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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福

作者:周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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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憂來思君不敢忘 二

第二卷 憂來思君不敢忘

景永福安慰道:「龐龍是江湖上的高手,他感興趣的是你的身手。像他那樣的人年紀越大修為越高,可匹敵的對手也就越少。他看上你,正說明你具備他欣賞的實力。作為修練武學的人,誰不渴望能有機會與真正的高手,像龐龍那樣的高手放手一搏?水姐啊,好機會喲!」
「一月之後,龐龍再訪!」一個蒼勁的聲音笑聲后響起。
「穹廬萬帳醉淺。」司馬秋荻道。
「狄公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錢財?」一疊面額巨大的銀票被賊首從他懷中掏出。
兩人知她開玩笑,嬉嬉一笑,圍在她與若夫人身邊,一個說:「什麼平公,像個太監名!平公平公,又像女扮男裝當公子不成?」另一個琢磨了下,得意的道:「還是叫平菇得了!平姑娘即平菇!」
水姐思索后道:「那人必是江湖上出名的人物,應該不會跟蹤一個手下敗將吧?」
司馬秋荻見若夫人的樣子,心下瞭然,轉而對景永福道:「大福,你是公主啊!」
若夫人手中的團扇跌落。多少年沒人提及過「若夫人」三字,今日卻是從司馬秋荻嘴裏重又聽見。
「水姐!」雲公子略帶遲疑地道,「雖然家師命我前來與水姐過招,但我今晚見到狄兄,心裏著實高興。早在京城我就與狄兄一見如故,水姐既是狄兄的朋友,我便不願與狄兄的朋友交手。刀劍無眼,何況分個高下、考較武學乃家師的興趣。我只喜歡和狄兄這樣的朋友把酒言歡。」
這一日,景永福正舌戰小毛孩子阿根的時候,阿根卻忽然停止了一貫的反駁。景永福一頓,只見邊上小翠的神色也變了,下一刻,兩人迅速飛身而出,她被他們擦肩帶了下,人轉了半個身子,回身見到原是水姐回來了。水姐身上挂彩,臉色蒼白,眉宇凝重,阿根立刻上前攙扶,卻被她擺手拒絕:「沒事!就一點小傷!」
多了一人協助,晚上,面目一新的圖紙水姐總算看懂了,但依然看不明白景永福打算做把什麼兵器給她。景永福笑道:「這些圖紙分開后叫專人打制,打完后我裝上,你就知道是什麼武器了!至於相配的武功招數,等武器造完,才差不多能琢磨好。」
小翠跟著喟嘆:「平姐姐,原來你小時候還有那樣的經歷!」
另一個道:「只怕他們連公子的命都要!」
「慚愧慚愧……」
水姐若有所思地說:「不想最終惹了麻煩的人卻是我。」阿根的金鎖片雖值錢卻是普通有錢人家都拿得出的東西,而救下司馬秋荻,他的侍衛和追殺的賊人也都死乾淨了,但龐龍卻是個活生生的大人物。
這一日終於到來。一早,阿根就興奮的在門口轉悠,可到了午後仍不見人來,他失了興緻就回了自己院子。到了傍晚仍然不見龐龍,連景永福都覺得他不會來了。畢竟龐龍是大人物,臨時有事不來也屬正常。
她買了把團扇,扇店就關門了。拿在手上扇了幾下,她終究放不下,嘆道:「水姐,我們看看去!」
「放開,我就告訴你。」
水姐回禮道:「尊師謬讚。我姓劉,虛長年輪,公子不嫌可喚我水姐。」
那人一鬆手,司馬秋荻跌到地上。他立刻去拾佩刀,卻被人踩住手背。
——迪王李菲一身武藝精湛劍術皆由此人親傳!
但位於景東南毓流的眾人,更關注的是一月之約。
門外傳來爽朗笑聲。阿根和小翠畢竟修為低了許多,直到對方發笑,才知門外有人。
但這些司馬秋荻根本不計較,當他睜眼所見第一人是若夫人,他就再不願去想死去的侍衛和抑鬱的昨日。
水姐點頭,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今和*圖*書日我在街上見到王四那小子,掉頭轉身躲開的時候,卻被高人盯上了。我引他到僻靜處,他便提出與我切磋。嘿……這還是他手下留情……」
小翠在一旁笑出了聲。
景永福尷尬:「四樣還不夠多嗎?」
水姐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連阿根都瞪圓了眼。只有景永福心中隱憂重重:龐龍身為李菲之師,應為燮國人,為何口音還夾雜著景音?龐龍既收李菲為徒,就不會是個單純的武林高手,他到景國所為何事?而最叫景永福擔憂的是,龐龍日後會不會將這一出轉訴于李菲呢?水姐的身材於一萬女子中也難出一個,龐龍只要稍加形容,李菲就會猜出她的身份,順藤摸瓜就會找出自己。
彈絲品竹高山流水,景永福是一竅不通。一片宮商中聽到「噗」或「嗚」的一聲二下,那個肯定是她的。若夫人不會取笑她,司馬秋荻也不會,但他總以哀求的目光看她,那就一個意思,求求你,趕緊放下,或者直接走吧!
小翠自言自語:「我明明撒了粉化去了血味,他是如何找上來的呢?」
景永福注視水姐,沉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作為一代明君,李和裕一生殫精竭慮,興邦治國,連娶妃都煞費苦心。景永福離開李菲后回想李和裕的所為,不僅沒有一絲怨恨,反生幾分敬意。李和裕某方面與她當初的想法不謀而合。氏族不能坐大,也不能徹底摧毀,所以他除了陳氏卻放過了司馬一族。但叫景永福想不到的是,他臨死還不忘布置好一切。將李菲調離王都派到邊境,看似引發了景燮的緊張局勢,實則在助李易順利登基。朝露台一事後,司馬一族被打壓,而楊氏卻絲毫無損。老謀遠慮的李和裕也同她一樣察覺到了李菲的厲害,朝露台上迪王單擋陳池華一眾,已令他感到楊氏一族聚集的力量。只是景永福不知李和裕最後有沒有看出李菲到底圖謀什麼,這也是她至今沒有破解的謎。
景永福手撫凹凸棍身,指點某處:「從這節拆開,脫了上半截,拆后反裝,便是傷人致命的長兵器。」
以袖管擦去眼淚,司馬秋荻小心的將兩侍衛的眼合上。心道:我很快就隨你們來了!
三日後,景永福將數張兵器圖紙交給了水姐。她一頁頁地翻看,愣是沒看明白她畫的是什麼。景永福乾咳一聲,拿回圖紙轉身去找若夫人。司馬秋荻又用那種「特殊」的眼光看她,她無奈地道:「你也別閑著,一起幫忙吧!」
水姐接過小翠從房中取來的傷葯,先服了丸治內傷的,然後坐在藤椅上開始處理傷口。撕開褲管后,見到傷口小翠問:「那人是使劍的行家?」
「公子,我們還是去寺廟吧!」每個城鎮最後一個落腳點都是廣結善緣的寺院。
「是京城結識的朋友吧,先進來再說。」景永福讓了一步。一見那雲公子一身裝扮,她就知道他跟司馬秋荻是同一類人。蓮袍映岸白絲衣,碧玉額抹串海珠,舉手投足間一派貴族氣質。
裡間的司馬秋荻問了聲:「平姑娘,來客人了嗎?」
其實景永福很想說,好大一隻烏鴉飛過,不是愛屋子早打死你個臭鳥!
景永福道:「這是我們的新家,恭喜你,你是第一個入住的客人!」
水姐依言而為,幾下后棍子變成了長槍。
司馬秋荻看了眼房中的另幾人,水姐便識趣的帶走了小翠、阿根。
他竟是龐龍!水姐與景永福對視一眼。水姐驚訝,對方是武林名人榜上知名的鐵劍盟主龐龍,而景永福驚訝,這人不僅是燮國武林的泰山北斗之一,還是他的授業恩師!
「殺了他!」
刀劍嘩然,一道和_圖_書血光染濕司馬秋荻衣衫,那是一侍衛為了保護他生生挨了一刀。司馬秋荻驚呼一聲,侍衛重傷后動作遲鈍被人活活砍死,臨死前還想竭力說些什麼,卻只能吐出滿口的鮮血。
景永福只得訕訕退走。可是下棋司馬小哥也這樣看她,作畫也這樣,甚至連她最擅長的詩文司馬小哥都這樣看她。
阿根與小翠互看一眼,悄身而退,連景永福都想抽身走了,一個司馬秋荻就夠她受了,這會倒好,成一雙了。
景永福剛站起身,卻聽司馬秋荻道:「葚錦弟,今日你不替令師赴約,我還真不知道你居然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龐龍的弟子。」
直到兩侍衛死去,司馬秋荻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司馬家的隨從不肯舍他而去,寧願為他一一死去。在他們眼裡,他就是當日平大福所放的煙花一般的少主,一個親切、可愛的,需要人保護的小公子。
每到寂靜的地方,黑手就會伸出,這一次也不例外。
水姐橫槍,手撫槍尾,停止一處,問:「這又是什麼?」
「交給福兒吧,她會辦妥一切。」
「有什麼就說吧!」若夫人柔柔的道。
「也是!」賊首笑了幾聲,「何況這小子的錢也夠咱們兄弟們吃喝玩樂上一輩子!」
司馬秋荻再一次黯然離開,儘管他口袋裡有的是錢。兩個侍從提著僅有的行李尾隨其後。出京城后的幾次遇劫,使原本闊綽到三駕馬車都裝不完的行李急速萎縮成兩個簡單的小包。
司馬秋荻回了客棧,卻被老闆趕了出門。「對不起,客官,你是燮人,我們這兒不歡迎你。」
「殺了他們!」一個少女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水姐神色忽然一變,從藤椅上站起,景永福知她不會因話羞惱,微笑道:「難道他看上你了,會追到這裏?」
「他多大年紀?」
阿根與小翠掀簾而入,阿根撇嘴道:「平大福,你竟然連我們都瞞!要不是司馬小哥今兒這麼一問,我們還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知道你的身世!」
「狄秋,哪裡去?」
「想不到幾個月不見,狄公子竟遊歷到濱海之城。我還一直為公子擔憂,燮商在景處境艱難……今日見到公子,方覺安心。」入座后,雲公子道,「對了,還未請教這位大姐芳名,家師近日時常誇讚你,能在他老人家手下,赤手空拳對了百招,可真是能人。」
「夫人……」司馬秋荻似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一個可怕的念頭從景永福心底升起:殺了龐龍?
司馬秋荻瞪大雙眼,卻陷入黑暗中。難道是死前的錯覺嗎,那聲音竟似大福。
身邊的侍從拔出劍,他卻生平第一次不顧形象,一屁股坐到地上,攤開一手,手中卻沒了扇子。司馬秋荻苦笑道:「你們打吧!」
一根粗大的鐵棍。
「公子永遠是那夜煙花里那樣的公子……」
「冒昧深夜造訪,在下奉家師之命前來。」少年文質彬彬地抱拳,溫和道,「一月之約已至,奈何家師臨時有事不能親臨,還請見諒。」
「公子!」其中一個侍從鎮定地說,「你還是站著比較好,站著可以隨時躲閃。」
司馬秋荻忍住鑽心般的痛,怒視歹人。眼看帶血的大刀落下,他腦海里想到的不是父親司馬靜彥,而是那一夜絢爛璀璨的司馬秋荻式樣的煙花,平氏母女,以及一個不為人知的巨大秘密。
景永福後退一步,治傷的事兒還是讓手腳靈敏的二小來做。
司馬秋荻思索了一會,忽然道:「平夫人,平姑娘,秋荻有個事想問你們。」
在小翠的精心醫治下,若夫人的溫暖呵護下,一月後司馬秋荻的手傷好了大半。十七歲的風雅公子又開始刺|激景永福,但www.hetubook.com.com景永福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比她更像若夫人的孩子。
但她隨即消去了這個念頭。殺絕頂高手龐龍,談何容易?一月後水姐能在他手下不敗就算僥倖了!於是她的心思轉移到了製作一把絕頂兵器上去了。
笑語遠去。阿根和小翠才鬆了口氣,阿根嘆道:「這人好厲害,在門外都叫我心懸起來了!」
等水姐回來的時候,已是次日黃昏。一進院子,就見滿地的圖紙紛飛,景永福站在中央一會撓腦袋,一會手舞足蹈。小翠迎上水姐,輕聲道:「平菇瘋了!」
水姐一怔,道:「那人也這樣說。」
阿根嘆道:「又大福了!」
司馬秋荻亦是副又驚又喜的樣子:「雲公子,真想不到能在此地見到你。」
在景永福的臆斷中,李菲的意圖,或者說他的決定,無疑是燮國安定與否的最重要因素。他如果支持新王,那麼燮國將會迎來一個空前強盛的時代。如果不,那就難說了,可以肯定的是,燮國越亂景國就越有利可圖。
「與龐龍那樣的劍藝的宗師決鬥,一般綠林武器討不了便宜。水姐根底紮實,以巾幗之姿,萬夫不當的氣勢出戰,他必心生敬重,不會過多為難。」景永福又沉吟:「並非要打個你死我活,還是用棍子吧!不過我們可以先叫他看到,這也可以是槍。」
司馬秋荻躺在床上,慢慢地展開笑顏。
景永福看著她臂上劍創,沉吟道:「若你手上有合適的兵器,也不至於傷了多處!」
景永福挽起她的袖管,讓阿根給她上藥。
司馬秋荻低沉道:「放開我。」
手上傳來劇痛,接著輕輕幾聲脆響。司馬秋荻的手骨斷了。
夜深,卻有人敲門。
景永福皺眉想到,司馬秋荻在景國京城停留過一段時日,想必那時忍不住去查了下阮蔚娘生平。司馬秋荻本就不是個蠢人,一查就清楚了若夫人的身份。
雖然從平夫人哪裡偷學了幾句景語,但模仿語氣溫軟的景音久了就露餡,所以司馬秋荻每次總能勉強入住,可沒幾天又被店家趕走。這幾乎成了惡性循環,每個地頭他都呆不久。
換來一陣笑聲。
司馬秋荻猶豫了片刻,忽然怔怔的望著她,極低的問道:「夫人就是若夫人吧?」
「古怪!好生古怪!」水姐對著圖紙搖搖頭。她的外傷並不礙事,於是當夜出門,敲了三家鐵鋪的門。毓流雖大,但城裡只有兩家鐵鋪,最後一家水姐走了距離毓流百里的司土鎮。
司馬秋荻羡慕的看他們打趣,問了句:「我這是在哪裡?莫非在做夢?」
景永福伸根指頭,分別點兩人額頭一下:「聽好啦!以後我改名叫平公主,簡稱平公!」
「放開你?」
「嗯。」司馬秋荻幾乎流下淚來,到了毓流,他身邊只剩下最後兩名忠心耿耿的侍從。多少次他勸說手下各自逃命去,以他們的身手,沒他的負累,早可安全回國。可他們總是不肯,到頭來一個個為保護他而死去。
兩人盯看她一會,齊聲道:「不夠!」
景永福心中大驚,水姐這幾年修為的突飛猛進眾人都有目共睹,雖因天資所限無法成為頂尖高手,但也是一流的身手,能傷她的人整個江湖上不多。
「纖月空靈庭軒。」若夫人道。
「自個是個猴爪子,倒說人家熊掌……」阿根冒了句。
景永福清下嗓子:「被你發現了。不錯,現在你手上的這把兵器,不僅是棍是槍,還能是劍是索。不同的對手以不同的武器應對。要打就打,要殺,也一樣奉陪。」
歹徒們手持各種兵器,衝上前去迅速與兩侍從撕殺起來。司馬府邸保護司馬秋荻的侍衛自是有幾下身手,無奈一路上被群和*圖*書寇纏住,長久的困鬥早失了體力,加之還要顧及司馬秋荻,很快就落了下風。
毓流的萬家燈火逐漸一盞盞黯淡,只有夜空的明星閃爍。經過一家團扇店,景永福忽然想起了母親微笑著手擺扇子溫柔的言語:「以前看司馬秋荻拿過各種扇子,惟獨女兒家的團扇沒見他使過。」
景永福剛好想到某處,大笑起來。
「哦……」沒了聲音,司馬秋荻又埋首棋盤去了。
若夫人已經回房。司馬秋荻還在收拾紙筆雜物。有節奏的敲門聲在夜裡格外清脆。水姐去開門,幾人全跟了出去。眾人都有點興奮,但叫人失望的,門外站著的不是龐龍,而是個年紀略小於司馬秋荻的俊美少年。
司馬秋荻也想到自己死去的侍衛,強打精神,站起身道:「也是我糊塗了,跟這些賊人說什麼,要死就一起死。」他從腰后拔出防身的佩刀,面對數十名歹徒,道,「你們的人死有餘辜!殺人者死,這是天理!」
一人倒下后,司馬秋荻的形式更加不妙,他身上挨了幾下,僅有的侍衛很快被殺,死之前倒是把同伴沒說完的話說了。
司馬秋荻嘆道:「他們要錢,就給了吧!」
水姐想了想:「白髮長者,但修為到他那程度是看不出年齡的。口音也很奇怪,似景音又似燮音。」
佩刀落地,司馬秋荻放棄了掙扎,跪在兩具屍體前,涕淚俱下。眾賊人知他不會武藝,也不急於對他下手,而是翻撿他的行李,將那值錢的先放入自己懷中。一時也沒人聽清司馬秋荻的獨語:「花影欲墜,夢隔狼河。煙花終究隨昨去……」
頭髮冷不防被人一把抓起,司馬秋荻揚起頭來,眼光凜然。
景永福恨恨道:「你們別忘了,我是大福!」
鬱悶的景永福只能找二小去,水姐她是找不到的。自從蝸居此間,水姐就是唯一出門的人。因她身手最好,可保證不叫任何熟人有機會見到她,所以日常採辦都由她打理。
景永福拾起若夫人掉在地上的團扇,瞥見布簾下兩雙小腳,笑道:「修為還不夠啊,只能到門口聽牆角!還不給我出來!」
小翠撒把灰粉,把門關上,跟在水姐身後走回,一邊緊張的說:「哪裡是小傷啊!左腿一處,左臂二處,內息不穩,還有內傷!」
雲公子微微點頭,跟著眾人進了屋子。
兒臂粗,高及水姐肩膀。景永福是拿不起來的,但水姐輕而易舉地就抓了起來。她試著揮動一下,虎虎生風。
夜已深,主僕三人徘徊在毓流城裡,寺院的地兒早幾日就打聽過了,但找起來仍費功夫。穿過街巷,轉到一條僻靜的小路,司馬秋荻覺著身心疲倦到無以復加。自前年被父軟禁數月,他的人生彷彿就被改寫。平大福名揚燮國又神秘失蹤,隸王逼宮陳族被滅,父親就彷彿變了個人似的,不再慈祥溺愛他,而是嚴峻苛刻的要求他。他非常努力的依父親的要求去做,也非常努力的想趕上平氏的女兒。他壓抑著自己的性子,忍耐著竭力完成一次又一次更嚴酷的要求。可是,他真的好累。生意場、名利所,燈紅酒綠的生活一點點一絲絲抽掉他的笑容,他的力氣。
水姐向來對勝負並不看重,當下道:「無妨,你回去只說我不肯與你交手,對尊師之修為甘拜下風。」
水姐笑道:「這倒不似單打獨鬥的武器,更似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兵器。」
「去去!」景永福收回恣意,閉上眼長長吁出口濁氣,「第一式有了。」
以前她只以為知女莫若母,但這司馬秋荻註定與她們母女有緣,他竟也能聽懂她的解釋,並且按她所說,重繪圖紙。
司馬秋荻教養極好,雖然不能理解景永福與若夫人和_圖_書為何會離開景國,景永福又為何拒絕承認公主的身份,但也沒追問下去。可此時的景永福已經沒什麼好隱瞞他的了,當下將往事都對他說了。司馬秋荻聽后陷入沉默。若夫人輕嘆:「往事已矣,我們既然離了譽帝,他又當我們已死,那天下自然沒有若夫人,也沒有痴公主大福。」
將近夏尾,兵器的部件鑄造完畢,景永福也琢磨出粗淺的十一招。畢竟她非武林人士,當年譽王府邸收藏的武學秘籍也只能管中窺豹,只憑著想象所創的招式最後還需水姐自個兒研磨完圓。不過水姐和阿根最後看到景永福拼湊成形的武器,無不瞠目結舌。
景永福舒展眉頭,平靜的道:「那個公主大福已死,我只是平大福。」
「是啊,你先養好傷再說。」景永福在若夫人身後道,「畢竟只有手好了,下棋子才利索,我可不想看見你白熊掌抓棋子。」
水姐救下了司馬秋荻。但景永福始終沒有告訴他,她殘酷的看著他的手下一一被殺,看著他被人踩斷手骨,直到最後一刻才救下他。她有能力救下他,但也要保證沒有閑雜人等得知她與若夫人的訊息。水姐擊昏了司馬秋荻,沒讓他瞧見更加殘忍血腥的一幕。
另一歹人一旁道:「老大,還留著等人贖票嗎?他是燮人,再有錢這當頭也難做這買賣!」
「何處芳樹鴉啼……」景永福看看二人詫異的表情,下半句就不說了,趕緊走。
「嘿嘿!說得不錯!」歹人的首領冷笑道,「你們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休想給點錢就走人!不殺光你們,怎麼對的起死去的兄弟?」
「問吧!」
「狄秋,別耍花樣!」
「夫人!」司馬秋荻從床上支撐起半個身子,不防牽動傷手,疼得他咧嘴齜牙。
燮景迫在眉睫的戰事對滯留于景的他來說,何嘗不是噩耗?可他卻另有一種解脫感,可以暫時不回燮國了。他周遊在景國的大小城市,只是想找個安靜的所在,喘息一陣,可這也不能。總有人暗中虎視耽耽的圖謀他,總有腳步在身後追逐他。
景永福將圖紙一頁頁一點點講述給兩人聽,這個橫划是什麼,那個豎划又是什麼,長度、寬度……
因李和裕的辭世,充滿火藥味的景燮邊境,局勢大變。原處劣勢的景國反佔了優勢,李菲一撤離淄留,厚輪的景軍就打了一個勝仗,將失守的淺水灘奪了回來。得勝后的景國與新喪中的燮國暫時偃旗息鼓。不過景永福判斷,待李易坐穩了王位,戰爭只會愈演愈烈。
「多謝水姐!」雲公子大喜,離開座位又施禮。
他禮罷,抬頭,卻是驚訝道:「狄公子,你怎麼也在這裏?」
時光過得很快,眾人還沒等到龐龍,先來的是燮王李和裕駕崩的消息。
「躺著別動。」若夫人連忙按下他。
景永福與小翠話很多,關於醫術草藥彼此交集,阿根有時也來湊湊熱鬧,卻也總不忘取笑她,只會紙上談兵。景永福有時一笑了之,有時反詰,沒她這樣的活醫書、活草藥詞典,沒小翠這樣孜孜不倦的天才,他早傷重不愈了,哪裡還有嘲笑她的機會?
景永福苦笑一下:「是啊,不過已經走了!」
阿根和小翠好奇的摸那兵器:「還能是什麼呢?」
「去去!」
水姐哼了聲:「被一個高人盯上了!」
景永福在院中沉思半響,道:「水姐,是時候給你打造一樣合手兵器了。不過我還要想想,配合兵器和你修為的招式。」
「你們兩個!」景永福又好氣又好笑地伸手打他們,兩人卻靈巧地躲到若夫人身後,一口一個平菇。自此,景永福二易名號,從天下痴名的大福到天下聞名的大福,又落個蘑菇一類的名字——平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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