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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你已不見

作者:析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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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 惡意 第五章 訴訟時效

Episode 1 惡意

第五章 訴訟時效

「那你坐我腿上啊。」
「我喜歡你。」
薄藤垂下的雙手捏了捏,不作停留,繼續往前走。
四十分鐘之後,他們四人來到目的地。所到地方是安置小區,基本上拆遷戶都住在這裏。
「住她對門的吳先生聽見了她墜樓的聲音,只是誤以為是別人扔垃圾。」布陌澤從檔案中抬起頭,看向薄藤說。
「喂?」
「少兒不宜。」布陌澤一把藏起了照片,嚴肅地說。
「凌雙,你過來看這個。」
薄藤開著自己的車,一路平穩,腦海里卻一直在想徐凌雙的事情,她剛剛那個態度,著實讓人放心不下。
得到同意,秋萌和布陌澤迫不及待地上前打開檔案袋。
徐凌雙聽到這話動作隨即一滯,不太明白地看向還坐在沙發上的薄藤,見他微微搖頭,便收回了手。
「還有,宋迎全在案發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裏,一直躲避了二十年。而回來的日子剛好選在了最後一起案子的案發日期。鞏隊的懷疑是對的,那是訴訟時效,他一直在等。」秋萌冷靜地說著,期間看了眼徐凌雙說,「陶嵐嵐事件就是個意外。宋迎全之所以在視頻中表現得那麼古怪,是因為……」
何純華將名片接過,忙答應:「好的好的。」
「以她這樣的性格,不到絕路根本不可能選擇自殺。」
何純華猶豫了半天,說:「陶嵐嵐這姑娘吧,很早之前聽說她品行不好,說是把人家老人撞了,硬說老人碰瓷,還不給賠錢。」
警察的到訪,在百姓看來總歸不是好事。
「你們看,她是在2014年7月8日的時候去的醫院。」這時,秋萌先放下了舊案,來到他們身邊,看了看那幾張照片之後,忽而瞪大眼睛說,「就是車禍那天!」
「就是這樣才生氣。」
「這是病例?」薄藤指著照片桌子上的一本藍白相間的小本子問。
何純華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如釋重負。
另一邊的薄藤對著電話里的徐凌雙說了結束語:「找找看還有沒有現場照片,屍體沒有解剖,留下線索就很少。有什麼結果第一時間聯繫,還有……」他頓了頓,問,「你在生我氣?」
「哪兒不舒服?」徐凌雙感覺到秋萌的異樣,關心地詢問,上前欲扶起她。
秋萌和鞏向朋交換了下眼神,終於說到點子上了。一邊的布陌澤扭頭看向了在門口站著的薄藤,以及有幾個走過來探頭探腦的傢伙。他想著不如出去問問,便也走到了屋外。
「沒有啊。」小蔡甚至有點奇怪,他說,「其實陶嵐嵐家裡還有個哥哥,他們家有點重男輕女。他哥哥倒是大學畢業,卻沒有找到什麼正經工作。前兩年才娶上媳婦,當時陶嵐嵐還拿出了五萬塊錢。」
檔案裏面的照片被布陌澤拿在手裡,秋萌見他雙眉蹙起,神情凝重,便也伸過頭去想看個明白。
「曾經和陶嵐嵐居住在同一幢樓的居民聯繫到了,等會兒要過去一趟。」鞏向朋坐下就開始倒騰辦公桌上的工作筆記,邊整理邊說。
「但我不會。」布陌澤忽而笑著對秋萌說,認定了自己有錢人的身份,又著急地想要給秋萌吃顆定心丸。
耳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慮,她轉頭看向布陌澤,卻措手不及地墜入了他深邃的目光中。
「鞏隊不是說還要再找她父母問清楚嗎?具體聽聽她父母怎麼說,我們再做判斷。」布陌澤重新埋頭于陳年舊案中,不緊不慢地說。
「警官,發生什麼事了?」有個大胆的中年男子背著手上前問布陌澤。
布陌澤站在原地,望著秋萌窈窕的背影,雙手叉腰。從出生到現在,他第一次恨爸爸這麼會賺錢。
徐凌雙都已經走了過去,聽到聲音又退了回來。見是薄藤,她平淡地說:「到辦公室來。」
關於這點,薄藤在和徐凌雙打電話的間隙也聽見了。惋惜的心情自然是有,但卻無法對任何人做出指責。如果換作他們,三更半夜聽見奇怪的響聲,估計也不會特意起床去查看。
「凌雙。」薄藤叫住了她。
鞏向朋以最穩妥的車速開回局裡,整理了下手頭的線索之後,沒顧得上秋萌和布陌澤,聯繫上劉超,同他一起直奔下一個目的地。
「她就算不自殺,最多也只能活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徐凌雙面無表情地說著這些。
布陌澤應聲點頭:「他不是還聽見了說話聲嗎?」
打電話給誰hetubook.com.com?手機又在哪裡?丟了工作是在車禍之後?帶著這些疑問,布陌澤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
「好。」徐凌雙也應答道,「順便打電話告訴鞏隊我們的動向。他這一天到晚都沒吃什麼,儘是在外面跑。不過接下來,他還是有得忙。」
「陶嵐嵐長得很像二十二年前被殺死的最後一個女人——賈靜芳。」布陌澤接過話,語氣平靜,唇齒間卻有股寒意。
布陌澤困惑的聲音讓薄藤暫時將女人費解的心思拋到了一邊,走到他身邊,問:「陶嵐嵐的男朋友?」
「哎,事情發生的時候,我也奇怪,這姑娘好端端的怎麼沒了?」何純華說的時候並沒有很傷心,多的是同情,以及惋惜。她配合著情緒,搖搖頭,「那天早上出去倒垃圾的時候看見的,當時可把我嚇壞了。地上都是血,她就那樣倒在那裡一動不動。我嚇得把垃圾一扔,就叫人幫忙了。」
「那我也心甘情願。」
「號碼給我。」布陌澤看到給徐凌雙撥打電話無果的薄藤,上前一步說。
布陌澤看了看秋萌投過來的目光,眉毛往上一挑,笑了下說:「你該不是想說,『快死了』的對象指說話本人吧?」
秋萌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神色冷峻道:「宋迎全有殺人動機。」
秋萌突然悶聲抱頭蹲在地上,全身顫抖不已。
擅長網路的陶嵐嵐必定看到了網友拍的那段沒頭沒尾的視頻。塵囂四起的言論,控制了輿論導向,也波及了她的正常生活。或許,她早已被人肉,言論的迫害並不只是體現在網路上。
辦公室里忽然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沉默,所有人都不說話,好像在靜靜地等待什麼。
「當著我的面看別的男人不太好。」他湊近她,眼角帶著捉摸不透的笑意,聲音不減道。
薄藤在前面走著,看似心無旁騖,卻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想,不比陳子桑和顧森那對死鴨子嘴硬的,這對關係明朗多了。
「不是前一天發現的異常也可以。」秋萌抓住這個停頓的點,趕忙乘勝追擊。
沒什麼人,也就是她其實不確定到底有沒有別人。
死者被割開的喉管血淋淋的,翻開的皮肉就像是深淵大口,觸目驚心。她們的胴體並不美妙,呈現出來的是痛苦吶喊的口型,死前最後的掙扎。
「神經。」
「正好,局裡的車都被開走了。」原來那個時候,鞏向朋在桌面上一通亂找是在找車鑰匙。他開心地鬆了口氣,「那就麻煩你了。」
「發現屍體的時候……我也記不清她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不過好像腳上沒穿鞋,是光腳的。當時來的警察,說是從五樓跳下來的。也沒找到什麼遺書,後來她爸媽來把她帶回家,說什麼也不肯解剖,後來就直接火化了。」
鞏向朋翻了幾頁工作筆記,往上面添了幾筆后,回答:「還在查。陶嵐嵐的父母昨晚也聯繫過了,事情才過去兩年,電話一打過去就在哭,大概還是沒辦法接受……」
「她的父母有提到別的事情嗎?」上了車之後,薄藤問,「比如陶嵐嵐身患癌症。」
「我還順便去檔案室翻了1994年的案卷,資料都在這兒。」徐凌雙手裡抖了抖還能抖出灰塵來的另一個檔案袋,又看向秋萌和布陌澤說,「過來看看吧。」
「陶嵐嵐的手機是什麼時候不見的?」他問。
四個人前前後後進了辦公室,徐凌雙直接從文件袋裡抽出一沓紙,回身走到薄藤身旁說:「這是傳真過來的陶嵐嵐跳樓后的現場照,以及陶嵐嵐的屍體照。」
「秋萌。」
好在這一排排別墅外牆上有標註著數字,走了沒多久就順利找到了報案人的家。
鞏向朋打了二十幾分鐘的電話后徑直回了辦公室,秋萌、布陌澤等人也早已在辦公室等他。
車內人對於這三個還不能完全肯定為真實的話沉默不語,但確實令人在意。
布陌澤將秋萌突如其來的害怕歸結于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明面上他這麼認為。上次秋萌情緒失控將人往死里打的事情還心有餘悸,此刻的感覺卻和此前極為相似。
布陌澤蹲在她跟前,輕聲細語道:「但,你可以碰我。」
「不坦誠真是害死人。」布陌澤冷哼了一句,隨後瞧了眼坐在裡屋的秋萌,扶額自言自語,「我倒是夠坦誠,不知道裏面那個人明不明白。」和_圖_書
鞏向朋點點頭,專心開車。
按照陶嵐嵐父母說的話來理解,那麼秋萌給出的假設就很有可能是真的。
「就是這樣。」秋萌篤定地回答,「會為了陶嵐嵐的死復讎的人必定和她關係密切,且感情深厚。那麼陶嵐嵐每月不知去向的錢沒準就用在了他的身上。」
「下不為例。」布陌澤沒有過多糾纏,乖乖地坐好,繼續玩著手機遊戲。
鞏向朋在「陶嵐嵐的手機」這幾個字上畫了個圈。案發現場沒有發現手機,就連她父母也說遺物里沒有手機。
「她有男朋友?」
「不清楚,她有時候打電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和男朋友聊天,但我也沒見過有男的來找她。」
隨後,徐凌雙掛了電話。薄藤仍舊一頭霧水,為什麼徐凌雙會生氣,他好像沒有做錯什麼。
「姓吳,口天吳。」
薄藤接過,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拍攝時間。
「發現陶嵐嵐屍體是早上六點多,但死亡時間卻是頭一天晚上的十點到十一點。」薄藤聲線原本就低沉冰冷,在說這話時,更讓人感覺到陰森。
何純華想了想,搖頭。但低頭片刻之後,她抬頭看看鞏向朋,嘴唇囁嚅了幾下,又歸於平靜。
望著他的剎那,卻聽見他溫柔又焦急地喚了聲她的名字。徐凌雙趕忙走過去,挨著他坐在沙發上。
薄藤聽后,悶悶地轉身,卻乖乖地再次撥打了電話。
如果兇手命不久矣,那麼他破罐破摔也不難理解。
「我可是男人。」布陌澤眼眸澄澈,嘴角帶著一抹壞笑,故意靠近秋萌說。
「你打過去,他們自然哭得更厲害了。」布陌澤淡淡地說,「自殺死的,結果警察又找上門來,人家父母心裏肯定不好受。」
「謝謝。」鞏向朋合上筆記本,起身遞過去一張名片,「要是想起什麼事,打電話聯繫我。」
薄藤仔細翻看每一張照片,死的時候陶嵐嵐身上穿的是睡衣,腳上沒有穿鞋子,陽台處也發現了她的腳印。卧室里白天要穿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就放在床邊的椅子上。
徐凌雙接過照片,薄藤則不停地翻著其他更能將這個視角里的東西拍清楚的照片。
布陌澤忽而一笑,非常有禮貌地問:「這位先生,你貴姓?」
秋萌知道布陌澤說的內容和她沒關係,但還是好奇地問:「徐法醫在生他的氣,為什麼?」
兩人目無旁人的做法,讓靠窗坐著的小蔡極度尷尬的同時又被虐得生無可戀。
說到這裏的時候,薄藤欠身,走到了外面。他撥通了徐凌雙的電話,但沒有接通。
更何況,她曾經就在宋迎全屍體上感受到過兇手的憤怒以及同歸於盡的決心,那是將死置之度外的絕望。
「劉超還說查到了陶嵐嵐手機通話最多的號碼。」薄藤又出其不意地補充了一句,「是一個公用電話。」
「陶嵐嵐生前頻繁聯繫的人如果真的沒有手機,那會不會存在她將手機送給此人的可能?」
走出何純華家,今天沒上班的好多居民還是慢悠悠地在這附近晃蕩。等到警車開走,這些人才圍著何純華問東問西。
「走吧。」鞏向朋上前拍了下薄藤的肩膀,又看向秋萌和布陌澤,示意他們兩個跟上。
布陌澤瞅了他一眼,問:「認識陶嵐嵐嗎?」
坐在副駕駛座的徐凌雙繼續翻看著手頭的資料,隨口問了句:「那她父母有提到每月寄錢回家的事嗎?」
秋萌身子往後靠了靠,問:「墜樓的地點和焚燒紙錢的位置一致嗎?」
「您不要有負擔。」鞏向朋看出了她的擔憂,寬慰她說,「不會對您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的。」
「不知道鞏隊有沒有查出什麼線索來?」小蔡拿著手機,手心裏全是汗,內心的焦灼讓他坐立難安。
左拐之後,正巧看見徐凌雙手裡拿著一份文件步履穩健地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那我們就先走了,麻煩您了。」
鞏向朋彎著腰在瀏覽內部網頁,看了幾條通知之後,直起身說:「還是要找報案人確認一下。」
「現在不比以前都會串門,當時我們住的那地方外來務工人員很多,都忙著上班工作,常常見不到面。不過,我就住在陶嵐嵐對門,這姑娘人挺好的,偶爾還會騎電瓶車順路送我女兒去上學。」
何純華雖然應允了警察,但真的來詢問的時候,又覺得彆扭,還忍不住擔心起鄰居對她的看法來。和*圖*書
事情好像漸趨明朗,可這個悲傷的事實卻把秋萌的心給揪了起來。她內心深處沉眠的恐懼在這一刻蘇醒,原來死亡是這麼可怕。
「也有可能是我們小看了網路的力量。」回去的時候,換鞏向朋開車。他嫌薄藤開得慢,畢竟接下來是真的有得忙了。
「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並非厭惡女人,他只是生活中的失敗者。」秋萌手捧著杯子,態度認真道,「殺人案發生之前,宋迎全就已經和老婆離婚,他絕對沒有健康的性生活以及家庭的存在感。而且,兩起強|奸殺人案也不是他唯一做過的事情,很有可能還存在其他受害者。再加上,宋迎全有輛車,這和當時警察調查的方向是吻合的,只是宋迎全開的不是計程車,而是私家車。」
薄藤放下陶嵐嵐自殺現場的照片,起身對他們說:「二十二年前躲過追查的六趾,現如今再也沒辦法逃了。」之後,他只看著秋萌一人說,「雖然你的推斷像是靈光一閃的合理猜測,但不妨礙我們將它變成事實。走,去宋迎全家裡再檢查一下那輛車。」
此時,秋萌冥思苦想了好一陣,才猶豫地說:「還記得鞏隊去詢問9月7號晚上被焚燒紙錢的人嚇壞的那位工人嗎?」
幾個人整理好各自的情緒從辦公室走了出去,才走到大門就看見小蔡急匆匆地趕過來,攔住他們略微激動地說:「陶嵐嵐的父母在二十分鐘前打來了電話,說陶嵐嵐自殺前一天打過電話回家,說自己不再用這個手機號碼了。」
「小陶就是命不好,發生了那種事。按我說這姑娘心善,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半夜我和我老婆都聽到她在哭,好像是邊打電話邊哭。那段時間,小陶丟了工作,聽我老婆講,就是因為網上的視頻被領導看見了。說來也是,那天晚上我聽見了咚的一聲,以為誰又往樓下扔垃圾,沒想到……」
鞏向朋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面帶微笑,卻也有些抱歉。他說:「我們在電話里聯繫過。」
聽完吳先生的話,布陌澤和薄藤對視一眼,腦海中還沒有理出具體的線索來。總之,按照他們說的話,陶嵐嵐選擇自殺是不可能中的意外,而這個意外的產生來源於車禍之後各種「言論」帶來的災難。
「找誰?」
「秋萌,你坐我腿上。」布陌澤按捺不住,冷不丁地就對秋萌說,「我快熱死了。」
她們攪得她不得安寧,將她囚禁于噩夢中,一遍又一遍地將塵封的秘密赤|裸裸地攤開在她眼前,告訴她——「他逃避的懲罰,都由你來承擔。你不死,我們不滅。」
「貪戀美色的男人不會有好下場。」秋萌拿著搶過來的照片,得意地說。
徐凌雙也有些惋惜地說:「嗯,那晚沒人發現陶嵐嵐自殺了。」
「聽誰說的?」鞏向朋手執筆,眼神犀利,認真得無以復加。
判若兩人,好像兩個夢,沒有關聯,做夢的卻是同一人。找不到邏輯,可她一笑好像什麼都可以不問。
「怎麼了?」布陌澤緊張地上前,蹲下身查看她的狀況,「我說了那些照片少兒不宜,女孩子不能亂看。」
秋萌瞪了眼從糟糕的角度分析這個問題性質的布陌澤,但沒有進行反駁。因為,沒準他說的也是對的。
「強|奸過後割喉致死,下半身裸|露。當時辦案民警認為兇手極其厭惡女人。」布陌澤看著死者照片,心裏默念著這些話。即便是照片,也讓他覺得不舒服。
「這就奇怪了。」薄藤盯著清單上的東西,頓生疑慮。
期間,一直坐著沒有說話的薄藤站起身扣上了西裝的紐扣,對鞏向朋說:「要去哪兒,我送你。」
徐凌雙兩手撐在桌面上,和秋萌、布陌澤他們一起看數年前的案件。二十二年前在這裏發生了兩起駭人聽聞的強|奸殺人案,轟動一時,警方沒日沒夜地調查,卻絲毫沒有進展。
「應該是22號。」鞏向朋下車后,只是說了個數字就朝著自己既定的方向行走。
何純華擺手說:「我不是說這姑娘壞話,我就是覺得陶嵐嵐人還挺好的,聽到這種事總覺得不太可能。但人嘛,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知道,事情傳出來總有它的道理……」
「走,先上車。」薄藤拍了下小蔡的肩膀說。
「那陶嵐嵐前一天有什麼異常嗎?」鞏向朋繼續追問。
「我管你。」
看來視頻里的陶嵐嵐不是平常狀態https://m.hetubook.com.com下的陶嵐嵐。布陌澤想了想,還沒開口接著問呢,吳先生自己就聊開了。
秋萌在隨著薄藤往另一幢樓里走的時候,隨口說。
「說什麼啊你?」
「別瞪我。」布陌澤肆無忌憚地說,「你女人讓你用自己的手機給她撥電話。」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回過神的秋萌突然間說的是胡話還是真相。
「……」
秋萌凜然一驚,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臉一紅,推開他說:「我沒有。」
「嗯。」何純華不假思索地點頭,「我是早晨六點起來扔垃圾的。那個時候,都沒什麼人。」
「這就奇怪了。」徐凌雙看向薄藤,又扭頭看了看後座的三人,「陶嵐嵐生前每月都有一筆固定的支出,但不知道是用於什麼途徑。」
「車禍那件事呢?」秋萌追問。
但,與其說是惡作劇,不如說他講出了自己的心聲。
「你看這張。」薄藤抽出了另一張照片遞到了她的眼前說,「就是病例。可她生的是什麼病?」
「沒有手機,只用公用電話同陶嵐嵐聯繫,城市邊緣。」布陌澤不以為然道,「也有可能是有錢人玩的把戲。」
秋萌翻了幾頁,聽到薄藤提出的疑問,也說:「布陌澤打過陶嵐嵐的手機,電話是接通的,但並沒有人說話。」
布陌澤二話不說,將她扶起到沙發坐下。內心雖然困惑不安,卻不敢表現得過分。
她知道死亡是件艱難的事情,尤其是在陶嵐嵐這個年紀,痛苦、絕望、不舍,就像是洪水猛獸一樣吞噬她的意志。將死之人,談什麼積極向上,何來平靜的心去面對自己即將在人間失去的一切?
那麼殺人呢?
秋萌同他直視,沒有半點退讓,卻趁布陌澤光顧著看她之際,一把搶過了照片。
上車之後,幾個人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得到的信息。秋萌是第一個說的,跟在她後面上車的布陌澤還扶著她的手呢。
半路上,鞏向朋接到了劉超的電話。因為開車的緣故,副駕駛座上的薄藤伸手將手機接過。
「對,當時那位工人聽見了三個字——『快死了』。」秋萌抓著駕駛座的靠背,身子往前挪了挪說,「我一直沒想明白,那個『快死了』的對象究竟指誰?」
一臉風輕雲淡地說著「喜歡」,簡直令人摸不著頭腦。秋萌認定布陌澤是在為了舉形象的例子開玩笑。不過這個玩笑,開得有點隨便。
熱愛生活、積極向上、對電腦在行,秋萌心裏將陶嵐嵐的特質記了下來,同時也產生了一個疑問。
「請問何純華在嗎?」鞏向朋上前,對敞開大門的房子問。這第一層空間很大,聲音聽起來特別空曠。
這時,布陌澤拉住了秋萌的手腕,毫不遮掩地說:「這公事公辦的口吻,看來還在生氣。」
一晃,竟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負責調查此案的民警也已成五十多歲的老警察,名叫何林濤,現已退居二線。在公安工作的這些年,他沒有一天不受這案子折磨,每天都能想起死者家屬悲傷的神情,以及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追問,兇手抓到了沒有。
秋萌微眯起雙眼,反問:「那你為什麼看了?」
薄藤在一旁聽得瞬間臉色一變,他盯著好似惡作劇成功、揚揚得意的布陌澤,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別靠過來。」秋萌抬手擋了他一下,反問,「我坐你腿上你也照樣熱死。」
「嗯?」
何純華連連點頭,隨即招呼他們進屋。
從秋萌坐的這個位置能清楚地看到薄藤的側臉。這個薄藤不光是正臉冷冰冰的,就連側臉也是。不過,眼下他好像在焦慮什麼。
實際上,他看到現場照的第一眼就隱約覺得不對勁,等他看到賈靜芳的生活照時,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薄藤他們都沒有說話,但在心裏都將宋迎全和殺人兇手畫上了等號。畢竟,巧合太多,不懷疑都難。
秋萌心裏堵得慌,看清一件事情和看清一個人一樣,都難。她不能肯定陶嵐嵐的無辜,但死去的宋迎全絕對有問題。
還是說,他其實根本沒在玩遊戲?
「不麻煩了。」鞏向朋阻止她,開門見山道,「您就和我們說說那天的具體情況就可以。」
秋萌攥著的手一下子無法鬆開,手心裏都是汗。明明低頭玩著遊戲,布陌澤是怎麼做到兼顧她的情況的?
薄藤靜下心來,再次翻閱了一下手頭上的資料,才看見報告中關於她病症的描述https://www•hetubook•com•com
「那個公用電話所在位置是城市邊緣,同陶嵐嵐頻繁通話聯繫的很有可能是個經濟並不富裕的男人。」
「這裡有個男的正為你愁眉不展,如果你還是不想接他電話,那你現在就可以掛了。」哪知,電話接通之後,布陌澤有些無聊地說了這些他並不喜歡多管閑事的話。
「嗯,知道了。」寥寥幾句之後,薄藤將手機遞還給鞏向朋,「劉超聯繫到上傳視頻的人,準備等你一起過去。」
小蔡搖頭。
「那你們去忙,有需要隨時聯繫。」徐凌雙也站起身,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就走出了辦公室。
徐凌雙不清楚這一細節,只是說:「遺物清單上的東西她父母都核對過,並沒有問題。」
「那陶嵐嵐本人知道嗎?」鞏向朋看著何純華,本想再追問。可她對之前的問題沒有正面回答,再問一次,恐怕也是模稜兩可。
「嗯,在電話裡邊哭邊把我罵了一頓。」經手辦過這麼多案子,鞏向朋已經對很多負面情緒有了免疫能力,但並不代表他沒有同理心。他繼續說,「我讓組裡另外的同事去找她父母再詳細了解下。目前,我所知道的僅是陶嵐嵐跳樓自殺這一事實。」
「有錢人的話不能信。」秋萌淡然地給出了回答,不理布陌澤,追上了薄藤的腳步。
兩人日常的鬥嘴模式開啟,一邊的徐凌雙羡慕地笑了笑后,不自覺地看向了薄藤,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布陌澤輕聲「啊」了一下,他恍然大悟道:「難怪視頻最後,陶嵐嵐哭了。總覺得那哭聲不是委屈……原來是無助。」
「認識啊。」哪知這男子果斷地回答。
「嗯,是有幾分相似。」秋萌點頭應和,繼而說,「時間、地點、人物都詭異般地重合,他不嚇死才怪。」
薄藤對徐凌雙的反應有些困惑,怎麼說呢,好像從未見過她如此冷淡的樣子。
「木頭。」
布陌澤在撥號鍵盤上摁下了徐凌雙的號碼,響了三下後接通。
布陌澤挨著手機聽了一會兒,啪地就掛斷了。這一舉動嚇得薄藤差點揪住他的領子爆粗口。
「別碰我。」秋萌頭埋在雙膝間,說話的聲音沉悶、冷淡。
不過,更加坐立難安的是擠在中間的布陌澤。
何純華尷尬地點點頭,眼睛帶過了除鞏向朋之外的其餘人。納悶,警察辦案要帶這麼多人?而且,還有兩個看上去特別年輕。
「喝點水。」徐凌雙這會兒倒了杯水放到秋萌的兩手間,貼心地說,「緩解一下。」
「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
「只貪戀你一人的美色也沒有好下場嗎?」
徐凌雙不緊不慢地說:「癌症晚期。」看著薄藤略顯驚訝的表情,她又補充,「因此她的自殺合情合理。」
「其實我和她也不熟。」「她」自然是指陶嵐嵐。何純華嘆了口氣,「她是個好姑娘。同住一幢樓里,上上下下的,經常能看到。我不會上網買東西,她主動教我。這姑娘對網路還是很在行的。平日休息不上班的時候,還看見她在樓下倒騰著種肉植呢。」
「說實話,風聲都傳出來了,肯定對她有影響,她自己也肯定知道,但也沒和我們說過,我也不敢保證。事情傳得厲害那陣子,她見到我都不打招呼了。」
鞏向朋速錄著她說的內容,在她停下的時候問:「當時發現屍體的只有你一個人是嗎?」
急於撇清,不負責任。秋萌看了眼這阿姨,沒有作聲。反正言論自由的年代,似乎都習慣不負責任。
屋內所有東西都沒有被亂翻的跡象,也無第二人的痕迹。但看遍所有的遺物,薄藤微微蹙起雙眉。
心臟不停地跳動,腦海中翻湧的血腥畫面就像是詛咒,每一個死去之人都在用空洞的眼睛注視著她,用來自地獄的聲音圍堵她。
「吳先生,你和陶嵐嵐熟嗎?」
不一會兒,從裡頭走出來一個婦女,微胖,留著中長發,神情溫和,目光柔軟,讓人一下子就被這第一印象給吸引了。
薄藤二話沒說,將號碼告知于布陌澤。他現在心急,恐怕連這個學生都看出來了。既然如此,也無須偽裝。
良久,秋萌抬起頭,好似混沌過後的燦爛陽光,對著布陌澤莞爾一笑:「腿麻了。」
「剛在收拾屋子,有點亂。」何純華將茶几上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收了起來,隨便堆在了某個不顯眼的地方,難為情地說,「家裡開水都沒燒過,等我去燒個水,泡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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