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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國·歸程

作者:十四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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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前世·蛇魅 第十四章 緣斷

第二卷 前世·蛇魅

第十四章 緣斷

風小雅人在網中,本無可避,但身子徒然一折,像球一樣朝上捲起,避了過去。與此同時,焦不棄已抽身過來,一刀砍向少年後背。
秋姜擠出微笑,掀簾走進去。
「你在我父的人頭上,確實下了迷|葯,但藥效極短。為什麼?」
「好吧好吧……」圓臉的年輕人收了笑,環視四下道,「七主哪去了?」
秋姜將一樣東西扔出來,那東西骨碌碌轉了幾個圈,停在年輕人腳邊,濺了他一腳的血。
風樂天招呼道:「都趁熱嘗嘗哈,今兒的菜可都是我做的。」
咳嗽男子苦笑道:「七主出賣了我們……她根本沒在蠟燭里放迷|葯。」
秋姜的意識變得很模糊,卻依舊笑了一下:「無心無心……我,是無心之人啊……」
風小雅沒有回答,揮動衣袖拂中她的腿,秋姜頓時連腿也不能動了。
「苦樂舍合計十八種,好惡平合計三十六種,再加過去、現在和未來三世,一共就是一百零八種煩惱……但你只做了六道菜,沒有過去、現在和未來。」
風小雅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腕。秋姜頓覺那隻手不能動了。他又捏了捏她的肩膀,那條胳膊都不能動了——整個過程,跟昨夜他對她做過的一模一樣。
圓臉的年輕人又笑著回眸睨了風小雅一眼:「據說你百毒不侵,看來是真的。南柯一夢對你一點效果也沒有嘛。」
最後,回歸朱紅,盤了發,塗了胭脂,有了煙火的氣息。
一人在橫樑上嘖嘖嘆道:「刀刀啊,你的這把刀可真脆啊。」
只見廳中一地狼藉,焦不棄、龔小慧和兩名老僕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秋姜笑道:「你們急什麼?這會兒城門未開,你們也出不去。」說著伸到風小雅懷中摸出塊令牌,手指輕輕撫過令牌上的花紋,確認無誤后將它丟給咳嗽的男子:「六兒!」
話音剛落,廳中的蠟燭齊齊熄滅,包括火爐也刺啦一聲,被水撲滅。
秋姜一愣,緊跟著一股巨力席捲而至,將她整個人都震了出去。秋姜於半空中拉住一根柱子想要借力,但柱子咔擦一聲斷成了兩截。
一切發生得極快。唯一的蠟燭被風掃過,滅了。花廳再次陷入黑暗。
四人埋伏在花廳之外,等待暗號。
她一向眉目寡淡,衣著簡樸,此刻換上一身硃紅色的新衣,整個人便立刻不一樣了。
秋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彷彿看見小小的白衣女童端坐鏡前,眼神明亮充滿好奇;然後,白衣變成綠衣,八九歲的女童也變成了十二三歲的模樣,神色怯怯懦弱溫順;再然後,綠衣變成僧袍,長成了十八九歲嬉皮笑臉沒心沒肺的樣子……
整個花廳恢復了微薄的亮光。
圓臉的年輕人噗嗤一笑:「他現在肯定想扒你的皮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啃你的骨!」
風小雅緊抿唇角,臉色更見蒼白。
不過他的廚藝確實很好,加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這酒居然還挺好喝。
她不再遲疑,跟著焦不棄走出院子,來到風樂天所住的院子。此刻花廳廳門半開,裏面傳出悠揚的琴聲。秋姜一聽就知道是風小雅彈的。
「在宴會之前,我又重新檢查了一次吃食火燭,發現蠟燭被人換過,就又重新換了回來。」龔小慧說到這裏,看了一眼風小雅道,「我跟夫君不同,夫君信任秋姜,我可不信任她。所以,今晚的家宴,我刻意請了季孟二老過來,就是為了防止這一幕。」
「任務完成了。」說著,她伸出了三根手指,慢悠悠地數道,「三、二……」
「好呀。」
https://www.hetubook.com.com臉的年輕人哈哈大笑起來:「此人號稱大燕第一美男子,哭起來果然比女人還好看!哎喲!刀刀你輕點!」
咳嗽男子六兒伸手接住令牌。
秋姜五臟六肺全被剛才那一擊擊碎,張了張嘴,吐出了一堆血塊。
風小雅終於找到漏洞,一劍捲住刀刃,一振,對方的刀頓時脫了手,甩到地上發出清脆的哐啷聲。
視線中,風樂天朝她微微一笑:「沒事的。」
刀刀冷冷道:「他弄卷我的刀,憑得是真本事。」
而這時,風小雅已走到了秋姜面前。
「我說他是自殺的,你會好受些嗎?」
風小雅感到對方用的是刀,速度極快,便用了個拖字,以軟劍拖粘住對方的刀。那人果然慢慢地不耐煩起來,招式越發狠戾。
如此一刻鐘后,廳內燈光果然滅了。四人認準了方位衝進去,雖然風小雅未受迷|葯影響,但依舊被擒。
咳嗽的男子忽道:「辦正事。」
秋姜立在門旁註視著朦朦朧朧的姜花們,直到焦不棄前來請她:「夫人,晚宴準備好了。公子請你過去。」
他低聲說了一句話。但聲音實在太低了,以至於秋姜卻沒聽清楚。
風小雅直到此刻,才問出了她剛才想聽的那句話:「為什麼?」
「你說什麼?」秋姜附耳過去,靠得近了一些。
秋姜道:「因為他們把一半內力拿來給夫君續命了呀。對不對?」
刀刀幫他接好了骨頭,扭身撿起自己的刀,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寒光,拿著卷刃的刀就朝風小雅砍了過去。
一滴眼淚滑出風小雅的眼睛,滴在了秋姜的臉上。
華貞四年正月初一凌晨,玉京的夜被大雪覆蓋,寒冬酷冷,春天未來,山河表裡,萬物沉寂。
六兒被五兒推到孟祥龍身前,瞬間灑出漫天花雨般的暗器,然而身後突然出現了一把刀,從后將他扎了個對穿——正是刀刀掉在地上的那把卷刃刀。
此刻,二兒、五兒和六兒都已死了。只有刀刀還活著,他趴在地上一點都動不了,意識卻是清醒的,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
風小雅正要乘勝追擊,某個角落裡突然響起秋姜的一記悶哼,風小雅立刻扭身朝那邊衝去,一路不知踢翻多少雜物,可等他趕到該處,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他捆了個嚴嚴實實。
風樂天又往裡面撒了幾根蔥:「這湯啊,可是燉了許久,得趁熱喝。」
風樂天從盅中勺出一碗飄著菜葉的熱湯遞給秋姜,秋姜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再一喝,頓時睜大了眼睛。
五兒道:「他們的武功大不如前了。若是從前,我們必死無疑。」
再然後,一雙手點亮蠟燭,再將蠟燭插到某盞燈台上。
風樂天朝她眨眼,兩人交換了個心有靈犀的眼神。
圓臉的年輕人還來不及驚呼,地上的焦不棄抱住他的腳,又是咔擦一聲,他的左腳也斷了。
與此同時,百丈遠外的堂屋裡,姜花一朵一朵地綻放了。
這幾人里,便有焦不棄。
片刻后,火石敲打的聲音輕輕響起,緊跟著,火苗躥起,而這一次的點燈之人,是風小雅。
圓臉的年輕人被焦不棄踩在了腳下,四肢斷了三肢,痛苦得直抽氣;一開始就虎口受傷的男子更是暈闕在地昏死過去;刀刀被一名老僕反手扣住;只剩下咳嗽的男子,獨自一人靠著柱子站立,咳嗽得越發急促。
秋姜伸出手指,按在鏡子里的臉上,喃喃道:「春露不染色,秋霜不改條么……不過是一顆鬼血m.hetubook.com.com化成的瑪瑙罷了……」
秋姜則走到風小雅面前,看著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的他,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想問我的?」
六兒看向地上的兩名老僕,道:「季連山,孟降龍……這兩老怪居然還活著!」
秋姜的心陡然一悸,手中的湯碗眼看要灑,風樂天伸手過來替她端穩。
一名老僕道:「相爺的廚藝,當世第一!」
圓臉的年輕人也就是五兒在地上笑道:「還是七主想得周到。」
秋姜走過去跪坐在他身旁。
風小雅面色頓變:「是秋姜召集你們來此的?」
龔小慧意識到某種危險,忙道:「跑!」
如此一來,廳中還清醒著的,便只剩下了風小雅和提前服用了解藥的如意門弟子。
圓臉的年輕人笑得越發愉悅,但腳卻更用力了幾分,一幅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不管如何,走了也好。此刻草木居的人越少,對她來說越好。
「若有別的人選,她想一個,我殺一個。殺的她,只能傳給我。」暗淡的燭光里,秋姜的臉忽明忽暗,配以她沒有表情的表情,像破敗廟宇中老朽的邪神雕像。
之前,秋姜找到胡智仁,讓他帶消息給如意夫人:「計劃于除夕夜殺風樂天,但我需要幫手。起碼再派三個人過來,越快越好。」
圓臉的年輕人的震驚頓時變成了憤怒,剛要說話,一人淡淡道:「她放了。」
圓臉的年輕人挑了挑眉:「喲,吸了南柯一夢,還能這麼快蘇醒,不愧是咱們銀門出來的弟子。」
風小雅沉聲道:「放開他。」
除此外,還有個長得像小姑娘一樣乖巧漂亮的少年,表情卻充滿了戾氣,狠狠地瞪了風小雅一眼后,走過去將地上的刀撿了起來,而那把刀已卷了刃。
風樂天露出為難之色,龔小慧皺眉剛要說什麼,風樂天忙打斷她:「行行行,就喝三杯!三杯!」
兩名老僕聞言一笑,其中一人道:「不,我是為了風丞相的飯菜來的。」
圓臉的年輕人瞅著他蒼白的臉,惡意地笑了起來:「你不必如此難受,你也不是第一個栽在七主身上的蠢貨,之前那幾個叫什麼來著?李沉?袁……」
然而此刻,秋姜再次出現,還扔出了風樂天的人頭——形勢再次逆轉了!
秋姜坐在鏡前梳妝。
秋姜給胡智仁的計劃是:「除夕是最好的日子,因為大家都要回家過年,就算不回家的,心思也在家裡,看守不會太嚴。而我身為姬妾,年夜飯是唯一可以公明正大地跟公爹共處的時候。我會提前在蠟燭里放入南柯一夢,將眾人弄暈,你們見機行事。」
焦不棄看清眼前的情形,拔刀就要起身,被圓臉的年輕人一腳踩回地上。
他竟還要對她用化蛹術?他想做什麼?二十四個時辰后,他會救她,還是就此放任她沉睡著死去?
秋姜一邊喘氣一邊回答:「什麼?」
秋姜卻是微笑著的,輕鬆愉悅的五官在黯淡的光影里,看上去頗是詭異。
說罷反手,將鏡子蓋倒。
秋姜的視線卻模糊了起來,宛如火爐上的沸湯,拚命地想要往外溢。就在這時,風小雅的琴突然停了:「誰?」
秋姜開始掙扎,氣得眼睛都紅了,形容鬼魅:「放開我!風小雅!你有種馬上就殺了我,我不要睡!不要睡!不要……」濃濃的睏乏感席捲而來,她的瞳孔開始渙散。
「但只要天界眾生灑下一種甘露,如意樹就會復活。」
龔小慧第一個尖叫了起來:「父親!!!!」
四人同行,六兒資格最老,能鎮得住局面,久而久之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變成由他主導。一路緊趕慢趕總算在除夕之日抵達玉京,稍作休息便潛入了草木居。
「有種你別吃啊!」
一道風聲撲至,火石微光立滅,龔小慧不知被何物擊中,發出一聲驚呼。
「太感人了!」五兒嘖嘖道,「鶴郎果然痴情人。」
兩名老僕齊齊瑟縮了一下,立刻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咳嗽之人反應極快,一揮袖飛出數點白光,朝老僕打去。而持刀少年更是一個飛躍衝到風小雅面前,想要劫持他。
琴聲舒緩流暢,說明他的心情也非常放鬆和愉悅,還帶了點小雀躍和小期待,讓聽琴之人也情不自禁地跟著開心起來。
風小雅的手指最後停在了她的心臟處,凝視著她的眼睛,再次問道:「我父……真是你殺的?」
圓臉的年輕人趴在地上,抱怨道:「七主,你下次能不能早點?看我都傷成這樣了……」刀刀走上前幫他接骨。
***
圓臉的年輕人笑了:「是。」說著,腳下越發用力,幾可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響。
秋姜嗯了一聲,將水勺放下,起身走人,走出幾步,卻又回頭,再看一眼那些花們,還是沒有開。
窗外天色漸暗,廳中的燈光搖曳,襯得坐在東側彈琴的風小雅,切磋如玉。
秋姜貼近他耳旁,如情人囈語般地說道:「我往他煮的酒里加了南柯一夢,然後撲滅蠟燭,趁機抓著他進了內廳。就在你們交戰之時,我用這個……」說著,一按佛珠手串上的某顆珠子,從裏面拉出一根極細的絲線來,「繞在他的脖子上,就像翻花繩一樣地輕輕一拉,他的腦袋就掉下來了……」
房屋頓時坍塌。
那一把翻天覆地的火,終究是沒能燒起來。
風小雅抬頭看向說話之人,是個臉蛋圓圓,眼睛細長的年輕人,一笑就眯成了兩道直線,顯得十分和善:「鶴公的武功,果然名不虛傳。」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不是憑真本事了?」圓臉的年輕人故意挑唆地睨了秋姜一眼。
看來這兩個是龔小慧帶回來的僕人,難怪之前沒見過。秋姜心中正漫不經心地想著時,聽風樂天問她道:「十一啊,喝湯嗎?」
定睛一看,竟是人頭!
風小雅頓時不說話了,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別……」風小雅重複道,「別怕。」
刀刀向他撲過去,只覺眉心被什麼東西劃過,整個人頓時撲地,再也站不起來。
風小雅伸手將龔小慧拉到身後,反手撥琴,朝某處一擊。該地立即發出一聲悶哼。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包括如意門弟子。
大年三十,比之昨日更加熱鬧,一大早便有接連不斷的鞭炮聲,更有銀甲少女跳上屋檐掃雪,嘻嘻哈哈。
「你就這麼自信,如意夫人一定會傳位於你?」
「是,公爹。」秋姜捧著碗想,把酒當水煮骨頭,然後往裡面加一堆菜葉,此事也就風樂天幹得出來。
「什麼化蛹術?」五兒好奇。
他拚命想要掙扎,可剛接好的腿一陣劇痛不受控制,最終被那一掌擊中天靈穴,頓時沒了呼吸。
秋姜吃吃笑道:「昔日為你護脈的六位高手,就剩下這兩個了。你讓龔小慧把他們請來,是為了給你施展化蛹術的,對不對?」
除了他,廳中還有焦不棄和兩名秋姜看著面生的老僕,一共七個人。
風小雅的唇顫抖著,終於啞著聲音開口了:「我父……真是你殺的?」
圓臉的年輕人看到這一幕,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怎麼可能?南柯一夢竟然無效?!」
她衝過去,一把抱起了頭www.hetubook.com.com顱,溫熱的感覺從指間蔓延,激靈得她如遭電擊。
咳嗽的男子拿起人頭仔細辨識,確定是風樂天的后,抖出一塊手帕來將人頭仔仔細細地包了起來。
於是,如意夫人便派了二兒、五兒、六兒過來。其中,二兒負責帶隊,五兒負責監督,六兒則是順帶來燕看病的。但出發時,又多了一個叫刀刀的少年。夫人沒說理由,三人也沒多問。
「我帶著你父的人頭和四國譜回去,可以抵消折損三寶的過失。而如意七寶少了三個,需要提拔新人繼任,就可以安排我的人。然後我就會成為新一任的如意夫人。」
風小雅用蠟燭將每盞燈重新點亮。
但秋姜已數到了「一」。伴隨著這個字的尾音,龔小慧和焦不棄兩人同時倒了下去,兩名老僕掙扎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能逃脫突如其來的暈眩感,啪啪倒地。
五兒見情況不好,立刻將六兒一推,轉身想跑,眼前黑影一閃,卻是孟降龍攔在了前方。他的瞳孔開始收縮,倒映出一個巨大的手掌。
積雪被掃凈后,銀甲少女們便離開了。草木居的僕人本就不多,有的放回家過年去了,僅剩下無家可歸的寥寥幾人。
臉蛋圓圓胖胖,還帶著笑,看上去無比和藹可親,卻因為只有一個頭的緣故,而更顯恐怖。
風小雅沒有理他,目光繼續搜羅著,卻不見秋姜,也不見父親。他們去哪了?進內室了?
花廳里張燈結綵,人人都有座位,主位的風樂天挽著袖子正在用小火爐煮湯,邊煮邊招呼秋姜道:「十一啊,來來來,坐我身邊,咱們好對飲。」
風小雅並不說話,只是原本綳直的身體在一個勁地發抖,隨時都會綳碎一般。
那人整整衣服,風姿綽約地走到風小雅身旁,正是龔小慧。
「吵死了。」伴隨著這句話,秋姜挽起內室的帘子,出現在了光影中。
刀刀冷哼一聲,被咳嗽的男子強行拖到一旁。
秋姜走進堂屋,姜花將綻欲綻,還是沒有開。她便往溝渠里又添了許多熱水,蒸騰的水汽令得視線一片迷濛。
暗室再無餘光,漆黑一片的花廳里不時響起粗重的呼吸聲和凌亂的打鬥聲。
另一名老僕踹了他一腳,不屑道:「馬屁。」
「躲!」風小雅說了一聲后將琴朝風聲來源處擲去,與此同時,從琴中抽出一把軟劍,與對方斗在一起。
風小雅垂下眼睛,突然連人帶網一起沖向此人,卻在距離他一尺處硬生生停下——網鉤的長度不夠了。
秋姜指著風樂天的人頭道:「南柯一夢在這呢。」
屋內形勢逆轉。
秋姜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龐,笑道:「你問啊,你不問,我好沒有成就感啊……」
圓臉的年輕人拖不動他,也不強求,將巨網頂端的鉤子往柱子上一掛,走到持刀少年面前,見他還在心疼,便道:「別心疼了,辦好了差事,讓七主用足鑌給你重打一把,保管不卷刃。」
圓臉的年輕人頓時暴怒地大喊道:「七兒!你出來!你在哪裡?你把我們叫來送死,自己卻逃了?!」
眾人反應極快扭身就逃,然而頭上橫樑重重砸下,擋住去路。與此同時,風小雅身上的網繩一一崩裂,他抬步往秋姜走過去。
「我偏不!」眼看兩人吵鬧起來,吹簫的龔小慧不得不停下來喝止:「你們兩個,再吵就給我出去!」
六兒扭過頭,看見的是龔小慧,她的紅衣上全是血,他的血。
圓臉的年輕人笑著梳理著自己的頭髮:「不然哩?大年三十闔家團圓的日子,誰願意千里奔波在外啊……」
秋姜看到他,便想起已多日未https://www•hetubook•com•com見孟不離,難道是跟著謝長晏走了?奇怪,燕王要保護謝長晏,為何不指派自己的侍衛,反而從風小雅這調人?還有謝長晏,沒了准皇后的身份后,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清流之女,為何要派孟不離去保護她?
咳嗽的男子看著暈死過去的那個高瘦同伴,嘆氣道:「任務既已完成,快些收工吧,免得消息傳出去,就離不開了。」
只是沒想到,龔小慧竟提前察覺了蠟燭的異樣,並帶了兩位一流高手來,導致形勢逆轉。
世界驟暗的同時,幾道風聲從外躍入。
化蛹術!
「三世我也做了。而你……會懂的。」
圓臉的年輕人罵道:「你跟阿仁說你什麼都布置好了,叫我們過來幫你纏住風小雅就行,結果……」
風小雅的手指落下去,她的呼吸停止了。
龔小慧趁機從懷中取出火石,「呲」地擦亮。火光亮起的瞬間,風小雅看到廳內多了四個人。
他的眼瞳無比清楚地倒映出秋姜的臉——美麗的、妖嬈的、笑得冷酷無情的一張臉。
風小雅閉上了眼睛,不願再看到她。
風小雅盯著秋姜,又問了一句:「為什麼?」
就在這時,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兩名老僕雙雙跳起,出手如電,一人抓住圓臉的年輕人的一條胳膊,只聽咔咔幾聲,胳膊立斷。
風小雅終於睜開了眼睛。
風小雅盯著她,神色極盡複雜。
點蠟燭的是個四旬左右的白胖男子,面有病容,有兩個很大的眼袋。他身旁站著個二十多歲、形如竹竿般的年輕男子,抓著自己的一隻手,虎口裡不停有血滴下來,正是一開始就被風小雅的琴弦所傷。
圓臉的年輕人氣笑了:「我就說不要帶他來!看看,風小雅毀了他的刀,他反而幫起他來!」
「阿修羅道中,有一棵如意果樹,三十三天的有情可以享用,阿修羅們卻不能。於是,他們想方設法弄死了如意樹。」
秋姜問風小雅:「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風小雅看向廳堂中之前被熄滅的蠟燭——這些蠟燭被動了手腳,加了迷煙?誰做的?秋姜?
「士可殺,不可辱!」
「他不捨得。」秋姜嫣然,動作越發輕柔,「對不對,夫君?」
這時地上的焦不棄呻|吟幾聲,掙紮起來。
秋姜抹了把嘴邊的血,笑了起來:「不如此,怎麼給你們機會殺了他們幾個?」
「就是用內力封住一個人的經脈,造成假死之相。他一心想救我出如意門,想讓我假死脫身呢。」
一個滑調后,他忽然抬眸,朝秋姜看了過來,神色莊重,卻又光華灼灼,不掩情意。
圓臉的年輕人看向風小雅,風小雅的眼中滿是血絲,整個人一動不動。
草木居果然遣散仆婢,無人看守。
風小雅在專心彈琴,沒有分心,旋律越發輕快歡愉。
龔小慧這才收回視線,從袖中取出一管洞簫,和著風小雅的曲調吹了起來。
秋姜面色頓變,一腳將刀踢飛。咳嗽男子趕緊上前拖住刀刀,厲聲道:「你瘋了?幹什麼?」
風小雅閉著眼睛沒有反應。
她頓時意識到了什麼,露出了慌亂之色:「你要做什麼?!」
「最終還是得靠我呀,呵呵。」圓臉蛋的年輕人笑著抓著巨網的頂端跳下來,不知按了什麼,網收得更緊,風小雅使了個千斤墜牢牢將雙足釘在地上,才沒被他拖倒。
風小雅的眼淚終於承受不了重量,滑出眼眶。
「可惜啊……」秋姜撫摸著風小雅的臉,一個字一個字說得異常輕柔,「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坐在風小雅身邊的龔小慧立刻道:「只能喝三杯。」
風小雅眼中浮起了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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