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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平陽傳

作者:藍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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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洛陽殺機 第三十章 無可奈何(上)

第一卷 洛陽殺機

第三十章 無可奈何(上)

小魚更是得意:「就是就是,姊姊且好好歇著,放心吧,你的仇我早就替你報了,那些惡人,我一個都沒放過!」
父子倆沉默無語地回到家中,進門總算聽到了一個好消息:三郎醒過來了。
玄霸一聽果然急了眼,掙扎著吐出了幾個字:「姊姊,去休息!」
阿錦就安置在二娘的院里,醒得也只比玄霸略晚點,如今屋裡倒是圍了好幾個醫師,就連給玄霸診脈開藥的劉醫師也趕了過來,看到身體虛弱,人卻顯然已經清醒的阿錦,都在嘖嘖稱奇——像她這種被重枷傷了氣喉的人,原是只有死路一條的,因為上了重枷兩三個時辰之後,就算脖子沒斷,也會喉頭腫脹,窒息而亡。誰知這黑瘦婢子一路上就給阿錦小口小口地灌著冰水,又內服外抹了不知什麼藥膏,最後還用冰雪埋住了她的脖子,這麼一日一夜折騰下來,人竟是給保住了。
他眼前的則天門,原是洛陽城最壯麗的門闕:三丈多高的門洞上,赫然矗立著規制宏偉的雙重華觀,左右兩闕還各有一座百尺高樓衝天而起,仿若直通雲霄。任誰站在門洞之下,仰視城樓高處,都難免會生出一種身如蟲蟻的渺小之感。
李淵瞧了兒子一眼,淡淡地道:「這種話,以後就不要說了,讓人聽去又是禍事。」
此時,在紫薇宮的宮門前,李世民也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凌雲想了想,索性帶他走到一邊。劉醫師便道:「恕在下冒昧,貴府這治傷的藥膏,著實頗有和*圖*書奇效,不知能不能給在下瞧一眼,瞧一眼就成。」他原是外傷聖手,這種救命之物對他來說,自然比別的任何東西都有吸引力。
二娘昨日回來便已延醫用藥,她的傷勢看著十分嚇人,卻多是外傷,休息了一日,精神便好了不少。見凌雲進來,她忙問道:「我聽說三郎已經醒了,他可是不要緊了?」
凌雲點頭道:「可以給你一盒。」劉醫師不由大喜過望,卻聽凌雲又道:「不過你要告訴我,三郎的傷,到底有什麼不妥?」
楊廣心裏一松,臉上也帶出了幾分笑意,宇文述冷眼瞧著,也是一臉笑眯眯的,就連門前傳信的小內侍都鬆了口氣。沒人瞧見,在李淵緊緊握著的拳頭裡,指甲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瞧見凌雲過來,小魚得意地一笑:「婢子手藝沒丟,總算沒讓娘子白忙這一趟!」
竇氏的聲音也並不見得比平日更溫柔,卻自有一種家常之意,就像他們是一對再尋常不過的母子,在說著再尋常不過的閑話……凌雲聽著聽著,不由微微失神——這原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她應該覺得欣慰,覺得慶幸,但不知為什麼,此時她的心底深處,更多的卻是一種隱隱的不安。
他在這裏,自然是要等著李淵出來——倒也不是因為擔心,從早上開始,事情每一步的進展顯然都如母親竇氏所料,剛才兩位名醫和宇文述前後進了宮,想那元弘嗣必然已是百口莫辯。但不知為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樣的結果並不能讓他覺得痛快。相反,只要一想到昏迷不醒的弟弟、頭臉青腫胳膊扭曲的姊姊,還有從昨天起就籠罩著全家的沉重氣氛,他就覺得胸口一口鬱氣無處發泄,簡直恨不能、恨不能……
凌雲聽得這話有些古怪,正想追問,那劉醫師卻期期艾艾地走了過來,搓了搓手才道:「這位小娘子,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小娘子能指點一二。」
隨著李淵的這句話,書閣里的空氣彷彿突然冷了下來,但更冷的,還是楊廣的眼神。
凌雲還要再問,玄霸突然咳嗽了一聲,又吐出一口帶著血塊的黑血。凌雲頓時臉色大變,騰地沖了上來。劉醫師忙道:「不打緊不打緊,這瘀血原是吐出來才好。」
劉醫師看了竇氏一眼,斟酌著回道:「三公子這回受的傷應是並無大礙了,慢慢將養些時日便能痊癒。」
李世民立時也反應了過來:果然如此!不知為什麼,他並不覺得意外,只是回頭看著那座雄偉巍峨的則天門樓,壓在他心底多時那句話到底還是脫口而出:「總有一日,我要一把火燒了它!」
凌雲仔細瞧了瞧玄霸,見他果然不像有事的樣子,還向她眨了眨眼睛,她煞白的臉上這才慢慢又有了血色。
竇氏瞧著這一幕,心裏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想了想才道:「三郎既然沒事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凌雲剛想搖頭,竇氏淡淡地道:「三郎這邊睡了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日一夜,你便一日一夜沒合眼,現在不去睡,你準備熬到什麼時辰?快去,待會兒咱們還有更要緊的事辦。」
轉頭看著李淵,他又嘆了口氣:「李卿今日受委屈了,回頭朕定會給你一個公道,誣陷李卿的人,朕絕不會輕饒,不過眼下你家三郎傷勢未愈,這事倒是更要緊些,朕這就讓兩位御醫去藥房去挑選最好的藥材,回頭讓他們再去府上給你家三郎療傷。」
楊廣不由愣住了,他之所以怒火中燒,是因為覺得元弘嗣是從一開始就是騙了他,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借他的手來對付李淵。但元弘嗣的話確有點道理,婚姻乃兩姓之好,誰會因為不喜歡兒媳就去陷害位高權重的親家?所以說到底……他原本還是想替自己辦事的,只是徹底辦錯了,辦砸了?
李淵抬頭看著遠處,臉色一片陰沉:「又讓你阿娘料中了!」——她說得半點不錯,此事的根源是皇帝,不是元家。只要皇帝還能相信元承嗣並非因為個人恩怨才對李家下手,無論他做了什麼,都不會真的被嚴懲。
凌雲看了母親一眼,默然起身,向玄霸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才走了出去。她聽見屋裡傳出了竇氏淡淡的聲音:「你別急著說話,你是不是想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們這些人又做了些什麼?你閉目養神,我都告訴你……」
「陛下,臣該死,臣罪該萬死!只是陛下,微臣與唐國公多年姻親,從無過節,國公剛才也說了,他從未對不起我臣和*圖*書,臣這些年又何嘗得罪過他?至於不喜國公之女,陛下請想,這天底下哪有因為不喜兒媳就要結怨于當朝國公、隴西李氏的道理?今日種種,終究是一場誤會。臣道聽途說,糊塗莽撞,一錯再錯,微臣甘心認罪,甘受處罰。但微臣的忠心天日可鑒,還望陛下明察!」
出神片刻,她轉身出了院子,卻並未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是去了二娘的地方。
李世民還沒想出恨不能怎樣,就見李淵大步走了出來。他忙牽著馬迎了上去,李淵沖他微微一點頭,翻身上馬,父子倆一前一後地繞出皇城,直奔天津橋另一頭的國公府而去。眼見身邊已經沒人了,李世民才問道:「阿耶,那元老賊如何了?」
凌雲點頭,又問了句二娘傷勢如何,便不知該說什麼了。
凌雲笑著拍了拍小魚,見阿錦彷彿也知道了什麼,掙扎著想起來,忙上前按住了她:「安心歇著,有話以後說。」
李玄霸醒過來其實已經有一會兒了。竇氏和凌雲都一直守著他,見他醒來自是喜出望外,待得那位劉醫師上前診過脈后又點了點頭,兩人更是長出了一口氣。凌雲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他的傷可是不要緊了?」
二娘對這個妹妹原是陌生之極,但經過昨日,自不會再把她當外人,見她訥訥無言,便笑道:「你去看看阿錦吧,多虧了你那婢女,聽說用了極怪的法子,到底把阿錦的命給保下來了。剛剛阿錦也醒了,若不是她們攔著,我定要去看看的。」
這並不是令人舒坦的和*圖*書滋味,李世民卻雙拳緊握、目不轉睛地抬頭看了很久很久。
此事凌雲倒不意外,但聽到阿錦已醒,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我幫姊姊去看看。」
想到這裏,他的怒火不由熄掉了大半。元弘嗣一瞧便知道,自己又賭對了:事到如此,他根本不能再去糾纏于那些細節,唯一的活路,就是讓皇帝相信他,相信他的動機,相信他的忠心!他忙又連連磕了幾個頭:「陛下,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陛下儘管處置微臣,只求陛下莫要懷疑臣的忠心!」
他冷冷地打量了元弘嗣兩眼,厭惡之意,溢於言表。元弘嗣原本已是如墜夢魘,眼見著楊廣就要開口,他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李世民沒有做聲,心頭那把火卻是越燒越旺。他早間出門挑釁元仁觀,因竇氏再三吩咐,「只許輸不許贏」,到底挨了好幾下,如今臉上身上好幾處都頗為疼痛,然而比起他心頭的怒火,這些疼痛卻根本算不得什麼了——但總有一天,他會用這把火燒掉這一切的,總有一天,他定能燒掉這讓他壓抑,讓他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一切!
李淵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聲音里滿是感激:「臣叩謝陛下隆恩!陛下不計較臣的魯莽冒昧,還讓兩位神醫繼續給犬子療傷,臣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楊廣忍不住瞟了李淵一眼,只見他獃獃地看著元弘嗣,臉色一片迷惘,心裏不由暗暗搖頭,當下對元弘嗣寒聲喝道:「你先出去,到外頭好好反省!回頭我自有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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