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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紅妝

作者:水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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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烽火佳人,乍然相逢如隔世 第十七章 旌旗飄搖

第三卷 烽火佳人,乍然相逢如隔世

第十七章 旌旗飄搖

呸的一聲,將羽箭重重吐在地上,風贏帶血的面孔上有著嗜血的興奮,望向君卿歡的眸間盡顯鄙夷。
「軍師何出此言?」
這就是飛鴻騎與任何一支軍隊的不同,也正因為有了這些不同,在之前的戰事中,他們總能取得決定性的勝利。現在,他們的兩位主帥都已不在身邊,但他們仍舊屹立如山,在晉同關的城頭之上,給了叛軍一次最為沉重的心靈之擊。
「王爺見笑了,老夫不過敢人所不敢,想人所不想罷了。」時利子眉眼帶笑,竟有幾分得色。或許君卿歡永遠也不會知道,在時利子心中,這天下是君家的,卻能被他隨意玩弄于股掌,這才是他所追求的一切,只要能體現他的神人之才,這天下自是越亂越好了。
她簡單的思維與他在錦宮裡見到的完全不同,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似乎也重生了一般。是啊,人與人之間為何要那般複雜,工於心計的同時,丟失的反而是自己最重要的那份真心。
竟然聽到這樣一個說法,君卿夜心中咯噔一下,追問道:「海市蜃樓?那是什麼?」
半月彎不說話,只是點點頭,神情沮喪。
不自覺的霸氣外露,卻讓她意外地找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覺,彷彿他本該如此。突然間便有了隔膜,想要說的話都已說不出口,只能怔怔地盯著自己的腳尖發獃,失望地想,他們之間的距離或許便是雲與泥。
那些原本還痴望著風贏如神天降的叛軍,在這一聲后,猛然驚醒,呼喝著殺了上去。
那幾個小兵本來只是想瀉瀉心頭之火,不想惹怒了主帥,一個個嚇得面色如土,哭喪著臉求饒。
晉同關已是勢同水火,沙漠的夜卻依然平靜。
「風贏之所以封鎖消息,王爺以為只是不想讓我等知道君卿夜的消息么?」時利子淡淡開口。
君卿夜一直緩緩跟在半月彎的身後,看著她輕盈地避過那些駭人白骨,竟有些恍然,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身體卻記住了以前的種種修行,她的武功很顯然並未隨著她的記憶而消失。
起鬨聲、恥笑聲,聲聲不絕。朱泉氣得鬍子都歪了,他怎麼著也算是一陣前大將吧,在自己的屬下面前被那些小兵肆意侮辱,卻不能反口,還要被畫成縮頭烏龜樣擺在城下任人踩踏。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終於爆發了,把手中旌旗朝身邊小兵手中一扔,口中狂吼道:「奶奶的,老子不忍了。開城門,放老子出去,老子就是死,也不再受這等鳥氣。」狂亂間,他急奔而下,帶著滔天的怒意直奔城門而去。
話剛說完,忽覺窗外人影晃動,朱泉心中一驚,難道叛軍潛入城內了?雖覺可能性不大,卻也不敢馬虎,立時大喝一聲追了出去,「誰……是誰在外邊?」
這一次,他沒有回答,只是抬手指向了晉同關前,黑壓壓一片的叛軍身影。
「我是君卿夜,大周的皇帝。」他又說了一遍,關於這一點,他很慶幸沒有隱瞞她,或許他與她之間缺少的就是這份坦白,如若可以,此生他都不願再騙她。
「若不是風帥冒死相救,將軍的劍恐怕已沒有再使的機會,救命恩人的話,將軍也不肯聽嗎?」小將冷冷,仍舊堅持,甚至語出不遜。
「拿弓來。」終於看不下去,君卿歡長臂一伸,立即有小兵為他送上弓箭。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卻仍舊微笑著點了點頭。
風贏身中數箭,意識卻清醒,反握小將之手,將手中銀槍慎重交付,「風林,沒有本帥的命令,誰也不許開城,違令者,就地正法。」最後四個字咬得極重,彷彿傾注了所有心力。
整整三日,風贏始終昏迷不醒,上京又鬧了這麼一出,他連個一起商量對策的人也找不到。若是在軍機大臣到來之前,風贏還是無法清醒,要他來應付這個軍機處的人,豈不是要他的老命啊?
她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想離開了是嗎?」
靜卧石床,卻始終不得入睡,腦中紛亂,唯有伊人倩影。他並不意外她還活著,可他沒有想到她竟會失憶,她忘記了以往的一切,還有對他那刻骨銘心的恨意。現在的她就如同一張白紙,純凈得讓他不敢有染指之意,可當她真心地沖他一笑,他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嗖嗖嗖,三箭離弦,帶著森冷殺意,直逼風贏而去。
看著她幸福的模樣,他心中柔情又起,若是她能永遠如此地微笑,那該多好。
聽完這探來的最新消息,朱泉又一次哭喪起臉,跑到風贏的房間追問那老軍醫,「你就給我老朱交個底吧?風帥何時能醒?」
直至風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城門口,朱泉才找到機會問那小將:「你叫風林?」
前線傳來消息稱嚴子肖的前鋒營在晉同關附近遭遇風贏陷入苦戰,卻並不影響君卿歡前行的腳步。在他看來,若是嚴子肖真的能拖住風贏的腳步,那麼於他而言是再好不過。晉同關易守難攻,失去了運籌帷幄的君卿夜,風贏又急趕不回的話,他便會有更大的把握拿下那裡,是以,此時的君卿歡心裏想的根本不是嚴子肖的生死,而是晉同關大破的美好幻想。
「我遇到風暴前,在沙漠里似乎看到了一支軍隊,你可有見過?」雖覺得是幻象,也想確認一下君卿歡是否真的來了。
「可以嗎?」她有些不安,雖然記憶中對皇帝這個詞沒有什麼概念,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說出了那樣的話,彷彿覺得面對皇帝就應該是那個樣子。這種感覺讓她不安,可她卻不知要如何表達那種不安的情緒。
從他的祖宗十八代到他的兒女親家,再到親朋好友,沒有一個不被罵到的,真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這些他都忍了,可最讓他忍受不了的是,他們罵得難聽倒也罷了,竟然還用表演的方式來進行辱罵。一會兒扮成朱泉的老母與其做著苟合之事,那個假扮朱泉之人竟真的褪下了褲子,趴到另一個扮成他母親的小兵身上,兩人一上一下動作著,好不和-圖-書**。一會兒又扮成朱泉的夫人與眾人私通,那個扮成他夫人之人一副任人魚肉的**模樣,哎喲哎喲的**聲,讓所有叛軍鬨笑不止。
時利子也不解釋,只親自去把那幾個罵得最難聽的士兵拖了出來。
「我是不是從現在開始要叫你皇上?」
「那明天我就送你出去吧。」她回答得很乾脆,然後又指著晾曬著的沙蓮道:「今天可不行,我得把這個弄好。」
「我說可以就可以。」
君卿夜微笑著向左三步,在一堆白骨處蹲下身子,伸手揭開其中一個頭骨,扭頭沖她微笑,「以前不認識,現在認識了。」夜風拂過,小小的花兒微微顫抖著,卻是並蒂兩株、一株兩朵。
見他模樣,朱泉心中已有答案,對風贏之敬更為甚之,親弟弟居然派來守城門,如此嚴兄,也唯有大周第一神將風贏了。
一直守在城門口的朱泉聞其喚風贏「元帥」,倒是有些意外。晉同關的將士都喚風贏「風帥」,唯有這冷麵小將叫得例外,一想到方才其言行舉止,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心想八成是風贏的心腹之人。
終於,他忍不住將心中的不悅,對著時利子發泄了出來,「為何天時地利都給他君卿夜佔去了?便是他如今生死不明,他的這些將士還如此擁戴他,為何?為何?」
君卿歡帶領著他的軍隊前行著,雖然大周的正統稱其為叛軍,他卻給自己的軍隊取了一個更為好聽的名字——義軍。他們不但擁有強大的指揮者,還裝備精良,士氣高漲。這些士兵們都急於表現自己的英勇,他們不畏懼任何敵人,甚至在經過了一整日的長途跋涉后,仍舊鬥志昂揚。
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覺整個人已凌空而起,他有力的臂膀緊緊穿過她的腰身,將其緊擁在懷,藉著夜色的掩護,飛一般朝著晉同關的方向如影掠去。
這一夜的晉同關註定將是個無眠之夜,而這一夜的梅塔麗沙漠卻因有了她,而變得色彩斑斕。
順著她的視線,君卿夜很容易就看到了君卿歡挺拔的身影,心中不快,卻也不能說出來,只緩緩看了她一眼道:「此處太過危險,你還是去找你師父吧。」
君卿夜望向某處,清朗的聲音中帶著綿柔之意笑問:「葉子是三瓣形的,沙土一般的黃色,貼地而生,花中九蕊,火紅之色是嗎?」
「怎麼了?沒有嗎?」
「那些就是你在沙漠中看到的軍隊嗎?真的好多人啊!可是,他們是哪國的叛軍,如此強大?」半月彎失憶,自是不明白這個中原由,因好奇,便問了幾句。
聽得腳步聲近,她抬眸,「你醒了?」
一語出,百思解,君卿歡不由自主地對時利子雙手一拱,「軍師果然厲害,本王佩服佩服。」
找了很多天都沒找到一株沙蓮,半月彎突然停下腳步,望向君卿夜的表情頗有些失落,「又白忙了一晚上。」
那白髮蒼蒼的老軍醫,為難地看著他說:「將軍,不是老夫不願跟你說啊,而是風帥身中七箭,傷勢過於嚴重,能保住一條命都是險中之險了,你還要問他何時能醒,這實在是老夫無法預計的。」
「老軍醫,你是不知道啊,現在……」心裏有事,總想找個人說說,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回了肚裏。這種事不應該隨便找個人就說,萬一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他只能一死再死了。
「王爺,少安毋躁!」
他心中不忍,便又解釋道:「假如沒有這幾十萬大軍,假如我不用擔心你會受到傷害的話,我一定帶你入關。」
見朱泉欲言又止,那老軍醫不由得伸頭來問:「將軍,你想說什麼?」
搭箭彎弓,竟是三箭齊發之勢,君卿歡面上已露殺機。雖惜風贏是難得的將才,緊要關頭亦只能做出如此決定,若讓風贏回得城中,晉同關這一戰將會難上加難。
君卿歡本是急躁之人,遇事之初,難免自亂陣腳,可他的身邊並非無人,一個時利子便足以頂千軍萬馬。是以,時利子此言一出,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會心的笑意瞬時爬上了他的嘴角,「不知軍師讓那信使報的是何消息?說君卿夜已在大漠中失蹤,生死不明?」其實他更希望君卿夜就此死去,哪怕回上京后真的要面對與徹兒爭位的尷尬,也比他如此苦撐大局來得快速而直接。
幾乎在同時,原本沉睡的君卿夜忽然從噩夢中醒來,夢中的風贏一身是血,神情肅冷,竟如地獄羅剎般令人驚心動魄。
時利子輕撫長須,似笑非笑道:「是,也不是,老夫讓那探子回去並非只放此一個消息,還有其二。」
當君卿歡帶著他的雄獅軍隊,終於來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地方,意外再一次發生,指著城頭飄揚著的明黃旗幟,君卿歡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要爆炸了。
漫不經心的回答,讓半月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她放下手中沙蓮,面帶關切地問:「怎麼了?」
一語驚醒,朱泉立時蹲了下來,一邊幫著扶住風贏的身子,一邊對屬下大聲道:「愣著幹嗎,還不快去?」
「今年多大?」
「其實,我想問你要採集多少沙蓮才會去找你師父?」早該這麼問的,只是他一直捨不得放她離開,可這個詭異的夢讓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像是有某種力量在召喚著要他回去。
這一槍立時震懾住了其他叛軍,本來如虹的氣勢頓時雲散煙消。風贏見機不可失,長槍劃過天際,掄出一道道閃亮銀芒,再次殺了出去。
朱泉自知若不是為救自己,風贏絕不會落到如此地步,心中愧疚,情真意切道:「風帥,是末將連累你了。」
風贏一聲暴喝,策馬而飛,長槍鏘鏘擋下左右兩箭后,迅速向後翻騰,當他定住身形平穩落地,那最後一箭竟已被他含在口中。
守城將士之中大半是風贏帶來的飛鴻騎,若是非要說出這支軍隊與其他軍隊的不同,或許有一個詞可以概括他們整體的素質——沉默。hetubook.com.com這是一支沉默的軍隊,每當風贏或是君卿夜站在高城之上,對著這三十萬大軍訓話,這些將士都是服裝統一、神情肅穆,黑壓壓地站滿了平地。他們有著不同的相貌、不同的喜好,屬於不同的民族,來自不同的地方,卻擠在同一方天地,聽著同一個人的聲音,看著同一個方向,鴉雀無聲。
老實地點著頭,她開始有些彆扭起來,好半天才忐忑不安地問了一句:「我是不是從現在開始,要跟你跪著說話?」
聞言,風林仍是不語,只是手中染血銀槍握得更緊。
風贏說罷,軍醫已搶奔了過來,查看過傷勢后,面色陰沉,吩咐小兵們將風贏抬入內室。
天方已露白,他們並肩而回,許是心情不錯,她的話也多了起來,說著說著,便又聊到了他的身上,「你為何會來梅塔麗沙漠?」
看著那白袍之人,心裏雖然很難受,但因來得莫名,她也並未放在心上,可聽他一語,她竟頗有些傷感之意,「你要趕我走?」
「嗯。」她點點頭,模樣很精神。
「那是沙漠里的一種奇怪現象,可以通過海市蜃樓看到很遠的地方,但不要以為看到的是幻境,因為你看到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不是在你眼前罷了。」半月彎認真地解釋著。
整整三日,君卿夜與半月彎在荒漠中不眠不休地趕著路。等到他們終於看到了在夜色中顯得縹緲的晉同關,君卿夜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浩浩蕩蕩地來,卻只能平平靜靜地等,那些士兵里有些個性急躁的,已開始粗魯地罵娘。聽著那些士兵口出穢語,君卿歡的眉頭也越皺越緊,甚至動了心思,假若最終能大勝回京,一定要徹底整頓軍紀。
「什麼?」
與之相反,時利子聽到那些污言穢語之後,竟然展眉輕笑,對君卿歡道:「王爺莫氣,依老夫看,而今要想儘速拿下晉同關,就得靠那幾個兵娃子了。」
君卿夜卻接著她的話頭問:「你師父在這裏待了半個月?」
緊抓著她的手臂,他解釋著,話到一半,突然又覺得那樣不自然。他這是怎麼了?為何變得如此膽小?君卿夜的世界里不該有如此軟弱的時候,他一直是強勢的,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那麼他又為何在退縮,難道真的要再失去一次才後悔?
「你和風帥是什麼關係?」
也許是真的明白,也許是想讓他安心,半月彎也不清楚自己此刻在想些什麼,只是不停地點著頭。
白日里也聽她說過採藥一事,他當時並未放在心上,現在見其隻身一人深夜忙碌,不覺有些心疼,「你來這裏就是為了采這種沙蓮嗎?」
君卿歡又是訝異一問:「難道不是?」
推開他的時候,她一臉的漠然,「是我太天真了,你是皇上,又怎麼可能和我這樣的民女做朋友?」
鳳眸輕挑,他頗為意外,「採藥?這麼晚?」
這樣的感覺彷彿回到了從前,一如他心中沉睡著的迷蝶,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他突然害怕了,害怕會這麼失去她,「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月兒,我只是害怕你跟著我會受傷,實在是……」
與他所想無異,城頭主帥並非君卿夜,也非風贏,而是一名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可正是這名中年男子手裡的東西,讓他愉悅的心情徹底跌回谷底。望著旌旗之上的八個大字,他不得不沉聲回頭,「軍師,如何是好?」
紅著眼、咧著嘴,朱泉大吼:「閃開,否則老子手裡的劍可不認人。」
繁華半世的望雪城真正消失的原因,其實也是因為一場沙暴。因此在望雪城的深處,處處可見森森白骨,而那沙蓮最愛生長的地方偏偏是埋屍所在,是以,要想採到最為新鮮的沙蓮花,唯有踏骨而行。
這時利子機關算盡,風贏所思所想,他必然也會設身處地地去揣度。君卿夜的安危事關重大,要想穩定民心,定要有一個合理的說法。此事,若非君卿夜站出來親口解釋,他絕對有理由相信,上京的那些老頑固,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風贏的知情不報的。
君卿歡的臉色不好,或者可以說相當的不好,他總是面帶笑容地望著晉同關的城頭,但那笑意似乎永不達眼底。他知道風贏受傷了,甚至可以說是很重的傷,可那又如何?眼看著晉同關城頭的士兵們士氣高漲,他竟如同受辱一般,始終放不下心頭之怨。若是他也有如風贏一般的戰神為左膀右臂,那大周的天下又如何取不得?可他卻沒有那個運氣,擁有這麼強大而忠心的下屬,這讓他如何能甘心。
君卿夜心中一痛,長臂一伸,忽然用力地抱她入懷,「月兒,如若可以,待我平定天下,再來找我好嗎?」
「要殺進去嗎?」不知為何,半月彎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那叛軍之中有一俊朗白袍之人,只望其背影,她便覺得心中煩悶異常,是以,說出來的話也嚇了自己一跳。
這個想法一經入腦,便再也揮之不去,睡意全無,他終是翻身而起,抬步而行,想要出去透口氣。才移步門前,便覺眼前白影一晃,半月彎已巧笑倩兮立於身前,「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叛軍殺他不中,便有人心生不軌,嗖的一聲,十多粒鐵彈子往他身上撒去,用心陰損至極。
「很吃驚嗎?」
風贏馳馬奔騰,手中銀槍揮舞著掄成一圈,緊緊包裹著他的身軀,湧出陣陣森寒殺氣,密不透風。他帶出去的人馬,已被他派去另有所用,獨自一人闖關而回,他並不想要居功殺敵,只要能衝破敵人的包圍,回到城中便是成功。
「咯咯,也對。那你要是不想睡,就跟來吧!」
截擊風贏的叛軍大吃一驚,風贏身法精妙絕倫,竟能快到令人在一瞬間無法捉摸,飛馳馬上,卻仍能閃身自如,使他們有力難施。
雖覺意外,此言仍讓君卿夜心中一顫,如果說之前她對他說的種種情話,都是別有用心之語,那麼現在的她,是否是和-圖-書心之所動有感而發呢?大漠之中,相處的時日雖不長久,但他與她均是坦誠以待的,是以,當聽到這樣直白之語,亦不禁心神蕩漾起來。
「還有什麼?」越聽越興奮,君卿歡彷彿已看到那些朝中重臣亂成一團的情景。
「你教我,我不就認識了嗎?」他淺淺而笑,越來越喜歡看她生動的表情,若是以前,她所有的表情都是冷冷的,唯有面對徹兒時,尚有幾分溫柔之意。而現在的她除了明媚的笑容,似乎整個人都在改變,或許這樣的她才是最為真實的,只不過以前藏得太嚴太深。
眾人大駭,紛紛四下張望,遙遠的天邊是踏破狂沙的聲響。風贏一馬當先,浴血而歸,一手提槍,一手握韁,奔騰著,帶著肅殺之氣,朝著晉同關飛馳而來。
她突然這麼問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沉默良久只是回她一句:「不用,永遠都不用。」
張大了嘴,她痴望著他的臉,明亮的雙眸間寫滿了震驚,「原來你那天不是說笑的啊?」
朱泉本是聽得心中有氣,此時被他這話激出幾分理智,回想方才種種,又聯想到出城的後果,他再度冷汗如雨。
「不必說這種話,你只要在本帥養傷期間,代為守好晉同關,便無愧於心。」
作為武將,一直以來,他們都是罵不如打、打不如殺,怎麼痛快怎麼來,可今夜,算是讓他開了眼了,朱泉扶著手裡的明黃旗幟,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這種近乎神話的說法讓君卿夜大為意外,他不敢相信地問:「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軍隊其實是存在的,只是不在梅塔麗沙漠,而是在別的地方?」
「時軍師,你老有話就直說吧,小的們萬死不辭。」
「一會兒再睡,你不知道這東西有多寶貝,要是不晾曬好,可是會損了藥性的。」她認真地解釋著,笑眯眯的樣子讓君卿夜安心不少。
那幾個小兵哪裡見過這等陣仗,也不管問了什麼,只一個勁兒地求饒,時利子本想再問幾句,卻最終省下了那幾聲,只道:「想要饒了你們也行,不過要幫本軍師做一件事,做得好了,就放過你等。」
他承認自己是個自私之人,習慣了帝王的身份,也習慣了想要什麼就要什麼的便利。現在的她之於以前,對他來說是另一種吸引,天真無邪的笑、永遠純凈的臉,他甚至想要自己更加自私一點——只要他不說,只要她不想起,他們是不是也會有另一種可能?
「是啊,師父要的那一味沙蓮只能生長在沙漠里,而且只會在夜間開放。所以,要採到最新鮮的沙蓮花,就只能在晚上行動了。」
「什麼?你不是大周的皇帝嗎?他們這是造反……」言至此,半月彎突然尷尬,感同身受,也能體會君卿夜的心情。
他正愁眉不展,時利子已命軍隊原地待命。
不多時,副將也下來了,不過不是自己走下城來的,而是被幾名士兵扛下來的。他吹鬍子瞪眼地衝著朱泉大吼:「朱將軍,誰也別攔我,讓我出城和他們一較高下,便是死,我也不能受這等侮辱。」
這先機營主要負責的便是刺探軍情,不想這一次帶過來的消息,竟比任何一次都讓人傷腦筋。
他只愣了一下,便反問她,「我說了,你會信嗎?」
只見小將含淚點頭,「元帥,你放心吧,風林一定守好城門,誰也不許出去。」
那副將一聽這話,倒真的平靜不少,卻再不願登城頭一步,朱泉也不願再逼他,只道:「罷了罷了,還是我上去吧。」
朱泉也不追問,只猜測道:「風帥父母仙逝,唯有一弟,正當少年,難道就是你?」
他突然愣在了當場,盯著她為難的小臉,比她還尷尬,「不用了,你以後都不用對我下跪,也不用像別人一樣對我害怕,我希望你永遠只當我是個普通人,好不好?」
指著城頭舉旗的中年男子,時利子陰狠一笑,「給我對著他罵,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罵得他出城為止。」
風贏失血過多,面色蒼白,但仍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本是身經百戰之人,自是知道其中利害,晉同關前,若是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倒下了,傳到君卿歡的耳中,後果不堪設想。是以,他便是死,也得死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絕不能動搖軍心。
君卿夜心中的歡喜無法言表,但他馬上意識到這是個不太明智的決定,溫柔地伸出手來,緊握住她的,「我很高興你能這麼說,可是我不能帶你入關。」
半月彎奇怪地仰頭看他,「為何不走了?你不是很急嗎?」
「我不想連累你。」
獨在大漠,自然也是寂寞的,有個人陪著,哪怕幫不上忙,說說話也好。半月彎未及細想,便答應了君卿夜的提議,很快帶著他進入瞭望雪城的最深處。
君卿歡見三箭失手,面有陰沉之色,賭氣一般連連再發。他腳雖有傷,但手勁仍在,陣前兵亂,他已顧不上太多,有幾箭被風贏橫擋開來,竟誤傷了好幾名士兵。但君卿歡已動了殺機,根本不給風贏逃脫的機會。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
「十六。」
守門的小將面色冷郁,一字一頓地開口,「將軍,風帥臨行之時已有交代,除非他回來,否則誰也不許開城門。」
半月彎明媚一笑,指了指身後的小背簍,解釋道:「我在採藥啊!」
「是,將軍。」
朱泉看得奇怪,正疑惑這風林的身份,忽然想到這孩子也姓風,難道……某些東西一閃而過,在腦中盤旋,不及細想,又聽得風林道:「朱將軍,請軍醫啊,元帥受傷了。」
他卻心中一動,說道:「那我跟你一起找吧。」
「是啊,因為趕著回谷煉藥,師父早上才出的大漠,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剛好能遇到你啊!」她微笑著解釋,雙眼卻一直笑眯眯地看著手中沙蓮,彷彿世間萬物都不及她手中小花珍貴。
聲過如雷,晉同關前萬箭齊發,任風贏將手中銀槍舞得行雲流水,還是被幾支冷箭鑽了空m•hetubook.com.com子。
「你知道嗎?我和師父在這裏守了半個月才找到一株,你居然一下子就給我找到兩株,真是太厲害了。」她沖他豎起大拇指,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月兒,你真的願意陪我入關?」
晉同關的城門再一次緊緊閉合,風贏也虛脫一般自馬上栽倒下來。守城的小將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下墜的身體,緊張地叫道:「元帥,元帥。」
「守好了這門,才有資格留在本帥身邊。」
思緒翻飛間,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於是扭頭便問:「月兒,你最近是不是一直都住在這裏?」
自回到晉同關,拿到這面旗幟之前,朱泉一直是忐忑的。晉同關所面臨的考驗是前所未有的,朱泉自知能力有限,無法力挽狂瀾。可當屬下拿到這面錦旗,他便對風贏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雖然這旗不能擋煞,擋人之效卻是無敵的,是以,當他看到君卿歡忌於此旗,停止不前時,他身體內的細胞似乎都咧開了嘴在笑。
「上京流言四起,已是亂成一團,到處都在傳皇上**熏心、終至性命不保的謠言。群臣無策,最終派出軍機處一位重臣,趕來晉同關查探真相。」一人拱手而立,肅冷而語,正是飛鴻騎中先機營之人。
各懷心思,二人都選擇了沉默以對,半月彎有意無意地撥弄著沙蓮,君卿夜則是一臉愁容地望著大漠深處。
關於海市蜃樓,她也只是聽過,並不曾真的見到。她在深入沙漠之時,師父擔心她會在這裏迷路,特意給她講過一些關於海市蜃樓的傳說,所以她才會這麼清楚。
「軍師,都到如此田地了,本王如何能少安毋躁?那風贏萬一活過來了,晉同關只怕根本打不下來,此地不破,本王如何能揮刀而上,挺進上京?」
君卿歡一身白袍,同色的戰馬,高傲地行在軍隊的最前面,在他看來,勝利於他不過半步之遙。雖然風贏封鎖了晉同關的消息,他的探子仍舊傳回了君卿夜消失的情況。他微笑著想,君卿夜果然中計了,只要君卿夜留在梅塔麗沙漠,那麼對他來說,一切都太美好了。今夜,只等他拿下晉同關,一切便都會不一樣了。噙著笑意,他策馬揚鞭,縮短著自己與晉同關最後的距離。
君卿夜不知這沙蓮所為何用,卻不願再看到她的臉上失去笑容,便又問道:「那東西長什麼樣?」
「你怎麼知道的?你不是不認識沙蓮嗎?」
時利子半眯了眼,望向那明黃的旗幟,當他看清上面所書,竟也犯起了難。若是其他倒也罷了,可那上面偏偏寫的是「聖高祖皇帝君庭回」。他們本就是打著撥亂反正的旗號,誰反擊他們就說誰是亂人之從,可現在他們所面對的這面旗幟,代表的卻是先帝君庭回,雖然旌旗是死物,那意義卻大為不同。
像是被一道閃電劈亮了世界,一切都看得那麼清楚,他想要她,想要永遠留她在身邊,那就該這麼做不是嗎?假若他真的不能護她周全,那也就代表他不配擁有。他不配嗎?他絕不認同。
君卿夜冷冷一笑,似乎並不介意這造反一說。事實上,會有今日的局面,他難辭其咎,若不是他對君卿歡處處容忍,斷不可能讓他羽翼漸豐,壯大如此。他便是再糊塗,也斷不會相信這麼龐大的軍隊,會是君卿歡短時間內拉攏到的,顯然已是蓄謀多年。
見她開心成那樣,他倍覺滿足,其實聽她所說,便知這沙蓮喜肥,他便有心注意著那些屍骸,不曾想,竟真的被他找到兩株。
抹去額間冷汗,君卿夜舉步而出,抬頭望天,估摸著時辰。火辣辣的太陽耀目刺眼,他半眯起了眼收回目光,卻正巧望見正在晾曬沙蓮的半月彎。
靜靜地,她任由他輕擁著自己,只是這一次,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木然的眼神痴痴地望著某個方向發獃。去找他嗎?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這麼做。
聞言,她低了頭去,似乎在認真思考著什麼。片刻后,當她重新抬起頭來,竟是認真地「嗯」了一聲。
「軍隊?沒有啊,這裏怎麼可能有軍隊通過?這可是死亡之路呢。」半月彎很直接地否定了他的說法,又翻動了一下沙蓮,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便又補充道:「假若你真的看到了軍隊,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你可能看到海市蜃樓了。」
時利子撫須搖首,分析道:「王爺,若是強攻便是褻瀆先帝,我們本是以撥亂反正為由,若是動了先帝,那可就真成了起意造反了。假若王爺是以造反之由起兵,相信日後來投奔加入的可用之人會越來越少,到時候,王爺豈不是會不戰而敗?」
「王爺,他們此招太狠,我們只能等他們開城對決,切不可妄攻啊!」
「到底何事?不過是罵罵而已,忍忍就過去了,方副將,不得魯莽啊,這城門一開,死的可就不止你一人了。」朱泉雖無膽,卻不是個無腦之人,有些事他看得清楚,心裏也明白得緊。
此言倒是並不虛假,劣勢當前,若不能護她周全,倒不如放她離開,待他平定天下,能給她一個安定的承諾之時再去尋她,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王爺覺得,若是上京的人知道他君卿夜,是為了尋找一個女人而獨自深入大漠的話,會怪君卿夜的任性呢,還是怪風贏的失職呢?」時利子一語雙關,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就算那些朝中重臣不敢責怪君卿夜,將責任都推到風贏身上,也會對君卿夜的行為大失所望。為君者,得民心者得天下,假若失去了所有人的支持,他君卿夜就算真的能活著回來,怕也是僅留出局之命了。
老軍醫哪知上京內幕,見朱泉憂心如焚,只道是擔心風贏的安危,便安撫道:「將軍,你也別急,雖說風帥傷勢嚴重,老夫倒有把握保他一命,只不過要多用些時日罷了。」
「白白的,長得像蓮花,但要更小一點,很不起眼,所以特別難找。」半月彎認真地解釋著,雖不樂觀,倒也沒有打算放棄的www.hetubook.com.com樣子。
「如果你看到的真是海市蜃樓的話,就可以這麼說。」半月彎肯定地點了點頭,也徹底凌亂了君卿夜的心,假如那些軍隊是真的話,如此驚人的數量,晉同關豈不是已經危在旦夕了?
她睜大了眼,不敢相信地問:「你?可你認識沙蓮嗎?」
許是未想到朱泉會有此一問,風林忽然緊抿了嘴,默不作聲。
陣前的醜劇仍在上演,那醜化了的朱泉之像卻突然被一物釘死在了立於軍前的長桿上。眾人聞聲而望,只見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被一支金翎羽箭穿透,硬生生釘在了長桿之上。
君卿歡心中焦憤不已,卻只能重重拍擊右腿,咬牙切齒。若是他無傷在身,定不讓風贏獨大,可現如今,他卻只能使出車輪戰法,只求逼風贏力盡而擒。本想著人多勢眾,便是打不過,也能圍死他,可怎奈那些草包士兵,幾十萬大軍竟真有攔不住風贏之勢。
抓著她手臂的大手順勢下滑,緊緊牽住了她的小手,「就讓我再自私一回吧,月兒,抱緊我。」
時利子繞著他們轉了幾圈,卻並不責難,只出言問道:「軍中可有比你們還能罵的?」
「那你呢?為什麼也不睡?」望著她的笑臉,如春風拂面般舒適,他甚至不自覺地抬起了手,想要抓住她耳後飄飛的髮絲。
「是啊,怎麼了?」
沙漠里的太陽著實毒辣,不過半日工夫,那沙蓮已快乾透,半月彎小心地翻動著沙蓮,試圖讓它曬得更干更徹底。
漫天黃沙無邊無際,除瞭望雪城,四處寸草不生,算起來,他倒真得感謝那場風暴和那個引他而來的幻境了,若是沒有那些詭異的幻象,他又如何敢深入腹地至此?若是不能來此,他也就絕不可能遇到現在的半月彎了。
眼見風贏要逃,君卿歡面色再變,冷聲下令,「給我一起射!」
「就算不能順利拿下晉同關,王爺也未必沒有勝算。」時利子總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在他看來,什麼事情都沒有絕對,晉同關也並非完全不能突破。
「我不怕連累。」衝口而出的話語,讓半月彎不由自主地紅了臉,雖然心中真的這般想,可一個姑娘家的,這麼直接會不會讓人覺得太過隨便?
心知情勢不對,風贏不再戀戰,迅速奪過身邊一騎,騰躍而上,大喝一聲后馭馬飛馳。
風贏雖重傷在治,他一人獨闖晉同關前幾十萬大軍之事,卻像是一劑良藥,徹底激發出晉同關守城將士的血性。他們在城頭高舉黃旗,卻已是再罵不動、再辱不聽,只一心等待著風贏的最終決定。
「老夫安排的送信人快馬加鞭的話,最遲三日,上京一定會得到這個消息,到時候,假若君卿夜不能及時出現,我倒要看看他風贏如何來化解這場危機。」
「本王明白,可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時間太緊迫,無論這招是何人所想,確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沒有多少時間可浪費,只怕等得太久,也便失了先機。
朱泉面有難色,找了個借口道:「唉,沒什麼,就是希望你快把風帥給治好,這樣我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好,麻煩你了。」
「他們是大周的子民。」
他承認自己很自私,明明是想留她在身邊的,可看到她那樣望著君卿歡的背影發獃,他便妒從心中來,恨不得馬上把她送走才好。
「早一點回去,讓所有人安心。」
「當然了,你是好人,一定不會騙我的。」她理所當然地說著,似乎根本沒有想過他會騙她這個可能。在她簡單的世界里,他幫她找到了最重要的沙蓮花,他就應該是個好人,好人是不會騙人的,所以根本沒有考慮會被騙。
「是嗎?」
「時軍師,小的們只是一時嘴賤,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了小的們吧。」
「來不及了。」
然而,情勢急轉似乎也只在片刻,當叛軍之中走出三五個並不起眼的小兵后,他的臉色就越來越差。罵人和挨罵誰沒有經歷過,好吧,被罵也忍了,總不能因為被罵了一下就出城吧?朱泉本是這般想的,可當那時利子扔出一張朱泉的畫像,任那幾名小兵污言狂罵一番后,朱泉終於鬆開了手中的錦旗,面色蒼白地交給了自己的副將,「我下去一會兒,記住,不得開城。」
半月彎興奮地跳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採摘起那沙蓮,捧在手裡,開心地大笑起來,「哇!真的是耶!而且是兩生花,太罕見了。」
「嗯,你呢?一直沒睡嗎?」
「無法預計?哎呀,這可怎麼辦才好啊?」朱泉搓著手,心裏貓抓一樣的難受。
取下身後背簍,她小心地將沙蓮放進去,每一個動作都很溫柔,生怕一不小心碰壞了一般。
「不麻煩,我還要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我可能到現在還找不到這東西呢。」她溫柔地笑著,望著君卿夜的側顏發獃,為什麼當他說出要離開的時候,自己會覺得有些難受呢?
但這等伎倆,風贏哪會放在眼中,體內真氣互換,硬是橫移半丈,不但避過暗器,還一個翻身,長槍往鐵彈子打出的方向橫掃而去,當胸刺穿那人。
看著她的動作,君卿夜依然淺淺地笑著,能在這裏遇到她,和她這樣和平共處,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幸福?
「開城!」嘶吼之聲帶著破空之氣,在晉同關的上空盤旋著,引發一陣陣驚呼聲。那古老而沉重的大門,帶著迫切之意轟然開來,風贏周身浴血,如一道紅色的閃電般沖入城中。
君卿歡最聽的便是這時利子之語,一則是有理,二則是總能給他意外的驚喜,是以,當他聽到時利子說出這般話來,心中竟又有幾分期待,「軍師請講。」
「是,元帥。」小將字字鏗鏘,眸中淚意仍在。
君卿歡眼神驟冷,寒聲道:「給我殺了他。」
帶著必勝的決心,千里跋涉到了晉同關,氣都不能喘一口,便受到如此打擊,君卿歡如何不氣餒。可時利子所說,正是他心中所想,一時竟真的犯了難,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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