,當年那一幕,她至今難以忘卻。想起那三支誅仙箭,她恍然又憶起那一日陵霄為了護她而甘願捨棄性命,可如今她卻與陵霄走到了這樣的地步。
「楚韻。」陵霄淡淡打斷了她的話:「琉離的父親是我的恩師,我更答應過琉雅,替她好好照顧琉離。」
白曜繼續道:「你可知這是當年玉染的家?你身上穿的衣衫是她的,你日夜睡的床是她的,這裏的每一寸土地她都走過……你若非玉染,怎會冥冥之中又走入了這間小木屋呢?天命牽引著你歸來,你又如何擺脫這紅塵俗世?」
白曜盯著月初那理所應當的表情,一直緊繃的笑意終是克制不住,放聲大笑:「你竟真的相信!」
張長老被嫿嫿一言激的漲紅了臉,心中憤怒想辱罵,可想到她在大護法身邊的地位卻有些怯怯不敢言,只能僵在原地。
「不,我所認識的琉離不是這樣一個人。」
月初與白曜一時無言,與其干站著,不如回屋睡,於是默默無語地回了屋。
望著滿眼青翠,月初忽然愛上了這個地方,想再這裏常住下去,哪怕是終此一生。
嬌滴滴的聲音響起,滿殿歌舞忽然沉寂而下,眾人皆朝這位大胆的女子望去,亦在等待著陵霄做出反應。
白曜上前一步,張開雙臂從背後緊緊擁著月初,氣力之大容不得她動彈分毫,他輕聲道:「此生,我白曜只為你一人而低頭。」
於是她便決定了要好好打掃這個屋子,並在此處等待她的救命恩人。
白曜這才鬆開了月初,有那麼幾分恍惚,卻是輕輕笑道:「都一樣。」
月初見他此舉,當即後退一步,滿臉戒備地望著他:「你做什麼!」
魔界混沌之氣未散,四周依稀掩埋著一股屍腐之氣,琉離選在今夜召集各大長老在正殿宴請歸來的大護法陵霄,諸位長老一見陵霄歸來,皆上前問候,一時間也忽略了就座于主位的琉離。
「嫿嫿一直仰慕大護法威名,今能得見,甚為欣喜。望大護法能念嫿嫿心中之傾慕,飲下這杯瓊漿,嫿嫿于願足矣。」
倒是魔界的張狂使得許多妖眾無法無天,可魔界雖然表面昌盛,可實際黨派之爭日漸明朗,琉離的權力皆因陵霄的歸來而被漸漸架空,如今各大長老與護法決策事宜必先www.hetubook.com.com請示陵霄,琉離已成為空設。
陵霄望著跪地仰頭看著自己的她,沉默半晌才問:「你叫嫿嫿?」
白曜容色清澈而深遠,靜若滄海,看著沉默著的月初,卻動手將腰間的鎏金九龍腰帶解開。
她持劍轉了幾圈,目光迅速搜尋著白曜的蹤跡,並施尋蹤法依舊無法捕捉其蹤跡,正當她滿心狐疑之際,後背突然被一個硬物抵住,她渾身一僵,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未出招便已輸給白曜。
「你看那瀑布之上的果子,名叫舒心果,只要吃了便能心裏痛快,任何煩惱與悲傷皆會煙消雲散。」白曜遙指那血紅的果子,說的頗有其事。
剿滅魔界之事已刻不容緩,可如今魔界陵霄歸來聲勢壯大,而仙界先是損失西溟神君,再北月神君失蹤,仙界四大神君只留兩位,頓時聲勢矮了魔界一大截,魔界中人日益猖狂,為禍人間,百姓怨聲載道,這期間仙界未有一刻安寧。
白曜持著木枝指著月初的背後,嘴角依稀含笑:「你輕敵了。」
「你已經錯過今生的月初了。」她頭一回看見白曜眼中那麼真切的情意,無絲毫隱藏,熾熱如火,情深意重。
本是異常狐疑白曜的舉動,卻在瞧見白曜右肩上那明顯猙獰的傷痕時徹底怔住,她情不自禁地撫上了自己的右肩,就在這個位置,當年三支誅仙箭的疤痕永遠的留在在這裏,永遠無法褪去。
「茫茫三界,我早已是孤身一人,紅塵俗世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見白曜的情緒漸好,月初的心中卻沒由來的閃過一陣悲傷,她低聲問:「能和我說說玉染的故事嗎?」
白曜帶著月初一路朝林間深處走去,越往裡走便越覺空曠,隱隱有紅光浮動在四周,點點耀人眼。月初在這裏大半個月,竟未發覺此處別有洞天。
可琉離卻顯得那樣淡然,閑暇之日便與無雙下棋,也不再過問魔界任何事宜,似乎當真將權力看淡。
安心地待在山谷內過著安逸的日子,令她驚奇的是,在衣櫃中竟然可見幾套衣裙,看來這裏曾經住的是一名女子。衣服陳舊布滿灰塵,看來許多年未曾動過,可她卻能感受到衣裙上有仙氣,便是這一股子仙氣才將幾套衣裙保存至此吧。
「我獨來獨往慣了,當真不願有個小丫頭跟在我身邊,便常對她惡語相向,有幾次她被我嚇哭了,可哭過之後又開始追逐在我身後……」白曜說到這裏,雙眸一合,將眼中悲傷的情緒掩去:「人總是不懂得珍惜,當她永遠離我而去時,我多麼希望她能再跟在我身後喋喋不休,可這卻成為永遠的奢望。」
駐足在岸邊,溪水潺潺淌過,清澈見底,溪水中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見,倒映著自己蒼白的臉龐。
白曜一字一句道:「我知你痛,願與你承受著同樣的痛。」
「我所認識的琉離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你決不能忍受陵霄永世壓在你頭上,他是你心中永遠的毒瘤,你必須摘除他不可。況且,因為琉雅的死,你早已經恨陵霄入骨,所以這一次你的妥協必然還有旁的原因。」
「我不想再捲入仙魔之爭,只求能隱居避世在此度過餘生,我願剔除仙骨,隨歲月而老去……」
無雙一愣:「月初?」說到這裏她卻搖頭,正想開口說話,卻見琉離滿臉笑意地看著正殿中央那腰肢扭動的舞姬,眼中有著濃厚的興趣,正直勾勾盯著其中一個女子,她也好奇地朝那名女子細細看去,頓覺眼熟。
「自以為跟了大護法幾天便如此張狂,也就生了張好命的臉蛋,否則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你當真以為我們能兩不相欠嗎?」白曜的目光忽泛凌厲,迎面走至她面前,冷道:「玉染就是月初,所以你永生永世都不可能與我兩不相欠。」
琉離冷笑一聲,不再搭理無雙,朗聲道:「嫿嫿,真是好名字,看來大護法也挺喜歡你,那我便做主將你賞給大護法了。」
這樣的白曜,月初從來不曾見過,一時間竟然有些怔愣,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白曜對玉染的感情有多麼深刻。
正在此時,七殺大步邁入屋內,一見楚韻也在,便愣了一下,隨即道:「稟大護法,屬下已查到魔君的去向,他這些日子頻繁去了人間的幽蘭谷。」
薄霧匍匐環繞在整個小木屋,習習清風合著青草分清香撲面而來,潺潺水聲與空谷黃鶯鳥爭相交鳴,便是這世間最美的樂章。
嫿嫿自然知楚韻這話的意思,她早就有聽聞自己與大護法的心上人長了極為相似的面容,所以才能如此得大護法的寵愛。可她絲毫不曾和-圖-書介意過,因為如今她才是陪在大護法身邊的那個女人。
「那你倒是說說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嫿嫿姑娘,我們要求見大護法,不知他此時可有空接見?」張長老恭敬地問著面前這位少女,他雖然身為長老,可這位嫿嫿姑娘卻是大護法身邊的大紅人,一百年前自從魔君將她賞給了大護法后,她便成了他的貼身侍女,也不知從何時起,要見大護法一面必須通過嫿嫿。
白曜收了幾分笑意道:「當年玉染就是這樣騙我吃下這個果子,吃完后,我的心中的鬱結當真少了許多,自此後只要心中鬱結難以化解,便會來采個果子嘗一口。」
直到那一日,白曜殘忍將三支誅仙箭插入她體內那一刻,她才真正學會了放下,于白曜最後那一分情愫亦徹底放下。
月初一驚,未想到此處竟然是當年玉染所住之處,難怪冥冥之中她竟然會闖入此處,而這段待在這裏的日子總覺得一草一物是那麼熟悉,卻又那樣陌生。
月初臉上頓時一陣燥紅湧上臉頰,怒道:「我不想見到你,你走。」
白曜眸子一垂,泛出無聲淡笑,仿若說起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這裏,有許多許多玉染的回憶。」
「你站了一夜?」月初的聲音有些疲憊,卻滿是驚愕。
「這裏,是玉染的家?」
「白曜,即使有朝一日我不再愛陵霄,我也不可能再愛你……」月初垂眸,迴避他炙熱的目光,眼中含淚,可聲音卻堅決異常:「因為,我對你的感情已經成為過去。」
繁盛的樹木上結著許多野果,四周生長著野菜,看來這些東西可以填飽肚子了。
「我有急事,如今天界……」張長老的話還未說完,嫿嫿便不耐煩地打斷:「我說了,大護法正在休息,天大的事都得給我等著。」
月初的面色愈發冰冷,上前一步道:「你沒有資格管我的事。你若是想用恩人這個字眼來牽絆我,現在我便受你一掌,當作我還你的救命之恩,今後你我兩不相欠。」她說的那麼認真,一副鐵了心要受他一掌的表情。
白曜笑容未斂,依稀是在默認月初的話,問道:「你餓了嗎?我帶你去找好吃的。」
「曾經是我不懂珍惜,錯過了玉染一次,此生我不想再錯過月初一次。」白曜側首,深深凝視著身邊的月初,那目光溫柔入骨,依稀存留著這世上最真的情意。
「玉染……她是一個恬燥纏人的孩子……」白曜眉心閃耀著如星輝般的光芒,那抹光似溫暖了他那空寂的眼眸,提及玉染時他猶如脫胎換骨,眼角眉梢皆是暖暖地笑意。
「我的世界中不止有兒女私情,還有天下蒼生,也許所有人眼中我是個冷血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但我會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責。我成為天帝並非貪念私慾,只是想憑一己之力徹底剷除魔界,是非功過皆由後人評價。此生唯一虧欠的便只有你一人,今後我願用餘生來彌補對你所有的傷害,只懇求你給我這個機會。」白曜字字真真切切,情深意重,所吐露之言皆出自肺腑。
「你還有我。」
陵霄坐正了身子,整了整衣衫,須臾才問:「你有何事?」
「那就全部吃完它,今後你便再也不會難受了。」白曜將手中另一個果子也遞給她。
陵霄則是靜坐原位,凝視著嬌羞含笑的嫿嫿,雙目清淺。
「果然是無雙,在魔界千年倒令你長了許多見識。」琉離輕聲笑著,目光卻在歌舞聲中朝飲酒的陵霄望去,眼底迸出毒辣的寒光:「凡事都必須學會一個忍字,我琉離不收拾陵霄,自會有人收拾他。」
楚韻冷睇張長老一眼,低聲咒罵了句:「沒用的東西,堂堂長老竟在一個賤丫頭面前惶惶不安。」
白曜苦澀一笑,低聲問:「是因為那三支誅仙箭對嗎?」
「倒好像是你第一次謝我。」
那一刻她決定了,她要常住此處,今後不再涉足仙魔之爭。
月初依舊站在屋外,眉頭緊蹙,想到白曜說的話,不由朝自己受傷的胸口望去,咬牙切齒地問:「你查過我的傷口?」
月初的心中依稀在想著白曜方才的吻,說不心動是假的,猶記得當年她還是懵懂少女時也不知何種因由就喜歡上了這個高高在上的孤傲男子,並承認即使在決定嫁給陵霄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依舊還將白曜埋藏在內心的一個角落,不去觸碰。
滿堂歌舞,可諸位元老卻個個對陵霄噓寒問暖,不斷舉杯敬酒,而琉離則似乎成了擺設,一旁的無雙見此場景,面色冰冷,不由嘲諷地對身邊的琉離道:「堂堂魔君竟比不上區區一個大護法和_圖_書,說出去只會讓三界笑掉大牙。我十分疑惑,為何你在最後時刻竟然與陵霄化干戈為玉帛,倒是可惜了那埋伏在魔界幾日幾夜的神仙……」無雙說到這裏,抬起衣袖掩唇而笑,嬌媚動人。
那夜她渾渾噩噩的怎麼就胡亂闖入了這個世外桃源呢?當真是一段機緣。
可她從不曾想過,白曜知她痛便願陪她同受,當她看見他肩上的那幾道傷疤,說不動容是假,但如今卻早已物似人非,她又何嘗想過逝去的感情能再回到心中,百般滋味縈繞在心頭,被陵霄所重傷的胸口似乎又在隱隱作痛。
月初鼻間湧現一抹酸楚,哽咽著上前一步,顫抖著撫摸著他右肩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傷疤,不多不少,也正是三道。她怎會不知,唯有誅仙箭所留下的傷疤才會永遠留在身上:「你自己傷的?」
不知不覺,月初在此處已住了大半個月,可這其中未見有任何一人闖入,更枉論她一直等待的那位救命恩人了。心中雖然好奇到底是誰救了她,可若恩人不現身她便也不強求。
楚韻這才敢開口,即刻稟報道:「近來魔君出入魔宮頻繁,長期見不到其蹤影,屬下擔心其是否又謀划著什麼要對付大護法。」
月初冷言提醒道:「我不是玉染。」
白曜聽到她的拒絕,亦不知是何種滋味閃現在心頭,滿心苦澀皆化作淡淡一笑:「我可以等。」
「誰是陵霄最重要的那個人?」琉離反問。
百年不過彈指,轉瞬即逝,仙魔之爭的局勢已日漸明了,隔三岔五便有不大不小的戰爭,也正因這仙魔大戰,人間的百姓因這戰禍常受山洪、地裂、颶風各種天譴,流離失所的百姓紛紛避難,好在天界稍能控制局勢,大戰之後能即刻派仙眾修復河山,救助受傷百姓。
「我從不曾將你視作羈絆我的包袱。」白曜的眸子中清晰可見那從未有過的誠懇:「我想娶你,成為我白曜唯一的妻子。」
「是琉離對你不義在先,難不成任琉離對你下手,我們坐以待斃嗎?」楚韻十分不甘心。
「你可聽到了,不是我不給他道歉,是他不敢受。」嫿嫿含笑挑釁望了眼楚韻。
白曜卻一副理所應當:「不檢查你的傷口如何幫你療傷。」
「怎麼,一根木枝就想贏我?」月初輕哼一聲,說著便揚劍飛身朝白曜刺去。
嫿嫿含情脈脈地點了點頭,期盼著他能飲下自己親自為她斟的酒。
帶著滿腹的疑惑,月初翻身下床,竟發覺自己的傷勢好了許多,可以提起真氣,竟是有人為她療傷。
一日,月初正在屋內打坐,忽聞一陣細微的聲音傳入耳中,她當即睜開雙眸快步衝出屋外,心想著也許來人會是救她的恩人,可是闖入眼帘的卻是一身風姿卓絕的白曜,此時的他邁著輕緩地步伐朝木屋走來,在瞧見靜立在屋外凝視自己的月初時,他的步伐竟然瞬間頓在原地。
白曜見月初那不服氣的面容朝自己逼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依稀想起當年的玉染的神情與她如出一轍,他的心中閃過一抹柔軟。
「楚韻,進來吧。」陵霄冷冷吩咐了一聲,一直擋在屋外的嫿嫿這才讓路,請了楚韻進去。
只見那女子擺動著雙臂,蓮步輕旋,竟脫離了眾多舞姬,飛快地朝陵霄的位置而去。她腳踝上綁著的鈴鐺隨著她的步伐而輕鳴,清脆入耳。她旋身跪在了陵霄的案前,恭敬地舉起酒壺,擅自為陵霄那早已空空如也的杯中斟下一杯瓊漿玉液。
月初漸漸逼近,卻見白曜站在原地絲毫不動,她心中微有詫異,正想著要收劍,卻見他足尖輕點,便向後飄了去瞬間沒了蹤影,那速度之快竟連她亦無法看清他是如何消逝去的。
月初看白曜有意要迴避這個話題,便也不追問,只點頭應聲:「好。」
恍惚間又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數千年前的麓山那段美好的時光,她光著腳丫站在溪水中捕魚,哥哥就在山上修行,那段短暫卻快樂的時光也許此生再也不可能遇見,只能終結于麓山,包括她與無雙的友情。
白曜的輕言細語似乎有著無盡的情意,可月初卻是勾起自嘲一笑,黯然低頭,不言不語。
瀑布飛濺,流水清寒,瀑布旁的那紛雜的樹木傲立於瀑布之上,樹枝上結著紅到發紫的果子,泛著紅光點點,看來她所見的紅光便是這個果子所散發出來的。
「琉離再有本事,終究飛不出我的手掌心,把握他的動向便行。」陵霄說的很是淡然,視乎對琉離已是成竹在胸。
楚韻看他倉惶而逃的背影,心中滿是不屑,笑道:「他怕你,我可不怕。」
「我知道,她長得像月初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你……」
月初一邊觀察四周的情形,一邊滿心欣喜,這兒當著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何事在外頭吵吵嚷嚷。」屋內傳來陵霄的微慍的聲音,打斷了二人之間的爭鋒相對。
月初將整個屋子打掃完后便開始四處遊盪,熟悉這裏的環境,方圓數里都只有這一間小木屋,小屋處於山谷之中,四周荒無人煙,唯有青山綠水環繞。唯有一條小徑可通往這裏,看來這兒便是出谷的路。
月初從睡夢中驚醒,醒來時滿頭大汗,唇色慘白,眉宇間儘是大病初愈之態。她的眸光輕輕掃過所在之處,竟是一個小木屋,木屋中只有一張床、一方桌、一個梳妝台,雖然簡陋卻乾淨。
月初沒有接,只道:「你也吃一個吧,我看你心情似乎也不大好。」
月初眉心一緊,似乎真的在感受心中的情緒:「好像有點……」
邁步入屋的楚韻還未站穩腳就忍不住道:「大護法對嫿嫿如此縱容,可知魔界多有不滿?」
「那時的她已經喜歡上你,否則一個小丫頭如何會如此死皮賴臉跟前跟後呢。」月初聽到這裏,臉上也不由會心一笑。
「你就是這樣對恩人的嗎?若非是我,你便是死在此處也無人知道,你妄想逆天而行去魔界找陵霄,為的就是去受他一掌嗎?」白曜的視線終於轉回了月初臉上,他的聲音平緩無波,只是有著幾分嘲諷的意味。
「大護法此時正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見。」嫿嫿面色溫溫,可語氣卻異常傲然。
陵霄回神,將茶送至唇邊緩緩啜茶,不出片刻之後,眼中驟然掠過了一絲極深的冷意。
可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始終難以入睡,腦海中依稀回憶著白曜的那個吻,回憶起以前白曜對她的種種傷害,便是一夜無眠。
陵霄依稀撐著額頭倚靠在桌案閉目小憩,聞楚韻之聲也未張開雙目,沉聲道:「一個小丫頭而已,倒是你與她計較太多。」
「你捨得老去?」
月初問:「她在你眼中是個孩子?」
白曜深深凝著她:「你要我放過你?」
陵霄絲毫不驚訝楚韻這個消息,暗自思附片刻,才道:「我已經派七殺去查了。」
她自己承受過誅仙箭的痛苦,如何會不知這誅仙箭給神仙帶來的痛苦,白曜卻親手將三支誅仙箭插入自己的體內,那該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這件事。
「是楚韻姐姐。」嫿嫿回陵霄話時,聲音頓時變得甜膩且溫婉,似水般柔情。
白曜將腰帶丟擲在地,動作未停,一把將上衣扯開,露出健碩的上半身。
她記得受傷那夜受傷后便在茫茫黑夜中四處行走,她也不知要去往何處,只是冥冥中有什麼東西牽引著她走入此處。可她記得當時來還未走入小木屋便昏死在地,可為何她卻是在床上醒來?
由於她一身骯髒,便也擅自將衣服取出洗一洗將就著穿了。裙裳穿在身上竟然出奇的合身,她對著銅鏡照了照自己的模樣,這裙裳竟然有些似曾相識。
夜色如水,春風薄暮微寒,白曜與月初並肩而立在石階,相對無言,也似在享受此時此刻的一片寧靜。
月初靜靜凝著白曜眼中的真誠與嚴肅,記憶中又閃過當年兩個人之間的美好,初出茅廬的她當真愛上了白曜,也曾有過想與他共度一生的想法。曾經她分不清對白曜的感情與陵霄的感情有何區別,可自從那一日陵霄肯為她甘願繳械投降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細水長流的愛情也可以是愛情,她對陵霄的感情絕對不僅僅只是兄妹之情。
月初雙眸微斂,望著自己的影子映打在地面,她一時無言。
張長老一張臉頓時綠了大半,被楚韻如此奚落雖然並非頭一遭,可他只是一個小小長老,沒有任何戰功與資歷,自然比不上楚韻與七殺跟隨大護法多年的情誼,他兩邊都不敢得罪,只得乾笑一聲:「既然大護法在休息,那我便先回去了。」
楚韻的話音未至,陵霄的雙目倏然睜開,眼中泛著冰冷:「楚韻,你的話太多了。」
「別裝了,我還不了解你嗎?」無雙冷睇她一眼,隨即在自己心中盤算了起來。
「你以為是陵霄嗎?」此時的白曜目光中已恢復了一片清明,他徑自越過月初走入小木屋,目光在四周轉了一圈,一邊審視一邊道:「我查過你的傷口,能將你重傷到如此地步的人只有陵霄了。」
「我不會逼你,我可以等。」沉默了許久的白曜終於開口,他深遠的目光凝望皎潔的月光,聲音沉沉道:「去睡吧。」
正欲飲茶的陵霄聞言手竟是一頓,僵在半空中許久,冰涼如水的目光一分一分陷入自己的思緒。
將起居與和_圖_書環境都熟悉后,月初便開始為自己運功療傷,這期間她心如明鏡空如水,很快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
月初凝望眼前的景色,情不自禁地邁步走下木階,朝那細水長流的小溪走去。
白曜轉身,瞅了眼月初手上的天音劍,便問:「想練劍嗎?」
「嫿嫿自然知楚韻姐姐在魔界的地位。」嫿嫿輕笑,可眼中卻沒有絲毫敬意,依稀傲然。
「可是白曜,當初那麼愛你的月初,你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月初猛然收回指尖,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月初被白曜擁在懷中幾乎喘不過氣來,待聽他喚自己為玉染,便知他認錯了人,也唯有此時能夠見到如此不一樣的白曜吧,溫柔似水,狂熱似火。
月初緩緩轉身,對上白曜的笑顏,搖頭道:「不是我輕敵,是你太強了。」思緒一轉,想起當年在西曜仙宮與白曜比試時,她還能勉強接下幾招,而今她擁有了白曄的萬年功力卻連一招都未使出便慘敗。
「我陪你練吧,想想上一次與你比劍還是在西曜仙宮,那一日,你還只是我的徒兒。」白曜說著便邁步下木階,隨手撿起一根長長的木枝,便是要用此為兵器迎戰月初的天音劍。
「難不成我明知魔界有危險,卻還要一意孤行對付陵霄,將整個魔界置於險境?自損三分而傷陵霄並非我所願。」琉離說的理所應當。
「一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白曜笑道,飄遠的眸子似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一般,緩緩道:「玉染跟隨江湖術士學了幾招捉妖術便開始四處捉妖,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竟想對付魔界高手,若非遇見了我,她早已是魔人掌下亡魂。自此她便糾纏上我,滿心熱情的要我教她捉妖術,我自然不肯教她,於是她便纏上我了,走哪兒跟哪……我煩她,趕她,卻怎都無法趕走,我拿她沒轍,便開始疏離她,無視她……可她卻好像樂此不彼的追逐著我的步伐。」
「你不欠我,白曜,你從來不曾欠我,更不要在我面前這樣低微,我不想看見堂堂天帝因我而低頭。」月初依舊背對著他,始終不肯面對這個高高在上的男子,記憶中的白曜,向來冷漠,甚至於冷血無情。
「原來是屬下多慮了,只是……我一直費解,大護法為何要留著琉離,如今的形勢你明明有能力取而代之。」
月初聞言嗤鼻一笑,笑容中蘊藏著悲涼的意味:「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你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功力。」如今,只有這一個解釋,若是如此,那白曜當真太可怕了。
「好張狂的口氣,張長老在魔界數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一個低賤的侍女竟敢對他如此不敬。」紫衣飄然而來的楚韻目光凌厲,直射嫿嫿:「給張長老道歉。」
「不信你可以嘗嘗。」白曜音落便飛身朝那瀑布之上而去,月初站在原地遙望白曜那傲然的背影,目光迷離。
冰冷的目光朝她遙望而去,她身著一身湖綠色薄衫,如瀑的髮絲隨意挽起,幾縷散落在頸邊,在盈盈清風下飛舞。他的目光變軟變柔,嚴肅的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幾抹暖意,忽而加快步伐,奔至她面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帶著幾分狂熱呢喃道:「玉染,你終於回來了。」
「誰?」無雙滿臉閃爍著好奇的目光。
「我說過,前世我錯過一次,今生不想再錯過一次。你因這誅仙箭恨我,那我便與你共受,只盼望著能讓你心中好受……」白曜說到此處,清幽地目光一寸一寸地將月初的容貌掃遍:「我知此時你與陵霄負氣,我是趁虛而入,不是君子所為,可我仍想趁虛而入一次。」
月初看著他放肆大笑的表情,便覺察自己被耍弄,面色微怒道:「無聊!」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純澈地笑容,她蹲下身子彎下腰,雙掌置入溪水中舀起水,往乾澀的臉上潑去。一陣沁涼之感傳遍全身,她的笑容愈大,復又舀起往臉上潑去,只覺昏昏沉沉的整個人瞬間清爽許多。
琉離見陵霄不說話,便繼續稟道:「屬下不敢跟得太近,怕魔君察覺,故不能探出他去幽蘭谷意欲為何。」
楚韻被陵霄的目光嚇得噤聲,不再敢出聲,只是咬著唇默默不語。
月初盯著白曜,聲音淡漠地問:「是你救的我?」
月初聞言,明白白曜並非惡意取笑,只是好意想讓她心情好些,便斂去了臉上的怒意,回以一笑:「心裏作祟吧,我的心情確實好了很多。」低頭想了想,她又道:「謝謝你。」
嫿嫿面色難掩喜悅,但又不敢受,便怯怯地看了陵霄一眼,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便滿心歡喜地拜道:「謝魔君成全嫿嫿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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