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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過，還是喜歡與影視藝術相關的工作。」

即便前幾日飄了雪，雪堆在地上還沒有化，空氣中彷彿也沒有半點濕潤，乾乾的裂人嘴角。

戴臨風並未反感，笑道：「說吧，我也想聽聽。」

戴臨風被說樂了，細想也是這麼回事。

戴臨風剛看了三條，腦袋裡就已發散出諸多想法，果真是成本低，受眾廣，配合電視劇一起搞，絕對是全民熱度。

只要找對人，就是打聲招呼的事兒——好吧，後世也一樣。

「舉辦《紅樓夢》知識競賽，先在報紙上出題目，初選參賽者，跟著電視競賽，最終獲勝的得到小獎勵。」

這小子！

許非穿著半新不舊的大棉襖，戴著雷鋒帽，厚厚的手悶子，裹得像個獨居多年的寡婦，密不透風，寒邪不入。

他找到央視的家屬院，隨腳踢開一條野狗，爬上一棟樓，咚咚咚敲了三聲。

權力仍然很大，只是不再管台里事務，重點放在央視下屬的中國電視劇製作中心上。不僅監製了《紅樓夢》，幾年後帶著同班人馬，又鼓搗出了《三國演義》。

「電影？」

京城的冬天異常乾燥。

戴和-圖-書臨風喝著茶，哧溜哧溜的毫不講究，問：「你戲拍完了，有什麼感想沒有？」

我們有自己的天然優勢，就是電視這個平台。古典名著需要一集集，一點點去品味，您說觀眾是喜歡到電影院里看《紅樓夢》，還是吃完了飯，一家老小圍在電視機前看《紅樓夢》呢？」

老頭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有了點想法。

「最近事多，也沒顧得上，劇組那邊怎麼樣？」

「還有一點，我們的宣傳也很重要。央視平台獨一無二，報紙刊物的力量也要借用，哦對了，我又寫了一篇東西，您給指點指點。」

「呵呵。」

「……」

倆人隨便聊了幾句，許非醞釀了一會，終道：「戴老，我這點小心思也瞞不過您，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

前者是正兒八經的黨政機關，公務員，不是事業單位能比的。自己雖有幾分薄面，卻也沒辦法，何況也不合適。

「還沒，主任說得等等。」

他初時沒反應過來，末了一想，哦，這位六十五，已經退休了。不過人太重要，央視又返聘成了顧問。

這年頭單位調動極為常見，www.hetubook.com.com而且充滿魔幻色彩，像馬衛都就是從工廠的機床銑工，調到了《青年文學》當編輯。

他能看出來，許非有野心，想真正做一點事情，在央視恐怕很難。

倆人捧著茶，輕淡淡的揭過這一篇，聊著聊著又說到電影版《紅樓夢》上。電影版的拍攝，壓力是直接懟到央視高層上面的。

那什麼叫傳媒呢？就是指信息傳播媒介，包括通信、數媒、廣播、電視、電影、出版、廣告、新聞、網路、文化產業等等。

「我叫許非，來拜訪戴老。」

「那你得催著點，晚了就黃了。」

牆上掛著一幅字，「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落款是自己。

許非送上一包點心，接過一杯茶水，同時稍稍打量。

「印些《紅樓夢》的小畫冊，在中小學舉辦相關文化活動，號召寫觀后感，免費發放。」

戴臨風似在預料之中，點點頭，沒做任何承諾，許非也沒再提。

「資金整個台里都缺，沒辦法。我前陣子跟任大惠聊過，其實可以拉拉贊助，那麼多國企、集體企業，農民搞承包也富了，京城近邊兒就有不少，肯定hｔｔps://ｍ.hｅｔｕｂoｏｋ.ｃoｍ•cｏm有人支持。」

當天晚上，戴臨風又看了一遍那份宣傳方案，才摘掉老花鏡，揉了揉眼睛。

「其實我覺得沒必要擔心，謝鐵驪導演非常優秀，但一部作品的好壞，不是看誰名氣大，誰就肯定好。

末了，戴臨風忽問：「對了，你對電視劇這麼有研究，對電影有沒有看法？」

許非怔了怔，藏了不知多少意味，「這個，我還真是無從說起了……」

「在電視劇播出期間，可以搞一些低成本，受眾廣，又具有教育意義的小欄目。」

「至於電視台……」

「嗯……」

首先是中國電視劇製作中心，是自己的地盤，也是私心意願最強的，但慎重考慮之下，還是否決掉。

之前寫稿都是同城寄送，第一次到家裡來。以戴老的資歷和身份，房子自然不會太差，倆人住著有些空，擺設也很少，樸素中透著幾分文雅。

「每天播放之後，緊跟著一個小節目，邀請學者談談本集講的內容，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亮點，甚至可以把演員找來共同交流，聊聊拍攝時的趣事等等。」

等於雙方打擂，誰贏誰漲臉，誰輸誰丟人。

hｔtｐs://m•ｈｅｔuboｏk.ｃom.cｏm「哦，你就是小許啊，快進來……老戴，小許來了！」

「哦？酬勞領了？」

久違的興奮感在細胞內跳動，越跳動，越覺得這個年輕人如此奇特，不慌不忙，成竹在胸。

「吱呀！」

「呃，其實也沒什麼，我想留在京城工作。」

街上人不多，低著頭匆匆行路，倒是有幾個時尚的小年輕，圍著許文強爆款白圍巾，挺胸闊步，神氣十足。

那小子想留在京城從事影視相關的工作，範圍並不大，數來數去就那麼幾個地方。

夫人把他讓進屋，戴臨風正在客廳打電話，擺了擺手，示意他隨便坐。

許非在客廳略坐，便被戴臨風叫進書房，各捧著杯溫茶，還是頭一次這麼聊天。

門被打開，露出一張和善溫雅的面孔，「你找誰？」

他沒有說傳媒，這個概念在1943年才由美國人提出，國內尚未流行。別說流行，中國傳媒大學還沒影兒呢，還掛著京城廣播學院的牌子。

央視是國家級喉舌，政治意味濃厚，水深難測，人員複雜，論資排輩極其嚴重。一個年輕人闖進來，幹不了事，先要做的是打雜熬資歷。

戴臨風搖搖頭，電視台偏ｍ.heｔubooｋ.cｏｍ•com向保守，主要項目還是新聞。最好是那種做影視為主，結構簡單，風格相對開放一些的單位。

……

這定義太大了，他怕自己說出來，直接被老爺子踹出去，只好符合年代特徵。這年頭都叫影視藝術，他也就跟著叫。

二人聊了好久，許非上午來，又留了頓午飯。

年過耳順的老人忽然激動起來，彷彿又回到當初幹革命、創事業的時候。《紅樓夢》就像一道道難關，自己帶領一幫人去不斷攻克。

「有具體考量么？」

「說實話，就是整個人都鬆快了，不然心裏總揣著事兒。自認案頭工作還算足，對得起我這份片酬。」

「都好，就是缺資金，王導和任主任成天愁得慌。」

許非摸出一份文稿遞過去，戴臨風一瞧：《紅樓夢》宣傳方案建議書。

央字頭不行，那就只能往下一級，京城廣播電視局、京城電視台，他都考慮過。

說起來倆人見面不多，交談更少，思想碰撞全在這一篇篇的文稿里。他十分認可年輕人的才華，也正因如此，才愈發覺得頭疼。

「呵，你小子給我寫了六七份文稿，我就一直在等你什麼時候開口，不想耐性倒好，等拍完了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