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斯年番外 歡濃之時（5）
寧蔚還好，笑容得體，當沒聽見。
聲音不小，寧蔚聽得一清二楚。她忽然聯想到昨天那個女孩兒，似乎也說了一句「我阿姨介紹的」。她反應過來，十之有九就是這個阿姨了吧。
身體之痛如骨裂粉碎，但極致的苦，也能換來全新的生。
寧蔚如被點穴，從裡到外都石化。
「你不試試, 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哪種睡呢？」
寧蔚眼神懵懂，一剎猶豫。
這邊，佟斯年這一周都是白班，沒那麼累，但心裏壓著事，精神萎靡不振的。剛才下班的時候，護士長還瞅了眼他，「佟醫生，熬夜打麻將啊？」
寧蔚剛要開口，佟斯年搶先一步，笑著說：「好，辛主任，我這衣服也沒換，就不送您下樓了。」
一進門，先把家裡的太后恭維一頓，「什麼菜這麼香吶，大馬路上都流口水了。」
「嗯，早離開了。」佟斯年說：「是您兒子上趕著找過去的。」
次日下班，佟斯年回家吃飯。到門口時，他坐在車裡半天沒動，也很清楚，這大概是一頓不好應對的鴻門宴。
「你以前總說，上一段的感情不太好，要了你半條命。那是你的過去，我沒辦法改變。我只想身體力行地讓你知道，要你命的方法，有很多很多。過去會留疤留創傷，但現在，我來治愈你。如果不夠，還有明天，後天，未來的每一天。」
借口醫院還有事兒，從家裡出來后，佟斯年吸了一嗓子冷氣，疼得慌。加上出師不利，寧蔚那邊一走了之也再沒個回信。真還挺頭疼的。
饞不饞這個男人的身子。
佟斯年的心跳劇烈，期待值一下子爆表。結果一看，有點茫然，真不認識。
沒回應。
辛灧無奈了，「你這孩子，哎。」
―
好傢夥，直接轉移話題了。
寧蔚在山頂吹風，手指間的煙被山風平分。自己沒抽幾口，就只剩煙霧隨風散了。佟斯年的電話不停打，信息不停發，她懶得搭理，直接關機。
首戰告敗，寧蔚連佟斯年那兒都沒回，一個人找個地方發獃去了。
「什麼認真不認真，我都不知道，你倆什麼時候好上的。」辛灧百思不得其解，「我記得，小霍和姐姐，不是早就離開清禮了嗎？」
「沒洗手就別吃。」話是這麼說，但辛灧還是遞了雙筷子給他。
佟斯年笑得胸口直顫，彎下腰，食指在她眉心一點，「跟著我，『慘』這個字，跟你絕緣。你怕什麼，難道，你不想見我父母？」
下一秒，佟斯年笑了笑，平靜說：「不是客人，媽，這是我女朋友。」
辛灧的目光輪流在兩人臉上巡禮，雖然平靜，但仍克制不住內心的震驚，「斯年，這是，家裡來了客人？」
這個情景，似曾相識。
「那你還、你還！」這是辛灧最無法接受的。
寧蔚意識到什麼，連滾帶爬地就要逃。卻被佟斯年飛身按回了沙發, 「剛才你自己說, 陪我睡沙發的。」
是一塊兒練八段錦的同盟胡阿姨。辛灧如獲大赦，「回家做飯。」
女生追到門口，「佟醫生，佟醫生。」
寧蔚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心裏倒數計時，10、9、8……
還能看什麼情況，鬱悶一會會，再迎難而上唄。
寧蔚找過去的時候，站在門口，隔著玻璃，就看到佟斯年和一女的共進晚餐的情景。她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饒有興緻地斜靠ｈtｔps://m.hetuｂoｏｋ.cｏm.cｏm著牆，行李箱擱一旁，找個支撐點好好看。
佟斯年不給她半分機會遲疑，單手把人從地上撈起，「真想白嫖我？」
佟斯年讚不絕口，能把人哄上天。辛灧沒忍住，還是被兒子逗笑，笑著笑著就無奈了，嘆口氣說：「你也知道今天為什麼讓你回來吃飯了。」
直到她的腿被頂開，掌心像兩顆螺絲釘，很用力地釘住不讓動。
辛灧又是一陣嘆氣，「先吃飯吧。」
寧蔚一時沒沒明白, 把門開開是什麼意思。
佟斯年真的能折騰, 到後半夜安全套用完了，寧蔚以為完事兒了。結果他說休息一下，去了一趟洗手間。寧蔚掙扎著起身, 走到卧室門口一看。佟斯年竟然坐在沙發上喝酒。
辛灧努努嘴，「那這次怎麼就。」
辛灧先開的口，沒什麼起伏的情緒變化，還是那樣平和的，體面的，禮貌的語氣：「哦，這樣啊。那是我打擾你們了。」
寧蔚抽完最後一根煙，跳下天台，就什麼都不怕了。行動派，想做的事立馬行動。訂了最快的航班飛清禮，下午五點多就能到。
「剛走，和朋友吃飯去了。」護士長意味深長地點破：「也是個女孩兒，在食堂呢。」
交接班的點，同事都聽見了，嘖嘖感嘆，好主動啊。也是，佟斯年這種優質男人，太難得。護士長笑著打趣兒：「我要有適齡閨女，也想要這樣的女婿。」
敲門聲起，佟斯年在卧室外頭說：「那你再睡會，我去上班。」
「你，你。」辛灧皺眉嘆氣，「哎，你這孩子，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了。」
辛灧也就是藉著這由頭髮發脾氣，「你看你，我跟你說的話，你永遠不上心。」
辛灧笑了下，沒再說什麼，真走了。
以及，愛不愛這個男人。
―
女生立即臉紅，氣急敗壞直跺腳，「你，你！」
那女孩兒倒是個熱情的，一直說一直說。
只不過，現在這份感覺，還真就不一樣了。辛灧挺不自在的，「沒事沒事，你忙你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手一摸身邊，床是空的。
「知道。」佟斯年沒個正形兒，「您和爸太想我。」
佟斯年一個電話打過去，「寧蔚，你來清禮了？你現在在哪？」
佟斯年也不是喜歡死纏爛打的主，包括以前單戀寧蔚這件事，也都是自己一個人扛。那是當時還沒察覺寧蔚對他有感情，現在可不一樣了。
下一秒, 門鈴響：「您好，xx閃送。」
買完菜回去的路上，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誰都不吭聲。辛灧走得快，而且越來越快，跟逃似的。寧蔚抿抿唇，硬著頭皮就是不落下。
呵，別當醫生了，當老父親得了。
「行的。」
佟斯年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其實有點情緒。媽媽怎麼搞的，明白他的心意，還把旁的人往自己這兒推。他是無所謂，但對女生也是一種傷害啊。
佟斯年放了心，以為她想通了。
寧蔚費勁起身，沒耽誤，一下地腿根跟撕裂似的，還把她疼清醒了。清醒了，腦子還卡殼，不然不至於對他言聽計從。
佟斯年是真沒想起來，「胡阿姨？哪個胡阿姨？」
寧蔚走過來，笑容討好：「阿姨，您去買菜嗎？我陪您一起吧。」
辛灧正在擺碗筷，沒看他，哼聲一笑，「誇張的。」
佟斯年揉了和-圖-書揉臉，打起精神下了車。
她特意往乖里穿，白色毛衣，牛仔褲，綠尾鞋，長發高高紮起馬尾，往梧桐樹下一站，明亮又青春。辛灧出門口買菜，都沒注意，就聽到遠遠的，有道女聲叫她：「辛阿姨。」
對方沒有接。
辛主任現在是真想揍他，一聽那句「三十好幾」，又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也知道自己不小了，怎麼還胡鬧呢。」
「我真找不散，您有零錢嗎？」
寧蔚發飆之前，又聽他輕聲：「你可不可以為我勇敢一次，再說了，我爸媽人其實挺好說話的。你試試唄，不試怎麼知道。」
這一幕佟斯年當然沒看見，寧蔚也不打算讓他知道。不需要逢場作戲，也不需要刻意讓對方感動。是她的，誰都拿不走。
無數情景劇在交織打架，最後亂成一團麻紗，寧蔚要瘋了。慌亂里失了主心骨，寧蔚又有了那種溺水之中瀕臨死亡的窒息感。
「你胡說。」女生氣急敗壞，「我阿姨說，他還單身！介紹我倆認識！」
「不想告訴你。」寧蔚挑眉，「佟斯年，我發現你怎麼總喜歡給我設陷阱呢？表面上愛得我死去活來，其實藏了那麼多難關。」
寧蔚真的想破口大罵, 去你的小兔子乖乖！！
「我不用買太多，就買點兒生薑大蒜，不重的。」辛灧仍是拒絕，「忙你的啊小寧。」
門口，辛灧也愣住。
「就是，你多勸勸。知根知底的，學歷和專業都般配，以後結婚，那是多少人羡慕的家庭。」胡阿姨美滋滋道。
佟斯年語氣愧疚：「是我沒處理好。」
到菜市場，寧蔚從沒來過這，以前住小區時，也是晝伏夜出基本沒人認識她。辛灧正常地買菜，一兜蔥三塊五，她只有一百元的了。
辛灧忽然聯想到什麼，「你以前總去酒吧聽歌，是不是就是去看她的？」
秋風卷著落葉，一片飄零在寧蔚腳尖。望著辛灧遠去的背影，寧蔚深呼吸，揚起笑臉，小跑著又追了上去。她說：「正好了阿姨，我也要買菜，跟您一塊兒走，行嗎？」
她坐在床上，現在沒法兒冷靜。也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情形下和辛灧見面。她身上還穿著佟斯年的襯衫，披頭散髮毫無形象可言。最關鍵的是，佟斯年那聲「女朋友」，是徹底斷了她的後路。
佟斯年湊過來，「媽，我嘗嘗味道，你搭把手，我沒洗手呢。」
「用不著處理，你也處理不好的。」寧蔚看得透徹，直接說：「換做我，我也接受不了。」
寧蔚用盡腦細胞在思考，應該怎麼化解這個尷尬。
辛灧狠狠心，說：「行，我跟斯年說一聲。」
佟承望端著魚正好從廚房出來，笑臉憨厚：「對對對，我想你，但你媽想揍你。」
聽不清佟斯年對她說了什麼，總之她留在了原地。
這簡直就是小說里的反派惡毒女配，論耍狠，小姑娘哪是寧蔚的對手，這不，哭哭啼啼地走了。
人走後，又安靜了。寧蔚還是溫和的表情，不提昨天的事，而是禮貌道：「阿姨，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先走了。」
氣氛死寂半分鐘。
――阿姨，您找錯人了。然後直接把門關緊，不開。
寧蔚其實挺失落，她太明白，辛灧是真不贊同她和佟斯年的事兒。那麼知書達理的一個長輩，拒絕起人來，溫和綿軟，其實更決絕。
辛灧的反應不比她小，wｗｗ•ｈｅｔubooｋ.ｃｏm•com還特意退出去一步，看了眼門牌。最後目光落在寧蔚身上，表情從不可置信，到平靜無言。
寧蔚走過去, 往他懷裡窩了窩, 啞著聲音說：「陪你睡沙發。」
過了十分鐘，一道好聽的女聲入耳：「請問佟醫生在嗎？」
「從來不用你負責。」佟斯年給予肯定，然後說：「但我想對你負責。」
「我知道。」
「明明心裏有我。」佟斯年對著手機低罵：「小渣女。」
那是真敷衍湊合，怎麼著也算約會吧，帶人吃醫院食堂，十五塊錢兩葷一素。
嘖，這就傷佟醫生的心了啊。
寧蔚連忙讓出路，「沒有沒有，阿姨，您請進。」
隔著門，佟斯年應聲：「你開下門，我在洗手間。」
「這樣啊。」佟斯年抽了張紙巾拭嘴，「那還是別揍了，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留點面子啊辛主任。」
佟斯年領命，主動緩解關係，夾了塊魚肉給辛灧，「媽，您吃。」
一年輕女孩兒站在那，沖他大大方方一笑，主動走過來伸出手，「您好，佟醫生。我是胡阿姨的侄女，萬琳。我想請你吃晚飯。」
「呀，老辛，走這麼快乾嘛呢。」
「怎麼樣？您合計合計唄。」胡阿姨一直催勸。
佟斯年頓了下，聲音沉了沉，「你不接受我？」
――佟醫生是吧，他非禮我。
佟斯年坐直了，收了笑意，認真道：「媽，我喜歡寧蔚很多很多年了。甚至，她還沒和禮鳴相認的時候，我就喜歡她了。」
到5，佟斯年果然起身走了。
辛灧記得，很久很久以前，霍禮鳴也是站在這棵樹下，等了她一早上，也只為說一句：「阿姨，我陪您去買菜。」
佟斯年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媽，我無辜。您看您這兩年，給我安排了多少個阿姨，我哪一次沒聽您話啊。」
護士長抬頭一看，又來一個？
這男人想要扮無辜，簡直無懈可擊。寧蔚索性摟上他脖頸，「佟醫生，還有勁兒啊？」
氣氛很不好，佟斯年會察言觀色，辛主任是真生氣了，戰術迂迴，得澆澆火。安靜了分把鍾，辛灧說：「你胡阿姨上次給我說了她侄女的事，你也清楚。人家女方主動提出，這周跟你吃個飯聊一聊。」
兩人走後，大家笑著議論。
辛灧氣得喲，碗筷往桌上一磕。
佟醫生你好。
我的為非作歹，我的至死不休。
我對你的，全心全意。
佟斯年身上的檸檬淡香滲入呼吸，寧蔚一口氣緩了過來。
眼見氣氛不太對，佟承望出來打圓場，「咱得理解孩子，不過斯年，你也得體諒一下你母親。」然後對兒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在槍口上點火。
兩顆大蒜子放進塑料袋，寧蔚對辛灧笑了笑，「阿姨，走吧。」
寧蔚又想抽煙了，去抽屜里摸煙盒，結果是空的。
「我知道。」
對對對，客人客人。
寧蔚回到B城，也沒怎麼睡，在天台上吹了一晚上的風。
寧蔚甩開他的手，眼睛都濕了，「佟斯年，你故意的是吧！」
寧蔚站直了，氣勢全開，她個兒高，自上而下的目光睨人時，很有殺傷力。毫不遮掩的野心，蓬勃的慾望，絕對的主權佔有，通通寫在眼睛里。
佟斯年默了默，佯裝輕鬆，「這也沒什麼吧，您換個角度想，這不是好事成雙嗎？」
你等著，我總會為你勇敢一次。）
佟斯年抱緊了懷裡的ｍ•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om•cｏｍ人，「寧蔚，我要你再一次想起丟掉半條命的愛情，腦子裡全是我。」――
不過，這個真讓人眼前一亮，膚白貌美，身材也是頂級棒，讓人莫名想到一個詞：人間尤物。
――我這其實是民宿，你兒子抽獎中了一晚體驗。
寧蔚淡淡一笑，甚至有幾分不正經的艷麗調侃：「天真了妹妹。」她湊近，咬著字輕聲：「單身的男人，晚上不會那麼野。」
「謝了啊。」佟斯年大方接過，塞進了口袋裡。
「這麼早就做中飯了？」胡阿姨把人拉到一邊，問：「我那侄女兒啊，是真優秀，明年就研究生畢業了，你跟斯年說說，約個時間見一面。」
辛灧見著人，著實嚇了跳，「哦，是小寧啊。」
人都到面前了，總不好當場翻臉。佟斯年笑意淡淡：「哦，我知道你。不湊巧，我晚上還有論文要寫，得加班。這樣吧，就到食堂湊合吃吃吧。」
佟斯年頗有深意地挑了挑眉, 「確定啊？」
他只披了一件睡袍, 腰帶沒系, 鬆散敷衍地掛在身上。昏暗的燈影像是天然的打光，漸深的胸線若隱若現。這樣的佟斯年，太性感了。
無望之際，腰間撐起力氣，溫熱有力的掌心熨帖上來，一把拉回她離魂的心智。
寧蔚不解。
看來是不想放棄，讓蒙在鼓裡的辛灧做說客呢。這個胡阿姨太心計，這就是典型的挑撥離間，破壞人家母子關係。
寧蔚已化如木頭，只得機械地回答，「不知道。」
不可否認，自那一早上「被迫」和寧蔚見面，她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躲。回B城躲了兩天，忽然覺得沒意思透頂。捫心自問了兩個問題：
女生莫名其妙，同時也被這人的長相氣質所驚艷，但不難看出，對方來者不善。
「沒胡鬧。」佟斯年說：「認真的。」
「這一次不行。」佟斯年神色認真，「我好不容易追到了喜歡的姑娘。」
不過，這阿姨怎麼回事。當著人一套，背著人又一套。明明讓人私下去找過佟斯年了，現在還在這裝無辜，跟辛灧說這番話。
他一走，寧蔚也走，買了機票回B城。飛機落地后，才給佟斯年發了個定位。瀟洒得讓佟斯年哭笑不得。
身和心都擲地有聲地答了：「是。」
寧蔚難得的溫情服軟，不想浪費這樣的氣氛。可還沒在他懷裡睡熱乎，佟斯年翻身站起來，解開睡袍，順手把她蓋得嚴嚴實實。
辛灧點點頭，「天氣冷，在家裡也別貪涼，還是披件衣服吧。」說完，轉身要走，走到一半，又側了側身子，問寧蔚：「小霍元旦節回來嗎？」
「那就別說了唄。」佟斯年悠哉道：「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啊。」
「故意讓你媽媽過來，故意讓我去開門，故意讓你媽媽看見我。」寧蔚越想越不對勁，怒的爆了句粗口，「媽的，你害慘我了。」
辛灧下意識地否認，「不是不是。」說完就後悔了，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寧蔚，懊惱著，是不是傷著姑娘了。
佟斯年低低笑了下，「沒了。這不是……得滿足你睡沙發的心愿嗎。」他吻了吻寧蔚的鎖骨，含糊道：「死也從命。」
辛灧扯了扯嘴角，笑得尷尬，沒搭腔。
女聲表情失落，還有點憤憤不平。自己也不算差吧，他不可能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打定主意，剛想邁步趕上去。
「媽。」他愉悅輕鬆地打招呼，「您來hetubook.com.com了啊。」
都是相熟的老街坊，打趣兒問：「辛主任，這是您兒媳啊？」
佟斯年含蓄地笑了笑。
「小霍和辛辛在一起談著呢！」
辛灧不知情，還挺上心地考慮著。偶爾瞅瞅寧蔚，心情也是複雜。
辛灧擺擺手，「我就不進來了，也是路過，順便上來看看。既然你們在忙，我就不多待了。」
「沒關係的阿姨，」寧蔚大大方方道：「我幫您拎菜也行。」
寧蔚簡直無語，「不是這種睡！」
她太緊張了，聲音都在發抖。
回到自己公寓，佟斯年洗了個澡，想跟寧蔚視頻。
「我這有，給。」寧蔚伸出手，遞過五塊錢，「要不再拿點別的，湊個整，您也別找了。」
「你誰啊？」
「誒誒，那你慢走啊。」辛灧走了好遠才回頭看，寧蔚早沒了影兒。
剛鬆口氣。
寧蔚扭動門鎖，在看清來人後，如冰水撲臉，是徹徹底底醒了。
佟斯年坐姿端正，淺咖色的休閑西裝襯得肩膀寬闊，背脊挺直。從始至終，都扮演了個悶葫蘆。寧蔚有點想笑，你們食堂飯菜就這麼好吃吶。
「佟斯年。」她清醒了些，也大聲了些。
護士長給了他兩包荷花茶葉，「秋天氣燥，喝點兒降降火。」
最後的最後，他腰椎骨也麻了，抱著寧蔚平復呼吸。兩個人都緩過這陣勁后，佟斯年在她耳邊低聲：
「我不管你是誰，今天我站在這兒，就是給你提個醒。這個男人，是我的了，你離他遠一點。」寧蔚說：「再有下次，今天吃食堂的錢，我都能讓你吐出來，不信你試試。」
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辛灧反倒覺得，心裏塌著什麼似的。
敲門聲此起彼伏，不停歇。
寧蔚喊：「佟斯年。」
佟斯年笑著說：「是啊。」
門關，直到佟斯年折身返回，寧蔚才看清他手裡提著的東西――兩盒「小雨衣」。
「那是小霍的姐姐。」
寧蔚反應過來，忙不迭地叫人：「阿姨。」
寧蔚起身，隔著門板應了聲，「好。」
這邊，佟斯年六點半起床，在跑步機上造了一小時，洗了個澡準備去上班。門打開，一隻銀色的登機箱立在門中間。佟斯年愣住，這是寧蔚的。可只見箱子，不見她人。
辛灧丟了給救生圈過來，寧蔚甚至有一種心心相惜的感動。
佟斯年雙手攤開，無奈笑問：「我哪兒故意了？」
忽然的，她就想通了，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這個道理以前不明白，現在是從佟斯年身上領悟到的。
寧蔚把行李箱往佟斯年公寓門口一擱，然後一個人去酒店開房。次日大早，寧蔚收拾一新，單槍匹馬地去了佟家。
門一關，寧蔚捂著心臟，就這麼滑到了地上。佟斯年嚇了一跳，「怎麼了？」
剛準備走，就聽見小護士喊：「佟醫生，找你的。」
寧蔚故意逗他，「看情況吧。」
第二天，寧蔚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你說過不要我負責的。」寧蔚語氣怯了。
這一晚真是要了寧蔚的老命了。到後來，她真的掐著佟斯年的胳膊哭。佟斯年也不知發了什麼狠勁，不似以往的溫柔，存心讓她求人。
寧蔚真是信了他的歪理邪說，冷冷推開人，回卧室關上門。
「我？」寧蔚風情一笑，手往後慵懶地指了指，「醫生女朋友嘍。」
「還想追啊？」慵懶的女聲從天而降，寧蔚就這麼攔在了她跟前。
看樣子，氣氛不是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