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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平陽傳

作者:藍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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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天長地久 第三十章 秋後算賬

第八卷 天長地久

第三十章 秋後算賬

何潘仁施施然走到凌雲跟前,並未急著開口,反而低頭看了她片刻才道:「我們進去說話?」
何潘仁轉頭看著他笑了笑,神色坦然得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又像是一切原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然是去找阿雲。」
驚慌之餘,凌雲還有些恍惚,大概是夢境太過清晰,而經歷又太過朦朧,她一時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夢,但不管在夢裡夢外,阿祖罵得大概都沒錯,就像此刻,她一面唾棄著自己,一面卻又忍不住回想……
神清氣爽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正想轉身離開,卻見何潘仁用力抹了一把臉,滿臉的茫然之色竟被他一把抹了個乾淨,隨後便一個箭步跳下台階,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不等凌雲回答,他伸手握住了凌雲的手,拉著她轉身上了台階,進了上房,「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何潘仁心裏不由一熱——從小到大,每次他喝醉之後,阿祖都會這麼守著他,這幾年裡他已很少喝醉,沒想到阿祖卻依然如此!
天色剛亮,她便從夢中驀然驚醒過來。
阿祖嚇了一跳,忙追著問道:「你去哪裡?」莫不是一個想不開又要到處亂跑吧?如今這四邊可都是大湖!
直到日上三竿,何潘仁才醒了過來,起身後卻覺得哪裡都不對勁:他的額角隱隱抽痛,口中又澀又苦,昨夜應該是醉得不輕;但身上的中衣乾乾淨淨,頭髮面孔也清清爽爽,又像並未醉倒,至少還能把自己www.hetubook.com.com收拾妥當——若真是醉得狠了,阿祖最多也就是幫他脫個鞋而已。
屋子裡,昨夜還一身氣魄的凌雲已快僵成了一根木頭——房門剛剛關攏,何潘仁回身就將凌雲扣在了門邊,看著她低聲問道:「昨天你對我做什麼了?」
一輪紅日正從湖面上冉冉升起,整個小島都被籠罩在金色的陽光之中,而小院里的刀光卻比這朝暉更為奪目,如水銀泄地,如冰雪席捲,刀鋒過處,無數花葉簌簌而下。
…………
幸好,幸好他是真的醉了,沒過多久就沉沉睡去,不然的話,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幹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
他一身素衣,風姿翩翩,看去跟平日並無不同,但眉目之間卻格外光彩奪目,含笑看過來時,就是她們這樣看慣了此人美色的,也是一陣目眩。
這場酒的後勁似乎格外綿長。
阿祖也心滿意足地長出了一口氣:這就對了!自己一大早的守在這門口,不就是想看一看這個重色輕友的小子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反應么?
一時之間,他的腦中轟然亂響,心口砰砰亂跳,胸口這方寸之地更是集中了世間的所有滋味,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來是什麼感覺了;茫然無措之中,也只能扶著額頭長嘆了一聲。
何潘仁只得拍了拍他,再次催促:「你趕緊回去歇息吧,我要出去一趟。」順口又問了句,「對了,昨晚阿雲還好吧?是誰和_圖_書送她回去的?」
縱然頭疼未消,他也禁不住微笑了起來,隨即又生出了濃濃的懊惱。
昨夜他其實是有些私心的:他喜歡凌雲喝酒後放鬆的神色,喜歡她舉杯時含笑的眼神;他希望能陪她多喝幾杯,希望能看到她更輕鬆愉悅的模樣;如果她喝醉了,他或許還能照顧她……但後來到底怎麼樣了呢?自己都喝得這麼昏沉了,她不會醉得更厲害吧?會有人好好照顧她么?
小魚「嘖」地搖了搖頭,不對勁就對了,她的眼睛不瞎,耳朵不聾,自然知道娘子昨天幹了什麼好事!當下她悄悄跟小七比劃了一遍,小七的嘴都張圓了,半晌才道:「娘子……好氣魄!」可真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啊!
凌雲臉上騰地燒了起來,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他的雙唇上,他的嘴唇略有些薄,形狀卻極為漂亮,味道也……
小魚自是毫無異議,兩人正要往外走,卻見門前人影晃動,正是何潘仁走了進來。
彷彿一道巨雷迎頭劈下,何潘仁被震得裡外酥麻,根本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掙扎出一句:「後來呢?」
火光正照阿祖的臉上,清楚地照出了他古怪的神色,她依稀記得自己離開時,他似乎想說什麼,卻並沒有開口;但在夢裡,阿祖卻是霍然站起身來,指著她大喝了一聲——
臉上轟地一熱,她索性翻身而起,幾下穿好衣服,提起長刀來到了屋外的空地上,從最熟悉的刀法開始,一路接著一路地練了下去https://m.hetubook•com•com
凌雲並不理她,又來回練了兩趟刀法,這才收住刀勢,總算重新找回了熟悉的安寧。
想到這裏,他再也坐不住了,匆匆洗漱更衣,推門而出,腳步卻驀然一頓。
昨夜的酒意彷彿又一次席捲而來,凌雲腦子比平日轉得慢了幾倍,脫口道:「怎麼賠?」
嘿,果然好看得緊,沒讓他白等這麼久!
凌雲心裏正自煩亂,擺手道:「我還有事。」
何潘仁緩緩回頭看向了自己的房門,所以,昨天是她把自己抱回了房間,幫自己解了頭髮,凈了手面,脫了外衣……還呆了半個時辰?
阿祖看著他搖了搖頭:「自然不是。你喝醉了,是她把你送回來的。」
上前一步,他感動地嘆了口氣:「阿祖,你不必如此,以後也不要這樣了,我心裡有數,你自己去歇息就好。」
他揉著額頭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夜的事越到後來越是模糊,不過凌雲的那句話依然清清楚楚地響在耳邊:「你應該叫他姊夫。」
小魚被她的動靜吵醒,忙不迭地衝出房門,從台階上一個翻身落入院中:「我來了!」
小七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凌雲,只見她站在院子里,神色倒還鎮定,眼神卻明顯有些發飄,身形卻變得僵硬了。
不過在夢裡,一切似乎又有些不一樣了,他們並不是在那間陌生的上房,而是在一間更溫暖熟悉的屋子裡,窗下還有兩支紅燭在靜靜燃燒;他也並沒有睡去,而是更溫柔纏綿……只和_圖_書是不知怎地,一轉眼,她還是出了屋子,屋外卻依然是那個點著篝火的大院,篝火邊也依然有阿祖高大的身影。
何潘仁察覺不對,遲疑地反問道:「難不成是我送她回去的?」可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不過,昨夜他既然還能洗漱,大概也能送人?
在夢裡,她恍惚間又看到何潘仁抬眼望向了自己:「我叫野那,野那的意思是,心愛的美人。」
小七看得目瞪口呆,一把緊緊抓住了小魚的胳膊:「昨日到底出什麼事了?何大薩寶怎麼看著不大對勁?」他的神色雖然依舊和煦,笑容雖然依然溫柔,身上卻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氣勢,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阿祖神色愈發古怪:「你不記得了?」
小七答應一聲就要轉身,突然意識到不對:「娘子,你不去?」平日不都是何大薩寶過來或是娘子自己過去的么?
小七愈發詫異,娘子有事?有事還在這院子里來回亂轉?眼珠一轉,她索性拽上了小魚:「走走走,一起去!」自己不愛飲酒,昨日早早就歇下了,小魚可是喝到最後了的,她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麼!難不成是何大薩寶藉著酒勁對娘子做了點什麼?
她並沒有聽到回答,只看到那溫潤嫣紅的雙唇慢慢地、慢慢地覆了上來。
阿祖攤手道:「那我如何能知道?你們兩個在屋裡……」他的目光在何潘仁唇上轉了轉,「反正她是過了半個時辰才走的。」
「禽獸!」
她嚇得一個激靈睜開了雙眼,心頭亂跳和-圖-書,半晌都沒能平息下來。
小魚支撐了片刻便跳出圈外,喘著氣擺手道:「不打了不打了,娘子,你昨日不是喝酒,是吃藥了吧?」就這氣勢,少說也得吃了十顆大力丸!
凌雲其實早就起了。
何潘仁輕輕笑了起來,他就知道!這種事,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的頭往下低了低,聲音也愈發柔和:「阿雲,你想對我做什麼自然都可以,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這可不成,你得賠我。」
姊夫。
阿祖指了指腳下的台階,貼心地比劃道:「就在這裏,你怎麼都上不了台階,她把你橫抱起來,就這麼抱進了屋。」
她知道有個詞叫「媚眼如絲」,卻一直都不明白,人的眼神怎能像絲線?但這一刻,被他這麼一看,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已被無數絲線牢牢纏住,線頭就在他的眼眸里,唇齒間;那線頭一牽,她不知怎地低頭就……
何潘仁頓時呆住了:居然是他喝醉了,還是阿雲送他回來的?他不會是聽錯了吧?
門口的台階上,阿祖就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裡。也不知他坐了多久,聽到開門的動靜,晃了晃才站起身來,卻猶自不錯眼地上下打量著何潘仁。
阿祖臉上露出了明顯的詫異之色,卻沒有點頭,也沒有做聲。
小七早已備好了洗漱之物,凌雲照例把自己收拾妥當,又用了些朝食,不知為何那份安寧又一點點地動搖消失了。在院子里來迴轉了七八圈,她還是忍不住轉頭吩咐小七:「你去那邊主院看看,看他醒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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