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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

作者:慕容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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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一朝風雨,奈何世間無常2

第99章 一朝風雨,奈何世間無常2

「有什麼話當著我的面不能說嗎?」楚韻一口回絕。
月秀看著無雙滿身鮮血倒地,他不顧枯藤破膛之痛,掙扎著朝倒地的無雙爬了過去,費了好大一番氣力才至無雙身邊,他用力握著無雙的手,凝著她的容顏,忽然間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為了一個夕薇,竟錯過了一個這樣愛自己的女人,「如果還有來生,我一定會愛上你,不會再錯過你。」
無雙的淚水悄然滾落臉頰,卻破涕為笑,心中閃過暖暖的漣漪,「此生,能有你這一句話,即使魂飛魄散,也值得。」
「我做的一切,確實有目地,可我娶你卻是真心。」陵霄看著月初蒼白如紙的面容,緊抿著雙唇,沉默片刻才道:「你若真心愛我,便留在魔界,看著我為父親母親報仇,剿滅天界,一統三界。」
楚韻是奉了陵霄之命看著月初,她不敢有絲毫怠慢,這三日三夜,也未曾離開屋內一步。雖然月初已被她封了筋脈,她提不起真氣,更使不了招式,可她仍舊不放心,只恐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在前往魔宮的一路上,月初走的很慢,只覺舉步艱難,她深知自己即將面對的是那被狠狠撥開的殘酷真相,她不願面對,卻不得不面對。
陵霄輕言截斷了她的問話:「月秀是你的師父,我自然會成全他們,只要他們當真不再參与仙魔之爭。」
無雙將受了重傷的月秀帶入一處山谷中,山谷內有一山洞,此處是無雙這數千年來修鍊之地,她連續兩日兩夜不眠不休照顧著月秀,不斷為昏迷著的他度真氣,但他傷的實在太重。
月秀的腦海中浮現出夕薇的面容,自嘲道:「冥冥中總有那麼多無可奈何,若此生我先遇見了你,也許所有的事都簡單多了。」
無雙看月秀眼中的哀傷,問道:「如果……我們有機會逃脫這一劫,你能否與我離開?你不再過問仙魔之爭,而我亦放下父母之仇?」她問的那樣小心翼翼,滿眼期盼。
月秀問:「我值得你如此嗎?」
無雙嘴角露出一抹清逸的笑容,許多年了,也唯有在月秀面前,她才能笑得這樣純真,「你還是關心我的對嗎?」
嫿嫿知她在猶豫,便不再說話,等待著她的答案。
月初瞅著嫿嫿那與自己極為相似的面容,卻不說話,只是與之相對而望。
嫿嫿道:「我只想你離開,因為我愛陵霄。你是仙,他是魔,他不可能放下滿身仇恨,而你也不可能接受他的欺騙……既然你們註定不能在一起,求你成全我。」
無雙這兩日因照顧月秀,未曾合眼,雙目布滿血絲,微凌的髮絲垂在臉頰兩側,可她卻不覺疲憊,她很高興能這樣陪伴在月秀身邊,照顧他。
陵霄亦是諷刺地笑了,再問道:「你既是玉染,那你所愛之人便是白曜,你執意嫁給我,為的是什麼?」
楚韻端著飯菜出去了,臨走時還不忘再三對守衛交待看好裡邊的人。
無雙睇著陵霄,凄慘一笑:「你終於還是找來了。」
陵霄雙眸沉沉:「沒有。」
陵霄睇著月初,眼中依稀有著濃濃的情意,只是參雜了太多的不信任,「今非昔比……」
一個黑色身影緩緩步入山洞內,那一襲欣長的身姿闖入眼帘,正是面色陰冷的陵霄。
楚韻自然知道陵霄的意思,他分明是要強行留月初在魔界,可想到月初那執拗的性子,有些擔憂道:「大護法,你強行留她,只怕會適得其反。」
「我在陪月初姐姐聊天,希望能開導開導她。」
「陵霄,我只是一介女流,沒有你那雄心壯志,更沒興趣坐擁三界,只期盼著一江暖水,一世人間。」
月初不答,靜待她的下文。
嫿嫿見月初那迷離的目光,有些哀傷地說:「你相信我,我是真心愛陵霄的。」
月初凝著陵霄那誠摯的面容,許久才道:「謝謝。」
楚韻滿臉狐疑,猶豫再三,思量著嫿嫿沒那個膽子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月初,「那你說話算話,我去熱了飯菜,你必須得吃。」
月初扯了扯嘴角,沖楚韻點頭,心中不由閃過一抹溫暖。
楚韻也匆匆奔了出來,但見月初手持天音劍,當即一陣慌張:「月初,你不要誤會,大護法他其實……」
「你願吃東西了?」陵霄的話語輕柔,隱約有著幾分嘆息。
月初仿若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所有的質問,她都接受,唯獨這一質問,她感到心寒,「你這一句句的質問便已給我定罪,卻還口口聲聲說相信我?」
月秀聞言,無奈地笑了:「無雙,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對月初只是師徒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情。我愛的那個女人,一直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縱然到最後一刻,她亦寧願跳下誅仙台轉世輪迴,也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我是來看看月初姐姐的。」嫿嫿于楚韻身邊佇立,似瞧不見楚韻眼中的疏離,熱絡地沖月初道:「這幾日大護法因月初姐姐之事愁眉不展,我便自作主張來勸一勸,月初姐姐你這樣不吃不喝只是跟自己過不去,何必呢?」
「一邊說著怕失去我,一邊卻在懷疑我,原來月初在你心中竟是這樣不堪的一個人嗎?我會為了白曜而出賣自己一生的幸福嗎?我雖是玉染轉世,可我此生只是月初,我甘願為你承受天譴,不惜叛離天界。我從未想過要求你什麼,而你給我的卻是欺騙與懷疑。」月初話語至此,握著天音劍的手已隱隱顫抖,「依稀記得那一年,你可以為我甘願放下屠刀,寧願被打入幽冥煉獄,那時的你並不是這樣的。」
月初立刻打斷道:「不,就讓他們永遠離開三界的紛爭吧。」
月秀輕輕一笑,側首望著面前那堆燃著熊熊烈火的火堆,迷離中他低聲道:「無雙,離開魔界吧,不要再做錯事。」
月初不答,卻質問:「陵霄,我有逼你離開魔界嗎?」
楚韻知道無法改變陵霄的決心,只能遵令行事。
但她也在害怕,怕陵霄會找到他們的行蹤,她迫切的想要月秀恢復功力,只要他回到天庭,便會安然無恙。可看月秀此時的情況,短期內根本不可能恢復功力,更枉論回到天庭。
山洞內再次陷入一片寧靜,獨剩下那一堆熊熊燃燒的烈火,以及地上兩灘血跡,觸目驚心。
無雙聞言跌坐在地,心中一驚,慘然回首看著依舊靠在石壁上的月秀。
忽然間腦海一個激靈,想到了那一日對白曜的絕殺,她猛然睜開雙眼,陵霄因她的懇求而放了白曜,結合今日陵霄所做的種種,她恍然明白,就連那一刻的陵霄都是在算計著。
陵霄聞言,冷笑著點頭:「好,那我便聽一聽你的解釋。四千年前,你奉誰之命接近我,在我放下戒心時,在葯中下了失魂引,欲置我于死地。」
「你明明已取琉離而代之,卻留著琉離不殺,只為讓他擋在你身前,混淆天界視聽。就連與我成親,都是一場精心謀划,你的目的就是要白曜徹底相信你為我而脫離了魔界,令其放鬆警惕,趁勢攻打魔界!」
既然躲不過,那便迎面承受,但迎接她的卻是一道浮動黑光,沒有預期的疼痛,唯陷入一片黑暗,腦海再無意識,昏死過去。
可離魔宮越近,她的步伐卻漸漸顯得輕快,該面對的終究逃避不了,既然如此,今夜便將所有的事一併解決了。
可如今……正如陵霄所言,今非昔比,物似人非,他們之間不再是像在麓山那樣單純,他們之間夾雜了太多欺騙與不信任。
月初又問:「我有強迫你放下仇恨,與我隱居避世嗎?」
月初聽罷,笑得諷刺,她又怎會不知道嫿嫿心中的那些盤算,「嫿嫿,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我從來沒有看不起魔界中人。」沉寂了數日的月初終於開口說話了,她的嗓音低沉且沙啞,
「其實這次救你出來,便註定了我再也無法回歸魔界。此時的陵霄必然已知是我向月初通風報信,他饒不了我的。」無雙說到這裏,竟是雲淡風輕,絲毫不為自己的安危所擔憂。
「大護法他知道你的性子,若不用這謊言欺騙你,便會從此失去你。」楚韻著急的為陵霄解釋。
陵霄面色冰冷,注視著無雙時,眼底的殺意未曾隱藏,「在你有膽子向月初通風報信時,便該知道後果是什麼。」
「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在此處的。」無雙輕輕一笑,面容堅定。
陵霄卻出聲道:「茫茫三界,我只有你,你若離去,我將一無所有。」
「我若不信你,你現在還有命站在我面前說話嗎?」
「你既知我是玉染轉世,心中有疑惑,為何不問?」
月初根本不記得四千年前的往事,「玉染的事,我不知。」
月秀卻許久未曾回答她的問題,頓時,整個空氣中凝著異常冰冷的氣息。
二人的身體一分一分變透明,可那雙手卻始終緊緊握在一起,直至身體迸裂,化作漫天碎片,最終飛散成兩抹輕煙,裊裊飄散而去,再無蹤跡。
「不要拿我與白曜相比,站在你面前的人是陵霄,是你的夫君,陵霄。」他的聲音突然變冷變尖銳,眸子中的怒意再未克制,盡數迸發:「你的和_圖_書心中究竟愛著誰?玉染。」
陵霄嫌惡地踢開了抱著自己右腿的無雙,冷笑道:「你放心,月初不會知道我殺了月秀的。」
可陵霄面對月初的沉默,沒有否認,便是默認了她說的一切。
「月初,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你是鬥不過大護法的。」楚韻輕聲嘆息,這幾日她也斷斷續續勸過月初,可月初卻不言不語,實在倔強。
月初突然笑了,有些蒼涼,這一樁樁質問到頭來竟成了她的罪孽。
「覆滅天界,我勢在必行,如今正是最好的時機,我決不能放棄。」陵霄知道,他的謊言終歸不可能瞞月初一生,既然事已成定局,那便只有坦然面對,「只要覆滅天界,我將一統三界,茫茫天下,你我坐擁,屆時你想要做什麼都行。」
「因為我信你,我願再信你一次。」
陵霄的指尖撫上她蒼白的臉頰,「你我是夫妻,何須言謝?」
陵霄的手緩緩收回,淡淡道:「怎會是囚禁?我只是想將你留在我身邊。」
月初霍然轉身,眸中寒光冷冽:「那你可以留下我的命。」
嫿嫿溫順地點點頭,臨走時不忘對月初道:「月初姐姐好好休息,嫿嫿改日再來看你。」
七殺瞭然,隨即試探性地問道:「若真是無雙,大護法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月秀立刻打斷她的話,「不,無雙只為救我,求你放過她。」
月初頹敗地收回了直指陵霄的天音劍,雙腿彷彿失了氣力,後退數步,不可置信地看著默認的陵霄,「所以,你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於是便有了日前五萬天兵天將頃刻間的全軍覆沒。」話至此處,月初眼眶已蓄滿淚水,始終不敢相信,她最信任的陵霄,竟然從頭到尾都在利用她。
無雙跪爬至陵霄腿邊,懇求道:「月秀是月初的師父,你若殺了月秀,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你這樣愛月初,是不會殺他的,對嗎?」
嫿嫿強自鎮定了一下,恢復了一派楚楚動人地笑意道:「月初姐姐說她餓了,想吃點東西,楚韻姐姐便去為她熱飯菜了。」
陵霄在月初倒地之前攬她入懷,垂首,深深凝了眼月初,這才將其交給楚韻,「好好照看她。」
「大護法,您來了。」楚韻端著已熱好的飯菜進來,見陵霄終於來見月初,臉上一陣欣喜,「月初,快來吃些東西。」
陵霄在床榻邊緣坐下,凝視月初閉目的容顏,不過數日未見,她已消瘦了一圈,這幾日楚韻每日都會前來稟報她的情況,他未來見她,只想讓她冷靜幾日,不想再激起她的逆反之心。可這樣一日復一日的不吃不喝,終究不是個辦法。
月秀沖無雙輕輕笑了起來,「不要怕,有我陪著你。」
七殺聞言一愣:「大護法是懷疑無雙?」
「你說的對,我確實信過,可她最大的錯就是去找了月初,犯了我的大忌。」陵霄話音至此,聲音已動了怒意,一分一分的殺意奪魄而來,令著山洞間充斥著無盡的嗜血意味。
月初已經三日三夜不吃不喝,就只是靠坐在床,楚韻望著桌案上早已涼透的飯菜,默默無言。
陵霄聲聲斥責,滿臉的不信任:「四千年前,你費盡心機接近我,四千年後,你是否依舊是奉了白曜之命接近我?六世情緣,聽起來那麼動人,可誰又知道,這六世情緣在皆是徹頭徹尾的一場謀划。」
無雙自知自己根本不是陵霄的對手,心中早已萌生死意,不做無謂的掙扎,目光含情脈脈地凝著月秀,感受枯藤破膛而來,身心的痛苦讓她悶哼出聲,可她卻笑得燦爛如花,「此生,能與你同生同死,灰飛煙滅,是我之幸。」
「楚韻呢?」陵霄的目光盯著嫿嫿,精銳的目光似要看入她的內心最深處。
月秀沉默了,瞅著那火光點點,若有所思。
嫿嫿挑眉一笑:「既然你不願談曾經,那我們就談談現在吧。」她捋了捋頸間的髮絲,這才繼續道:「如此心高氣傲的你,定然不願繼續待在魔界吧?」
陵霄聞言,張狂地笑了出聲,「你當真以為我陵霄會信那所謂的天命嗎?茫茫三界,我只信我自己,唯有靠自己才能主宰這天下,覆滅你們這群滿口仁義道德,高高在上的神仙。」
月初的聲音決絕,傲然的背影那麼倔強,陵霄的雙拳緊握,他正是因為太了解月初的倔強,所以他這麼費盡心機的瞞著她一切,更想著有朝一日統一三界,再將所有的真相告知于月初。他會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與她靜靜坐在一起,以玩笑的口吻說起這些欺騙,為的只是企圖在談笑間和-圖-書取得她的原諒。
月初的聲音愈發急切,她一邊說著,一邊捕捉陵霄的眸子深處,企圖能從他眼中尋得答案。
交談至此,屋外一陣動靜,只聞門外守衛恭敬地喚了聲「嫿嫿姑娘」,屋門便隨風而開,一襲紫羽華衣的嫿嫿嬌容媚色地邁入屋。
月初一字一句地問:「今非昔比?就因為我是玉染的轉世,便能讓你改變這麼多嗎?」
「他只是怕失去你。」楚韻即刻辯駁道。
月初面容堅韌道:「在我的世界中,已不能容許有任何的欺騙,尤其是你。」說罷,她決絕地轉身要走。
「這就是你所謂的相信?你都不曾聽我對你的解釋,就已經定了我的罪。」
「那夜你放棄了殺白曜的機會,也是一場計謀是嗎?你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白曜相信,你真的為了我,能夠放下權欲與仇恨。」說到此處,月初仿若能夠洞悉陵霄最初所布下的棋局,越往深處想,便越覺得可怕。
自打被白曜利用過一次后,她便不會再輕易信人,這些年,她料想過所有人會利用她,出賣她,卻從未防備過陵霄。
陵霄沒有說話,只是用陰戾的目光遙望無邊無際的蒼穹,一抹殺伐決絕頓閃瞳仁之內。
「無雙……」昏昏沉沉的月秀動了動乾澀的唇。
「你若不信,就不會一直留她在魔界了。」
陵霄冷笑一聲:「也只有無雙能為了月秀甘願冒性命之危。」
陵霄的殺意已至,手掌化作漫天枯藤,朝月秀與無雙迎面逼去。
月初突然想起了方才嫿嫿說的話,她覺得沒錯,此時她要做的便是照顧好自己,養好傷勢,向陵霄服軟,這樣才能有機會離開這裏。
無雙點頭:「你值得。」
陵霄見他們徹底魂飛魄散,這才轉身,毫無留戀地離開了這空寂的山洞。
風聲依舊,屍氣飄散,空氣中瀰漫著濃濃地血腥味,楚韻早已習慣了這千年不變的屍腐之氣,而月初卻覺得這血腥味令她作嘔。
門外動靜,似驚了裡頭,一陣陰風吹開了緊閉著的殿門,一襲黑衣錦袍的陵霄佇立在殿門內,冰冷地眸子注視著面容冷極的月初,眼中閃過詫異。
七殺瞅著月初的到來,審視著她面容清冷,眼底的決絕,當即明白方才月初放走月秀不過是私自行動,陵霄根本毫不知情。
魔宮內,正殿外,殿門緊閉,七殺候在殿外不得而入,看似殿內正在商議要事。
陵霄嗤鼻一笑,「倒是有情有義,只可惜,你們二人都逃不掉。」
可他從未想到,他有心隱瞞的真相卻揭露的這麼快,並且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之下暴露,而月初還親手將月秀放走,毀了他精心謀划的一切。
陵霄眼中幽光無垠,看著她欲決絕而去的神情,一抹狠辣迸出眼眶,竟合著真氣朝月初直逼而去,頗有痛下殺手的狠意。
「你心中怨我,恨我都罷,待你養好傷勢,我們好好談。」陵霄的話語中蘊含著妥協,可仍舊等不到月初的一句話,甚至不肯給他一個目光。
「你大可去報你的仇,我從未要求過你離開魔界,不是嗎?」月初反問,語氣中有著從未有過的嘲弄。
月初眼中微有驚訝,喃喃問:「那你……」
無雙久等不到回答,心中失望至極,眼中淚意朦朧,卻強自逼回,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答案,可我仍舊奢望著有朝一日,我能夠感動你……」
陵霄繼續問:「那所謂的六世情緣,是白曄刻意而為之,還是你與白曄共同謀划?」
「封了她的七筋八脈,你親自看守她。」陵霄一副不願多說的表情揮了揮手,示意楚韻退下。
「別怪大護法疑你,他本就生性多疑,若換了是旁人,早已屍骨不剩。他自幼經歷了喪父之痛,性格是有些偏激,我跟在他身便數千年,從來未曾見他對誰像對你這樣上心過。在潼城那一夜,你的魂魄險些被他打散,所以之後他便更加珍惜你。他明白你倔強的性子,你定然不願意留在魔界,可他不想失去你,所以才對你撒了這樣一個謊。」楚韻靜靜凝著面色依舊冰冷如霜的月初,始終不放棄,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仙,所以特別看不起魔界中人,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又能好到哪兒去呢?都是自私、冷血,整天口中念叨著要斬妖除魔,就連從未作惡的精怪都不放過,他們又能稱之為善嗎?」
「楚韻,我有些餓了,能去幫我把飯菜熱一熱嗎?」月初卻明白嫿嫿定然有話要對她說,便有意要支開楚韻。
「楚韻姐姐你能出去會兒嗎?我想與月初姐姐說幾句話。」嫿嫿依舊含笑,和-圖-書柔膩的聲音仿若快滴出水來。
二人頓時屏住呼吸注視著山洞入口,山洞內靜到彷彿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月初再問:「是你,說要為我放下殺戮,從此不問魔界之事。是你,說要伴我天涯,只要我開心。從頭到尾,我從未要求過你,可你卻用這樣的謊言欺騙了我的真心。」
陵霄點頭,「一切都依你。」
楚韻即刻道:「那你為何不能留在魔界?你愛大護法,就該幫助他,完成統一三界的夙願。」
「下去。」
與其彼此這樣糾纏不休,最終釀成刀劍相向,反目成仇,為何不能保留這最後一絲真情。
陵霄嘴角勾勒出一抹溫淳地笑意,沉沉說道:「七殺尋到了無雙與月秀的蹤跡,他們二人有意要遠離仙魔之爭,隱居山林。」
月初聽著嫿嫿字字句句,真真切切,恍惚間閉上了雙眼,憶起在潼城與陵霄之間的點點滴滴,那些情真意切,並非說放就能放下的。
楚韻愣了一下,笑著搖頭:「我不願。」
屋內靜謐無聲,氣氛凝重,也不知過了多久,月初還沒有給出答案,陵霄卻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地闖入了屋內,驚得嫿嫿從椅子上彈坐而起,有些驚慌地望著一臉陰鬱的陵霄。
「你來做什麼?」楚韻的語氣冰冷,頗有敵意。
無雙聞言,滿臉不可思議,「我等了幾千年,終於還是等到你這一句話……謝謝,謝謝你能在我死之前,告訴我……哪怕是你騙我的,我也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成親那日,我分明告訴了你真相,為何你還要執意與陵霄成親?」嫿嫿見楚韻離去,一邊悠然地找了個椅子坐下,一邊問著。
無雙滿臉懇求道:「我想求你一件事,放過月秀,我的命你隨時取去……」
而楚韻看著月初大口大口的吃飯,高興地望了眼依稀坐在床榻邊的陵霄,看來月初與陵霄之間的關係略微有些緩和,他們二人和好只是時間問題了。
「你的欺騙,就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個傻瓜,所有人都知,唯獨我不知。」月初笑的有些癲狂,眉眼間的憤怒夾雜著失望盡數釋放,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滾滾而落。
陵霄是她的夫君,她又怎能甘心將他拱手讓人。
月初見陵霄疾速逼來,提氣後退,卻發覺她的真氣早在破了鬼獄結界時耗盡,再加之為月秀逼出九九八十一支斷魂釘,重傷未愈的她又添新傷,萬萬敵不過陵霄這一掌絕殺。
「天界已將月秀視為棄卒,他於我已沒有用處,既然他承諾不再歸天庭,有心要隱居,那我便成全他們的一片痴心。除非,你還恨著無雙,我自會幫你殺了她……」
「我要見陵霄。」月初凝著緊閉的殿門,聲音平緩清冷。
月初從陵霄口中聽到「玉染」這個名字,恍惚間有著一陣陣暈眩,「到如今,你還要問我愛誰?」
「我一直以為你與白曜是不同的,他心系蒼生,而你卻野心勃勃。」月初望著陵霄那野心勃勃的面容,突然間,她發現陵霄比起白曜更加可怕。剎那間彷彿不認識面前這個男人,她一直以為陵霄只是心中有仇恨,而今才發現他的野心竟然還妄想坐擁三界。
月初感受他指尖的溫度,卻有些抵觸,微微撇過臉,避開他的觸碰,冷聲問:「你打算囚禁我多久?」
有七殺之令,守衛滿臉費解,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話音落,密密麻麻的枯藤瞬間消逝,二人鮮血早已流盡,無力地癱軟在地,再無一絲氣息。
「大護法之令,屬下萬不敢違抗。」七殺話音方落,只見月初翻手間已出天音劍,長劍直破其身。
陵霄硬聲道:「沒有。」
陵霄繼而轉身,望了眼始終沉默不語的七殺,吩咐道:「月秀中了八十一直斷魂釘之傷,此時無力返回天庭,你必須在三日內查到月秀的行蹤。」話語至此,陵霄的目光迸發著殘酷至極的殺意,「去查查看,無雙是否已離開魔界。」
「我陪在陵霄身邊一百多年了,深知他的性子,你若硬要與他對著干,那你永遠不要妄想離開魔界。以我對他的了解,只要你肯服軟,便會有機會離開。」嫿嫿笑著說道,心中卻另有一番盤算,「我會幫你。」
「大護法正在殿內商議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擾。」七殺聲音嚴肅,亦知即將有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月初有些不信任,「我不信。」
月秀身受重傷,面對那致命一擊,根本無力阻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鋒利如刀的枯藤朝自己心口逼來,穿透了他的胸膛。
陵霄又問:「你在這做什麼?」
她如實道:「六世情緣是白https://m.hetubook.com.com曄刻意促成,他的目的就是要我成為你致命的軟肋。我幾度轉世,又怎會知情,更枉論共同謀划?」
月秀猶自鎮定,含笑凝望陵霄,「五萬天兵天將因我而全軍覆沒于魔界,我本就無顏面再苟活於世,倒是無雙,是你們魔界滅天界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你留著她還有大用處,你不會殺她的。」
「你走吧,魔界的人很快就會找到此處了,我不想連累你。」月秀語氣虛弱,目光深深凝視無雙的容顏。
「你不需要知道。」月初聲音平緩無波,卻蘊含凌然氣勢。
無雙心念一動,愣愣地問:「若是你先遇見了我,就不會喜歡月初了嗎?」
突然意識到這些,月初覺得這數月來的付出與努力竟是這樣可笑,這場賭注,她終究輸的一敗塗地,更讓她開始重新審視陵霄此人。
月初眉宇間一黯,望著嫿嫿眼角眉梢酷似自己的神情,突然覺得,若此生有嫿嫿陪伴在陵霄身邊也未嘗不可。陵霄這一生,孤寂了太久,而她註定了不能陪伴他一統三界,更不能違背自己的誓言,與那滿身罪孽的陵霄共度一生,也唯有嫿嫿……
月初一動不動,似已沉睡而去,毫無聲息。
月初聞言,眉眼間動了動,才睜開雙眸,看著陵霄那熟悉且陌生的面容,等待著他的後文。
「若七殺是仙,他要求你幫助他完成剿滅魔界大計,你是否會願意?」月初略有所指地反問道。
七殺未想到月初如此激進,避閃不及,手臂已被劃破一道傷口,兩側守衛見月初出了兵器當即就要上前搏鬥,卻被七殺厲聲斥道:「不得無禮!」
「無雙。」月秀忽然打斷了她的話,正想要說些什麼,忽聞一陣細到極致的腳步聲緩緩朝這邊傳來。
無雙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月秀竟然會為了她而求陵霄,他堂堂南月神君,為了她而求魔界中人。
陵霄冷冷注視著無雙與月秀的血一分一分的流逝,見他們如此情深意重卻沒有絲毫手軟,目光凌厲依舊,「只可惜,你們沒有來世了。」
陵霄大步上前,想要接近月初,「我是真心想離開魔界,但不是現在。」
月初聞言,深深地閉上了眼瞼,依稀間憶起了與陵霄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難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因為一個玉染而要被全盤否決了嗎?
陵霄答道:「因為我知玉染愛白曜究竟有多深。」
月初依舊閉目靠坐著,對嫿嫿的話語不理不睬,更不願見到陵霄,只怕會忍不住與他爭吵。
月初持劍直指陵霄,不讓他接近分毫,「既然你放不下那所謂的仇恨,就不該對我承諾,既然承諾了,卻做不到,你將置我於何地?成親那日,我用一生的幸福當賭注,妄想逆天而行,只希望能讓你回頭。可今日,我輸的徹底,但我不怨任何人,這場賭注是我一意孤行,只能怪我在你心中的地位遠不及仇恨重。」
「你不能走。」陵霄脫口而出,本是挽留之言,可從他那冰冷的口中吐出,卻有著濃濃的冷意與脅迫的意味。
「我要見陵霄。」月初重複了一遍,可語氣中卻比方才更冷,隱約有一種即將破繭而出的怒意。
月初點了點頭,便由著楚韻將她扶下床,腳步虛浮地走到桌案邊坐下,可她看著那滿桌的菜肴卻一點胃口也沒有。可她卻強迫著自己拿起筷子,將飯菜往口中送,強行咽下。
月初聞言,卻莞爾一笑,沒有回身,依舊背對著他低語:「你怎會一無所有?你還擁有魔界至高無上的權利,更有一統三界的野心。」
「誰告訴你的?」陵霄的話語中充斥著濃郁的嗜血之意,似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怒意。
她要養好身子,她要離開魔界。
「我只願你我坐擁這茫茫三界。」
楚韻見陵霄與月初之間頗有一發不可收拾之景,當即上前,橫檔在他們之間。楚韻自知在陵霄面前說不上話,便只能轉而勸月初道:「記得你成親那日,我說過,我們沒有退路,哪怕是戰死,也要守護魔界到最後一刻。大護法他欺瞞你,只因有他的責任。」
「你醒了!」無雙滿臉歡喜地撲到月秀身邊,將躺地上的他扶坐起。
「你不想知道月秀與無雙的消息嗎?」陵霄繼續說。
「大護法,方才月初闖入鬼獄,已將月秀放走。」七殺如實稟報著,卻收到陵霄身後楚韻一道責怪的目光。
「據聞前一陣子大護法親自設局,將月秀帶領著的五萬天兵天將一舉殲滅,並活擒月秀,當真好手段。」月初直到親眼看見陵霄自正殿內出來,才將心中最後一絲猶疑毀滅,相信了陵霄從始至終都是在欺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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