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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紅妝

作者:水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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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傾國紅妝,問世間情為何物 第二十五章 葯谷療傷

第四卷 傾國紅妝,問世間情為何物

第二十五章 葯谷療傷

她過度用力的嘶喊讓身體的溫度再次升高,蠱母終是敵不過怕熱的習性,再一次張開了嘴。她的小腹之上慢慢開始滲血,一滴、兩滴、很多滴……
發獃間,天機子已從屋內緩緩走出,他行至風林面前,吩咐道:「去熬藥!」
「若是做不到,便讓我死在你手裡。」斬釘截鐵的一語,足以表達他內心的堅持。
也許,終有一天真相會大白,只希望那一天到來時,君卿夜能用同樣深沉如海的愛來包容她,也希望她會因為這足以放棄一切的濃烈愛意而選擇放下仇恨。
「師父,不要告訴他!」
君卿夜愣愣的,不願去點頭。她明白他的痛苦,可她永遠會比他更執拗。她沒有再說話,只是那麼固執地望著他,不言不語,只因她相信他會懂的。
粲然一笑,半月彎緩緩道:「蠱母怕冷,但更怕熱,所以我才會帶你來煉丹房,只要這裏的葯爐都燒起來,溫度會比平時高出許多,蠱母受不了我身體突然高熱,肯定會想要離開。這時候,只要它像昨日你體內蠱蟲一樣浮到我膚下,你便趁機用刀劃破我的肌膚將它取出。然後,你便要讓蠱母進入你的身體,與你體內的子蠱相鬥。此法可能會令你痛苦萬分,所以我才會要求將你我鎖起,萬一解蠱失敗,也不至於讓我們暈倒後為蠱所控,出去亂傷人!」
當冰塊開始融化,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又來了,她甚至能感覺到蠱母在她體內瘋狂地竄動。她知道它在尋找最合適的地方,而這便是她尋冰的理由。煉藥房裡太熱,所以放了冰塊的地方清涼無比,蠱母對溫度的感知力已然超過了人的知覺,是以,它一定能感受到涼爽所在。
「唉,既然你心意已決,師父也勸不動你,只希望他不要介意你才好!」
一個劃一個挑,如此反覆,直到日落山頭,才清理完畢,而君卿夜身上已被他們劃出大大小小几十處創口。
對視一眼后,君卿夜下令道:「燒爐!」
「皇上醒了沒藥喝,一樣得死!」
她的一句「傷人」,深深刺|激了君卿夜,他沉默了一陣,終是拗不過她的軟磨硬泡而無奈點頭。
半日之後,天機子又鑽了出來,對風林道:「我尚需三日時間方可煉出神丹,你且照顧好他們!」在風林點頭后,又突然記起什麼一般,對風林說了一句:「我餓了!」
它又開始大口地啃咬著她的血肉,只不過,此次它來到了她的小腹前。顧不得羞澀,她伸手將裙裾扯落,終於,她一|絲|不|掛,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呈現在了君卿夜的眼前。他火熱的眼中此時不再是**,而是驚恐,因為她原本平坦的小腹之上,已赫然出現了一個隆起的小包。
不過見他睡得那般香甜,半月彎也覺得犯困,強打精神,輕輕地來到君卿夜的身邊,想給他灌幾口葯下去。他仍舊昏迷不醒,完全沒有知覺,如同活死人一般。之前的日子,她均是以口喂葯汁給他,起初見風林在一旁看著,還頗覺羞澀,漸漸也就習慣了。今日,她仍舊以口哺喂,待得最後一口灌入君卿夜口中,突然,他的身子動了一下。
「月兒,看著我,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有危險是不是?」君卿夜又猜中了一切。
半月彎還沉醉在小女兒的嬌羞之中,師父的話卻再度讓她的心跌入了谷底,「師父,他會介意我什麼?」
她開心地自他懷中仰起頭,討好道:「我知道師父你一定會回來的。」
點點頭,心內突然大鬆一口氣,如果只是這一點損毀,她心甘情願。
「你找到蠱母了?」
天機子心疼不已,看著她長大,一路看著她因恨而冰冷,可如今,當她失去了那段關於恨的記憶,她竟又愛得那樣深沉。害怕她受到傷害,本想要勸她放棄,但她的行為、她的眼神,已給了他最直接的答案。
「當然。」
「那你哥哥的屍身如何處置?」其實很不願意在風林面前再提風贏,可此事不解決,他們又如何能安心上路?
她深知剛才雖為君卿夜取出了不少體內蠱蟲,但還有更多是她所沒能發覺的。因為蠱蟲產卵速度非常快,長大需要時間。依她剛才所見,挑出的那些是有些日子的,許是最先種下的那一批,而在他體內應該還有更小的幼蟲沒有長大,所以剛才沒能發現。
他一副拿她沒有辦法的表情,「唉,那我該如何做?」
言罷,天機子竟似再懶得理會風林一般,徑自去了君卿夜的身邊,先是撥開了他的眼皮,然後自袖內抽出一根金針向他扎去。他執針的手法與動作和半月彎太像,但更為純熟,風林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悶頭鑽進了煉丹房。
君卿夜搖搖頭,表示一切都好。觀其面色,較之以前真的要好上許多,但是眉宇之間一團黑氣仍是氤氳不散。
終於,她感覺後背之上裂開一道血口,蠱母的頭應該已經鑽了出來,她忍痛大叫:「抓住它。」
「我也是第一次嘗試解蠱,有沒有危險,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撒嬌般依上他的身體,她搖晃著他的手臂,像個討糖吃的孩子,「但你不是應該相信我的醫術么?」
容不得風林細想,他已迅速走近,剛想要扶起一身是傷的半月彎,卻駭然發現,雖隔著衣物,在君卿夜的胸腹之上,仍舊能看到無數的突起。學著半月彎的樣子,他用力撕開了君卿夜的上衣,更讓他驚嘆的一幕已然發生。
如夢初醒,君卿夜終於又舉刀向前。只可惜那蠱母實在太過滑頭,它遊走於半月彎的肌膚之下,彷彿能預測到危險般,再一次躲過了君卿夜的刀。
半月彎終於鑽進了師父的懷裡,哀哀慟哭,不過,這淚水中和著的是辛酸亦是幸運!如果不是師父及時趕到,也許她與君卿夜早已共赴黃泉,但她一直相信師父不會讓自己失望。而此時窩在師父懷裡,她竟有種重回過去的感覺,就如同父親般溫暖可親。
知道了解蠱之法,和圖書她卻再一次犯了大難。這蠱母自進入她體內以後,幾乎與平常無異,她甚至完全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如若想要取出活蠱,除了穆燁說的那個辦法,她還真不知道如何才能辦到。
跳出溫泉,半月彎取來特製的金創葯為君卿夜敷好之後,才發現風林始終未敢正眼看她,會意低首,終於想起該換下因打濕而緊貼在身上的衣裳。逃也似的離開,只留風林在溫泉守著君卿夜。
「啊!」她仰頭,痛呼出聲,再忍不住那撕心裂肺之感,實在是太痛了啊!蠱母一次又一次猛烈地啃食著她的血肉,那鐵鏈被她搖得嘩嘩直響,甚至君卿夜的手上,亦被她抓出了幾道血痕。
她又說:「明日,我說什麼,你都要聽!」
「沒有第三個辦法了。」她幽然而語,「辦法有二,其一,就是按穆燁所說的,扒我皮、抽我筋、割我肉、放我血,這樣一定能將蠱母自我體內取出。」
「怎麼還不睡?」驀地,清朗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她不用回頭,亦知是君卿夜,原來他也沒有睡。
「睡不著,看星星。」
半月彎也落下淚來,卻是幸福的淚水——君卿夜,只要有你在身邊,我一定可以的。
君卿夜撫上她的肩頭,笑得那樣溫柔,用沙啞的嗓音道:「月兒,別哭,我這不是沒事了么?」
那一日,紅著眼的風林突然找到半月彎,問她何時回京。她沉眸以對,慎重道:「風林,你送你哥哥回京安葬,我帶著他走另一條路,回葯谷。」
半月彎與風林都會輕功,腳力亦算上乘,但仍在山路上艱難行走了三日。當他們終於來到葯谷的入口,半月彎忍不住潸然落淚——終於到了啊!
半月彎搖搖頭,不答他,卻認真道:「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為你解蠱!」
那一日的詭異事件如今想來,仍讓人覺得頭皮發麻。君卿夜放開她的臉,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有愧於心道:「你嚇到我了知道嗎?如果你有事,讓我如何獨活?」
天機子的醫術超群,這一點,風林在上京已深刻見識過。在皇上帶著他離京去南照救人之時,上京的鼠疫已在天機子的救治之下得到了明顯的控制,是以,有天機子在,他還有什麼不放心?
僅用了一日時間,天機子便已將君卿夜體內蠱毒清除。
「月兒,我發誓,此生定不負你。」從不輕易承諾,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但經歷了那樣的生死與共,君卿夜的選擇,再無法為人所動搖,他不能抹去她以往的一切,他卻能創造她的未來。
有沒有事她最清楚,但她已找到了救他的辦法,只待他身子恢復元氣便可一試,「你覺得怎麼樣?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么?」自他懷中抬起頭來,半月彎幽幽而問。
「無論待會兒發生什麼,你都不許動,無論待會兒看到什麼,也不許阻止。」趁她還能說一句完整的話,她再一次對君卿夜強調著。
心中煩悶無處抒解,她決定還是先去看看君卿夜現在的情況。他的身體已近虛脫,在解蠱之前,少不得喂點補充體力的葯汁給他。來到葯谷,最大的好處莫過於藥材齊全,但凡人能說得出的,在葯谷便能找得出來。
她還說:「明日,我做什麼,你都不能阻止!」
她終於滿意了,但君卿夜卻不知她說的這一切,與他理解的那些完全不是一回事。
顫抖著雙手,半月彎指著君卿夜手臂上蠕動的小包,慘白著臉,哆嗦著說不出話來。而風林也在看到那嚇人的一幕時,再也忍不住俯身狂嘔。
關於父親,雖然她失去了對他所有的記憶,但那種慈愛的溫暖,卻似乎不經意間留在了她的內心深處,一觸即發。
終於,她感覺到了蠱母的所在——左小腿。迅速蹬掉了鞋子,毫不扭捏地提起裙擺,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腿。果然,在那疼痛最甚的地方,已微微隆起。
緊閉的大門,就在此時,突然傳來吱呀一聲,顯是有人推門而入。風林警惕地回頭,卻只感覺一陣清風入室,門外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待他再回首,看向床上二人之時,卻赫然發現床邊又多了一名仙衣道袍的白髮老翁。
「愣著幹什麼?讓你送皇上去溫泉,快點。」
半月彎張了張嘴,試圖讓他安心,但仍是說不出話來,那疼痛感已席捲全身,她只能用力地抓緊他的手,搖頭,再搖頭。
可天機子卻沖她搖頭道:「月兒,蠱蟲咬壞了你孕育兒女的宮體,從現在開始,你已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
熬好葯汁,半月彎來到溫泉之地,卻見風林已趴在池邊呼呼大睡。這幾日也真的難為他了,不過半大的孩子,日夜不眠地陪著她趕路不說,還背著君卿夜這麼重的一個人,心裏又惦記著風贏的身後事。沒忍心去打擾風林,且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聞言,半月彎下意識地扭頭望向床上之人,雙手已毫不猶豫地在君卿夜身上摸索、尋找起來。雖不知冰玄玉是否有風林所說之功效,但對於風贏那樣忠心為主之人,什麼東西都值得為他所用。
天機子慈愛地看著她,心疼的表情又糾結到一起,他沒有回頭,只是對君卿夜淡漠道:「皇上,可否迴避一下?我和月兒有話要說。」
入夜,月朗星稀,半月彎靜立窗前,舉頭望天,她這樣僵立已有一個時辰之久,星星都快被她數完了,卻始終睡不著。轉眸望向君卿夜與風林休息的那間屋子,突然覺得很害怕。風贏的離去,讓她所有的安全感都消失於無形,她怕再失去一個關心的人,更怕那個人會是君卿夜。
山路崎嶇,他們連爬帶走艱難向前,好幾次風林都忍耐不住,問她如何將蠱母化灰給君卿夜入葯,每每她只是搖頭,不是她不願意講,只是連她自己也不知。
聞言,半月彎只是重重點頭,那樣的痛她都已經忍下,還有什麼會承受不住?
背身對著君卿夜,半月彎喘息著說了一句:「快www•hetubook•com.com動手!」被她的大胆行為所驚到,君卿夜並未出手,她焦急不已,大喝一聲,「快動手,別讓它跑了。」
半月彎的動作驚動了守護在床邊的君卿夜,他越過床沿驚喜地捧起她的小臉,彷彿永遠都看不夠一般仔細端詳著。而她,卻望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無聲落淚——他終於好了。
她說:「明日,不是生,便是死!」
一身是傷的半月彎讓天機子心疼不已,愧疚之心亦越來越重。為了救君卿夜,她竟然捨命如此,他又如何能視而不見?此時此刻,天機子心中唯有一個想法,一個也不能少,兩個他都要救。
將冰送至君卿夜手中讓他緊握不放,既然抓不到蠱母,便讓它自己送上門去。冰塊已融化了很大一部分,但仍舊散發出陣陣涼意,她朝葯爐的方向再靠近了一些,讓自己的身體更加灼熱,蠱母再一次竄動起來,耐不住她身體驟高的溫度。
「風林,去地窯給我找塊冰!」或許她早應該換個辦法了,蠱母太精,生抓不住,那她便不再抓它,只要將它引出,直接渡到君卿夜身上便可。
「月兒,你為了救他,自毀了身子你可知道?」
君卿夜靠上前來,心疼地問:「月兒,你怎麼樣?」
天機子仔細交代著,風林於心中默默記下,而後重重地點著頭,只是,卻完全沒有要馬上去看火的意思。
「風林,再燒,一定要將它烤出來!」
風贏去了,君卿夜也感應到了一般,自穆府被帶出來后,便再沒有醒過來一次,似乎要陪著風贏而去。
半月彎問:「記得你昨晚答應過我什麼嗎?」
高高興興朝溫泉而去,尚未靠近,便聽到君卿夜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他醒了?半月彎的第一個反應便是直衝了過去,當她看到還趴在溫泉里喘著粗氣的君卿夜時,她不顧身上換好的乾淨衣衫,再一次跳了下去,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身,喜極而泣。
驚駭過後,半月彎突然鎮定無比,「風林,內室之中有火摺子和火盆,你拾些乾柴過來,生一盆火給我。」
「嗯!」
君卿夜定定地望了她半晌,突然反悔道:「我不要治蠱毒了,所以你什麼也不用做。」
就這麼如此反覆,直到君卿夜第十次舉刀划向半月彎時,他幾近崩潰,「月兒,我不行了,我再也下不了手了,你看看你都傷成什麼樣了,我不能再傷你,我不治了、不治了。」
「他的身體恐怕撐不到上京,葯谷離此地三日行程,上京至少十日,我不能冒險。你到了上京后,馬上找到我師父,務必讓他老人家趕回葯谷,助我一臂之力。」情急之下,她已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先帶君卿夜回葯谷,試圖憑一己之力為他控制住體內蠱毒,等待師父回谷。
搖頭,再搖頭,她不怕他嫌棄,只是擔心君卿夜若是知道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承受不住內心的煎熬,他會心疼、會悔恨,所以她不願讓他知道一切。就算是真的不能生孩子,大不了不要便是,雖會有遺憾,她卻不想讓他因此而自責一生。
彷彿在雲端,眼前白茫茫一片混沌,努力想要睜開眼,卻只是徒勞,眼皮沉重,有如千斤。一個聲音一直在耳邊輕喚,是那樣熟悉。拼盡了全力,刺目的光線終於照亮了她眼底的昏暗,她成功地睜開了眼。迷茫間,她看到那團模糊的白影眯著眼,等待著自己的雙眼適應室內的光線。她終於看清了來人,沙啞的喉嚨乾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張了張嘴,卻是無聲地喚了一聲:「夜。」
半月彎抖動著雪白的唇,艱難道:「別放棄,否則我便真的白疼了!」
她的淚水不知為何又來了,盈滿雙眼,她抬起頭,硬將它們逼回眼底。
待換好衣衫,一個新的想法躍入半月彎的腦海之中。剛才她為君卿夜取蠱之時,已感覺到身體有了異樣,許是因為溫泉的水溫太高,讓蠱母覺得不適,她甚至感覺到了體內蠱母的遊走路徑。再加上子蠱的表現,更讓她確定了一件事——蠱蟲怕燙,哪怕是人的身體溫度變高也會讓它們有所反應。
一直安靜地盯著半月彎的君卿夜,此刻倒也並未多話,只將手中藥碗遞于天機子的手上,「她該吃藥了!」
所以,她會一直忍下去,直到那蠱母自她體內過渡到君卿夜體內為止。
「月兒,師父回來了!幸虧我回來了,你這個傻孩子,怎麼能如此衝動?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和皇上的命,可都要丟在這葯谷之中了。」天機子的語氣中隱隱透著埋怨,是怪她的任性,也是怪她的太痴情。
聞言,他很明顯地哆嗦了一下,震驚般回過頭來。
「不要擔心,會好的!」他自背後圈住她腰身,靜默地貼緊了她的側臉,熟悉的味道瞬間包裹住她。
搖頭再搖頭,她氣若遊絲,「如若我救不了你,才會更痛苦!」
「既然如此,我陪你去。」風林冷著臉,彷彿一夜間長大了不少,再不是那個青澀少年。
風林驚道:「是你?」
「月兒,你醒了?」
風林搖頭,一臉正氣,「大哥說,一定要保護皇上,這是他臨終的心愿,我不可以讓大哥失望。」
迫不及待地衝進了葯堂,在牆角的書桌上,她終於找到了那本落滿了灰塵的手札。一頁一頁翻下來,直至第一百二十三頁時,她終於看到了祖師爺對於蝕心血蠱的記載。其中,大部分的記載與她知道的差不了多少,但在最為不明顯的一處,有一行小字不甚清晰,卻仍可辨認。
「天機子老前輩,你終於回來了,快救救他們吧!」驚嘆之後,風林緊握雙拳,竟是哭出聲來。方才的一幕對一個少年來說,著實太過驚魂。
唇已被她咬破,滲出滴滴血水,蠱母卻仍在猶豫著不肯出來。小腹之上,那隆起在游移著,每一步都讓她鑽心地疼,她終於再次痛呼出聲,「啊……啊……」
聞言,風林再一次被和*圖*書她的話驚到,不過他對半月彎的醫術還是十分相信的,是以,雖心中駭然,仍是取出了身上的匕首,湊近她身邊問:「我應該怎麼做?」
半月彎隱隱覺得師父要跟她說的一定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不然,定不會支開君卿夜,於是,便好奇地問道:「師父,你想跟我說什麼?」
「你好好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你我之間,何須一聲對不起?」她不懂他的糾結,只明白自己的內心,有時候,她甚至都會覺得自己愛得莫名,就像是等待了幾百年,只為與他相遇一般的心境。
驚喜地坐直了身子,卻發現君卿夜仍舊緊閉著雙眼,似乎並未醒來,那他的身體為何為動?半月彎半眯起眼,仔細盯著他的身體一陣,詭異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溫泉水熱,已然超出了人的正常體溫,君卿夜露在外面的手臂之上,隱隱有個小小的突起點在緩慢移動。
「好。」
「嗯,找到了。」故作輕鬆地笑著,雖早已下定了決心,但她始終對那解法沒有把握,如果解蠱中途出現什麼變故的話,後果她真的不敢想象。
君卿夜抖動著雙唇,恐怖地緊盯著她小腹之上越來越大的那個血洞,蠱母終於露出了它沾滿鮮血的頭。它生生咬穿了半月彎的小腹,露出了半個身子在外面。半月彎強撐意識,再次向葯爐移進幾分,蠱母終是經受不住,吱吱兩聲后弓起身子,迅速彈了出去,正好落在君卿夜緊握寒冰的手臂之上。幾乎在同時,它已咬穿了君卿夜的手臂鑽入他的體內。半月彎捂著血水橫流的小腹,吃力地喊了一聲「風林」,而後只覺兩眼一黑,便再沒有了知覺。
將君卿夜放回溫泉后,風林心裏仍舊覺得發毛,皇上體內的蠱毒是不是解了他不清楚,而今貌似還搭上了一個月姐姐。想起方才所見到的血腥畫面,心內頓時又揪成一團,他們剛才到底是做了什麼,怎會傷成那樣?這些問題一起湧向風林,他怎麼也想不通,只能煩躁地埋頭于膝間,盯著泉中的皇上,悶悶不得解。
君卿夜的臉色霎時雪白,他撲了上來,上上下下檢查著她的身體。在他眼中,蠱蟲的折磨已讓他不堪忍受,想必蠱母會更可怕吧?但事實卻是,蠱母雖然厲害,卻在她體內安安靜靜地休養著,從未折騰過她。
「拿去吧,不過……」本想要寬慰風林幾句,風林卻不給她機會,只是面無表情地打斷了她,「要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就不要說了,我先把東西拿去我哥那裡,安排好一切后,再來找你商量去葯谷之事。」說完想說的話,他甚至不等她回答,便已瞬間轉身,逃也似的朝風贏所在的靈堂而去。
思及此處,半月彎不禁雀躍萬分,這是否就叫做「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蠱母遊走在她體內已經多日,卻始終不肯出來,若是要化灰,恐怕只能連她一起化成灰燼了。這個方法她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她為君卿夜犧牲,她也認。只是穆燁的話始終在她心頭縈繞,如果他沒有騙她的話,那麼便是自焚成灰,也救不回君卿夜的性命,這也是她必須回葯谷的理由。只有到了那裡,她或許能重新尋找到關於蝕心血蠱的記載,方可知道此蠱真正的解法。
「不必了,我只是為大哥完成最後的心愿而已。」風林的態度很冷漠,似乎與她說話亦只是公事公辦,她以為是他心中有結,卻未意識到,風林真正在意的其實是她女扮男裝一事對他的欺騙。
片刻后,君卿夜終還是痛苦地點下了他的頭,只是眸間淚光閃動。
不明所以的風林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熾熱,雖心中不解,仍舊為她尋來一大塊冰。
他一直都是相信她的,雖然她不知道真正的理由,但這一次,她真的沒有把握。
說時遲那時快,君卿夜迅速出刀划向月半彎的小腿。可是當傷口裂開的同時,蠱母已然往她的血肉內里鑽去。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她咬牙死忍,只是遺憾未能捉住蠱母。
「不……不要……」她艱難地發出了聲音,卻是阻止他想要放開她的瘋狂行為,「夜,如果你放開了我,那……我就……就白疼了!」她寧願此刻痛死於此,也絕不想讓君卿夜有事。
她沒有扭捏地捂住他的嘴,亦沒有說那些「不要胡說」的矯情話。雖然他是大周的皇帝,但在她面前,不過只是一個她最珍惜的男人而已。她不可以左右他的過去,也不可能讓他為自己放棄大周的江山,但她卻能霸道地要求他愛得專一,除了她,就算他擁有萬千佳麗,她也不允許他再愛任何人。
入得葯谷,半月彎吩咐風林將君卿夜帶到谷中的溫泉之內泡澡,一來為他活血,二來亦可讓他身體恢復幾分知覺。
裊裊炊煙升起,悠悠然飄向天空,將那一方天色染上薄霧,暮色漸濃,葯谷內卻是一派祥寧。
天機子面色卻略顯凝重,「月兒,你要受得住啊。」
風林見君卿夜醒來,高興得跑到天機子跟前,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那天機子見狀倒也沒有特別驚訝,只是淡淡說了一句「用不著謝我」,便頭也不回地鑽進了煉丹房。
當第一個蠱蟲由創口處被半月彎挑出之時,她與風林都驚呆了。原來,蠱蟲竟與蠱母完全不一樣,肥肥短短的,通體雪白,如同成蠶。將針與蠱蟲一併扔進了火盆之中,盆內一聲輕響,蠱蟲被燒裂,爆出的竟然全是血水,火燒著血汁,焦臭難聞。顧不上掩鼻,她示意風林不要停手。
白髮老翁不曾回頭,只是看著君卿夜青灰的臉,淡淡吩咐道:「皇上還有救,帶去溫泉里泡著,會更有效果!」
本以為他會一直昏迷,所以半月彎根本沒有想過要告訴他蠱母在她的體內,但他現在已經醒了,她若是執意不肯告之,他一定不會同意她繼續下去。
睡得正香的風林被她這麼一叫,嚇得騰地從池邊蹦了起來,急急問道:「怎和*圖*書麼了?皇上怎麼了?」
聞言,他深擰的眉頭糾結更甚,挫敗般開口,他問:「是否有危險?」
隔著床帳,風林看不到床內情形,只能聽到一陣接一陣揪心的痛呼聲,手心已滿是汗水,甚至連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瘋了嗎?瘋了嗎?」他吼她,第一次用那樣兇狠的表情吼她,卻只是望著他的臉微笑,他是在緊張她、擔心她嗎?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
「你這個傻孩子啊。」
風林眉頭微擰,淡淡道:「順天關有很多大哥的舊部,我會找一位可靠之人,幫我將哥哥的屍身運回上京。別的話我也不想多說,我來是想要皇上身上的冰玄玉,有了那個東西,哥哥的屍身便不會腐化,亦能撐至我回京為他安葬。」
微笑著點頭,那一刻,竟是恍如隔世。
嘔吐之後,風林頗有些不好意思,聽半月彎這麼一吩咐,他便逃也似的去了。不一會兒,便將她所需之物全部準備了齊全。半月彎點燃盆中的乾柴,輕輕挽起袖角,素手執針,縱身跳入了溫泉之中。
「我要救你。」
君卿夜的動作與半月彎的叫聲幾乎同時發出,但蠱母卻仍舊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再一次縮回了身子,鑽入了半月彎的體內。滿手是血的君卿夜,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血手,痛苦地直往牆上撞。
「……」君卿夜兩眼赤紅,雙唇抖動,那張原本意氣風發、張揚霸道的臉,在這一刻竟是蒼白如雪。
猶豫了一下,她終於道出事實:「我沒有瞞著你什麼,只不過我想告訴你,蠱母我確實拿到了,但它在我身體里。」
點點頭,半月彎沉著道:「原理上是這樣,不過就怕除不盡!」言罷,半月彎再不廢話,手起針落,一針一個,盡數扎在了君卿夜身上蠱蟲突出的地方,然後扭頭對風林道:「過來幫我,針在哪裡,便用刀劃開哪裡。」
君卿夜點頭又搖頭,「我記得,但我反悔了可以嗎?月兒,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知他心意已決,半月彎也不再拒絕,只道:「風林,謝謝你。」
閉目,感應身體細微的變化,當汗水再次滴落,半月彎的肩頭處又傳來刺痛,知道它又去那裡。緊咬牙關,忍住那蝕骨之痛,待到蠱母完全浮出肌理,遊走于膚下之時,她猛地睜開雙眼,十指翻轉,飛出兩根銀針,床幔瞬間落下。輕紗飄舞間,她素手微掀,眨眼之餘,已將外衫褪至肩下,露出雪白瑩潤的肩頭。
離得不遠,天機子聽到房間里的動靜,扔下手中還在晾曬的藥草,顧不得房中還有人,便直接推門而入,快步來到半月彎身邊。當他看到睜著明亮大眼的半月彎,不由得老淚縱橫,飽經滄桑的臉上是愧疚,還有心疼!
天機子問得直接,半月彎卻紅了臉,但這一次,她卻沒有再否認。從鬼門關前繞過這一圈,她已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不能忍受失去他的痛苦,所以,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硬闖進去,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她什麼也不顧了。
他心痛地撥開她額前早已被汗水浸透的髮絲,顫聲說著:「月兒,你受苦了,我該拿你怎麼辦?」
那白頭老翁頭也不回,只是回了一句:「是我!」言罷,二話不說,扯過床上薄被,覆住半月彎外泄的春光。
本該急送君卿夜回京找師父救治,但他虛弱的脈息讓她明白,上京路途遙遠,他的身體本已受不得車馬勞頓的顛簸,如此下去,只會力竭而亡。
君卿夜不再言語,只是抓住她瘦弱無骨的小手,輕輕按上自己的臉,不停地摩挲著,溫柔的眸間是自責,更多的卻是心疼。
天機子見狀,也不生氣,只催促道:「還不快去?」
半月彎搖搖頭,不贊成道:「蠱母已在我體內,就算你不取,難道我也不取了嗎?」
許是看出了她的不自信,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溫言道:「別擔心,你行的,我相信你能做到。」
君卿夜此時再看不下去,用力地扯動著緊鎖住她手腳的鐵鏈,大聲道:「風林,開鎖!」
終於,他聽到了聲音,是月姐姐在叫他。他扔下手中木柴,急急地沖了過去,只一眼,他便驚得手冷腳涼。衣不蔽體的半月彎軟軟地暈倒在了床上,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多得驚人,且不停地向外冒著血水。在她身側,是面色祥寧的君卿夜,竟只是平靜地躺在那裡。
「蝕心血蠱,實乃子母蠱,母死子便亡,子死母便傷。是以有稱:蝕心血蠱,若要化解,當需蠱母屍灰作為藥引,兩生相攻,蠱毒必克。吾不以為然,久經查證得一結果。蝕心血蠱,此蟲兇殘喜血,但其母蟲喜食同類,若要破解,當以活蠱入葯,子母相爭,以毒攻毒,最終母蟲必會食掉中蠱之人體內所有蠱蟲,而後反噬而亡,蠱毒則可全解。」
「冰玄玉?你確定皇上身上有?」從未聽過這種東西,但她會有此一問,並非懷疑風林所說有假,只是擔心君卿夜行色匆匆,未將此物帶在身上。
「月兒,對不起!」他有太多的對不起要說,關於她的過去,關於錦宮的一切,只是要他如何才能說得出口,她最愛的男人,其實也是她最恨的人?
拖著殘敗的身子,半月彎爬回君卿夜的身邊,緊握住他的手,落淚道:「堅持下去,就快好了!真的!」
「沒事了不是嗎?」她發出沙啞的嗓音,粗破得像是拉開了口子的鋸條聲。君卿夜端來一杯清水喂她喝下后,才好了許多。抬起手,她輕撫他鬍子拉碴的臉,「我說過的,只要你相信我便好,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祖師爺那句反噬而亡,她有些看不明白,但這段記載已給了她最為重要的答案,也就是說,真正的解蠱之法並非蠱灰,而是活蠱。
沒有再讓君卿夜用刀,因為她已體會到了蠱母的靈敏,要想抓住它已是完全不可能,只能等它自己爬出來。沒有了刀的幫和*圖*書助,它要出來,只能用自己尖利的牙齒,一步一步咬出一條血路。
「風林,我……」心下感激,不知如何開口,這風家的男子無論大小,都有一股折服人心的氣概。
「我信你。」簡單的三個字足以表達一切。
鳳眸微凜,君卿夜自責道:「都是我害了你,算了月兒,這蠱不取便是。」
天機子雖未說話,但已面露欣賞,君卿夜終是離開房間,還順手幫他們帶上了門。
她不語,只是默默將手中鐵鏈塞到了風林手中,一臉正色道:「鎖緊點。」
本以為會聽他說出多麼重要的一句話,結果,風林直接鬱悶了,原來是想使喚他去做飯。可是,他畢竟救活了皇上,也救下了月姐姐,自己連頭也磕過了,做頓飯又算什麼?
風林加的柴越來越多,室內溫度已高得嚇人,落下的汗滴,幾乎瞬間便能幹涸蒸發。身體越來越疼,像是千蟲萬蟻啃咬著她,她咬牙不讓自己出一聲,只因她太擔心君卿夜因為心痛她而再次選擇放棄。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我將他支開,只是為了讓你自己有時間接受這一切。月兒,夫妻之間當無嫌隙,你跟著他,雖不能做回普通夫妻,但茲事體大,還是告訴他的好,只是,說的時機要把握一下,懂嗎?」
他似乎氣得急了,仍是不理,臭臭地擺出一張臉,就是不看她。
得了君卿夜的同意,風林上前將他倆緊緊鎖起,待準備好了一切,半月彎與君卿夜在床上相對而坐。
他見她不停地看自己,便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什麼不對嗎?」
夏日蟬鳴,一如人心浮躁不已,君卿夜別開臉不看半月彎,起伏的胸膛毫不掩飾他的怒氣,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風林明白熬藥是什麼意思,倒也不是不願意去,可是熬藥也得有葯啊!沒藥,就算他想去,也沒得熬啊!正要開口問葯在何處,卻聽那天機子又道:「去煉丹房裡取葯,記得要大火一個時辰,小火半個時辰后再換大火一個時辰。」
風林艱難地吞咽著口水,終於熟練地下刀。
而半月彎卻只是對他說了一句:「忍住!」她要他忍住的並不是他身體上的痛苦,而是另有所指,只因室內溫度才起,她已感覺到心口處痛得厲害,再然後是腰腹、大腿、後背……
半月彎張大了嘴,看著這噁心又恐怖的一幕,失聲叫道:「風林,風林。」
「月姐姐,你若當我是個男人,便什麼也不要說了。我風家的兒郎自要頂天立地,我相信若是大哥還在,也一定會同意我這麼做的。」倔強地開口,風林的眸間堅毅之色漸濃。
雖然答應過什麼都依她,但當她要求風林用鐵鏈將她與君卿夜鎖起來時,君卿夜似乎猶豫了,「你要幹什麼?」
既然蠱蟲能夠因為外界的溫度而集中到一處,想必蠱母也能,要不然,剛才在溫泉之中,便不可能感覺到蠱母的活動。照這麼推斷下去,也許她真的有辦法將蠱母自她體內逼出來了。
知他是誤會了自己,半月彎拿眼橫他,指著君卿夜肩上恐怖的突起道:「這些便是蠱蟲!」
過渡……腦中靈光一閃,她突然想到,也許冰的位置放錯了地方。
風林的嘴張得大大的,足以塞下一顆大鴨蛋,好半天才想起問了一句:「是不是把那些東西弄出來,皇上就會醒來?」
心牆彷彿瞬間坍塌,她沒有哭,卻只是淚往心底去。自以為可以承受,可當她真的聽到這個殘酷的事實,卻發現自己仍是那般脆弱。她終於明白師父為何要支開君卿夜,他是怕他因為這件事而嫌棄她,也怕自己在人前難堪。
終於開始了,蠱母奮力朝那清涼之地啃咬著開始前行了。這一次,它鑽到了半月彎的後背上,一陣陣鑽心的疼痛讓她瞬間綳直了身體,它實在太過兇猛,她已疼得吐不出半個字。額頭上的汗水瞬間如雨,滴落在她光潔的身體之上,為了抓這隻蠱母,她已幾近**。
「好。」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所以,你會相信我的是嗎?」半月彎反問他,半歪著頭,俏皮的樣子,一如他在梅塔麗沙漠中初見她的模樣。
君卿夜一直昏睡不醒,不得已,半月彎只能以水代食哺喂他,幫他吊著最後一息。
「師父,你就聽我一次吧,不要說。」
而她卻緊抓他的大手搖頭,「夜,相信我,我可以。」
她輕笑,那樣幸福地嬌嗔,「說到要做到。」
當半月彎用力扒開君卿夜的上衣時,風林的臉騰地一下燃燒了起來,他輕咳了幾聲,道:「月、月姐姐,你、你是不是等我走了,再、再……」
「好。」
風林猶豫地看了看泉中的君卿夜,「我先看著皇上!等他醒了,我再去熬藥!」
撐起疼痛的身體,將那巨冰置於身前,半月彎再一次定定地望向君卿夜,只說了一句:「這一次一定可以!」
並未用太久時間,半月彎已在君卿夜腰間摸到一物,取出一看,恰好是一塊玄月玉牌。毫不猶豫地交到風林手中,她輕聲問道:「是這個嗎?」
「你劃開我所針之處,我負責取出蠱蟲,記得創面不要太大,免得他失血過多。」簡單說完,她瞥向風林,朝他點點頭,示意他動手。
她抬眸,又鎮定而語:「所以,我選了第二種,如果成功的話,你會好,而我也將永遠脫離蠱母。」
「不用了,你還要送你哥哥回去呢。」風贏之死本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她再心痛,亦不及風林萬分之一,是以,她又如何忍心再讓風林拋下風贏送她回葯谷呢?
「月兒,你可想好了,你真的願意跟著皇上?」
風林自是不明其中道理,唯有一問:「為何要分開走?」
君卿夜身上的突起之物,並不若昨日那般懶懶不動,卻好似四下逃竄一般,竄動得毫無章法。而在那些突起之物中,有一個小小的突起,更像是在追逐著其他那些。風林頓時只覺得腹內翻江蹈海,乾嘔了幾聲,卻什麼也沒能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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