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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

作者:慕容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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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一別永生,蒼山負雪1

第102章 一別永生,蒼山負雪1

玉染愣愣地聽著白曜說的話,眼眶中泛出一抹淚意,眼睜睜地看著白曜如一陣清風般消逝而去,再也不見其蹤跡。
玉染說,在人間,師徒之間若成親是不受世俗所容忍的,所以她不願做他徒弟,情願做一個小隨從。
那一夜,他不過是在林間打坐,吸取日月之精華,卻不想被兩個聲音打擾。
玉染笑夠了,發覺白曜正臭著一張臉,便笑道:「既然你想吃烙餅就直說嘛,走,我們去找點做烙餅的材料。」說著便蹦蹦跳跳的率先離開。
他知道,她那嬉皮笑臉之下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她親眼目睹了雙親被妖魔殺害,這些年來苦心修行也不過是想要捉妖,本性終究善良。
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話中,他不禁覺得這個捉妖師有點意思,尤其是聽見她話語間的堅定,雖然覺得有些可笑,但卻彷彿深深敲擊進了他的心扉。
自古堡出來后,玉染又開始了她的厚臉皮纏人功夫,圍在白曜身邊團團轉,一路喋喋不休,樂此不彼的說話:「天君是不是天庭很大的官?」
白曜看著玉染笑彎了腰的模樣,頓時覺得自己折返回來尋她之舉是錯誤的。
走近灶房,玉染望著那空空的一口大鍋,泄氣地嘆了一聲,都三年了,何時她才能捉妖啊。
可想到此時的白曜正承受著父母雙亡的痛苦,她的心中一陣悲涼,恍惚間想起了那一夜自己的父母慘死妖魔手中的場景,那份痛苦也唯有她能夠明白。
白曜終究還是原路折返了回去,果真見到了還在那裡的玉染,還是分別時的那個位置,竟然分毫未移動。
「神仙,你打聽李念景,是不是要去捉妖啊?」玉染一臉興奮,想到即將能夠與這麼厲害的神仙一齊捉妖,頓時有些坐不住了,一路上再三追問。
「我沒有同情你。」白曜冷著一張臉說道。
「行了,你別裝了,每個人知道我全家被妖魔所殺都同情我,我可不喜歡大家對我好是因為我的遭遇。」玉染揮了揮手,一副瞭若指掌的表情。
不一會兒,她便滿臉笑意地給了算命人一些錢,滿臉笑意地朝自己奔了過來。
玉染忽然間呼吸有些停滯,她獃獃地問:「你,是神仙?」
「天君,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修鍊,不讓你丟臉的。」
「我講完了呀。」玉染哈哈大笑,自顧自的開始樂了起來。
「老先生,給我算一命吧。」玉染一屁股坐在他攤位前的小凳上,笑語盈盈。
玉染忽然害怕了,她迎著蕭瑟的秋風,站在歸來的路口遙遙望著遠處,喃喃自語:「難道,這次你是真的離開了?我在你心中真的那樣微不足道,就連一句道別都吝嗇給我嗎?」
玉染聽著白曜那理所應當的指使,不禁嘀咕著:「哼,我又不是你的隨從,幹嘛要聽你吩咐……」
白曜也不與她繼續廢話,徑自離去,也算是默認了會帶上她。
玄機子看著玉染遠行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滿意地笑容,他這個徒弟沒別的特長,就只是燒了一手好菜。
原本靜謐的山洞內不斷傳來玉染那自問自答的聲音,那漸漸微弱的紅光徹底消散,山洞內又復一片黑暗,唯有那銀鈴般的笑聲來回飄蕩著,縈繞不絕。
「這妖氣興許是妖怪傷他留下的呢?」玉染又彎下腰將他扶起,可是想想不對勁,還是將他丟回原處,「若他真的是妖,我救他,他反倒要殺我怎麼辦?」
玉染遇上白曜那雙冰冷的眸子,這才停止了追問,有些憋屈的站在原地。
「還沒死!」玉染這才緩緩平復了心中的恐懼,在黑暗中將倒地不起的人攙扶起來,正想著要給他度真氣,但卻猶豫了:「他身上有妖氣,難道是個妖怪?」
「我小小一個李念景竟能讓白曜天君你親臨,當真是稀奇。」李念景的年紀與白曜相差不大,眉宇間竟有幾分相似之處,這令玉染當真稀奇。
白曜眼角的餘光瞄到吃得異常有味的玉染,出奇的覺得這烙餅的味道很奇特,有種特別的香味。
白曜聞言,原本就嚴肅的臉色一黑,前行的步伐愈發快速了。
青山綠水間,總能聽見一個清脆的少女正喋喋不休地呢喃著,對著一個始終不答話的男子竟是那樣樂此不彼。
白衣男子目光澹澹地掃了眼玉染,似不願回答她的問題,騰雲便要飄飄而去。
青衣少女正是從幽蘭谷偷溜出來的玉染,才一出山,正見一個小妖欲吸食一個小孩的血骨,當即便持劍追逐小妖而去。
「雖然陵霄天賦極高,但要融合那萬年功力至少也要三百年,我猜他現在也不知在何處承受那走火入魔之苦呢。」
憶起昨夜她用狀似滿不在乎的語氣,侃侃談起自己全家被妖魔殺死之事,可她語氣中的傷痛是怎麼都掩蓋不住的。
此後,玉染便開始追隨白曜修仙,她從不喊他師父,只喚他為「天君」。
白曜雖然冷漠,但人心肉長,這一百年來玉染跟隨在他身邊雖然一直礙手礙腳,但也算是朝夕相處,多少次危難之時,玉染都在他身邊,從來沒有一絲膽怯。
「反正我也儘力了,你若見了閻王爺,可別狀告我見死不救啊。」玉染喃喃聲還未落音,忽然覺得一股強大的真氣從他體內迸裂www.hetubook.com.com而出,一道強烈的紅光乍現。
也許這一路上,有她也不會那麼寂寞。
「神仙,聽他們喚你白曜天君,白曜是不是你的名字呀?」
小妖猙獰一笑,張牙舞爪地朝她撲了過去,便是要將她撕碎。
「走哪去?」玉染不解地問。
玉染驚魂不定地望著白光之上,蒼穹之下,空中懸浮著的一個男子。
她摸著牆壁在黑暗中慢慢行走,打算找到出口,可是才走幾步,她便踢到個東西,一不留神又被絆倒,她「哎喲」一聲,手摸到一個軟軟的東西,隨即聞到一抹血腥味。
白曜自然是閉口不答,直到接近古堡時,他卻突然開口問道:「你年紀輕輕,為何要當捉妖師?」
她畢竟道行太淺,根本無法辨別妖氣,更何況這人身上的妖氣極弱。
白曜等了半晌,始終沒有等到玉染的下文,便忍不住問道:「然後呢?」
「你說什麼?」白曜冷聲問。
「餓了?」玉染甚為奇怪,餓了與她有何干係?
「七殺,你總是長他人志氣,要知道魔君臨終前將萬年功力傳給了陵霄,我們只要到陵霄。」
「神仙,我能隨你修行,學習捉妖之法嗎?」
白曜知玉染心中所思,沉思了片刻,才道:「有。」
這樣的玉染,他當真無法將其棄之不管。
白曜的嘴角再次抽搐,果然,玉染便是他身邊最大的一個笑話。
「神仙,你叫什麼名字?」
人間四月,一夜雨霏霏,萬物蘇醒。
玉染抱著雙腿,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決定救他。
她緩緩起身,正想從灌木叢中離去,腳下卻不知踩到何物,只覺身子一歪,便重重朝灌木叢中摔了去。
「你現在的道行也就只能給為師做做飯。」玄機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頓覺有些餓了,「快去給為師做晚飯吧。」
修仙的日子,玉染學的第一個仙法便是長生術,單單就這一個長生術她都是在白曜的再三指點之下才學會的。
白曜看著蹦躂的異常歡樂的玉染,目光沉沉,看那一襲綠衣隨風舞動,他不由會心一笑。
……
白曜問:「然後呢?」
夥計滿臉熱情地招呼著他們坐下,白曜端了杯茶輕吮一口,隨即道:「去酒樓打聽一下李念景這個人。」
新月如鉤,光華如水,陣陣陰風中傳來一尖銳的嘶鳴聲,青衣少女手持一把桃木劍追著一名衣衫襤褸面容可怖的小妖,即使滿頭大汗,依舊窮追不捨。
「白曜天君,等你很久了。」一道張狂的笑聲充斥在四周,只見一個面容猙獰的男人忽現他們面前,玉染被那血盆大口著實駭了一下,不由朝白曜身後躲了幾分。
此時,她的目光閃閃,凝望著黑夜蒼穹中那輪明月,心念一動。
小妖當即便說:「好,我跟你回去。」說著,便朝玉染走去,她心中雖有戒備,可看著小妖臉上一副無害的笑容時,終究還是收了幾分戒備,當即伸手欲從懷中取出鎖妖繩來,卻感受到一陣濃烈的黑氣撲面而來。
「不過沒關係,我今後也會變成這樣的。」玉染收起臉上的落寞,笑著說道,此時此刻便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變成白曜心中喜歡的模樣。
玉染並沒有修仙的天賦,她的資質平平,白曜一度認為她只適合做一個凡人,多次想要將玉染半路丟棄,可惜的是,他根本甩不開她。
小妖自知自己惹上一個難纏的捉妖師,眸光忽而泛出一抹冷然,可臉上卻依舊嬉皮笑臉地說:「那若我向你保證,不再害人性命呢?」
那妖不過是個修行百年的小妖,他救玉染不過是舉手之勞,卻不想,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半晌,她眼珠流轉,重重地點頭:「好呀,修仙吧。」
白曜倒是不搭理玉染,繼續朝前走去,看著愈來愈近的古堡,眼中有著前所未有的肅然。
「你為什麼不走?」白曜冷著臉問。
這三年來為了等白曜,玉染未曾踏出桃花源一步,生怕萬一她離開,卻錯過了歸來的白曜,可如今三年過去,她知道白曜不會歸來,便首次離開了桃花源,踏上了尋白曜的路途。
突然,周遭一陣陰風拂過,白曜的步伐猛然一頓,犀利的目光在周遭溜了一圈,眼神漸漸冰冷。
「氣息紊亂,坐如針氈。」玄機子從鼻孔里發出一聲輕哼。
甩了甩思緒,白曜竟突然覺得耳邊的安靜讓他有一絲絲的不習慣,這種想法讓他覺得甚為可笑,才相處幾天而已,他不會真的習慣了這喋喋不休吧?
現在的她,就像一隻八爪章魚,甩也甩不掉,罵也罵不走,整個一厚臉皮。
「神仙,我剛才算命了,先生說我在一百四十六歲時會有一劫。」玉染說的極為認真,看來對算命先生的話深信不疑。
於是再次將他扶起,運氣將體內的真氣渡給他,在運氣期間,她覺察到此人是練功走火入魔,傷勢太重,身體忽冷忽熱。
玉染重重地跌入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內,她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斷裂了,她無力地躺在塵土飛揚的地面,掙扎了許久才爬坐起來。
幾縷輕寒襲來,吹得就地打坐的一老一少有些哆嗦,雖感涼意,卻依舊端正的就地打坐。
玉染聞言,疑惑地和_圖_書問:「商量何事?」
吃完烙餅的白曜意猶未盡地擦了擦嘴,聽著玉染問了無數遍的問題,淡淡道:「此次我要去長安尋一個人,正好需要一個幫手。」
玉染習慣了白曜不搭理她,便喃喃道:「奇怪,之前分明還有幾張烙餅的呀,難道是被野狗拖去了?」
小妖看著面色執著的少女,問道:「姑娘,我們打個商量唄?」
只見一臉淡漠的白曜抬頭,目光中似乎有幾分閃閃地光芒,他說道:「注意一下先後順序。」
「神仙,你打哪座山上來?」
玉染見白曜不說話,便覺自己猜對了,笑意愈發開朗,「我對這個世間還是挺有期待的,除了捉妖,我還有兩個願望,第一是有個可愛的孩子,第二是希望有個疼愛的我夫君。」說到此處,便情不自禁地看向了白曜,眼中儘是仰慕與崇拜。
玉染猶記得當年在幽蘭谷時,師父也曾有過一次走火入魔,雖然沒有此人這樣嚴重,但也險些丟了半條性命。當時,師父正是在關鍵時穩定心神,才渡過此劫。
白曜嘴角抽搐,甚覺玉染的想象力太豐富,他活了數千年,見過無數因妖魔而家破人亡的無辜之人,他哪裡有那麼多的同情分給旁人。
玉染見到去而復返的白曜,原本黯淡的目光一亮,立刻朝他奔了過去,「神仙,你回來了?」
玉染還在想著這李念景與白曜的關係時,卻發覺二人已瞬間消逝在自己面前,她不由一愣,心中憤憤,竟然這樣不聲不響的就拋下她了。
白曜活了數千年,從來不曾欽佩過任何人,但自從遇見了華碧晗,便對她欣賞有佳,時常覺得,若是將來娶華碧晗為妻,她定然會是他的權欲與野心中的一枚重要棋子。況且她的父親還是資歷頗高的華影,最重要的是他很欣賞華碧晗的心性與天賦。
「烙餅?」玉染的音量提高了幾分,絲毫摸不著頭緒,費勁了腦子追尋著有關於烙餅的記憶,突然一個激靈,想起那日被野狗叼去的烙餅,頓時明白了什麼,捧腹大笑起來。
才出了桃花源,她便遠遠聽聞一陣談話聲,內容正是談及天界之事。
直到那一日,天界傳來消息,天帝白夜景與魔君琉塵大戰,兩敗俱傷,他大驚,當即返回天庭,也未與玉染道別一聲。
小妖嘆息一聲:「今日我雖要害那孩子,但被你阻止也沒害成,你就別對我窮追猛舍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玉染見說不動白曜,便也只好作罷,全身愈發戒備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避免隨時被人偷襲的可能。
山清水秀的桃花源,玉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等便是三年,終究沒有等到白曜的歸來。
白曜看著玉染那眉開眼笑的模樣,突然覺得心間一動,卻依舊冷聲道:「此處還未脫離古堡的管轄之處,常有妖魔出沒。」
「這正是我們魔界的大好時機啊,趁著新一屆天帝的人選未定下,一舉摧毀天界。」
看看天色,已經有四五個時辰了,她應該不會這麼傻還在等他吧?
白曜以為耳根子要清凈了,正欲轉身離開,卻沒想到,玉染竟又大步跟了上來,極為歡快地說:「神仙,我們做朋友吧!」
白曜答:「心高氣傲,風華絕代。」
「白曜,你還好嗎?」玉染喃喃低語,眸光中閃現一抹淚意。
這麼嚴重的傷勢,以她這微弱的真氣,對他只是鳳毛麟角罷了。
那一次,是白曜第一次見玉染。
那男人目光泛冷,怒道:「上回若非我失策,哪能被你有可乘之機,如今我已布下天羅地網,任你插翅難飛。」
玉染還是不死心,她要去找白曜。
紅光源源不斷在山洞內浮動,照亮了黑夜。
「你可以走了。」白曜終是停住步伐,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玉染立刻搖頭:「今日你雖然沒有得逞,但往後你還會害別的孩子,我可不能讓你這樣走了。」
玉染一個激靈,全然不顧全身的疼痛,彈跳而起,失聲尖叫著:「啊——啊——!」
小妖目光流露一道精光,憤憤道:「看你道行尚淺,若我們真打起來,你可占不到便宜。」
「天君,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單單一個御風術,這麼久我都不能操控自如。」
「李念景,你終於現身了。」白曜的聲音平緩,言語中透著幾分嘆息。
「番禹,退下!」一聲厲喝,只見一名紫衣婦人從天而降,阻擋了即將打起來的人。
一行白鷺,一葉扁舟,紫鴛鴦相逐相趁,便勝卻人間無數。
「喂,走火入魔切記要定神,我給你講笑話吧。」玉染的聲音微弱,可在這空寂的山洞內卻顯得極為清晰。
青衣少女緊閉的雙眸偷偷睜開,一雙靈動地雙眸望著對面的師父,他那花白的鬍鬚被風吹得微微拂動,她的表情有些百無聊賴,她與師父在這幽蘭谷已打坐修行整整三年了,本滿心想著要習得超群的捉妖術,斬妖除魔,可日日除了打坐便還是打坐。
玉染甚覺此人像師父,一個孤家寡人,不由泛起同情心,便大步上前。
白曜一臉嚴肅,一副不願意搭理她的神情,口中似乎還依稀閃過烙餅的香味。
也許,看著這樣堅定的她,心中有些不忍。
「你別同情我,我覺得和-圖-書如今的生活很好,我一點也不恨。我學捉妖術,只是不願繼續有無辜的人像我一樣,因妖魔而家破人亡。」玉染眼中的悲傷褪去,笑嘻嘻地說著。
小妖一路奔過崇山峻岭,穿越重重迷霧叢林,腳步有些虛浮,呼吸急促,他終是不願再躲,停下步伐猛然轉身對上黑暗中朝自己飛奔而來的少女,大口大口地喘息道:「姑娘,我看你也挺累,咱們都休息一會再繼續行嗎?」
玉染聞言,一直明亮的目光忽然黯淡下來,「我的全家,都死在妖人的手中。」
玉染見他要走,立刻去將地上的包袱撿起,將東西收好,卻「咦」了一聲,「我的烙餅呢?」她往包袱里掏了掏,始終不見剩下的幾塊烙餅,但見他愈走愈遠,這才匆忙地背起包袱緊追他而去,在他身後追問著:「神仙,你看見我的烙餅了嗎?」
「道行不足,還想捉妖,只怕你先給妖吃了。」玄機子終於睜開了眼睛,輕蔑一笑。
玉染好奇的躲在樹后那一片茫茫灌木叢中,蹲下身子屏住呼吸聽著他們的一言一語。
等了許久,玉染卻沒有見到那無數的妖魔朝他們湧來,卻只見兩個身材肥碩的小妖持著雙錘來勢洶洶地朝他們走來。
玉染被真氣重傷,只能無力地躺在地上,看著他真在拚命穩定心神,想要控制住流瀉的真氣,可他臉上不斷變幻的神色,可見他力不從心。
玉染一驚,自知上當,舉起桃木劍便朝小妖刺去,竟發覺自己全身使不出一點內力。
「天君,我雖然沒有天賦,可我會努力的,比旁人多付出十倍百倍的功夫。」
玉染則是神色怏怏,想著自己只是一介凡人,總有一日會老去,而白曜還是如現在這般模樣,想想有朝一日自己會變得白髮蒼蒼,心中便怏怏不快。
白曜嗤笑著,未再接話,他任玉染這樣跟著,不過是覺得有她在身邊,今後不會再孤寂而已,他若要娶,必然是像華碧晗那樣優秀的女子,能夠對他登上天帝之位有幫助的女子為妻,像玉染這樣沒頭沒腦,一根筋的凡人,從來不曾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白曜擺脫了玉染,頓時覺得耳根子一陣清凈,想想她那旺盛的精力,就覺得有些消受不住。雖然心中是慶幸總算擺脫了她,可想到臨走時她眼中泛著閃閃的淚珠,眉頭不由微蹙,會不會說的話太重了?
不一會兒,玉染便跑了回來,「我打聽到了,確實有李念景這個人。」
這個少女寸步不離的跟在他身後已有三日三夜,他在天空飛,她便在地下追,她的道行尚淺,追他自然吃力,可她總是有一種堅持不懈的精神,不顧他的冷眼,總是能自得其樂,仿若這世間沒有能夠令她煩心之事。
白曜一個踉蹌,險些被腳下的石子絆倒。
「那你教我捉妖呀,我可以當你身邊的助手,聽從你的吩咐。」玉染滿臉的堅定,鍥而不捨。
「你不是捉妖那塊料。」
玉染被抓了個現行,不禁吐了吐舌頭,不由再次確認了一下師父緊閉著的眼睛,「師父,你怎知我心不在焉?」
「我只是餓了。」白曜面色僵硬地反駁著。
「神仙,你這是要去哪兒?」玉染從包袱里取出從幽蘭谷帶出來的烙餅,遞給白曜一張,他卻不言不語地越過她,她毫不介意地收回手,張嘴咬了口烙餅問:「我看你這幾日都沒吃一點東西,你不餓嗎?」
再看看身邊這個沒心沒肺的玉染,世上太多這樣的女子,擺在人堆里馬上便會被人忽略,絲毫不出眾,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絲可取之處,即便是白白拿來讓他當棋子,他都不知該將玉染擺在何處。
白曜終是忍受不了喋喋不休的玉染,猛地轉身,凌厲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
「可是我出來這麼久一隻妖都沒有捉到,我不想離開。」
她的聲音不斷回蕩在漆黑的山洞內,可是卻沒有任何人回應她。
玉染覺著神奇,「我師父也修行修仙,可他一日三餐一次不落下,而你單單喝點水就夠了,果真神仙和修仙者的差距還是很大的。」她一邊說,一邊吃的津津有味。
玉染被那股真氣彈開,重重地撞到牆壁上,一口鮮血噴洒而出。
玉染見白曜不再說話,便追問著:「天君,你有喜歡的女子嗎?」
那面容猙獰的番禹撇了眼玉染,極為輕蔑地說道:「我身邊這兩位,他名喚天羅,他名喚地網。」
白曜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玉染,突然覺得自己的肚子是有那麼一點餓,便施法將她包中的烙餅隔空取來,放至嘴邊咬了一口,頓覺滿口酥軟,香味四溢,他從來不曾吃過這樣好吃的烙餅,不由多咬了幾口。
白曜聞言,劍眉一挑,「怎麼,墳讓人給刨了?」
想到此處,玉染將他嫌惡的推開,他又重重地跌回了地面。
他一襲黑衣,身上沾染著刺目的鮮血,陰鷙的臉龐時而泛著紅光,時而閃現白光,那分明是走火入魔到極致,這將是致命的。
玉染聞言,目光中一陣失望,喃喃問:「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雖然他從未考慮過娶妻之事,但若真的要娶一個妻子,當屬華碧晗這般的女子。
白曜冷睇她一眼,只是走到溪水便,彎腰以雙手舀m.hetubook.com.com起一些水便飲盡。
「妖魔都是狡詐的,我可不信。除非你肯束手就擒,隨我回幽蘭谷。」
白曜聞言,嘴角露出一抹嫌惡的表情:「誰說過我會和你成親?」
玉染橫了玄機子一眼,心中暗暗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遲早胖的捉不了妖。
正想要運用御風術脫離險境,卻發覺她似乎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一般,使不出任何法術,只能任自己朝下墜落,闖破了一道微乎及微的浮動紅光。
「給我做烙餅吧。」白曜說起烙餅,又想起那日烙餅的美味,當真覺著有些餓了。
「楚韻,你想的太簡單了,雖然我魔界新君繼位,可她的功力根本不足以一舉擊潰天界,我們還是按兵不動的好。」
「聽說沒有,前幾日天帝與天妃雙雙殞命。」
「天君,我不會放棄的!」
玉染感受到他身上散發著的不同尋常的氣息,便也戒備了起來,屏住呼吸在漆黑的四周張望著。
二人很快便來到了長安城,城內異常熱鬧,玉染很快便被長安城的繁盛所吸引,看待所有的事物都是這樣新奇。
他本不是心善之人,卻不願見有妖魔在他的面前殺人,便出手相救。
她滿臉不情願地拿起鍋鏟,腦海中突然竄出了一個念想,師父不帶她捉妖,並不代表她不能自己去捉妖啊!
打聽罷,白曜便與玉染上路,此次所去之處便是長安西城極為偏僻的一座小古堡,據說這古堡甚為詭異,據說常遇見鬧鬼之事,長安西城的百姓人心惶惶,時間久了傳的愈發傳的神乎,自此無人敢再接近此古堡,一時間四周荒蕪,雜草叢生。
「小白很像他哥哥,知道為什麼嗎?因為:真像大白。」玉染一邊說,一邊看著他的情況,發覺他身上閃耀的紅光略微有減弱之勢,心知她說的話已分散了他的心神,便越說越來勁。
白曜面色依舊淡然,想起那夜在樹林間面對妖魔的鍥而不捨,頓時瞭然,他一直以為玉染只是覺得捉妖好玩,不知天高地厚。
「沒有,沒有,我這就去問。」玉染立刻堆起滿臉的討好,轉身便去向夥計打聽。
第七章一別永生,蒼山負雪
他突然對著那個背影道:「玉染,修仙吧。」
一直鬱鬱寡歡的玉染臉上露出了一抹愉悅,原來他並非棄她而去。
「原來神仙你在擔心我啊。」
玉染一愣,臉上頓時閃過幾分羞澀,靦腆地說:「神仙,你別這樣嘛……」
她不知該去何處,便就地坐在草堆上,打算等待白曜出來,期間看見也如她一般站在原地的番禹,好奇的問了句:「咦,你說的天羅地網在哪兒,這麼久怎沒見動靜?」
那時他還不知,正是這樣一個厚臉皮的女子,便是這樣不知不覺地闖入了他的心扉。
玉染見白曜凝重的面色,覺得他是在擔心有一場惡戰,便想著要逗他開心,忙說道:「神仙,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玉染吃完烙餅便將包袱放在草地上,口有些乾澀,便也跑至溪水邊,彎腰喝水。
光華如水,鋪灑了他那一襲飄飄白衣,仿若天地間最為璀璨奪目的一道身姿,高傲且尊貴,有著一股睥睨天地萬物的凌厲之氣。
玉染聽到天羅地網四個字,頓時覺得他們的處境很危險,即刻扯了扯白曜的衣袖,小聲道:「他們都布下天羅地網了,我們雙拳難敵眾手,趕緊逃吧。」
……
「我身為捉妖師,職責便是斬妖除魔,即便我敗於你手,我也不會任你再去殘害無辜之人!」玉染雖然年少稚嫩,可在此時,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子堅定。
白曜像是未聽見她的話一般,悠然自得的在等待著什麼。
若非他此次在人間還有要事,他早就將她甩開,豈會任她這樣緊隨。
「從前有一隻白貓和一隻黑貓,一天,白貓掉在水裡了,黑貓把他拉了上來。這時,白貓對黑貓說了一句話,是什麼話?」玉染說到這裏,自己率先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後才道:「白貓對黑貓說,喵。」
她分明記得掉下來之前天上的月光明亮皎潔,可在這山洞內卻沒有一絲月光,她心中滿滿的疑惑。
玉染沉浸到悲傷中,可眼中的淚水卻倔強著不肯溢出,狠狠逼了回去。
玉染這才能看清洞內情景,這山洞極小,最多能夠容納五個人,山洞的出口在頭頂,約摸有二三十丈高,樹木蔽日,不見天日。
漸漸地,玉染覺察到他也不是那麼想趕走她,便愈發歡快地跟著他,不停的問他,可從來未曾得到他的回答,至今她還不知這神仙的名字。
不過轉念一想,有個凡人在身邊,倒也能助他辦事,既然她愛跟著,便也讓她跟著,但著一路上對她的喋喋不休是充耳不聞。
玉染歸來見不到白曜的蹤跡,也沒有過多的焦慮,畢竟這些年來他常常來無影去無蹤的,時常消逝幾日或者數月,但他終究還是會歸來。
玉染用喝了幾口溪水后便用清水洗了洗臉,用袖子擦凈水珠,回首時瞧見正在抹嘴角的白曜,便問:「神仙,你打算去哪兒呀?」
白曜冷笑:「上回讓你給逃了,這次你竟又送上門來。」
一晃百年已過,這些年來玉染一路跟隨著白曜捉妖,見識了各種形形色|色的妖怪,有善有惡,有強有弱,和_圖_書但白曜都是輕鬆將其擊潰,玉染對白曜的佩服與日俱增。
玉染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心高氣傲,風華絕代的美人輪廓來,頓時覺得自己極為渺小,「也對,像天君你這樣高高在上的人,也唯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的上吧。」
「你也會講笑話?」白曜淡淡一笑,心想著玉染她本身就是個笑話,還給自己講笑話。
屍體?
「家住何處,父母、丈夫、子女,給我問清楚。」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想起這些,白曜的心頭突然躥出一個念頭,她不會在還在原地不走吧?
玉染以為自己死定了,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光乍現,在寂靜地黑夜顯得如此光輝奪目,瞬間便將小妖定格在原地,浮光微動,頃刻間便將其魂魄擊碎,灰飛煙滅。
「從前有隻羊,有天他出去玩,結果碰上了狼。狼說『我要吃了你!』你猜,後來怎麼了?」玉染說到此處,頓了頓,笑著說:「結果狼就把羊吃了。」
玉染停下步伐,一手握緊桃木劍,另一手叉腰,緩了口氣才道:「好,我且讓你歇息片刻。」
「有兩個人不小心掉進枯井了,死的人叫死人,活的人叫什麼?」玉染像是十分了解似的,繼續道:「你肯定會猜,叫活死人,錯了!活著的人當然是叫救命啊!」
「啊——」她驚叫一聲,想穩住身形,卻發覺原來灌木叢之後是一陣陡峭的高坡,她筆直的墜了下去。
待她走至一位老者的攤位前,看著那白髮蒼蒼的老人,衣衫簡陋,稍顯寂寥。攤位旁寫著「神運算元」三個大字,可來來往往的路人紛紛,卻無一人前去算卦。
「玉染,打坐心不在焉,如何能夠習得上乘捉妖術。」白髮蒼蒼的道長,雙目依舊緊閉,聲音蒼然中蘊含著幾分嚴肅。
一男一女的聲音漸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她才敢鬆一口氣,她明顯能覺察到二人身上那濃重的魔氣,她若是被他們發現,只怕是會瞬間灰飛煙滅。
「我不需要你。」白曜冷斥,原本他以為這一次來找李念景會是個棘手的事,所以也就任玉染跟隨,可昨夜竟出奇的順利,如今他已不再需要她了。
玉染一張清麗靈動的面容上閃過一抹笑意,乾脆不打坐,討好地坐在了玄機子身邊:「師父,我隨你學藝也有三年了,何時能出山捉妖啊?」
四千年前
白曜目光深深,凝著玉染在酒樓內打聽的身影,若有所思。
「然後?」玉染一臉疑惑。
玉染瞅了眼面前兩位身材肥碩的人,頓時傻眼,「呵呵,天羅地網,真是好名字!」
玉染臉上即刻堆起幾分諂媚的笑容,大步追了上去,「神仙,我們做朋友吧!」
「我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呀。」玉染在他面前,笑的異常甜美。
玉染輕哼:「萬一呢?」
……
小妖一見玉染手中的桃木劍,便知她是捉妖師,當即丟下孩子便逃竄而去,玉染倒是樂此不彼地追了他整整一日一夜,不僅小妖沒有氣力再逃,玉染也早已累的滿頭大汗,卻始終不肯放棄。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一聲微弱的呼吸聲傳入耳中,玉染緩緩蹲下身子,壯著膽子朝那個「屍體」摸索了過去,感覺到他的身體還有一絲溫度。
玉染聞言轉身,有些驚訝,有些猶豫,可看著白曜那一襲白衣翩翩,俊逸的臉龐透著一抹溫淳的暖意,她一時間有些迷離。
想到這裏,她心中的痒痒不快一掃而去,一邊開心的炒菜,一邊在心中盤算著怎樣趁師父不注意溜出幽蘭谷。
「那當然啊。」玉染嘟嘴不滿呢喃一聲,隨即便開始講道:「從前,有一塊冰,走著走著就變成了水。」
「我修行三年啦!」玉染伸出左手,比劃出三個指頭,恨恨道:「我也學習了師父你一套捉妖之術了,我不能親自捉妖,好歹也能在你身邊看著吧。」
這一百年來,白曜的話雖少,但她跟隨白曜修仙也有一百年,對仙界之事還是多多少少知道些皮毛的,白曜乃天帝白夜景的次子,她所知道的便只有這些了。
玉染聞言當即又奔回去打聽,白曜看著玉染那上跳下竄的身影,頓時覺得自己帶玉染上路是一個錯誤的抉。
原來,白曜離開,是因為天帝與天妃雙雙殞命。
玉染一臉不樂意的跟在白曜身後走進一家酒樓,這一路上出奇的安靜,終於讓白曜的耳根子清凈了許多。
玉染頭一次聽他的聲音,溫潤中帶著幾分風雅,仿若能夠穿透人心一般,竟是那樣好聽。她當即歡快地奔至他面前,目光炯炯,閃爍著幾分興奮:「好呀好呀,我可以當你的幫手。」
白曜見玉染沒有跟上來,眉頭一蹙,側首看著正坐在攤位前算命的玉染,她似乎聽得極為認真,頻頻點頭。
「可是……」玉染還想說話,卻被白曜冰冷的眼神打斷,只聞他道:「你一個小姑娘,整日拿劍口口聲聲嚷著捉妖,可上一回若非是我,你早就死在妖人的魔掌之下。我勸你還是回去本本分分找個好人家嫁了吧,捉妖這條路不適合你。」
「哪有爹娘給自己孩子取名白要的?真的太好笑了!」
老先生看了她一眼,煞有其事地掐指一算,便一副神秘的模樣開始對玉染滔滔不絕地說起所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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