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 流言
第六章 我有想過和你結婚
忙得焦頭爛額的鞏向朋，除了手頭上那兩個自殺案件之外，又多了一起戀童癖網站的案子。
「因為那塊手錶不是霍廷的。」
「哎，這小子好像很擅長從網路上尋找蛛絲馬跡，沒準還能發現關欣和白以安之間的聯繫呢。」
不過算了，無所謂。
「她根本藏不住，這事遲早會被所有人知道。而你也會後悔為了一個殺人犯的女兒所做的一切。」
此刻的秋萌也顧不上害臊，她滿腦子都是周廖樺家中電腦上看到的污穢畫面，她痛恨這些黑暗中的畜生，他們不配稱之為人。
這兩起自殺案件究竟會走向何處，他們誰都沒有底。
「蔡亞說的話可信度高嗎？」秋萌打量著外面路邊形形色|色的人，同布陌澤聊道。
蔡亞自然不知道布陌澤這麼問的用意何在，但那次好像沒什麼不一樣的。說出來的名字，再正常不過。
飯菜味道很好，沒有壞了這氣氛。
秋萌生無可戀地坐在那輪椅上，因為腳踝處也有傷，所以就被認定為行動不便。
問題在於，他們之間為什麼會牽扯上關欣和白以安？
「去吃飯吧。」最後，秋萌被他看得心裏發毛，急切地想要打發他走。
「這張照片有印象嗎？」布陌澤從手機相冊中翻出那張從電腦上傳過來的照片，遞給她看。
徐凌雙白了他一眼：「怎麼可能沒找到？經紀人報的警，警察一定會拍照。單從所拍攝的照片來看，確實……」
秋萌苦笑：「你也想太多了。」
唉，大齡單身男青年的煩惱。
說來也巧，秋萌從單加存身上發現那塊金錶之後，布陌澤就有諮詢過自己的父親，這究竟是什麼價位的手錶。雖然他也見識過很多名表，但他的愛好不在這些奢侈品上，所以也只是略知一二。
這點，鞏向朋堅定不移。
整個中隊的每一個區隊長都在向蘭隊彙報應到人數和實到人數。有人點名沒來，沒來的人都會被記名字。
「或者霍廷和田錢其實是認識的。」
「我已經做了。」嚴禮冷靜地回應。
「那他為什麼等到現在才刪？」方爾追問道。
「好。」
秋萌看了眼布陌澤，對蔡亞並未親眼所見的事實感到懷疑。那一兩個小時里，關欣做了什麼，她一無所知。
四十分鐘之後，布陌澤和秋萌先到了咖啡店。秋萌找了個靠近玻璃窗的位置坐下，布陌澤則先點了兩杯咖啡。
她再也忍不住，轉身衝進了衛生間。
「行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施予打斷了方爾的碎碎念，埋頭于成堆的複習資料中。
混口飯吃，倒也沒把他餓死。然而，他卻有這樣一個令人憎惡的癖好——戀童癖。
男人肆意的笑聲從屏幕里傳了出來，帶著蔑視與嘲笑，狠狠地衝擊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
「這裏哪有美好的事物？」秋萌對周廖樺的住處以及他的身份十分反感、排斥，忍不住悶聲反問。
布陌澤和秋萌坐進鞏向朋的車內，聽到了駕駛座上傳來小蔡的聲音。
布陌澤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商人之間只有利益，沒有敵人。田錢要是真的與霍廷是熟識，他也不覺得奇怪。
「眼熟嗎？」他問。
更可怕的是，秋萌覺得那句「好的」都要脫口而出了。
放大的部分是一輛車身在鏡頭之外、但一部分車牌號碼被意外照進相機中的轎車。
然後，前面的小蔡又毫無防備地被秀了一臉恩愛。鞏向朋是打著電話坐上了副駕駛的座位，聽說話的內容像是打給劉超的。
「我知道。」秋萌淡淡地回答。
「壞消息。」所以，她想要順著他。
她既善良又勇敢，她的雙眸清澈明亮，她比天使還要美好。他不想去追究為什麼此時此刻，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死亡氣息。
「嗯。」秋萌點頭，但聊完這部分，她就重新坐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似的翻開資料，準備複習。
布陌澤輕聲說：「狗仔隊拍的關欣和男子的約會照。」
「都看不清楚臉。」秋萌皺著眉頭又看了看。
「你有跟著上去嗎？」
「按照白以安給出的線索，霍廷和田錢之間必然有聯繫，你看，關欣去的地方都是和田錢相關之地。那麼他們兩個人的聯繫會不會就是關欣？」
秋萌不確定自己是否認識這輛車，但這幾個數字好像確實在哪兒見過……
「好久不見。」
方爾答應的同時，內心還是產生了強烈的不安。她雖然不想偷窺秋萌的過去，但如果秋萌的這個過去是真的呢？
元旦假期結束，回到學校的方爾被同宿舍的施予等人焦急地拉住，讓她不要忙著整理東西，先過來看校園論壇上的帖子。
小蔡正坐在電腦前，左手緊緊地捏著拳頭。電腦上的聲音沒有打開，所以他們只看到了畫面。
「在你很小的時候，你舅舅是派出所所長。他在執行任務時被兇手用他自己所攜帶的配槍槍殺，至今未抓到兇手，配槍也不知所終。你厭惡的不是秋萌，而是犯罪分子。你對秋萌的在意，是喜歡，不是反感。」
空氣彷彿突然凝固，兩個人只是互相看著，此刻任何言語都蒼白無力，無法將彼此間的情愫道明。
「我想白以安的目的很明確。她就是要我們找出那一個我們大家都不知道的幕後黑手。但要查到那個人，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查明關欣究竟遭遇了什麼事。」
「我沒有癱瘓。」
這話不是秋萌說的，而是布陌澤回答的。這個答案，沒有被正面提出過，以致於秋萌聽到后的第一反應是驚訝。
徐凌雙驚訝地看了眼鞏向朋，尋思著他是不是在拿她開玩笑。薄藤怎麼可能說出「天使」這兩個字來？
小蔡識趣地笑笑說：「那倒是，不然布陌澤怎麼可能放你出院？」
「你不覺得我在查白以安自殺這件事上，很大一部分都依靠直覺嗎？」鞏向朋隱約感到不安，同時也喪失了信心。
布陌澤聽到鞏向朋發出的大動靜，摸摸秋萌的頭之後，二話不說轉身去了鞏隊身邊。此時的秋萌也跟了上去，所有擺在眼前的問題都不可能拋之腦後，只是事情都有最重要和重要的區別。
「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手錶不是霍廷的？」秋萌沒有等他們給出反應，直接問布陌澤。
車子開出了醫院，順利地開往大路。
「你別一直怪叫！有話我們等會兒吃飯的時候說。」方爾同電話那頭的崔以則喊道。
布陌澤走到她前面，蹲下身子看著她說：「每年你們都祈禱，希望新的一年能對你們好一點。但現實是它不會對你好，哪怕是一點點。」
布陌澤話語清晰，邏輯分明。他很清楚嚴禮在想什麼，只是沒料到嚴禮會以這樣的方式來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吃可不行，你還要吃藥。」布陌澤跟在她身後叮囑道，「等會兒我讓你室友給你送上來。」
如果是真的，布陌澤還會對她這麼好嗎？
wwｗ.hｅtubook•cｏｍ.cｏm「他們小兩口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方爾翻著資料，做著筆記，還一直低聲默念著要背下來的內容。對施予的多管閑事，她也是隨便提醒了一句，「他倆聰明，臨時抱佛腳沒準就能及格。你別到時候把心思花在他們身上，最後掛科了。」
秋萌會意，便對還在等著他們的司機師傅說了句：「市區萬泰。」
秋萌和宿舍的姐妹拿著複印好的資料，回到圖書館六樓。在自習室601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上坐下后，她把手頭的另一份資料遞給了布陌澤。
他們發現王勛屍體這事還沒來得及告訴秋萌，布陌澤又因為她受傷這事被嚇得夠嗆，什麼案子，什麼未解之謎，全都被拋之腦後。
「沒有，他們在準備期末考，應該很忙吧。」
嚴禮渾身一顫，他從未說過自己任何事情，卻被布陌澤查得一清二楚。而且他還侮辱了舅舅。
「為什麼每次都這樣？為什麼在這種壓抑的情況下你還能這樣沒心沒肺？這些事情對於你來說都事不關己對嗎？你到底有沒有過認真的時候？你能正經地和我說一次話嗎？」
「嗯，那倒是。」布陌澤難得沒有唱反調，一改常態，笑道，「你只要享福就可以了，有難我會擔著的。」
「為什麼突然問霍廷？」
行屍走肉一般，赤身裸體，毫無生氣。
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女孩子，正在鏡頭前直播性行為的畫面。她看起來孱弱無助，眼裡早已沒有了光。
「帖子給出的所有關於殺人犯孩子的提示都指向了秋萌。但那個時候看到帖子的人不多，於是胡亮就告訴了陌澤，你們也知道按照陌澤那種護妻狂魔的性子，非把事情給查得水落石出不可。」
「真相就是秘密。如果白以安她們不是帶著遺憾而死，那麼我們根本查不到任何可疑的東西。她們留下那些『證據』，難道不是為了讓世人解開她們的秘密嗎？」
秋萌立馬想起那該死的傢伙，這會兒想起他輕浮的舉動，還是令她噁心萬分。但這件事，她並沒有告訴布陌澤，因為難以啟齒。
「我早就猜到了。」
布陌澤鬆開了嚴禮，沒有再多說一句，轉身朝自己室友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會拖太久的。」他說。
「嗯，好。」
蔡亞搖頭：「我就在酒店大廳等著她。」
這次，秋萌沒有迴避。她只是深刻地認識到，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發生，她可能要被這傢伙纏一輩子了。
秋萌無言以對，只能漲紅著臉，任憑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用公主抱的形式歡迎她出院。
秋萌渾身顫抖，她不知道為什麼淚水布滿眼眶，她耳邊不僅有那些畜生的笑聲，還有那些曾經死去的人的哀怨聲。
「嗯——」鞏向朋頻頻點頭，進一步推理道，「很有可能手錶和高腳杯上的指紋屬於同一人。」
「還有件事，鞏隊。」徐凌雙拍了下背對著她的鞏向朋的肩說，「我也打過電話給那個經紀人，她說關欣似乎在死前有寄過信件。因為她死的前一天，經紀人去找她，卻聽她說剛從郵局回來。而且家裡確實發現了多餘的郵票。」
「那枚指紋和手錶真正的主人。」布陌澤反應快速，他立馬就能想到案件中一直是個謎的部分。
瀏覽了一番的方爾頓時震驚到從座位上彈起，生氣地問：「這是誰乾的？怎麼胡亂造謠呢？」
「他很介意手錶出現在白以安家的事實。」鞏向朋當即就明白過來，接過話說，「換句話說，他並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塊手錶真正的主人是誰。」
「這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布陌澤篤定地回答。
「很詭異。」
方爾還想再問，卻聽見崔以則緊張地喊了句：「我先掛了啊，布少給我打電話了！千萬別把這事告訴秋萌啊！也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啊！」
秋萌認可地點點頭。再者想到蔡亞知道的細節，她也覺得應該慎重對待。
崔以則費力地解釋了一通。原來在半個月之前，他們宿舍的胡亮就發現了這個名為《連環殺人犯的孩子的人生》的帖子。當時，胡亮只是覺得有意思，沒想到點進去一看竟有一張十九年前的連環殺人犯和一個女人的合照，文末還點名了這個連環殺人犯的孩子就是警校生。
三個人分手后，秋萌走在道路內側，突發奇想地說了句。
但是——
沒一會兒，施予突然驚訝地說：「奇怪，帖子不見了！」
嚴禮瞥了他一眼，語氣中不帶任何感情：「你確定你知道她是誰嗎？」
秋萌語氣平常：「沒有。」
布陌澤臉上絲毫沒有她出院的喜悅，反而越加凝重。他突然問：「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聽哪一個？」
「嗯。」布陌澤先答應，後頭看了眼秋萌猶豫的樣子，便說，「別勉強。」
他爸爸明確地給出了答案后，問了句「是誰的手錶」。聽到霍廷的名字之後，他爸爸只是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不遠處的鞏向朋瞟了眼吃著飯還笑呵呵的徐凌雙，沒轍地搖搖頭，想著還是年輕人好啊，心思不用猜，全都寫在臉上。
「霍廷是偶爾出現還是關欣那次約會的對象，我們可以問問她的經紀人。」
崔以則猶豫了下說：「秋萌不是受傷住院了嗎？所以帖子這事就被耽擱了一段時間。」
秋萌對於這樣的發現已然震驚萬分，所以他的猶豫讓她不能理解：「哪裡有問題？」
「你知道？」布陌澤不確定地反問。
施予也一臉的費解，她說：「帖子是誰發的並不難查，問題是目的是什麼。」
複習日，校園後門那條街上的人都很少。整個高教園區的大學生們大概都進入了期末複習階段。
她並不是在生他的氣，她只是需要一個安全的距離來釋放她的不安以及對周廖樺的憎恨。
人啊，年紀越大越膽小，越害怕失去，更害怕擁有。說出口的不一定是「話」，也有可能是「情」。但他們從不開口說「愛」，那麼「情」從何而來？
「怎麼了？」布陌澤上前問。
鞏向朋湊過去看了下，頓覺事情的嚴重性。他們可能經由一個戀童癖扯出了一個更為龐大的犯罪體系。
事實上，壞蛋永遠也抓不完。還有好多這樣的人，都在黑暗中睜著慾望的眼睛尋找獵物。
她的說法不難理解，鞏向朋內心的糾結越來越嚴重。就是兩個自殺案件，卻令他輾轉反側，徹夜難眠。而如今，所有的困惑都說明了一點，那就是她們的死不是巧合。
徐凌雙隨著排隊的隊伍往前走，走了一小步之後說：「詭異的地方在於，她倆就好像約好了似的，自殺的細節都一模一樣：浴室里的窗帘、水溫的調節、手上塗的指甲油、割腕用的刀片等，場景複製一般。就好像，關欣再死了一次。」
「鞏隊，你看！」小蔡到了周廖樺的卧室，輕輕碰了下
hｔｔps://m•hetuｂｏｏｋ•ｃｏm.cｏm滑鼠，電腦屏幕就亮了起來。他試著查看周廖樺平常瀏覽的網站，卻有了驚人的發現，「是『黑網』，加密了。」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樣子，它不僅一點都不美好，而且它不曾想要變好。
鞏向朋苦笑著搖搖頭，與其操心那兩個人，還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眼看馬上就要過年了，回家被催婚這事，他都沒想好怎麼應付呢。
布陌澤笑了笑說：「心愛的人一個就夠了。」
「秋萌！」布陌澤急忙攔住她，卻一時半會兒搶不下她手裡的凳子。
「你等下。」布陌澤隨後將照片放大到一定程度，滑鼠定在畫面的某一處，再次問道，「現在有沒有清楚點？」
秋萌隨即愣在原地，那股無名火瞬間被澆滅。但她做不出回應，只能望著他，胸口依舊悶悶的。
舒澄澄攤手：「這下子真的是全國都要知道了。」
小蔡聞聲站起身，忙上前幫忙。卻不料，凳子這時候脫手扔出，幸好沒砸中電腦，但卻意外地摁到音響的開關。
「花了多長時間？」布陌澤問。
「薄藤啊。」他漫不經心地回答，轉頭對打飯阿姨說，「豬排一份，再來份冬瓜。」
布陌澤微微訝異地看向她，他並不否認秋萌給出的結論。如果她說的是對的，那麼已經浮出水面的霍廷和田錢就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但那個真正的目標一定和他們兩個脫不了關係。
布陌澤和鞏向朋不約而同地看向她，對於她這個大胆的猜測感到震驚，但又覺得並沒有哪裡不對。可如果這質疑沒有問題，那麼霍廷保護的對象就變得非常可怕，以及難以控制。
司機聽后，二話不說就往目的地開去。
姑娘們算是鬆了口氣，但轉念一想，崔以則好像忘了告訴她們究竟是誰發的帖子。
「為什麼每一張都這樣？」秋萌反問。
布陌澤拉了下她的手，讓她看著自己，說：「大病初愈，要看點美好的事物。」
「在求婚啊？」
儘管，他們現在對白以安和關欣的自殺都感到費解，甚至仍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但，仍舊有調查到底的必要。
「你是該刮鬍子了。」布陌澤說話一針見血。
「呵。」布陌澤冷笑，事實上他一直忍著想要打人的衝動，直到現在也在忍耐，「你也承認自己做的事情很多餘嗎？」
「小劉回頭你給查查這些人到底是誰。」
「打電話通知網警。」鞏向朋如是說。
「好消息。」聽不懂壞消息的深層含義，秋萌果斷換了一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既然早知道，你電話打過來大喊大叫的幹什麼？」方爾真想給崔以則一個大嘴巴。
秋萌白了他一眼，固執地給蘭隊發了條簡訊：「難保蘭隊會突然緊急集合，我可不想陪著你再被罰。」
鞏向朋打完電話之後，側過身子往後座看，問秋萌：「我們去找王勛的那天，你在河邊有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的情況？」
布陌澤拉著秋萌在後門打了輛車，在車上撥通了關欣生前經紀人蔡亞的電話。
「你在看什麼？」秋萌見他只是沉默地接過資料，雙眼牢牢地盯著筆記本屏幕，便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這是什麼？」
「市區萬泰，我們今天務必要見個面。事關重大。」布陌澤緊接著對蔡亞說，「我們會在咖啡店等你。」
布陌澤點頭說：「關欣已經死了，她說的假話完全不能為她獲取任何利益，反倒會增添很多麻煩。」
「布陌澤，幹什麼呢，和一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不遠處，同宿舍的杜明睿大聲喊道。
鞏向朋一怔，對於他給出的答案，產生懷疑：「不是他的手錶，為什麼他三番五次要從秋萌這裏搶回去？還是說，手錶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不矛盾。」秋萌解釋，「你會產生疑惑，是你先入為主地認為和關欣有關係且又無法讓世人知道身份的人只有一個。」
秋萌就這樣在無法做出激烈反抗的前提下被布陌澤拽出了圖書館，周圍複習的同學們倒也沒有特別留意，只是在他們路過的時候感覺到了一陣微風。
三天之後，在秋萌強烈的要求下，布陌澤勉強同意她出院。但礙於她脖子上的頸托，布陌澤強行給她配了輛輪椅。
「都是明星，還都是唱歌演戲的，怎麼著都會碰面啊！」鞏向朋排在徐凌雙後面，摸摸鬍子拉碴的下巴奇怪地說。
要怎麼做，才能讓世界變乾淨？
「神經病。」
「你確定不坐輪椅？」布陌澤忽然皮笑肉不笑地問。
不用這麼害怕失去我。最後三個字，秋萌還是選擇將它們吞掉。她不確定，這樣的事情會不會發生。
過分的噁心，過度的同理心，讓秋萌陷入了同被害者一樣的情境中，無法自拔。可布陌澤總是擅自將她抽離那樣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暴走的角色中，讓她沒了任何防禦能力。
「秋萌還沒嫁給他呢，少佔她便宜！」施予大聲反駁。
「帖子是你刪的？」站在他對面的嚴禮問。
「大部分。」蔡亞回答得乾脆。
「哦，那個經紀人好像把名單發過來了。」劉超的手機振動，提示他郵箱收到新郵件了。他趕忙打開，是很長很長的一份名單，頓時覺得眼睛乾澀。
秋萌聽出蔡亞似乎對於布陌澤口中所稱的「我們」有所防備，但布陌澤這曖昧的解釋實在是有些多餘。
每個區隊的學習委員都用盡各種辦法從老師那裡拿來複習資料供大家複習，學校里複印店的生意又瞬間好了幾倍。
「這些問題繞來繞去都沒有結果。」最後，布陌澤嘆氣。
秋萌挪動著位置，靠近了他一點點。在這張關欣穿著粉紅色低胸禮服，用手遮臉急切地想要坐進自己保姆車的照片里，並沒有所謂的「緋聞男主角」，身邊護著她的是經紀人。
頓時，不只是眼睛捕捉到的畫面令人噁心，現在就連耳朵都開始遭受嚴重的重創。
在秋萌面前像貓一樣的布陌澤，此刻卻像是危險係數最高的猛獸。他對秋萌的保護欲毋庸置疑，對任何傷害秋萌的人或事，他也做好了充分的報復準備。
「金屋藏嬌的藏。」
「查案也不需要總是板著臉吧？」布陌澤還是開玩笑般地輕輕捏了下秋萌的臉頰。
鞏向朋皺著眉頭，伸手擺了擺，空氣中瀰漫的異味令人作嘔。周廖樺的工作就是到各種鄉下的集市擺攤賣碟片，但數碼時代，碟片都賣不動了。於是又專門搞起了給人下載片子的勾當，各種盜版的片子、成人看的片子。
「事實上，並不是手錶存在什麼問題。」布陌澤臉上已經沒有了同秋萌說話時的溫柔和煦，取而代之的是正經嚴肅，「一個有秘密的人才會變得敏感多疑，一塊價值不菲的手錶並不能說明什麼，但霍廷對這手錶的反應倒是很能說明一個問題。」
但是，她也絕對不會讓布陌澤再為m.hetubook.com.com她受傷。
「所以才奇怪。」布陌澤身子往後靠了靠，看了眼秋萌，又點開了桌面上其中一張照片說，「你看這張。」
他住的還是租來的單身公寓，最破的那種。
「我發條簡訊和蘭隊說一聲。」秋萌不忘要和蘭際成打聲招呼，但被布陌澤阻止。
「凌雙，我現在相信你是天使了。」鞏向朋感激涕零地誇讚。
「你能查秋萌的身世，我也可以查你的。你敬重你的舅舅，可你知道嗎，他被槍殺的當晚喝多了，他帶著槍出來喝酒結果被殺了。這樣非官方的說法，你接受得了嗎？」
二十分鐘后，蔡亞出現在了咖啡店外。透過玻璃窗，她看到了布陌澤以及旁邊的秋萌。
蔡亞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每次的時間都差不多，她含糊地說：「大概一兩個小時吧。」
流言有多可怕，這群人很快就能明白了。
秋萌對他說的話沒有任何懷疑，從他第一次為她擋刀開始，她就清楚地知道布陌澤的為人。
「霍廷的車！」
小蔡立馬點頭，拿出手機火急火燎地撥通了網警同事的電話。另外還在卧室外轉悠的布陌澤和秋萌，則看到了另外的景象。
「我查過她們兩個的關係——幾乎沒有關係。」徐凌雙直接說，「甚至連同台的次數都為零。」
重要的是，她非常想要弄清楚那塊被白以安和關欣含在嘴裏的化妝棉到底是什麼意思。
「差不多了。」秋萌的頸托還固定在脖子上，整個人看上去有點滑稽，尤其是搭配她一本正經的說話方式。
但秋萌聽后也只是搖頭，她根本從未聽說過。布陌澤也一臉茫然，連投資商的名字也陌生得很。
鞏向朋尷尬得只能呵呵一笑，抬頭望望天。幾秒過後，他立馬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轉移話題道：「蘭隊來看過你們了嗎？」
「不該死的人都死了，而我們調查的真相……死人哪會在意真相，在意的不過是活在世上對已死之人心存愧疚的人。呵，愧疚……」秋萌忽而冷笑一聲，好像自己講了什麼極度可笑的話，「白以安的死多麼轟動，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關心她，都想在她死後給她正名。這些事，明明在她活著的時候也可以做，甚至可以做得更好。但關欣生前和死後都沒有這樣的待遇，活著的人沒有一個給予她寬容。」
於是，蔡亞在布陌澤和秋萌的對視中，尷尬又主動地拋出了話題：「事關重大指的是什麼事呢？」
走在身後的鞏向朋再次感嘆，年輕人真是敢想敢做，沒臉沒皮。看到這倆小年輕，忍不住想到薄藤和徐凌雙。
「老大，你不是吧，想男女通吃啊，秋萌還不夠？」崔以則也半開玩笑地鉤住他的脖子。
「知道你還過來，你是不是缺心眼？」他直接罵。
秋萌直接一個白眼翻過去，本想吐槽他這麼不要臉，結果卻看到了他手機前置攝像頭裡的自己。
解散之後，大家都去吃晚飯了。秋萌沒什麼胃口，便對方爾她們說先回宿舍休息。
「來過了。」秋萌答，「又當著我們的面罵你了。」
布陌澤冷笑：「所以你就等到秋萌出院了才來？」
「布陌澤。」她第一次輕聲柔和地喊他的名字，淺淺一笑道，「我沒事，真的沒事。你不用這麼害怕……」
略微感到遺憾的鞏向朋垂頭喪氣地往上面走，前面的人正好是徐凌雙，拿著飯卡，轉頭看著他們。
秋萌移動了下輪椅，忙問：「我正想問鞏隊你，最近霍廷有什麼消息嗎？」
此時，學校已經漸漸進入期末階段，警校生平時的訓練一如既往，課業也很繁重。當然他們的圖書館和平常大學的圖書館一樣，都需要佔座。
「又幹什麼去了？」施予瞅著離開自習室的秋萌和布陌澤小聲地問方爾。
布陌澤低聲一笑，也看著她說：「那用『藏』字。」
秋萌同鞏向朋對視，只說了句：「她們想讓世人解開的不是她們的秘密，而是別人的秘密。」
「直到上個星期周末，我爸打電話問了我一句『你確定那是霍廷的手錶』，我才隱約明白問題所在。於是，我就去查了霍廷近期出現在媒體版面上的娛樂內容。看了很多張照片之後，發現有一張照片上還能清晰地看見他西裝袖子里的露出的和我們發現的一塊一模一樣的手錶。再加上，秋萌說霍廷讓手下的人隨意處置那手錶，我就猜應該是這樣。」
布陌澤移動著滑鼠，點開一張又一張的照片。關欣的臉倒是拍得一清二楚，可入鏡的男人的臉卻始終模糊不清，甚至根本沒有男人出現在畫面中。
此時電話那頭的崔以則也聽到了她們一驚一乍的聲響，便主動坦白：「這帖子出來都有一段時間了，我們布少早就知道了。」
「還有好多。」
「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蔡亞進門后，打招呼時摘了墨鏡，十分懂禮數。她脫下外套掛在座椅的靠背上，乾燥皸裂的雙手置於木桌上。
「我們去找蘭隊吧。」方爾抱歉地看了施予一眼，鬆開她的手，提了一個暫時可行的辦法。
布陌澤說完之後，其實心裏還是抱著某種無法說清楚的懷疑。具體懷疑什麼，他也摸不著頭腦。還有問題就是，他並沒有去求證過，霍廷手上戴著的表是同一塊還是再買了一塊。
沉吟片刻，他說：「我有想過和你結婚。」
秋萌的善解人意讓布陌澤為之心動。他叫住她，看著她的眼睛說：「喜歡你這件事我從不開玩笑，也再認真不過了。」
布陌澤見她稍微有點激動，忙抬手摁住她欲起身的肩膀，解釋說：「這還多虧了我爸。」
「鞏隊他們找到了王勛的屍體。但他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束縛住推到河裡淹死的。」布陌澤隨後補充道。
「這是什麼東西？」
「那天她見的導演和投資商都有誰，你還記得嗎？」
布陌澤對自己找到的這一發現表示滿意。這證明白以安所擺出的證據並不是故弄玄虛，而是確有所指。在這樣的前提下，霍廷的出現就不能說是巧合，而是必然。
布陌澤微微仰起下巴，直視著他說：「世人惡語有我替她擋著。有時間，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
秋萌眼睛平視前方，淡淡地說：「將死之人，無論以哪種離世方式都無所謂，反正他總歸是要死的。」
徐凌雙瞥了他一眼，遂解釋：「自殺的理由很多，可你哪一個都不相信。既然不信，就去追查。就算拿來猜，也要給自己一個答案。」
秋萌聽不見這些內容，卻隱約間捕捉到和自己有關的閑言碎語。他們說得很輕很輕，輕到她以為是錯覺。
「確切地說，是那天挾持了你的那個男人所駕駛的車輛。」
鞏向朋趕忙追問後續，就知道這事不會這麼簡單。詭異這個詞完全勾起了他的戰鬥之魂。
布陌澤不動聲色地凝望著秋萌，想著，她敢為了一個只有一面之hetubook.com.com緣、陷入危險的小孩子，拚命搭救，甚至在千鈞一髮之際帶著孩子跳車，還確保孩子的安全。這樣的行為，在同齡女孩身上絕對不可能發生。
在旁邊等候的服務員聽后立馬微微點頭說：「好的，您稍等。」
那不是他們的盔甲，他們披上的是不堪一擊的軟肋。
鞏向朋也湊了過來，看了半天，這些投資商、贊助商乃至導演什麼的他幾乎沒一個認識的。
捏著拳頭站在原地的嚴禮，抬頭望了望秋萌所在的宿舍樓。風波既然已經開始，就不會停下。
「這些人才應該死。」
「她的事是真的。」嚴禮最後強調。他也不知道自己執著的意義何在，但當他知道有關於秋萌的秘密之後，他再也無法正視她了。
布陌澤再一次因為秋萌明白他的心意而感到心花怒放，站在原地目送著秋萌走進宿舍樓。他想著要給秋萌來一份怎樣的晚餐時，轉身卻碰見了最不想看見的人。
不料，這親昵的動作讓此時心情不佳的秋萌更為反感。她心中突然有股怒火，不知道該向誰發泄。於是，她對準了布陌澤。
「緋聞男主角幾乎都沒有入鏡，有的也只是模糊不清的照片，至少我能找到的都是如此。換句話說，有人可能早已將清晰的照片刪除，其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知道關欣所見的人是誰。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又能明顯地看出關欣被跟拍的地方都是田錢集團下的酒店、西餐廳以及其他場所。這很矛盾。」
呵，不可能吧。
「想喝什麼？」布陌澤問。
大概是他說的話有魔力吧，傷勢恢復得很好，臉上的傷未褪，但已經消腫了很多。
「正如外界猜測一般，很多不正經的導演會把試戲場地換成酒店。美其名曰試戲，實則是想佔便宜。欣欣確實遇到過這樣的人，但並沒有被得逞。那天的試戲其實不過就是去見了個面，導演和投資商都在。投資商有自己想要的演員，欣欣不過是嘗試著去爭取。」
聽到秋萌這話，鞏向朋下意識地看了眼布陌澤。他眼神充滿困惑，為什麼秋萌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我不知道秋萌出院了沒有，這事不能讓她知道。」方爾立馬提出了對策，「我們先去查一查。」
「他會不會在說謊？如果不是他的，為什麼一開始要故弄玄虛地弄出這麼多事來？」鞏向朋表示懷疑。
只有死人才不會被這樣的布陌澤打動。秋萌承認自己為他心動，因為即便在她面部腫脹，差點毀容的時候，布陌澤都一直在誇她好看。
秋萌聽著他們一人一句地說著，微微蹙眉問：「為什麼這聽起來像是霍廷在保護那個隱於幕後的人？」
秋萌索性站了起來，對著布陌澤冷冰冰地說：「你別勉強我坐輪椅就可以了。」
「請不要用『放』字，我不是狗。」秋萌糾正道。
下午集合的時候，秋萌戴著頸托排在隊伍中。集合的氛圍一直都很嚴肅，即便有人覺得搞笑，也不敢表露半分。倒是大三的隊伍解散之後，路過的何隊撲哧笑出了聲。結果，被在整個中隊前面訓話的蘭隊給狠狠瞪了一眼。
那是一種隱藏於心底的陰暗在作祟，他控制不住地產生厭惡，卻又不斷地想要靠近。
宿舍里的姑娘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事引發了同學們的興趣，並進行討論，她們怪不了任何人。因為如果被討論的對象不是秋萌的話，或許她們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你把名單發給了劉警官？那你再發我一份。」布陌澤說著看了眼秋萌。
幸好，鞏向朋的出現讓迷了心智的秋萌又恢復了理智，但布陌澤就不這麼想，他這會兒有點生氣了。
布陌澤分析道：「我們所有的證物裏面，只有高腳杯上的指紋得不到答案。而當時手錶放置的位置在茶几上，也就是高腳杯旁邊。」
小蔡單手扶著方向盤，側過身，看著他們說：「出差去了。你看我頭髮都很長了，沒時間剪。」
他只需要守護她，不必知道為什麼。
她既害羞又窘迫地抬手一把摁住他手機的攝像頭，聲音低沉：「嚴肅點好嗎？這是在查案，我不想你每時每刻都在開玩笑。」
「我可以不用想這麼多。」布陌澤放慢了說話語調。
「你看我。」哪知布陌澤輕鬆地回應。
「海帶和青椒牛肉。」徐凌雙對食堂打飯阿姨說，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回頭問他，「還有誰說過我是天使嗎？」
「真是噁心。」秋萌擰著眉頭，站在浴室的門口，看著浴室里厚厚的黴菌，再看看那髒得可以爬出鬼來的浴缸，厭惡至極。
「行，多虧你了。」鞏向朋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勵。看來隱情很多，不是朝夕之間就能解決的。於是他說，「戀童癖那傢伙的家庭住址已經查到了，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意思是這麼個意思，但重點是，我現在才查到那個戀童癖傢伙的身份信息和家庭住址。」鞏向朋立馬拋出了他今天來的目的。
「只要你嫁給我。」他說。
方爾到最後索性開了擴音，讓宿舍里的姑娘都聽見。對於布陌澤是護妻狂魔這事，她們沒有任何異議。
沒一會兒，蔡亞居然打來了電話。布陌澤接起，只聽她在那邊猶豫了半天，不確定地說了句：「好像白以安也問過我類似的問題，就在關欣死後的一年裡。不過到底是白以安自己問的還是托經紀人問的，我就記不清楚了。她曾經還想找我當她的經紀人。」
「秋萌曾經說，霍廷似乎在保護什麼人。」鞏向朋走上通往食堂的樓梯，想起這個便說，「如果真的是在保護某個人，那麼他應該承認丟失的手錶是他的。矛頭不就全到他身上了嗎？」
「放我下來！」秋萌這邊嘴裏罵著，鉤住他脖子的手卻無法鬆開。
「嗯，今天很明確地知道了。」
這之後，車內人再無任何交談。
秋萌才壓下去的情緒再一次衝上了腦門，她順手就掄起了放在一旁的凳子想要往電腦上砸去。
說完這句，布陌澤還沒有將電話掛斷，若有所思地瞧了眼秋萌，突然語氣柔和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放心，沒有別人，她也不是『別人』。」
他對秋萌這番言論感到意外，她平常和布陌澤在一起時，或許深受他的影響，讓她看起來並不如外表那麼冷淡內向。但此刻談正事時，流露出來的感情，呈現在他們眼前的無疑是一個極度悲觀的人。
突如其來的怒火讓布陌澤的笑意漸漸收斂，嘴角的笑容苦澀又無奈，但更像對秋萌的妥協。
布陌澤的目光頓時變得犀利無比，他上前一步，低沉道：「我勸你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至於秋萌，你也會清楚地知道，這世上能依靠的人只有一個。
方爾氣得一把揪住施予的手說：「我們要什麼真相？這是秋萌自己的事情，我們為什麼要查？就算是真的，秋萌就是秋萌！」
聽到這話，秋萌和和圖書布陌澤對視了一眼，果斷進了卧室。
惹得周遭的人都紛紛投來八卦的目光。
「下一次這麼抱的時候可就入洞房了。」布陌澤不害臊地笑著說，「所以我先提前練習一下。」
說完，布陌澤從嚴禮身側走過，后又想起什麼，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說：「哦，對了。蘭隊讓你去趟他的辦公室。」
「居然還有幾萬個會員？真噁心！」鞏向朋難得一見地爆了粗口，他憤怒地抹了下嘴巴，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給老子查！老子非要把這個網站的人全都給端了！」
「確實好久不見，你去哪兒了？」秋萌坐好后，問。
「嗯，霍廷親口說他的手錶從沒有丟失過。」
劉超和鞏向朋剛從外面回來，正好趕上吃午飯，兩個人便說著話往食堂方向走去。
秋萌篤定地說：「我確定。」
「別看了。」布陌澤拉起她的手，「實踐出真知。」
施予也沒有生氣，嘆了口氣說：「我們三個分頭行動吧。澄澄你去查查究竟是誰發的帖子；方爾我覺得你去找蘭隊的同時，也把這事告訴布陌澤吧，或許他的辦法比我們多。」
「心裏不好受吧？」布陌澤忽然轉身，狠狠地揪過他的衣領，厲聲警告，「通過別人嘴裏知道的真相就是這麼殘酷無情。如果你感受到了，就離秋萌遠一點；如果你沒感受到，我不介意把這件事情也發到學校論壇上，讓大家討論討論。」
那麼，關欣去見的人並不是霍廷。那霍廷意外地出現究竟是巧合還是他當晚其實見的另有他人？
「寫信？什麼年頭了還寫信？」鞏向朋回身，又多了一個疑點。死前去了趟郵局，如果是寄信，她寄給了誰，又寫了什麼樣的內容？
蔡亞疑惑地接過手機，看了看說：「這其實沒什麼，她只是去試戲了。出來后就被記者拍了。」
「試戲在酒店？」秋萌提出質疑。
「看到你躺在病床上，我沒有辦法不害怕。」布陌澤苦澀地說，「你不醒過來，我就擔心自己會打光棍，擔心自己沒出世的孩子，擔心那麼多的錢都不能給你花。」
秋萌說完，沒有嘆息，只是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她想說什麼，但好像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而且，當時的關欣可以說是十八線的小明星，再努力都有可能無法趕超同期出道，現在比她紅的人。所以，她為什麼會被記者盯上？
鞏向朋臉上的那種表情，透露著發自內心的噁心與憎惡，他深吸一口氣勸道：「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施予放下手機，表情嚴肅道：「上面這張照片我也見過，就在秋萌的書頁里看見的。所以我們要查的不光是始作俑者，還有真相。」
徐凌雙把玩著飯卡，不以為意：「難說。娛樂圈的事情我們不懂，但總感覺她們之間存在著一條我們看不見的線。」
在旁邊擔心看著的舒澄澄看情形不對，趕忙上前拉開兩個人說：「施予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不想有人中傷秋萌，但是她需要用事實反駁。現在跟帖的人很多，你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嗎？在用所學的知識證明秋萌就是那個連環殺人犯的孩子。」
都不想聽。秋萌心裏的答案是這個，但於心不忍。她住院這幾天，正巧趕上元旦放假，都是布陌澤在奔波勞碌，他明明什麼都不會做，卻又拒絕方爾提供幫助，愣是自學了削一長串都不斷的蘋果皮以及烹飪，但只會做她愛吃的菜。
秋萌看著他。
話音剛落，施予、舒澄澄還有方爾都沒有作聲。崔以則的樂觀像是一道陽光瞬間照亮了她們的心。
秋萌拖著行動不便的腳，慢慢地往前走。聽到布陌澤這麼說，只能停住腳步，回身問：「照顧我的那幾天都沒怎麼正經地吃過飯吧？別擔心，我一點事都沒有。」
「喂——」
「什麼『藏』？」秋萌扭頭都費勁，乾脆直視著前方問。
布陌澤深情地望著她，認真地說：「你不用祈禱，因為我會對你更好。」
「家徒四壁。」小蔡進門后的第一個反應。
他突然同徐凌雙對視，兩個人之間的沉默不言而喻。
小蔡開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車，才到達目的地。這裏離市區比較遠，死者周廖樺的家就在一棟舊舊的公寓樓里。
蔡亞搓搓手說：「摩卡。」
所以，她相信。
「或許秋萌的猜想是錯的。」劉超也只能這麼解釋，后又說，「之前布陌澤不是讓關欣的經紀人列一份關欣應酬時具體人員名單嗎？已經發過來了。」
今天，內心尤為激蕩。
才吃了幾口飯，交警大隊的警察就打來電話，是關於那場車禍的。說是在監控錄像里發現了疑點，讓鞏向朋過去看看。鞏向朋應答著，同劉超說了幾句，又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嗯，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鞏向朋說著，示意小蔡開車，「他們沒事，我們現在就過去。」
崔以則哈哈一笑，道：「我就是告訴你們一聲，不要擔心。就算這事是真的那又怎麼樣，秋萌還是秋萌啊，改變不了什麼，尤其是布陌澤對她的喜歡。」
徐凌雙搖搖頭，自顧自地看向今天食堂供應了哪些菜。她掃了一眼之後覺得，算了，等會兒打份紫菜湯吧。
「哎，凌雙，」鞏向朋拉住她，問，「你真的沒有找到當時關欣死亡后的現場照嗎？」
於是，她變得更加恐慌，更加敏感。
「咦——真是噁心，哥們吃飯去，不理這個春心蕩漾的人。」
但她沒有追問，流轉於心間的甜蜜讓她選擇安靜地找個位置坐下吃午飯。
這種突如其來的表白，布陌澤做得不少，雖然每次秋萌表面上毫不在意，但其實每次都心泛漣漪。
小蔡尷尬地摸摸下巴，看了眼秋萌，又問：「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劉超也說不清楚，但霍廷給人的感覺和田錢不一樣，霍廷好像是說一不二的那種人。如果那手錶對他而言僅僅是幾百萬這樣的數字，那調查就沒有了意義。
「還有狗仔拍到關欣出現的地方都和田錢有關係。」布陌澤隨即又說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線索。但對於這個線索，他抱著懷疑的態度，「這些東西好像……」
鞏向朋點頭，又納悶地問：「打過電話給布陌澤嗎？」
布陌澤手指剛碰到杯身，聽到她急不可耐的話語，又鬆開手，對她說：「關欣的應酬都是你經手的嗎？」
查了半天沒有結果的關係，卻在此時浮出了水面。布陌澤和秋萌在一連串的驚訝中，面面相覷。
「很可疑？」
蔡亞露出一臉無奈的笑，像是已經對這些不懷好意的質疑解釋了上百遍，也像是說服了自己千萬遍。藝人真的有時候不得不套上一個外殼，一個隨時都能被定義、被傷害的外殼。
她們都還沒來得及行動，和布陌澤同個宿舍的男生們也打來了電話，好像比她們還要著急。
結果下一秒，秋萌就被布陌澤打橫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地朝醫院停車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