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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器江湖

作者:蘇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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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隱藏的真相

第五章 隱藏的真相

柔弱中帶著堅持,使她比平日里更美上幾分。
雖然冷小少爺依然滿臉波瀾不驚,眼眸如星,薄唇輕抿,但是明顯的,額角有豆大的汗水,一滴一滴順著他白玉般的皮膚流淌下來。
「她在卸劍山莊?」池中的人從水裡站起,如緞的長發直披腰間,帶著水珠的臉龐,透著些許桃紅色,異常的嬌艷。
「為什麼下毒?」冷無雙冷冷道。
「無雙,無雙,無雙……」他不讓叫,五十郎偏要叫,一口氣叫了最起碼十聲。
仰著頭的五十郎,像一個無條件信任主人的寵物狗,就差身後多出一條搖動的尾巴,大眼眨巴,小嘴咧開,笑的正開懷。
三夫人冷笑,悲戚道:「你們沒有對不住我,但是他是那個人的兒子,我便咽不下這口氣。」
「紅銀霜,你為什麼要特別針對無雙?」大夫人提劍問道,「這些年,就算你剛剛說的有半分可信,我自認為我們母子待你不薄。」
池裡的美男嘴角抽搐,捏住密信的手,抖的跟中風一樣,然後默默的將手裡的紙團揉成一團,夾于食指間,面色鐵青的朝天一彈……
五十郎吃癟,立刻自己將手裡的饅頭塞進了嘴,然後眼睛骨碌骨碌的看向冷無雙。
雪白的肌膚上,是一條一條藍色的筋狀物,蜿蜒曲折的布滿了她整個身體。隨著血液的流過,一跳一跳,猙獰可怕,像是無數的藍色小蛇盤蜒在她的身體上,吐著紅信,就要開始遊動起來。
冷無雙的眼抽了抽,然後頭低低的垂下,周身的氣溫陡然降低,從他身上散發出強烈而刺骨的冷寒,手緩緩的伸到自己的肩處,一點一點地拉出青劍。
冷老莊主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溫柔道:「這兩位是來尋你義母的,你知道什麼便告訴他們。」
「為什麼不告訴我們?」那兩個苗疆的更是憤怒,如果不是冷老莊主面色不愉的攔住,他們兩個幾乎都要撲了上來。
池裡的美男,聽到了五十二字,兩眸閃了閃,垂下頭去,和手裡的鴿子那雙無辜而痴獃的眼對視,然後輕輕笑出聲來:「又貪吃,又嗜睡,果然真的頗像某個人的習慣,」一面輕笑一面輕輕鬆開捏住鴿腳的食指,「看在你有個好名字的份上,我饒你這一次。」
「或者我該叫你……三夫人?」冷無雙眉眼如霜,眼眸黑亮。
冷老莊主微微一沉吟,道:「二位可否在我們卸劍山莊多停留幾日,我命人快馬加鞭,尋了貴寨的寨寶回來,這樣既盡了阿透的孝義,也解了貴寨的危機。」
二夫人的臉一下子變的蒼白,結巴道:「什麼香囊,我從來不用香囊,莫不是佛堂的檀香味。」
三夫人下了毒,大家都會驚慌,唯獨大夫人鎮定異常,這和這瓶肉靈芝丸是分不開的。
就連冷老莊主也因為中了聖域屍油的毒,不出三年就撒手人寰了。
三夫人的攻勢越來越激烈,無雙小公子始終單手背在後面,應付的遊刃有餘,五十郎在橫樑上怒吼鼓掌:「無雙,為了男人的自尊,飛了她……用你劈黃山的力量,劈飛她……」
他這麼一說,對面的兩人立刻接著道:「那麼紅姑娘,我們寨里的銀霜現在何處?」
知道她面目的人就更為稀少。
雖然是問句,但是冷老莊主卻用上了肯定的態度。
這些年一直追尋紅銀霜的蹤跡,風餐露宿,無數的白眼相加,讓他們兩嘗盡了苦頭,自己的寨子本來是個世外桃園,大家都是和和睦睦的,從來沒有有過人會想到要用鎮寨的寶貝去煉製強蠱。
這個主意出的也的確中庸。
強大的氣場頓時籠罩在五十郎的頭頂。
因為誰都知道,那個小小的罈子里,有全村人的命脈,牽一動百。
大夫人也漸漸立了腳,轉過臉來,滿臉驚訝的看向二夫人。
一般冷家的前輩,都會到四十歲左右才逢劍劫。冷夫人本來對冷無雙單擒三夫人,頗有信心,卻千算萬算,沒有想到他的劍劫會在20歲就出現了。
這裏的人或直接或間接都受過冷老莊主或大夫人的恩,對他們的敬仰,已經是根深蒂固,三夫人這樣的怒罵,很快便有人跳出來,怒斥道:「胡說。」
所需要做的便只有一事,那便是三方對質。
長臂一勾,卷著五十郎的腰,就將她拽了過來,然後冷冰冰的同自己的母親言別:「勿送,回庄。」
雖然這兩個苗人被紅銀霜騙過,三年來為了追尋她也吃盡了苦頭,但是多年來純樸的民風讓他們從骨子裡透著一種憨厚,住下的日子里,竟然和莊裡的各位處的頗為和諧。
想來這個女兒連苗疆的人也不曾見過。
順帶放跑了那隻蛤蟆。
啊,這樣啊,五十郎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拍著胸脯笑眯眯:「這樣我便放心了。」
「穿上。」冷無雙將披在身上的披風遠遠的扔了過去,冷澈的眼不帶任何表情:「路途很遠,我www•hetubook.com•com不想和病鬼上路。」
冷無雙的眼溜過五十郎,最後落在她腰側的靈犀劍上,暗暗的長嘆口氣,果然就要被拴在一起了么。
這20年來,山莊越來越蕭條,加上大夫人一貫奉行低調冷處理,很多事情,都捱的很艱辛。
他的神情帶著傲氣,彷彿不是在安慰五十郎,而是向五十郎重重的許下了一個諾言。
卻生出了兩種極端不同的命運。
那兩個苗人一下子撲了過來,神情猙獰的問:「那麼夫人可否告知我們紅銀霜的墳在哪裡。」
好在五十郎從小就聽慣了花言巧語,別人對她冷淡一點,她反而覺得這個人是挖心挖肺的對她好。
果然被砸落的是只肥大的白鴿,雙腳被美男夾住,眼神無辜……
時間很長。
「將肉靈芝丸都分了吧。」大夫人擺手,將手裡的瓶放在了最近的一個丫鬟手裡,「一般的毒,都可以解掉。」
冷無雙壓下心裏狂躁的怒氣,臨空挽起一朵劍花,最後一招正是醉若流雲的最後一式,像一隻優雅的丹頂鶴,優雅而高貴的探身,斜斜的指上三夫人的脖子。
所幸大家中的都是普通的毒,除了五十郎,大家的毒都一次被拔盡。本來肉靈芝丸是絕跡的好葯,估計世上僅有的都在了這裏。
一片寂靜之後……
「好,我今天便告訴你們,你們的好莊主,當初對我做了什麼事?」她一面冷笑,一面猛的撩起衣服。
自己一開始就不該高估五十郎的智慧!
大聲道:「我會好好守著他,寸步不離他的身。」
如同心底永遠不能結疤的傷口,稍稍一碰,就會汩汩的流血。
加上先前的那一坨,像朵大|波斯菊盛開在洛大少爺的頭頂。
池邊的僕人立刻鼻血兩升,腦部充血……
從一開始,它就是大夫人的陪嫁。
路途很遠。
三夫人獃滯了一小會,立刻很嚴肅的回答她:「你當我紅銀霜什麼人,那些不上檔次的葯,我從來不用,」頓了一頓,拍著胸脯跟五十郎保證:「我敢打包票,你死的時候,一定是漂漂亮亮,面目如常……」
僕人立刻驚慌的看向池中的人,期期艾艾的解釋:「這個,少爺,最近鴿子都在吃玉米,偶爾兩隻拉肚也是很正常的……」
「你不能碰她,」冷無雙橫劍,怒道:「她是我的人……」
看見前廳里的兩個苗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五十郎傻乎乎的蹲地上,毫無反應的看她抓來,連眼睛眨也不眨,心下動了無數個念頭,終究身形動也沒有動,反正無雙公子說了,中一次也是中,中兩次也是中……,破罐子破摔了……
從池中伸出一隻帶著水珠的手臂,修長白皙,像上好的白玉,若隱若現的在水氣縈繞的溫泉里,白臂的主人輕輕應道:「嗯。」
多少年來,它成了壓箱的寶貝。
大家都沉默的站起身,五十郎發現,每個人的身上都配上了武器,有刀有劍甚至還有鞭,這些都是平時大家刻意隱了的。
所以,任何事情都沒有那個小罈子來得重要。
三夫人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的渾身顫抖。
「二夫人,可以借你的香囊給我看一看么?」冷無雙漸漸靠了過去,緩緩地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微微的向上微彎,一副懇切索取的樣子。
當冷無雙快意江湖時,自己的兒子卻不知道是怎麼樣一種光景的活法,被自己的父親囚在小小的屋內,來要挾自己的娘親。
「成王敗寇,」三夫人疲倦的閉眼,淚水長流,或許很快便可以看到自己的兒子了,這樣辛苦試藥的日子,就要結束了,「所以,我不會再抱怨什麼。」
他們是兄弟啊!
自己的枕邊人真的就像她說的那樣,手段毒辣,卑鄙無恥。
三夫人再次淚流滿面,那不叫稍稍好不好?
五十郎倒退一步,猛地蹲下,雙爪抱頭,突然大叫:「大家快遁,他們要殺人滅口啦……」
將性命都賭在了最後一搏上。
五十郎眼淚汪汪的抱頭,習慣性下蹲,開始努力的回憶,認真的揣摩……到底什麼時候,自己又得罪了無雙小少爺呢……
「她服毒了。」被五十郎巴住的冷無雙,稍稍的恢復了點體力,半靠在牆壁上,冷淡淡的說。
那種失去自己骨肉的痛,纏繞了自己20幾年。
笑著笑著,不多時,他便沉靜下來,頂著滿頭的鴿屎,洛錦鳳對著岸邊的那隻肥肥的大白鴿出神,嫩紅的唇微微的彎起,眼神里滿是溫柔的笑意。
一寨人的性命都壓在了這壇里的東西上,現在東西沒有了,他們徹底絕望起來。
默……
最後的話,三夫人說的非常含糊,帶著惆悵和怨恨,她永遠的閉上了眼。
既然對方一副信誓旦旦,冷老莊主自然沒有道理再辯解下去。
留下的只有三位夫人,死去的老劉,周一刀和碧荷。
「我知道了,」五十郎和圖書跳起,半蹲上圓凳拍桌,眯起眼睛,一字一頓,「真正的兇手是哪個!」
眾人一幅恍然大悟狀,難言而曖昧的目光跟著五十郎穿梭。
冷老莊主護住三夫人,暗暗的皺眉,想了想剛剛二人惡狠狠的樣子,心裏面不禁偏向了自己的三夫人。
池邊的鴿子,擠作一堆,咕咕作響,有一隻肥肥的被擠的滑出了台階,呼啦一下飛上了天。
因為那個孩子,自己便要忍受這所有的一切。
大夫人嘆氣,回她:「是三夫人。」
「那為什麼莊裡的人都不知道那件事?」五十郎繼續發問。
說來也奇怪,被五十郎這麼一跳,一撲,他胸口的痛楚竟然減輕了幾分。
太強大了,這個世上再也沒有這麼強大的武器了。
「卧倒!」五十郎定了定神,從三夫人身上高高的躍起,腳踏在三夫人的胸椎上,嘎達嘎達,不知道將她的肋骨踩斷了幾根,向冷無雙再次撲了過去。
調皮的定義,在五十郎的腦海里,是等同於智慧二字的。
「無雙,我們去哪裡?」
他們將這種磷光稱之為聖光。
現在只有42個人。
剎那間,圍住三夫人的眾人做鳥獸散狀,齊奔到了廳外,無比鄙夷的看向冷無雙和三夫人,所有人的眼裡一幅姦夫淫|婦勾搭成奸的樣子。
廳外大漢們立刻忘記了中毒這碼事,嘩嘩嘩的鼓掌,連大夫人都抬袖擦了把眼淚,這孩子,由亂|倫之路,導向正常了。
冷無雙胸口的氣稍稍順了順,撐著劍,慢慢踱到五十郎的面前,伸直食指,然後屈起,一下子彈在五十郎的額頭,傲氣萬分道:「有我在此,不會有事。」
「無雙,那我怎麼辦?」五十郎指著自己的鼻尖,問冷無雙,自從廚房那件事後,她對冷無雙的依賴已經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
「我是阿母路途上收的義女。」她嬌羞的解釋,眼神轉過冷老莊主,含羞笑道:「我沒有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和阿母後來還是分開了。」
他們這麼一問,三夫人的淚立刻掉了下來,悲戚道:「阿母在來皖南的路上已經去了。」
就連大夫人聽到五十郎一問,也搗上嘴巴,淚水盈盈的問:「無雙,是那樣么?」這兩人什麼時候暗度陳倉的,太華麗了!
顫聲問道:「兩位可是來找阿母的。」
冷無雙這次卻並未生氣,他的眼眸閃閃,正盯著擦身而過,正邁腳跨門檻的二夫人,突然,冷然道:「二夫人!請留步!」
大夫人的劍一下子就垂了下來,三夫人的恨意那麼強,不像有偽。也就是說,她說的話很大一部分可能是真的。
所以她今天會哭的如此慘烈。
冷無雙早已經脫力,如果不是勉強用手裡的靈犀劍撐住身體,估計早已經跌坐在地上。
她再也沒有任何反抗,捂著胸口,眼淚汪汪的看五十郎,咽下衝到嗓眼的熱血,哀怨道:「你,很好……」
這麼一住便是大半月。
「無雙,」看到冷無雙面色蒼白,嘴角溢血,五十郎大驚,想也不想弓起身從橫樑上躍下,又准又狠,一屁股摔上三夫人的頭,三夫人萬萬沒有想到,五十郎會從橫樑上躍下,直被她砸的眼冒金星,口吐白沫。
三夫人嚇的後退了兩步,躲在了冷老莊主的後面,細聲細氣道:「你們肯定恨死了阿母,我若告訴了你們她的墳墓所在,你們定毀了她的墳。」
所以,他和她有太多的時間相處。
「就只有我,還帶著毒。」五十郎的情緒一下子低了下去,鬆開扶住冷無雙的手,一個人躲在牆角對手指。
為了提升武功,獲得傳說里百毒不侵的體質,冷老莊主從紅銀霜那裡騙得了苗寨的聖寶。
冷小少爺擅長縮句,於是說出來的話發生了質的變化。
默……聽的專心致志的眾人,全部默然以對,無言的看著五十郎。
五十郎縮到了冷無雙的背後,只探出個腦袋,「那麼二夫人呢?」
「三夫人,你為什麼要下毒?」
從籬笆外呼啦啦飛來一群雪白的鴿子,全部停在了落霞山莊的溫泉邊。
眼見著青綠色手指就要抓上五十郎的臉,突然,從後面探出一節劍鞘,巧妙的勾在五十郎的衣領上,唰的一下,五十郎就被掛在劍鞘上,飛了出去。
他這麼一叫,大家都回過頭來,怔怔的看他。
「那為什麼你會忍受20年的光陰,到現在才動手報復。」
那些年來,每每碧荷端著黑乎乎的湯汁,冷冷的看自己喝下的時候,自己心裏的恨就更加多一分。
她不過在自己身上彈跳了兩下,自己的肋骨都斷了七七八八。
兩個苗人看到小壇自然非常開心,接過來打量之後,也再次確定了是本寨的壓寨之寶,並無不妥。
三夫人,已經死去的三夫人?!
雖然紅銀霜的為人自己不知道,但是,三夫人既然要保全這個墳墓,如果能將苗疆的寨寶完璧歸趙,而又不毀www•hetubook.com•com掉自家三夫人義母的墳墓,那是最好。
三夫人嚇的倒退了兩步,握住老莊主的手,顫顫發抖,卻異常勇敢的拒絕道:「我不會說的。」
不該是這樣的,她越想越氣,突然就暴起,十指青青向五十郎抓去。
顯然又想起了過世的老莊主。
其實不要說她的女兒,就連紅銀霜本人,他們也不曾親眼見過,他們寨里常年女性帶著面具,這個紅銀霜早年跟寨外的人學蠱術,一直不在寨里。
五十郎呆住,難以置信的揉眼,然後,扭頭仰天大叫,「無雙公子被三夫人附身啦,他居然在淫笑……」
冷無雙冷笑:「二夫人在哪裡,那便要問三夫人。」
笑到一半,突然一下子靜下聲來,眼淚汪汪的看向冷無雙,可憐兮兮的流淚:「無雙,我這麼聰明會不會秀頂……人家不要啦……」
三夫人凝神定氣的歪頭想了想,突然道:「有,有一個小小的罈子,封著口,我見阿母很是喜歡,便隨她一起入了葬。」
「還有,無雙的劍劫最近就會發作,五十郎,你幫我好好的守著他,不要讓他逞強。」大夫人眼淚汪汪,隔著馬車和五十郎最後話別。
「無雙,」五十郎死死的巴住冷無雙,像八爪的章魚,從他懷裡探出頭來,忐忑不安的問:「你不要緊吧。」
「無雙,這下我們都要死了!」她的眼淚又開始浮起,閃閃發光,在眼眶裡打轉。
那隻盤旋的白鴿,羽毛微抖,屁股一撅,竟然將一團白花花的鴿屎拉在了美人的頭上。
其實這話應該這麼說,她是我要負責解毒的人!揍也不勞駕您的手……
蕭老爺的頭頂是沒有毛的,所以四季帽子不離頭,五十郎小的時候,每次不聽話,家裡的姨娘就會嚇唬她:「五十郎,如果你再調皮,就跟老爺一樣禿頭。」
「而且只有可能是知道20年前這件的人,」五十郎插話,這次冷無雙沒有狠狠地瞪她,只是從鼻腔里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廢話。」
言下之意,中一種也是中,中兩種也是中,所以死豬不怕開水燙,這裏最需要擔心的顯然不應該是她五十郎。
溫泉很暖,美酒很醇。
三夫人半坐在地上,髮絲微亂,眼神里有著寂寥,低笑,「我倒是無所謂,反正你們中了我的毒,這麼一群人殉葬,倒也壯麗。」
她這話一出,將眾人都驚了驚,旋即便升起滿腔的怒氣。
「五十郎,你要幫我好好照顧雙兒。」大夫人拉著五十郎的手一遍又一遍的交代,大到冷無雙的脾氣習性,小到冷無雙的飲食習慣,無一不涉及。
所以,五十郎,你不來找我,我便去找你……
遠遠的,卸劍山莊門口,裝卸行李的五十郎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涕淚交加的,用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將她那隻小小的鼻子揉的紅彤彤。
「你下了毒?」
三夫人簡直要淚奔了,不是這樣的啊,自己本來設計了無數華麗的場景,配合驚悚的燭光效果,帶上自己聲淚俱下的痛訴以往,然後狂風暴起的屠殺,按照自己的劇本發展,眾人的目光應該是驚悚,很恐怖的……
他們說話間,大夫人已經制服了三夫人。
她不服,她死也不服這口氣。
他的劍劫提早發作了。
所以只能搶在被砸暈之前先嚇暈過去……
「好,你說。」苗疆的兩個人冷冰冰的看向三夫人,咬牙切齒。
是眾人飛快奔走的身影。
五十郎依然章魚狀巴住冷無雙,無視冷小少爺的怒火,轉過頭,很羞怯的笑:「那個,三夫人,稍稍踩了下你的胸,對不住!」
眼睛鼻子都給她笑成了一團。
在淫笑……在淫笑……
「不可能。」大夫人打斷她,一臉的怒氣,「老莊主的武功在整個江湖上都是數一數二的,他絕對不會稀罕你們蠻族的東西。」
一個驕傲若天邊的雲,一個卻被當成了囚徒,壓到了地底。
本來,那兩個苗人就是認死理的人,一旦認定了事實,更加不依不饒。
指著冷無雙,恨恨道:「我好恨!」
池邊的僕人終於受不了打擊,一個白眼翻上,立刻暈了過去。
五十郎身上的毒,需要先服用能夠緩解毒性發作的藥品,然後,才能有體力和他上苗寨取葯。
那隻肥大的呆鴿,剛一被放下,就立刻停在了美男的頭上,抖翅撅臀,繼續奮戰,拉下了更大的一坨白花花的鴿屎。
冷無雙暗地裡深深長嘆,站起身,淡淡道:「我不相信這個世上有冤鬼,所以,兇手只會在我們之中。」
想來想去,也只有卸劍山莊的人接觸過聖物。聖物必定仍然還在卸劍山莊的某個人的手上。
「20年前,你們只知道,他為了我,紅顏一怒,拚死和苗疆的來人搏鬥,可是你們又怎麼會知道,他竟然存了奪我寨聖寶的心。」
本來,事情倒這裏,也算是美滿的結束了。
冷無雙瞪眼,怒和_圖_書:「誰允許你叫我無雙?」他滿臉冷淡,甚至帶著不耐,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樣子,讓五十郎的氣立刻不順起來。
「讓我,讓我先問個問題!」五十郎的心立刻變得蒼涼無比,她反手推開圍著的眾人,很努力的擠進去,哀怨的問道:「三夫人……」
五十郎一下子心情大好,立刻變身,一個熊撲,手腳並用,繼續纏住了冷無雙,笑眯眯的點頭:「我信你的。」
冷家的劍,的確天下無雙,但是每個習冷家醉若流雲劍的,都會有一個劍劫,如果不能堪破最後一式,就會漸漸走火入魔。
一下子被她撲倒在地上,蒼白著臉看過來。
好吧。山不來就我,我便就山。
她的眼裡射出世上最怨恨的眼光,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能化作一把一把的小刀,將冷無雙的肉一刀一刀的給割下來。
她的眼閉的緊緊,睫毛長長的蓋了下來,面上似乎還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縷血絲從她的口裡緩緩地滲出,黑而透紅。
「無雙……,難道……」五十郎捂嘴,視線穿梭在三夫人和冷無雙之間,眼淚汪汪,「難道……你和三夫人有一腿毛?」太亂|倫了,這簡直就是華麗麗的母子戀,雖然冷小少爺不是三夫人親生的。
這次,冷無雙沒有劈開五十郎,他的眼眸閃閃,流光溢彩,從唇畔溢出一絲輕笑,很輕很淺,像夜間偷偷綻放的幽蘭。
本來沉默著的眾人,情緒立刻激動起來,將三夫人緊緊地圍在了圈子中間,五十郎立刻捂住小嘴,眼睜的老大。
「這種毒,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比如長疤變形,面目全非……」
的確是三夫人,那罈子里的東西,竟然是只極為醜陋的赤紅色蛤蟆,當初紅銀霜斷氣的時候,曾經囑咐過她隔兩天便要灌一些血進去。
大家都靜下來,聽她發問。
冷無雙的臉更加冷了幾分,索性拿起放在桌邊的饅頭,狠狠的照著五十郎的口塞了過去。
他們的臉上,一個帶著面具,一個畫滿了紅符,情緒激動之下,更顯得有種陌生難言的詭異感。
尤其是大夫人,還跟著他們學了好幾種他們寨里腌制鹹菜的方式。
這下連房樑上的五十郎都看出不對勁了。
低低的盤旋了兩圈。
大家都屏其呼吸,就連冷無雙也微微側過臉來,作傾聽狀。
因為紅銀霜並沒有告訴她,所需要的血要兌上磷粉,因為苗寨的人一旦出生,都會去寨里的寨長那裡祈禱,然後,由寨長取出壓寨之寶,為新生兒祈福,一旦祈福成功,孩子的血液里就會有淡淡的磷光。
「你為什麼要扮作瑛瑛?她人在哪裡?」大夫人問道,眼睛里滿是難以置信。
怎麼能不暈呢,自家少爺有潔癖是全庄都知道的。
她的聲音嬌嬌弱弱,未說話,淚水就已經在眼眶裡轉來轉去,本來對面的兩個怒火異常,聽她這麼一問,驚訝萬分的問:「紅銀霜有女兒?」
她的語氣里滲出濃濃的恨意。
等到第十四日上,取小壇的人才風塵僕僕的歸來。
武功好又怎麼樣,是人都會有不滿足的時候。
「少爺,是信鴿。」池邊的僕人慢條斯理的舉過白色的浴巾。
那些慢性的毒,一次比一次下的多。
然後雙手抱頭,作嚎啕大哭狀。
可惜美景很快便被打破。
「因為我恨你們,恨你們中原人的偽善。」地上的三夫人怒氣一下子就爆發出來,挺直脖子,又貼近冷無雙的劍更近兩分:「你和你的老子一樣的偽善,卻偏要做個君子的樣子。」
池邊的僕人冷汗一道,繼續解釋:「少爺,這隻鴿子我認得,他的外號小五十,是為了紀念當初買滿50隻鴿子的紀念,說起來,這隻鴿子又貪吃,又嗜睡……」
殺傷力比習武多年的人還要強百倍。
兩個苗疆的人雖然心裏恨恨,但是為了從大局,只得咬牙應下。
冷無雙悶聲在一旁冷冷的聽,時間久了,耐心漸漸磨盡。
至於怎麼灌,三夫人完全不知道。
「大夫人不要著急,不出一炷香,大家都可以相聚了,」三夫人緩緩地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一副坦蕩蕩的樣子,笑聲柔柔,「我本來想,大家就這麼悄悄的睡過去,也不枉大家這麼多年相交一場,不過,終究給小公子識破了。」
聲音帶著磁性,讓人聽了從心底舒服,像品了一杯上好的茶。
她的聲音本來就很嬌弱,這麼一哭,真的梨花帶雨,讓冷老莊主不禁心也揪了起來,更加溫柔的問道:「那麼她有沒有交給你什麼?」
然後,拖著腳步,猶如遊魂一樣,走了出去。
嗖,冷無雙的臉一下子降溫到零下一百度,飛起一腳,奮力踹出,踢飛五十郎,然後轉身默默的爆走。
那個小小的黑壇早已經被人打開過,裏面存放的東西,也早已經失去了蹤跡。
那個小壇只有巴掌大小,黑黑的,壇口被厚厚的牛皮封的嚴嚴實實,罈子上面滿是符咒,整個www•hetubook•com•com壇身被做的很是古樸,掂在手裡,有一些分量。
「那好,既然大家都累了,暫且回去收拾一下,從今天開始,我們聚集在一處,不能再分開,所以大家回去儘可能把要用的東西收拾好。」大夫人站起身,心力交瘁的樣子,還帶著一絲傷感。
「哼,」三夫人掉頭,看那個跳出的人,嘲諷笑道:「你進庄多久,你了解冷老賊的真面目?」
「無雙,你是不是逢劫?」廳外的大夫人一下子緊張起來。
於是,她心裏如天神一般存在的丈夫,突然就多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多年來的信仰一下子倒塌,她整個就像失去了支撐,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你怕什麼?」冷無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反正你也已經中了毒。」
三夫人很快就被請了過來,蓮步輕移,走兩步都要喘一喘,好容易到了前廳,沒有說話,先扶著門框,平復了喘息才走進來。
眾人怒目,恨不得跟無雙小少爺一樣,單手劈飛五十郎。
「找葯,鎮毒,去苗寨。」他的話一向不多,說出來的話簡潔明了。
眼見著她的青指就要探上無雙的胸,冷無雙卻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他的臉更加蒼白幾分,呼吸凝滯,眼帶痛楚,從他的嘴角溢出絲絲血絲。
「這一身,便是他拿我試毒的證據。」
「兇手就是……苗疆的冤魂!」五十郎仰天大笑,手舞足蹈的自得:「哈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
「哈哈哈哈……」出乎意料,水中的男子並未生氣,反而開懷大笑,黑亮的眸里滿是開心,「五十郎,居然有跟你一樣的動物。」
果然,扮作二夫人的三夫人直起了身,極為嫵媚的向冷無雙瞄了一眼,聲音立刻變的甜絲絲,軟綿綿:「我說小公子的眼力,倒是一日比一日要利了。」
「你為什麼要下毒?」大夫人冷冷的問,手指摁在自己的青鋒劍上,「老莊主為了你,中了苗毒,你不念舊恩,也該想想這些年大家風風雨雨一起捱的時光。」
「我那時有了身孕,孩子只比冷小少爺小三四個月,」三夫人恨恨的看向冷無雙,「他為了讓我幫他試毒,竟然全然不顧我的孩子,七個月就將他催生抱走了。」
想到這裏,冷老莊主提議到:「我有一個折中的方法,可好?」
三夫人的淚一下子滑下,脖子突然靠上冷無雙的劍,十指青青向無雙探去,全然不顧脖子里血液橫飛,竟然是一幅同歸於盡的樣子,大夫人大驚,抽劍掠來,始終慢了一步。
「他當然稀罕,」三夫人冷笑,「當初他知曉,那赤練蛙可以提升自己一甲子武功時,他便動了奪取的心理。」
明明很有情意的話,到他嘴裏,永遠是冷冰冰的。
可惜它只能解普通的毒,蠱毒卻是怎麼也解不掉的。
車裡靜坐的冷無雙,閉著眼睛如老禪入定,聽見五十郎信誓旦旦的保證寸步不離自己,忍不住唇角微微的揚起,不過在五十郎縮身回車的一剎那,他又恢復了冷冰冰的一副樣子。
冷無雙緊抿雙唇,眼眸里火光一片,怒氣騰騰,臉色雖然蒼白,倒也顯得精神,「你,下去。」
她這話一說,在場的三個人都皺起了眉。
豈料,過了兩周,那兩個苗疆人去而復返,怒氣沖沖的宣言要同卸劍山莊同歸於盡。
倒栽在屋頂橫樑上五十郎,無言的倒看著滿面寒霜的冷無雙。
五十郎這麼一撲,他自然再也沒有招架的力量。
留下一屋子的護院丫鬟,看著從桌底爬出的五十郎,目瞪口呆。
她實在服不下這口氣。
她20年來,每每看到大夫人看向冷無雙寬慰的眼神,就會從心裏流出血,自己的孩子,也該和冷無雙一樣的大,一樣的俊俏吧。
「哈哈哈哈,冷無雙,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劍氣微澀?」三夫人笑的猖狂,滿臉的毫無畏懼,「不過,我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你仍然還敢用內力。」
「無妨,」冷無雙凝神,將劍尖又送去幾分,「對付她綽綽有餘。」
三夫人的嘴角抽成了中風,眼神由恨意轉為了幽怨,唰的射向五十郎。
大夫人嘆氣,耐心的回她:「莊裡的人,都是這二十年裡陸續進來的,原來的人,在那場拚死搏鬥里,死了大半。」
她一向文靜有禮,對人和和氣氣,極少發怒,這麼厲聲的斥責還是第一次。
大家都無言的看她,好象這種時候,該問的不該是這些吧……
三夫人當然不知道這麼多,所以當她第一天揭開罈子的時候,看到壇底那隻小小的赤紅色的蛤蟆時,一下子嚇的丟掉了罈子。
除去無辜的五十郎,那麼莊裡的41個人個個都有嫌疑。
芳香而輕淺。
五十郎從馬車裡再次探出頭來,用力的點動。
「那後來呢?」五十郎好奇的問,完全把大夫人的回憶當成了故事會,一面問一面皺眉思考,「到底是誰動了那罈子的東西?」
果然,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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