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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喬哥哥比呢？」那時候他還很乖巧地喊喬以漠「喬哥哥」。

「復工時間暫定年初八。」喬以漠和何歡一併主持會議，兩人並排坐著，他合上鋼筆蓋帽，神色清淡地問道，「屆時再看天氣條件調整，各位有異議嗎？」

「謝……謝謝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對了，嬌嬌姐沒事吧？」

這一幕，竟跟畫出來的似的。

「天冷，唐小姐先進去吧。」他笑容紳士，聲音清潤，「圍巾下次再還我，來日方長。」

因為項目規模大，雙方投資都不小，耗時會很長，但豐玉離s市太遠，每天來回的話，交通狀況好的情況下都要花四五個小時。所以盛世這邊提議在豐玉臨時新增一個辦事處，雙方主要負責人暫時遷移過去辦公，更方便監工，也能更好地溝通。

何念衾扔下手上的煙頭，抬腳踩滅，又重新在煙盒裡抽了一根出來，打亮火機，正打算點燃再抽一根，聽到有腳步聲過來了。

眾目睽睽下，何歡想像之前那樣笑出來就沒事了，但她拼盡全力也沒揚起嘴角，倒是把眼淚逼出來了。

何念衾還站在院子門口，隔著鐵柵欄，遠遠望去，身姿挺拔又欣長。大雪正如鵝毛般灑下來，他的頭上身上都是點點片片的白色，只是這樣冷的天氣里，他看到她就微微一笑，眉眼彎起來，像突然融入了暖洋洋的春意。

她也不知道何歡今天是怎麼了，一早來上班面色看起來就特別憔悴，開會也一直在走神。

他側目望過去。

聽到她喊「嬌嬌姐」，何念衾輕揚了下眉頭，接著笑答道：「沒事，讓她靜靜地待一待就好。」

這還是她第一次穿男人的衣服，當下心跳就快了兩拍，一條圍巾緊接著圍上她的脖子，「女孩子出門在外，注意保暖。」

每天上下班那麼遠，誰都不願意，所以這個方案基本得到一致認可，只是就一些細節再ｈtｔps://ｍ.hｅｔuｂooｋ.coｍ•coｍ討論了一下，助手把需要修改的地方都進行了備註，再把文件遞給喬以漠看。

「對不起，對不起……」她一手擦著眼淚，一手拿起桌上的文件，轉身就快步出了會議室。

何念衾眯了眯那雙漂亮的眼睛，眉梢就露出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來。

小悅幾乎同時戳了下何歡，小聲喚了句「阿歡姐」。

何家那邊狀況相似。

「奶奶。」何念衾無奈地喊了她一聲，「阿歡姐當時也是聽您的話……」

「讓她跟喬以漠爭口氣的時候不知道臉皮薄，這個時候就知道了啊！」何夫人怒氣不減，「自己做的事情，又沒人強迫她，敢做還不敢當了啊？」

所以他開始拚命念書，不是為了討好何夫人，而是想和他洋娃娃似的小姐姐在一個教室里上課。

「沒關係，順路。」何念衾跟上唐婉的腳步，「唐小姐出門怎麼連件外套都沒穿上？這麼冷的天，披一披吧。」

何歡儘力低著頭，想掩飾自己狼狽的模樣，眼淚卻滴答滴答地落在會文件夾上，聲音異常清晰。

他收起準備抽的煙和打火機，幾步就走到正道上，略帶點驚訝地喊道：「唐小姐？」

何歡不太喜歡男人抽煙。喬以漠就不抽。但他也隱約明白，就算他能把煙戒了，何歡也未必會把視線從喬以漠身上轉移到他身上。

唐婉找了許久都沒看到喬以漠的人，手機又是關機，正打算找完這一圈就回去算了，迎面就撞上一個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何嬌嬌的弟弟。

何念衾的聲線溫軟，面上帶著淺潤的笑容。

何歡被嚇得肩膀一抖，坐直身子望向他。

小時候和何歡走得近，他早就知道她和喬以漠玩得好，也知道何夫人最討厭他們和喬家人玩兒。但那時候他聽話，尤其聽何嬌嬌的話，更捨不得看她被何夫人罵，所以每次和*圖*書她和喬以漠出去玩，都是他打掩護。

約摸半個小時候喬以漠才回去，帶了些水果，放下就打開客廳的電視機，眼都不眨地看起來。喬以寧看他還有心情買水果，沒什麼事的樣子，重重嘆了口氣。吳慶芬跟他說了幾句話，見他沒回應，只當他是看電視看得專註了。再跟唐婉說話，她卻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

他的欣喜馬上跑了大半。

唐婉笑著點點頭，捂著圍巾就進屋了。

何念衾上前一步，「夜深人稀，你們也住的別墅區吧？離這邊有點遠，我送你回去。」

何嬌嬌水靈的大眼提溜轉了一圈，帶著嬌態嘻嘻笑道：「那還是喬以漠更聰明！」

「呃，不……不用那麼麻煩……」

「何小姐。」喬以漠伸手敲了敲桌面，聲音里的不悅顯而易見。

唐婉一怔。

會議室里安靜得呼吸的聲音都隱去似的。

「何小姐，你這種工作態度實在讓人懷疑你的專業素養以及貴公司和盛世合作的誠意。」喬以漠薄唇輕啟，聲音尖刻又冰冷，臉上的表情更是刀子刻出來的一般，「如果天鴻培養的都是您這樣的人才，那我有必要再慎重考慮一下這次合作的必要性，以及如果何小姐對這項工作有心無力，請貴公司儘快換個負責人過來，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他也想跟何歡一個年級一個班，但他比何歡小兩歲，晚入學兩年，所以每次只能扒在窗子口張望高年級的大門口。有天他同桌笑他：「你每天就巴望著下課跑去找你姐，反正你這麼聰明，那就跳級跳過去嘛！」

唐婉想了想，點頭。

竟然是剛剛在飯桌上見過的人，唐婉。

何念衾想到自己拚命讀書那幾年。

何歡仍舊單手撐著額頭，低眉垂目。

「有什麼好哭的？現在這個社會，做就是做了，有什麼好丟人的？被人說幾句就跑了才是真丟人！」何夫人坐在副hetubook.com.com駕駛斥責何歡。

只是他成績再出眾，何夫人卻不同意他連跳兩級，認為那是拔苗助長，但挨不住他苦苦哀求，還是讓他跳了一級。那時候的何歡還是何嬌嬌，知道他跳級的消息，不遺餘力地誇獎了他一頓，「何念衾，你真聰明！」

何念衾笑了笑，「喬先生能找到唐小姐這樣溫柔漂亮又善解人意的未婚妻，真是福氣。」

盛世眾人紛紛搖頭，天鴻眾人看向何歡。

被人這樣誇，唐婉有點臉紅。

喬以漠垂眼掃看完，抬眼問：「那就這樣定下了？」

兩人交換了手機號，唐婉才跑上別墅門口的樓梯，走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圍巾還沒還給他，也就轉頭望回去。

「奶奶，阿歡姐只是臉皮薄……」

助手將具體實施方案講述了一遍，喬以漠繼而問：「各位覺得這個提議如何？有什麼想法可以直說。」

回去之後看到何歡把自己悶在房裡一步都沒再出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裏悶著氣睡了一覺，第二天也不想繼續找茬了，直接折返。一路上時不時回頭看何歡紅腫的雙眼，越看臉色就越難看。

「哦……那算了吧。」唐婉笑了笑，指著後面說，「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何歡坐在喬以漠右邊，正單手撐著額頭，眼神落在打開的文件夾上，卻彷彿沒聽到剛剛的話似的，一動不動。

「何先生。」唐婉客氣地朝他打招呼，問道，「你有看到以漠哥嗎？」

那時候的想法很簡單。只要她開心，他也就跟著笑了。那時候的想法也很天真，總以為何歡會記得他的好，記得他的好就會對他更好。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雪，已經積了拇指深的厚度。她怕再慢了更看不到喬以漠的影子，乾脆直接抱著雙臂跑了出去。

路途其實並不遠，兩人又聊了幾句，很快就到了別墅門口。唐婉忙脫下外套，「我到了。」她把外套遞和圖書給何念衾，「謝謝……謝謝你啊。」

一眼看著就知道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阿歡姐……」小悅再次戳了她一下。

唐婉覺得自己動作挺快的，領略到老太太的意思就馬上跑了出來，連外套都忘記拿了。但她才落後喬以漠那麼十幾步而已，再出來卻已經看不見人影了。

淚水不受控制地一顆顆往下掉。

「唐小姐太客氣了。」何念衾接過外套，「對了，我還打算再逛逛，唐小姐介不介意留個電話，我看到喬先生的話，可以通知你。」

會議室的氣息明顯一滯，頓時鴉雀無聲。

何夫人原本是信心滿滿過來給吳慶芬和喬以漠找茬的，哪知道居然有比她嘴還賤的人，一個大男人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什麼「合歡」？簡直教養全無！

「以漠哥剛剛說那些話是有些過分了……」唐婉眨了眨眼，「麻煩你向嬌嬌姐解釋一下吧，他應該不是那個意思，他平時也不這樣……可能是被激怒了所以才……」

他覺得這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只要能跳到她一個班，那和她同校同班一起寫作業一起玩耍的人就是他何念衾，沒喬以漠什麼事了。

然而年復一年，他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努力，在何歡眼裡，總歸是比不上喬以漠的。他也開始反省，這麼些年，究竟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明明自己也喜歡的洋娃娃，卻雙手捧給了別人。

何念衾跟何歡那麼一番爭執過後，沒再跟著她，也沒馬上回別墅。而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抽了幾根煙。

吳慶芬原本打算再帶著他們在周邊逛逛，突然撞上何家人，雖然吃飯那場贏得痛快，但想想還是挺影響心情，喬以漠又實在很忙的樣子，第二天一早乾脆打道回府了。

但這次討論的事情，不是小悅幾句話就說得清的。

何歡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抬頭，「嗯？」

這個提議之前就斷斷續續地提過，這是第一次正式拿到hｅtｕｂｏok.com.coｍ會議上來商討。

就像同樣是一起長大，他們甚至每天在同一個屋檐下，她和喬以漠是青梅竹馬，到了他身上，就成了居心叵測。

唐婉剛剛的確是凍壞了，衣服和圍巾上面都還沾著暖意，一上身就讓她心頭熱了熱。

天鴻眾人再次看向何歡。

何歡昨天的確大哭了一場，哭到今早面色還沒恢復。聞言只是側了側身子，閉著眼將半張臉埋進椅背。

「唐小姐出來找喬先生的？」何念衾往路的盡頭看了眼，「我沒看到他往這條路經過。」

或許是泡過溫泉之後受涼，何歡回去又有些發燒。好在沒有上次嚴重，只是見風就有些頭疼。第二天周一，豐玉項目年前最後一次會議，天鴻和盛世的人都到得格外齊全。會議仍舊在盛世的大樓里，討論年後開工的時間，以及下一步合作的細節。

接下來商量明年開年就要處理的一些事情。

喬以漠的眉頭快速攏起，轉椅輕輕一動就往後退了些，不悅地盯了她片刻，突然合上文件夾，舉起就是「啪」一聲，狠狠甩在會議桌上。

唐婉還沒反應過來，帶著煙草氣息的外套就已經搭在她身上。

來日方長啊。

喬以漠的未婚妻。

何歡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把耳機的聲音開到最大，讓耳邊充斥著喧鬧刺耳的重金屬音樂，將兩個人的對話淹沒得乾乾淨淨。

喬以漠不快地皺眉。小悅輕聲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何歡這才點頭，笑容有些僵硬，「可以。」

「嗯？」何歡再次抬頭，眼裡有幾分茫然。

盛世眾人一向覺得自家年輕的老闆雖然時常冷著臉，但還算好說話，哪見過他這樣聲厲色荏地發火？天鴻也沒想到彼此是合作方，喬以漠雖然此前也有針對何歡，但竟然會這樣不顧及對方顏面地直接發火，一時都愣住了。

「我只是說佟家那個兒子還不錯，讓她去接觸接觸，我讓她跟人家去酒店開房了？」何夫人聲音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