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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

作者:慕容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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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菩提淚,血染玉容顏1

第100章 菩提淚,血染玉容顏1

月初看著他們離去,一直強自鎮定的神情瓦解,有了身孕的她本該高興,可如今她卻怎都高興不起來。
靈雌眼珠咕嚕一轉,甩了甩毛茸茸的黑尾巴,一副討好的模樣。
琉離扶著月初時,指尖暗自掐了一下月初的脈搏,本想察看她的傷勢,卻忽感其脈搏有異,面色微閃詫異。
他的語氣輕柔,卻暗藏決絕,倒令月初一愣。
琉離目光冷凜,斥道:「雖然整個魔界已被陵霄所掌控,但我依舊是魔君,你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陵霄一直明白琉離心底的怨氣,可如今還是他頭一回這樣明目張胆地對他吐露真言,「你依舊是這魔界之主。」
「那你便放我離開。」
月初凝視著他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仿若此刻能夠感受在腹中有著一個跳動的小生命正在成長著,她緩緩道:「可綠蘿禁終究不是麓山,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哥哥,我也不想這樣……」她話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雙手情不自禁地回擁著他,滿腹辛酸話語終化作淚水漣漣。
琉離沉默半晌,似在心中掙扎,矛盾著,最終他才妥協道:「你且放心,我還要親眼看著你覆滅天界,我的父親,姐姐臨終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夠一統三界,而我,亦然。」
「三界毫無氣息,便是已灰飛煙滅。」
「放你回白曜身邊嗎?」陵霄仰天大笑,臉上那份冷靜與自持早已消逝不見。
月初知他疑心,問道:「你不信我?」
楚韻看琉離的憤怒,聲音中的冰冷才緩和了一些,可聲音依舊冷硬,「當初因你的背後傷人,險些將月初害得魂飛魄散,她不會想見你的。」
「我說過,會在幽蘭谷等你歸來。」月初頭一回見如此失態的陵霄,在她的記憶中,他永遠是那樣冷靜。
「你這脈象……」琉離忽然出聲,面色凝重,低聲道:「你有身孕了。」
月初踏在那片草地之上,竟不知,魔界竟然也有這樣生機勃勃的一處,繁盛的樹木鬱鬱蔥蔥,卻有些稀疏。
「因為我與陵霄一樣,犯了一個錯誤,喜歡上了你。」琉離將那一直埋藏在心中的話語吐露,卻是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他笑道:「告訴你實話,這些日子我運用萬里追蹤之法在三界搜尋了月秀與無雙的蹤跡,卻未感應到他們的任何氣息,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月初才等了片刻,陵霄便來見她了,時隔半個來月不見,陵霄的面容依舊冰冷,渾身上下所散發著的威嚴令人不敢妄言,可那雙如臘月寒冬的雙眸卻惟獨凝視著月初時才有那斑斑溫柔。
在面臨死亡之時,她本可無所畏懼,可如今她的腹中還有一個小生命,她怎能讓孩子陪她一起送命。
陵霄眸光一黯,在猶疑間恍惚一笑,回握著她的手道:「我信,最後信你一次。」
「你受也好,不受也罷,我要你當著傀儡魔君你便好好當著,你若不願,硬想鬧出點風浪來,休怪我不念琉雅臨終囑託。」陵霄話語平淡,卻是字字句句陰狠無比。
「避世?」琉離哈哈大笑了幾聲,諷刺地望著月初,「你當真以為陵霄對背叛自己的人會如此仁慈?」
「如今我在魔界權力被架空,不過是空有魔君之名,陵霄留著我只是為了拿我當擋箭牌,如今……無雙想必已遭遇不測,而我的死期也不遠了吧。」琉離輕嘆一聲。
琉離嘲諷地沖他笑道:「永遠當一個傀儡,任你操控嗎?」
月初得到解脫,無力地後退一步,撫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就在前一刻,她當真以為陵霄會親手殺了她。
最後一次。
第六章菩提淚,血染玉容顏
玄天面色一凜,對白曜的決定甚為不滿,卻不敢多言,只道:「自天帝統領神界以來已經數百年,可天妃之位卻遲遲未立,眾仙心中多有微詞,繼續這樣空著也不是個辦法,臣下建議可在天界大選。」
「我七筋八脈都被你封閉,如何有能耐闖這結界?」月初輕輕一笑:「我說過留下,便一定會留下。」
陵霄深深睇著月初那的容顏,似在搜尋著她此言中的真假。
琉離見月初安靜下來,這才鬆開她。
琉離大步入屋,只見月初靜立在窗旁,背影顯得那麼落寞。
陵霄聞言,憤怒的神情一滯,眼m.hetubook•com.com中的癲狂斂去,此情此景,仿若當真回到了數千年前的麓山,他們在麓山時的安逸時光,雖然平淡,卻彌足珍貴。
月初能感受到頸項上一分一分強勢的氣力,她幾欲喘不過氣,但沒有絲毫畏懼,只道:「我說過,你可以留下我的命。」
陵霄帶著月初出了魔宮,去了綠蘿禁,那是魔宮唯一一處有山有水之地,天空依稀是灰濛濛的一片,可那荒蕪的草地上卻生長著綠油油的嫩草。
「隨便去哪兒,只是想出去走走。」
「為何你要逼我殺了你!」陵霄的目光中紅光依舊,面容上的怒意忍耐到極致,已無可忍,盡數釋放:「你明知傷害你,比傷害我自己還痛苦,為何你還是要一再逼我?這個世上,我早已一無所有,我只剩你,為何連你都要離我而去?」
琉離聞言,握著月初的手一顫,不自覺地一陣心虛,未曾想到,月初的思緒如此清晰,絲毫未被月秀與無雙的死影響。
琉離一愣,卻絲毫未感受到陵霄的氣息,不免心生疑慮。
夜裡,月初沉浸在夢鄉中,卻突然被驚醒,迷濛地雙眼驚懼地盯著床邊一直佇立著的一個身影,他那雙犀利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著她,也不知來了多久。
「當年我法力太弱,要窺探天命卻能力不足,必須藉助陵霄之力才能完成此法,所以這件事陵霄自然是知道的。」琉離開始回憶起數千年前的記憶,「當年,窺探天命之後,我們本是要殺了你,如此,魔界才會幸免於難。」
「我信。」月初獃獃地注視著那無邊無際的黑暗,心卻已涼了一片。
「讓開!」琉離冷斥一聲,越過了楚韻便徑自入屋。
原本那堅定不移要離開的心,卻在經歷了今日所發生的一切而猶豫了。
月初憑聲音當即辨別出了是琉離的聲音,這才讓她微微平復,任他捂著自己的嘴,不發出任何聲音。
陵霄聞言,冷睇楚韻一眼:「你認為我會放過他們?」
白曜又豈會不知玄天心中的打算,這些日子頻頻讓其二女兒玄安瀾接近自己,目的不正是那所謂的天妃之位。
「你看,這裏像不像在麓山?」陵霄指著這條川流不息的小溪,繼續道:「你在這兒捕魚,我這溪水之後的高山修行。」
月初聞言,不言不語,靜待後文。
「我也信,可陵霄偏偏不信,所以他沒有殺你。」琉離話音至此,眸光中儘是自嘲:「你一直以為我是為了奪權而與陵霄反目,可其實從頭到尾皆因他不肯殺你,更嚴令整個魔界不得動你分毫。我認為他這樣的做法將會使整個魔界毀滅,所以我便密謀著要剷除陵霄,奪權而誅殺你。於是便有了那一日,陵霄身陷幽冥煉獄,而我卻未救他的一幕。人人都說我琉離忘恩負義,可我不在乎,我只是想守護這個魔界。」
月初答道:「你有仇恨,我從不勉強你,所以你也莫勉強我陪你共同覆滅天界。」
「我並非他的對手。」
「我被關在這裏一個多月了,想出去透透氣,可楚韻說沒有你的命令,我不得離開屋門一步。」月初再面對陵霄時,話語輕緩,沉靜自若。
「不止如此,留住你,還能夠給白曜致命一擊。」琉離話語至此,猛然轉身,握著月初的胳膊,「我已知你是玉染的轉世,那樣愛白曜的你,忍心成為對付白曜的棋子嗎?身為神仙的你,願意看見整個天界因你而毀滅嗎?」
「月初,我們是夫妻。」陵霄一字一句道。
陵霄嘴角輕抿,問道:「你想去哪兒,我陪你。」
這一次,她猶豫了。
月初看著靈雌,不由輕輕地笑了起來,探出手撫摸著他的額頭,感受著他那毛髮的柔軟。
「你放走我,陵霄便不會放過你的!」月初立刻搖頭,即便是要走,那她也要憑自己的能力離開,不能牽連任何人。
「月初不會知道的,茫茫三界,只有天界之主與魔界之主有能耐萬里追蹤,白曜失了天籟珠,世上便只有琉離能窺探。」
琉離嗤笑一聲:「你能代表月初嗎?」
「天籟珠的事我不想再提。」白曜揮手制止玄天要繼續說的話,「你的人,不要放棄尋找月秀,哪怕他就是死,我也要找到他的屍骨。」
www•hetubook•com•com你的主人派你來盯著我嗎?」月初被囚禁在此處已有一個多月,這些日子的按時吃飯睡覺吃藥令她的身體好了許多,只是七筋八脈是被陵霄親手封住,她也想不到法子破解,楚韻告訴她,除非是陵霄親手解開,否則她終身無法再運真氣。
月初聽到此處,卻輕輕笑了,盯著琉離那璀璨的目光,低聲道:「琉離,其實你今夜來見我,只是想讓我逃離魔界,激化陵霄對我的仇恨是嗎?如此,他便能夠下定決心殺我。」
猶記起成親那一日,月初在狂風驟雨中怒責蒼天,那份堅毅與執著令他的心早已柔軟一片。那一刻的他,是真的想要放下仇恨,放下這萬年來的一統三界的夙願,與月初遠走天涯。
「若你真當她是妻子,用得著囚禁她嗎?」琉離的聲音亦與之爭鋒相對,毫不退讓。
琉離見陵霄的闖入,巍然而笑,不著痕迹地將月初的手鬆開,凝著陵霄道:「大護法來的好快,我只不過來看看月初,陪她說幾句話而已,你在擔心什麼呢?」
月初與靈雌相互審視片刻,終是靈雌低垂下頭,嗚咽一聲,無力地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有些沮喪。
「你放心,若琉離本分,留他一條性命又何妨,可若是他敢動腦筋到月初頭上……」陵霄說到此處,便未再往下說,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揭示了一切。
「別出聲!」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在黑夜中極為尖銳。
月初感受屋內的靜謐,那一刻,她仿若能感受到自己那猛烈跳動的心跳聲。
陵霄再次將他身邊的魔獸靈雌送到了月初的身邊,靈雌時隔數千年再見月初,並沒有初見時的傲然,唯有沉默與溫順。此時的它正靜靜地匍匐在月初的腳邊,睜著一雙炯炯地大眼歪著頭看著她喝葯,似在將其從頭到腳的審視一遍。
琉雅臨終前唯一的心愿便是要他好好照顧琉離,如今他雖然控制了魔界,可對琉離終究還是留了幾分情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琉離。
玄天道:「臣下尊令。」頓了下,他繼續道:「如今北月神君脫離仙界,南月神君下落不明,西位神君空缺,天界元氣大傷,天帝還是早做籌謀為好。陵霄如此詭計多端,誘得我們損失五萬大軍,只恐他下一步攻上天庭,我們無力阻攔。」
陵霄輕輕感慨著:「多少年了,竟然能復擁這片光景。」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回到麓山嗎?我不能將麓山變回來,但我可以用移形幻影之法將綠蘿禁變成麓山的模樣,只求你能安心留在魔界,留在綠蘿禁,留在我身邊。」陵霄那倦怠的眸子中有著濃濃的認真。
月初的手不由撫上小腹,似乎能感受到一個小生命正在自己的體內孕育,可是,這個孩子卻來的如此不是時候……
月初喃喃問道:「陵霄知道?」
「我不可能放下仇恨!」陵霄憤怒地打斷。
楚韻自然沒那個膽子敢再阻攔琉離,她的功力也無力阻止,眉宇間稍一猶豫,便即刻去尋陵霄。
楚韻其實早就猜到了,以陵霄的性子,不可能會放過月秀與無雙,只能深深嘆氣:「月初若知道的話……」
月初想了想,卻搖頭,「你琉離是何其狡詐的一個人,怎會單純為了救我而冒這樣大的險。我雖恨陵霄欺騙我,可我絕不會成為你對付陵霄的棋子,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月初話音至此,已冰冷一片,隱有刻意壓制的怒意。
玄天看著白曜的身影,眼底有些不甘:「若天帝你的天籟珠還在,便能萬里追蹤,頃刻間尋到月秀的下落,只可惜……你將天籟珠給了北月神君。」
月初的眼神飛速流轉,想著要離開魔界的計劃,沉默良久后才懇求道:「琉離,不要告訴陵霄……」
「陵霄……」
白曜負手而立,遙望廣闊無際的蒼穹之上神鳥飛過,金光璀璨,他的面色卻極為冷峻,目光深遠,「月秀只怕是已遭不測。」
琉離聞言,突然沉默,可握著她雙肩的手,卻未松一分氣力,「我不想看著你被陵霄繼續欺騙,一步一步成為陵霄對付天界的棋子。」
曾經,她可以是孤身一人,可以不懼生死,可如今她的身上還有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她如何能夠對自己狠心……不能讓陵霄知道她有了孩www•hetubook•com•com子,這樣只會暴露了她的弱點,就更沒有一絲機會離開魔界了。
月初道:「但我不會留在魔宮,而是留在這綠蘿禁。」
「只有留下我,才能操控我,如此魔界才不會有危險。」
琉離看著她在猶豫,緊緊掐著她的雙肩道:「你還在猶豫什麼?我破陵霄的結界,他很快便會覺察,到時候我們都走不了。」
「那北位神君呢?月初離開仙界也有百年了。」
靈雌一聽月初主動要見陵霄,滿眼歡快,甩著尾巴便衝出了屋,向陵霄稟報去了。
月初感受到發間的溫度,眉心微動,伸手握住了陵霄的手,斂目低眉道:「我會留下。」
「把七大高手也派來駐守此處。」
月初相較於之前的執拗,這些日子顯得溫順多了,吃飯睡覺作息正常,只是面色依舊冰冷如霜,不太講話。楚韻看著月初這幅模樣,回想數千年前初次見她時的天真,總覺得變得實在太多,歲月的流逝真的能讓一個人變這麼多嗎?
楚韻面色一驚,暗想陵霄為了一個月初也耗費太大的代價了,「可是,長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還想問您,月秀和無雙究竟……」
月初聞言,渾身俱怔,呼吸幾欲停滯。
「如今仙魔大戰迫在眉睫,我無心想冊立天妃之事,往後再議吧。」白曜揮了揮手,不願再細談,便遣了玄天退下。
「你可想過,有朝一日放下仇恨,兒女承歡膝下共度天倫?」月初話音至此,已是哽咽一片,「我會在幽蘭谷,等你歸來,只要你累了……」
琉離冷哼一聲:「我是魔界之主,在魔界哪有我破解不了的結界?門外幾個看守的人已被我定住,你想不想離開?」
「你如何做到的?」據她所知,魔界的萬物皆是毫無生機的,不可能有這青山綠水。
「前世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只要你留在我的身邊。」他掐著月初的手,隱隱顫抖著。
月初將葯汁一飲而盡,重重地將空碗放至桌案,目光正對上靈雌那雙審視的眼睛,她不由一愣,便也開始審視靈雌。
月初問:「你既如此想殺我,又為何要幫我離開魔界?」
「幽蘭谷。」陵霄低聲重複了一遍,忽然冷冷笑了出聲:「你可知我有多厭惡幽蘭谷這個地方嗎?就在那兒,我的救命恩人玉染,她要親手殺了我……她是我此生第一個放下戒心的女子,可她卻是天神派來害我的人。我以為此生不會再相信任何人,可宿命讓我遇見了你,但你是玉染的轉世……」
陵霄的雙瞳瞬間泛起紅光,他的手忽然襲上月初的頸項,嗜血的雙眸盯著她,仿若下一刻就要擰斷她的脖子。
月初不答,仍舊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某一處,似不曾感受到琉離的存在。
他陵霄雖然是個冷情之人,可若沒有琉雅,便沒有如今的陵霄。
楚韻正在神思間,卻見琉離朝這邊走來,當即面色一冷,上前攔著他繼續前行的步子:「魔君請回吧。」
沉默了半晌,琉離才邁步朝月初走去,與之並肩立在窗前,遙望一片空寂無聲的黑夜,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你既不喜歡住在魔宮內,那今後你便住在此處罷。」陵霄的聲音沉沉,深邃的目光亦將屋內的一切仔細看了個遍,「我會派幾個人來照顧你,不要妄想逃走,綠蘿禁有我親自設下的結界,你若硬闖,只會傷了自己。」
琉離一字一句,真真切切,令月初腦海中那最後一絲希望破滅。
他走近她,手輕輕撫過月初的發梢,指尖流連其上。
月初的腦海中依稀是自己有了身孕這個事實,突然覺得耳邊的聲音是那樣煩躁,她怒道:「我想一個人靜靜,麻煩你們都出去!」
楚韻絲毫不讓步,自知不能讓琉離接近月初,只恐他會激化了大護法與月初好不容易才稍稍好轉的關係。
「靈雌說,你要見我?」陵霄看月初的面色愈發紅潤,看來傷勢已大好。
陵霄聞言,記憶中閃現出琉雅那堅定而溫婉的面容,當年他被四大神君合力誅殺魂飛魄散時,她耗盡心力才將他的魂魄召回,因此而失了性命。
「他如今不過是個活死人,我要他生,他才能生,我要他死,他便要死……如今,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見月初,若琉離再敢硬闖,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便殺了他。」
月初聞言,腦海中忽然一陣暈眩,雙腿一軟,無力地後退數步,幸得琉離攙扶了她一把,她才勉強穩住身形,她仍舊堅定道:「月秀是我恩師,陵霄不會殺他的!我信他,他既然說放走了無雙與月秀便是真的放走了!」月初越往後說,可話語卻愈發激動,可那語氣中卻明顯有些不確認,不自信。
靈雌溫順地讓她撫摸,顯得格外歡快。
「月初。」琉離低聲喊了句,卻沒有得到她的迴音,他的步子頓了頓,屋內凝聚著一抹冷到極致的靜謐,有些森森寒氣。
曾經他不認為月初會是陵霄致命的弱點,而今,一心要離開陵霄的月初,恰恰讓他發覺,月初真的成為了陵霄致命的弱點。
她的步伐頓在了原地,迎著微風,她的目光將四周仔仔細細地審視一遍,目光中有著無盡的悲涼。
月初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小凳上,思緒飄遠。
月初盯著琉離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陵霄親口告訴我的,他放月秀和無雙遠走了,只要他們不再過問仙魔之爭。」
「好好休息。」他鬆開了握著她的手,溫言細語交待一聲,便大步離開。
「你的主人已經半個月未出現過了,我想見他一面,你能去傳個話嗎?」這些日子,除了楚韻與靈雌,她再也見不到任何人,更不能與任何人聯繫,如今她唯有主動要求見陵霄,向他妥協,否則此生她都不可能離開魔界,而她有孕之事也瞞不住了。
「潼城那夜我並非有意要傷你,我只是要對付陵霄,如今你安然,我也就放心了。」琉離的話虛無縹緲,甚至凝著幾分無力感,「你與陵霄成親那日,我沒有到場,我覺得無顏面見你。」
琉離依舊笑著,可看著月初那認真嚴肅的目光,這才漸漸收了笑聲:「到如今,你還相信陵霄?他騙你騙得還不夠嗎?」
一個孩子的生命中若沒有父親,那還會是一個完整的人生嗎?
楚韻著急地說道:「琉離知輕重,大護法既然控制了整個魔界,便饒他一命吧,他也是個可憐人,無親無故的,就連唯一的妻子無雙都離他而去。」
「你知道,為何陵霄要囚禁你在魔界嗎?你真的以為他只是因為愛你而強迫你留下嗎?」琉離緩緩鬆開月初,無力地坐在床榻邊緣,目光凝視著屋內那無邊無際的黑寂。
陵霄瞭然,輕輕抬手,衣袖輕揚,便與月初消逝在屋內,靈雌孤零零地看著空寂地屋子,輕嘆一聲。
陵霄問道:「陪我坐擁三界真的那麼難嗎?」
說罷,琉離才大步離去,那妥協的臉上卻充斥著一抹詭異的笑。
陵霄冷視琉離的面容,依稀在壓抑著濃濃的怒意道:「琉離,我現在還留你一條命,全因琉雅曾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若敢對月初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我必讓你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輪迴。」
他上前一步,將月初緊緊擁入懷中,沙啞著嗓音道:「月初,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下一刻,陵霄已出現在屋內,望著空寂無人的屋中,殺意瞬間蔓延至全身。
略有爭吵的二人忽然沉默了,看著她臉上的不耐,一前一後的離開了屋內。
稀疏的樹木之後豁然開朗,一汪清泉噴洒而出,源源不絕形成一條川流不息的小溪,那一切的景物雖然時隔久遠,陌生卻如此熟悉。
「無雙和月秀隱居避世去了。」月初終於開口,收回那飄遠的目光。
「你該知道,三界之主只要耗盡一千年功力,皆可窺探天命,而我不僅僅窺探出了無雙是助我魔界滅天界的重要人物,更窺探出了魔界將會覆滅在一個叫月初的女子手中。」琉離說到這裏,輕輕地笑了出聲,卻笑得那樣諷刺。
「他忤逆天命,殺了無雙,那麼這個世上便只剩下那個會毀滅魔界的月初,那麼陵霄必須留下你。」
「你對月初說了什麼?」陵霄頗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走!」月初回握著琉離的手,瞬間飛身而起,帶著琉離消逝在屋中。
陵霄聞言,雙拳撰緊,看著她的目光充斥著寒意,「我只是想要你陪著我,看著我一統三界,為父母報仇,為那些被天神殺死的魔界同族報仇。」
「琉離敢用他永世的性命去透露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嗎www.hetubook.com.com?」陵霄說異常肯定,「他透露給月初此事,只能讓月初恨我,僅此而已。更何況,今後琉離不可能再見到月初,若有必要,我會親自除掉琉離。」
陵霄竟對她說了如此決絕的一句話。
出了屋,陵霄與琉離皆逗留在院外沒有離去,灰濛濛地天際將兩個臉色皆陰鬱沉沉的人臉上,充斥著濃濃地壓抑,爭鋒之勢仿若頃刻間就要迸發而出。
她也難捨離開這樣的陵霄。
月初凝視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手緊緊握拳,指尖慘白。
「月初,你信天命嗎?」琉離突然話鋒一轉,低聲問她。
「你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琉離的聲音低沉,卻說得那樣嚴肅,未有絲毫假象。
月初真真切切地能夠感受到陵霄對自己的殺意,她何其了解陵霄,他得不到或者掌控不了的東西,情願親手毀滅。
「正因為我們是夫妻,所以你的欺騙,我更難以容忍。」月初再度談起陵霄的欺騙時,已沒有當初的憤怒,唯有那近乎于極致的冰冷。
白曜垂首思附片刻,方道:「我打算升輕揚上仙為西位神君,南位神君暫且為月秀留著。」
陵霄與月初相繼平復了情緒,誰都沒有再提離開之事,仿若早先的不愉快未曾發生,陵霄帶著月初走入綠蘿禁的小木屋,木屋內的陳設與當年在麓山中分毫不差,月初看著那熟悉的一切,心念一動,彎腰撫摸著桌案,猶記得當年她與陵霄、柳大娘一家三口就這樣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飯,度過了十五年的光景。
「不要告訴我什麼?」陵霄入一陣風般迅速闖入屋內,殺氣襲人,目光陰鬱地盯著琉離握著月初的手。
陵霄深深地閉上了雙瞳,記憶中依稀回想起在麓山與月初的那六世情緣,雖然是白曄所設計,可他對她的情卻是真真切切。
「可你說的不錯,我雖不忍心成為你對付陵霄的一枚棋子,但也不願成為陵霄對付天界的棋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天界因我而毀滅。」月初的目光中閃爍著一抹殺伐與決絕,冷聲道:「陵霄來了。」
他的懷抱,令月初幾欲喘不過氣來,依稀能感受到他懷抱的冰冷與顫抖,還有耳畔那一遍一遍的「對不起」,她的淚水愈發洶湧。
陵霄一怔,認真地問:「當真?」
被封了筋脈的月初法力全無,在漆黑的夜裡無法辨別來人,還未驚呼出聲,那個黑影已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發出絲毫聲音。
「你害怕我對她說什麼?」琉離卻是笑著反問。
只因不忍看著那樣孤寂的陵霄從此孤身一人,更因她腹中那還未出世的孩子。
「萬一琉離透露了呢?」
「我心中還未有新人選,也暫且留著吧。」
「月初是我的妻子,要陪她說話也輪不到你。」陵霄的聲音慍怒,充斥著濃郁地殺意。
半晌,直到掌心的疼痛襲來,她才恍然回神,悄然鬆開雙拳,撫著小腹低聲問:「若我執意要離開,你會恨娘嗎?」
楚韻見琉離遠走的身影,擔憂地問:「大護法真的相信琉離會這樣善罷甘休嗎?」
琉離聽著那冰冷的威脅,卻絲毫不懼,仰頭長笑道:「如今的你與殺了我有什麼區別?這魔界乃我琉家數萬年的基業,卻落入你的囊中,我既保不住這地位,活著便也是生不如死。」
「陵霄布下了結界,你怎麼進來的?」月初亦壓低了聲音問道。
原本有些激動的月初一愣,似乎沒聽清楚琉離說的話,再次確認道:「你說什麼?」
月初看著這樣的陵霄,淚水潸然而落,低聲喚道:「哥哥,你別這樣。」
琉離狠狠地說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放你走,陵霄便會放過我嗎?」
「離開?」月初聞言一愣,一時間竟然無法抉擇。
楚韻聞言一驚,雖然她對琉離早已失望至極,可他們畢竟相識數千年,曾經也是極為要好的朋友,可在聽見陵霄說出要親自除掉琉離的話來時,她心中還是不忍。
陵霄聞月初那虛弱的聲音,渾身俱是一怔,那緊閉的雙眸猛然睜開,手中的氣力一分分消逝,最終鬆開了她。
「天帝,魔界的暗人傳來消息,月秀已被放走,魔君夫人無雙也消逝不見。月秀受了傷,短期內不可能返回天庭,可我卻搜尋不到月秀的蹤跡。」九重天闕之上,浮雲點點,玄天一襲錦袍佇立在白曜身邊,面色凝重地稟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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