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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喬以漠公式化地伸出手。

不過就是一口氣的事兒，她沒必要因為咽不下一口氣，再把自己孫子往刀口前送。

這個是實話。喬以漠回國，必然是全盤接手盛世的。之前在豐玉出現，估計只是出面把地拿到手，剩下的事情應該交給下面的人來做才是。他當然不應該和她這個項目經理做一樣的事情。

會是這個原因？

「奶奶。」喬以漠抬眼望著吳慶芬，寂然的眸底略略一沉，便是無盡的墨色，「我知道我要做什麼。」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六年了，但人是感情動物，就算養個貓貓狗狗地養了十幾年也會有感情的不是？就算喬以漠現在已經訂婚，對何嬌嬌的感情不復當初，再見面心裏又怎麼會舒坦？

喬以漠心裏種著這樣嬌媚的一朵花，難怪和她之間總缺點什麼。

就在她琢磨著怎麼約喬以漠出來的時候，喬以漠居然主動約她了。

沒等他話說完，何夫人就打斷了，「這個案子還是阿歡負責。念衾，你別想替她推脫。」

喬以漠淡然地吃著飯，答道：「前天合同已經簽了。」

何歡本來留著小悅在身邊，但她一看事情做完，掃了眼她和喬以漠，連聲招呼都沒打，拿著公文包一溜煙就跑了。喬以漠身邊的秘書大概是不敢和老闆一起下班，說還有些文件要列印，溜回辦公室了。

喬以寧看他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才咬著筷子說道：「奶奶，這次不是我牽線搭橋的哦！」

她也說不清看那些視頻的時候，是個什麼感覺。

「奶奶，那這個案子……」何念衾掃了何歡一眼，緊接著開口。

第二天何歡就挽起頭髮開始上班了。

何夫人「呵」了一聲，「那個女人就這個作死的性子，我以為她這幾年能和-圖-書收斂收斂，沒想到還真敢簽啊。」

就像他對何嬌嬌那樣的。

「簽了？」吳慶芬訝然，「豐玉這麼快就重新換了塊地批下來？」

惆悵歸惆悵，羡慕歸羡慕，她很快調整好心態。喬以寧大概也是被那些視頻觸到了，沒再來跟她研究怎麼和喬以漠培養感情。

於是下樓的電梯里就只有她和喬以漠兩個人。

吳慶芬嘆了口氣。

大病初愈的關係，何歡臉色有些蒼白，這幾天也清瘦了許多。何夫人伸手過來幫她把頭髮捋到耳後，臉上帶著何歡都看不出真假的憐惜，「阿歡要一直這麼乖，奶奶會一直看著你。」

吳慶芬拿著筷子，看著自家孫子面不改色的樣子，愣住了。

好在她的心夠大。

喬以漠撇了下唇角，沒說什麼。

但他見她的第一句話卻是說：「唐小姐，今天約你出來，是有件事想跟你談一談。」

「以漠哥呢？不是也有話想對我說的么？」唐婉故作輕鬆地問道。

她先說了那天和喬以寧偷偷看視頻的事，「真是對不起啊……」

何歡當然沒再追問，只是表明立場，笑著道：「那喬總，今後合作愉快。」

可惜她不是他的女主角，他也不是她的男主角。

然而靜下心來一想，還是忍住了。

何夫人和吳慶芬鬥了幾十年，自然知道怎麼踩她的痛腳最痛快、最解氣。她那一番話，生生氣得吳慶芬一連幾天吃不香睡不好，想到電話那頭的嘴臉就恨不得過去跟她面對面大吵一架，甚至還有幾次打電話到公司的衝動。

但他既然先說話了，何歡也不想讓場面冷下去，於是說：「沒想到豐玉這麼小的案子，會是喬先生親自來做。」

何歡垂著眼，「阿歡知m.hetubook.com.com道。」

吳慶芬意外地揚起眉頭。

喬以寧准畢業生，學校沒什麼課，在家的時間比較多。這會兒也在飯桌上，被吳慶芬的尖銳嚇得一個哆嗦。

喬以漠答道：「我約了她明天吃飯。」

不過她看這幾天喬以漠格外地忙，也沒聽說最近又有什麼新項目，吃飯的時候就問了句：「以漠，豐玉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繼而又對何歡說道：「阿歡，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青梅竹馬心心相印，一年又一年，都被喬以漠小心翼翼地保存著。

缺心。

不過這話她沒說，轉而笑道：「以漠哥，我就是想說……我們還是分手吧。」雖然其實也沒牽過手……

是指他在和她交往的時候還惦記著前女友嗎？唐婉呵呵地笑了幾聲，「沒事沒事啦……本來訂婚很倉促，我也都知道的。不過這件事讓我發現，我們倆……可能不太合適。」

吳慶芬就一口氣提上心頭。

其實她以前都沒談過戀愛，更別說提分手這事兒了。雖然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分手，但喬以漠這些年越來越深沉，不說話的時候總讓人有些壓迫感。特別是這餐廳的燈光這麼幽暗，她難免有些緊張。

「從喬先生到喬總……」喬以漠卻突然出聲了，微微一個轉首，沉黑的眸子就盯到她臉上，扯起嘴角笑了笑，「何嬌嬌，你該不會以為，我們倆就此算作兩清了吧？」

「我吃完了，你們慢用。」喬以漠放下筷子，轉身上樓。

唐婉深吸一口氣，把心中那點遺憾咽下，笑著抓了下腦袋，說：「以漠哥，我先要跟你道歉。」

何歡揚起笑臉，「好了，喬先生費心了。」

原來喬以漠心頭那顆硃砂痣，是這個模樣。

樓層有點高，m.hetubook.com.com下班的時間晚，一路並沒有其他人下來。

她想著大概是喬奶奶看她最近沒去喬家，才逼著他來約她了。

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啪地放下筷子，「我不是說合作方案沒得談！誰這麼大胆子不經我同意就簽那個合同！」

她打算收回手。

豐玉那項目簽是簽下來了，如果只有天鴻一家來做，照慣例，他們只要拿到地，很多瑣碎的事情可以直接承包出去。但現在跟盛世合作，就有很多細節需要一起磨合協商。

他的心思大概全部用來灌溉這朵花了，所以再勻不出其他精力來照看其他的小草。

「沒有。」喬以漠沒有抬眼，送了口飯到嘴裏，「和天鴻合作的合同，簽了。」

我們盛世是缺錢還是缺項目要跟天鴻合作？

所有事情都結束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

唐婉吃了一驚，「啊，正好我也有些話想跟你說。」

所以上班沒幾天，剛剛把工作接手，就是和盛世從早到晚的會議。

儘管不願承認，但當初那個會在她懷裡軟軟糯糯地喊她，哄她開心的喬以漠，的確長大了。長到已經輕易看不出心思的年紀。

喬以漠倒一直淡定著，夾了一口菜，「我同意的。」

雖然以未婚妻的身份在他身邊待了三年，但他總把距離保持得那麼遠，只在她心裏留下了一個黑色的小點而已。她看到何嬌嬌的時候，有點酸澀自己比不上那麼明媚的姑娘，有點悵然喬以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原來那麼快樂，但更多的是羡慕。

不就合作開發個項目嗎？合作就合作誰怕誰啊！

心裏酸酸澀澀的，有些悵然，又有些豁然。

喬以漠就在她身邊，和第一次在電梯里遇見一樣，微微垂眼，居高臨下地打量她那隻手。

她m•hｅｔｕbｏoｋ.ｃom.cｏm和喬以漠早不是第一次見面，已經可以很平靜地處理和他面對面的關係。喬以漠工作起來也非常認真，一天的會議進行得很順利，敲定了幾個懸而未簽的合約。

我忍氣吞聲為你考慮你倒好自己湊上去了？

喬以漠眉目依舊清淡，抬眼看著唐婉，正色道：「唐小姐剛剛所說的，正好也是我想要說的。」

等她精神氣稍微好點，已經是一周后的事情了。下樓吃的第一頓飯就聽到天鴻和盛世一起把豐玉的合同簽了。

他們看起來感情真好啊。

怕？她吳慶芬活了六十多年，拉扯一家老小縱橫商場這麼些年，怕過什麼啊？

大約是嫌她不爭氣，病得太久了吧。

喬以漠輕輕垂下眼，略頷首道：「這件事應該是我向唐小姐道歉。」

吳慶芬啞然地張了張嘴，喬以寧插話進來，「哎呀奶奶，我都快大學畢業了，你還當哥是小學生啊？」

喬以漠沒有馬上答話，沉默了幾秒。

迷迷糊糊中感覺何夫人來看過她幾次，低聲責罵著什麼，具體怎麼罵的她也沒聽清。

何歡一直低頭吃飯。

唐婉斟酌了一下用詞，繼續說：「我覺得我想找一個全心全意對我好的人，就像……」

笑起來像春天裡的花朵，明媚張揚；嬌起來像花瓣上的晨露，讓人不舍輕易碰觸；怒起來都像是嬌嫩的花瓣不小心打了捲兒，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撫平，好好呵護。

兩個人沒有刻意保持疏遠，但站得也不親近，看起來很隨意的一個距離。

何念衾點頭，「前天喬以漠帶著人親自簽的。」

怎麼她就沒碰上這麼美的愛情呢？

一系列問責，在看到喬以漠近年來愈發冷毅的臉時，卻出不了口。

她有點局促地看著喬以漠。

「喬氏和何氏近幾十年來首個重和圖書新合作的案子，喬氏自然放在心上。」喬以漠語氣清淡。

自從那天晚上在喬以漠的書房看到那些視頻，她就沒再去過喬家了。喬以寧也沒再喊她過去。兩個人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都心知肚明似的。

他們約在一間情侶約會最喜歡去的西餐廳，環境清雅，燈光幽暗。喬以漠還穿著上班時的西裝，面容清俊，輪廓明晰，聞言眸色微微一沉，道：「唐小姐請先講。」

何歡見他遲遲沒有反應，估計是上次被他撞到她和何念衾，他們之間又從握手之誼回到點頭之交了。

喬以漠不愧是喬以漠，不管什麼時候總這麼彬彬有禮，舉手投足都是紳士風度。其實她還和第一次見他時候的想法一樣，他真的是一個非常合適的戀愛對象、結婚對象。

所以她沒再提這件事，洛桑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任她在那頭張牙舞爪，自己不理就是了。

唐婉最近也有些話想跟喬以漠說。

唐婉心裏默默嘆了口氣。

「真簽了？」何夫人臉上掛著嘲諷的笑意。

「你和小婉怎麼樣了？」吳慶芬換了個話題，「最近怎麼沒看她來家裡玩了？」

你不知道那個項目的負責人是何嬌嬌？

吳慶芬點了點頭，這才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

大概是拖的時間太久，何歡那天回來，儘管吃了葯，還是沒能控制住病勢，一連幾天高燒不退，差點直接送進住院部了。

「病好了？」喬以漠先開口。

她畢竟是疼愛喬以漠的。

會議是在盛世的辦公樓開的，臨近散會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而且外頭開始下雪了。只剩下籤字敲章的事，喬以漠讓盛世的員工先下班了。何歡見狀，也讓跟自己過來的人先回去了。

她也萬萬沒想到，喬老夫人居然會同意這次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