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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你已不見

作者:析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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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3 有生之年 第一章 接近真相

Episode 3 有生之年

天氣一天暖似一天,日子一寸一寸的都有意思。
——蕭紅

第一章 接近真相

這個發現讓布陌澤和秋萌喜出望外,在網路上怎麼都找不到聯繫的兩個人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得到證明。
小蔡大笑:「那就委屈布少爺了。」
「會不會是……」秋萌驚訝,卻也不敢斷定。
「什麼也沒有。」鞏向朋起身,略微失望地把手電筒的光聚焦到了布陌澤身上。
等到小蔡走了之後,布陌澤委屈巴巴地看著秋萌說:「早上吃的糯米團有毒,我可能要拉會兒肚子。」
鞏向朋扭頭看著他們過了馬路,突然心中不安。他搓了搓冰冷的雙手,解下安全帶對小蔡說:「我得過去看著他們,你們留在這裏。」
信的最後,關欣說:「安安,我們都活得很辛苦。可路是我們自己選的,愛人也是我們自己選的。現在的我,每天吃飯都很痛苦,拿著筷子的時候,我就想筷子會不會戳瞎我的眼睛,甚至開門、關窗都覺得生不如死。好像下一秒,窗外的風就會把我捲走,狠狠地把我摔在樓下。天天看那些留言,我難過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說得對,我唱歌難聽,我沒有演技,我是個只會靠出賣肉體獲取機會的藝人……但幸好,他們不知道,我那麼愛你。」
她的手正慢慢靠近那目標物,卻不想手機這會兒突然響起來。秋萌眉頭一蹙,掙扎了會兒,選擇接起了電話。
冬天的傍晚就如夜幕降臨,路燈早已亮了起來。夜風吹亂了秋萌的頭髮,遮住了她的雙眼。她木然地盯著前面閃爍的燈光,畫面被額前的頭髮給分割開。
每個星期一,公安局各所隊都要進行政治學習,還有開不完的會。鞏向朋手頭上戀童癖網站的案子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組裡的人一直在冒充周廖樺同網站的人進行聯繫。
「師傅,你快點!」
「一步之遙啊。」布陌澤站在陽台上眺望,隔壁就是郵局。
當時劉超下意識地認為他所說的錢老闆就是田錢。於是他假意說,那麼有錢的人他只聽說過一個叫作田錢的田老闆。哪知,羅非聽后哈哈大笑,告訴他「看破不說破」。
等到他們順利爬到陽台,布陌澤立馬向秋萌解釋:「我發誓我那個動作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從沒有一刻像那會兒一樣正人君子。」
薄藤查了下,卻發現帖子早已不見。於是,他再度放下手機,對鞏向朋說:「你先忙。我查實了再告訴你。」
「男人的直覺。」
單加存在馬路邊隱蔽地躲著,左右等不來秋萌,又站得腰酸背痛,決定稍微活動一下。
「……6……28……」單加存費力地說著這幾個數字,他想要把它說完整。
月光照進屋內,一覽無遺。
陽台是復古式的,呈半圓形。內側還擺了幾盆鮮花,他們跑上來的時候蹭到了好幾朵花,花瓣都掉了一地。
本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如今卻好像哪裡都不對勁。
鞏向朋和劉超、小蔡不約而同地斜睨他一眼,齊聲反問:「拜託你穿警服的時候不要這麼一本正經地耍流氓!」
從前,他最喜歡晚上,月黑風高溜達到外面,偷點東西混口飯吃。他知道自己是過街老鼠,有人咒他早點死。
布陌澤無辜地攤手,面向秋萌:「我流氓耍得這麼明顯嗎?」
說完,他朝秋萌點點頭,示意自己先行離開。
小蔡腦中還沒有組織好語言,卻脫口而出:「關欣是犧牲品!」
他瞟了眼秋萌,問:「為什麼單加存會聯繫你?」
鞏向朋則專註于開門,示意一旁同他一樣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秋萌和他一起推開這扇門。
結果,秋萌才一打開房門,迎面就撞上了正準備掏鑰匙開門的房東。但還沒等房東反應過來,布陌澤率先拉著秋萌往回跑,三個人瞬間上演著大逃亡。
「嗯?」
「我們沒事。」布陌澤看穿了他的心思,讓他自己先去忙,「我和秋萌下午沒課就溜了出來。回去之前,我先借用下你們局裡的洗手間。」
秋萌垂下手臂,走過去跪在了氣若遊絲的單加存身旁,俯身將耳朵湊近他的嘴邊。
「話說,你聯繫羅非的具體結果是什麼?」車上,小蔡問。
三番五次的阻攔,讓秋萌越加不安。她拿出手機,沒有理會布陌澤打來的幾十個未接來電,先是撥通了單加存的電話。
「行行,我被你打掉的半顆牙齒,鑲牙的錢你記得讓你男朋友給我報銷了。」
於是乎,兩個人穿著黑色作訓服,像是專門為了此次行動而準備的夜行衣,就這樣來到了白以安最開始租住的地方。
布陌澤的聲音由遠及近,她站起身,膝蓋上都染上了單加存的鮮血。她抬起頭,眼睛發酸,風一吹又乾澀難受。
在秋萌和單加存私下有聯繫這件事上,鞏向朋其實心有不悅。原本他們也有人在關注著單加存的動向,但奈何在確定金錶不是霍廷的之後,他們就沒再注意他。
秋萌在聽布陌澤念信的時候,一直強忍著內心的悲愴。關欣的用語一點都不激烈,卻緊緊揪住了她的心。滿滿的絕望流露在平淡的字裡行間,最正面最強烈的莫過於最後一句「我那麼愛你」。
劉超也僵冷著臉,接上小蔡說的話:「他去查了白以安之前的住處,我呢就厚著臉皮聯繫了羅非。人家到底是混跡那個圈子的,說話滴水不漏啊。」
小蔡遲遲不開竅,逼得布陌澤也調整了下姿勢,耐著性子說:「蔡亞所得到的一些信息是羅https://m.hetubook.com.com非提供的,而關欣去過的一些試鏡現場,那些片子最後都沒有落到她的頭上,反倒成了羅非所帶藝人的角色。這還不明白嗎?」
「哦,那行。」小蔡起身又要去忙,但想著需不需要把這兩個人給送回學校。
小蔡瞥了眼後座上用外套蓋住臉,假裝是被擒住的犯罪分子,看向房東說:「是,我看見了,正準備開車去追。沒事,你不用報警了,我先去追,明天過來做現場調查,保護好現場,不要進去。」
「看樣子不行了……」
「在搜查王勛下落的當晚,只有一個人比我們任何一個都要早地去查了林子外的河岸。而在周廖樺死之前,安全帶還系在身上時,車上的人也只有她有這個能力。沒有人會想喪命,周廖樺不可能在那種時刻解開自己的安全帶……」
但三個人還是硬著頭皮將門拉開,一拉開白色的窗帘就隨風飄動,帘子的下擺拚命地往外鑽,好像囚禁的靈魂急切地想要擺脫陰暗。
「我白天查看過了,後院那裡可以順著水管還有空調外機直接爬上三樓陽台。」
秋萌手捧著布陌澤買的熱飲,回答:「他告訴我金錶不是霍廷的,他很有可能看到了金錶真正的主人。」
當時還以為出什麼事了,沒想到是家裡遭賊了。
「但是這事不好調查。」小蔡隨即表達了難處,「我總不能去找羅非談這件事吧。」
摺疊式的玻璃門底下也有小小的滑輪,推開來必定會發出聲響。好在房東並不住在這裏,就算有了點動靜也不至於打擾到別人。
「嗯。」劉超點頭,「他哈哈大笑著說著他的豐功偉績。還說聽我聲音就覺得我還年輕,不懂圈內規則。什麼富豪、高官,他認識的人很多,路子廣,藝人得到的機會自然多。」
「我猜他肯定吹牛了。」
「你快去吧。」秋萌嫌棄地推了他一把。
小蔡扭頭看劉超,等著他說下半句。
關欣人已經死了,假如生前真的被潛規則,強迫她做了不願做的事,如今死無對證,加害人完全可以說那是關欣自願的。
「秋萌!」
「但只要他去談的合作項目,就沒有他家藝人拿不下的角色。」布陌澤強調這其中的重點。
這個回答倒是經得起推敲,只不過她一個警校生居然能獲得單加存的信任。小偷的狡猾,他不是沒見識過。單加存如果這麼好教,早就不走彎路了。
「為什麼真相總建立在那麼多條人命上?」
「就在霍廷這個酒吧,我跟你說快點來,不然我說的你都不會信的!我這樣是不是能來個將功補過?」
鞏向朋查看床底下,聽到秋萌的聲音,側了側身子搖頭說:「還真沒發現。她家裡的擺設極簡單,沒有生活的氣息。」
「這話有什麼問題嗎?」小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使勁地想布陌澤這話的深層含義。
小蔡換了個舒服的蹺二郎腿的姿勢,歪著腦袋問:「所以他有引薦關欣去見那些導演?可關欣不是他的藝人,這說不通啊。」
聽到鞏向朋將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兇手和戀童癖聯繫到一起感嘆,薄藤很是驚訝。
這個花瓶很漂亮、很精緻,像是專門為了插上一束特別的鮮花而買。白以安當時買的是什麼花呢?
他震驚萬分,想要再問的時候,卻被秋萌一把抱住。她第一次主動靠近他,居然是在這種時刻。
十八分鐘后,好不容易開出這路段。半路上又遇上道路維護,交警疏導了半天才得以通行。
秋萌不假思索:「他一直以為手錶在我這兒。」
布陌澤出門前叮囑道:「乖乖在這兒等我回來,別亂跑,也別隨便衝進男廁所。」
都這個時候了,秋萌還一本正經地反駁單加存的言辭。
「你不知道!」對方急切地強調,他說,「不是霍廷!是個我們都想不到的人!天哪,他簡直……」
「說來說去,這事到底和霍廷、田錢有什麼關係?」小蔡回過頭來詢問這事。
但公安局離霍廷的那個酒吧足有四個紅綠燈的距離,秋萌雖然不關心單加存的死活,但有時候偏偏在這樣緊要的關頭容易節外生枝。
布陌澤搖頭,他不認識這株小植物。它已經枯萎很久好像下一秒就會碎了,所以他最後又輕輕地放進了口袋。
嚴肅又冷酷的話語讓薄藤內心有了一絲絲波瀾,他沒有反駁。視線集中在置於左手邊的水杯杯沿上,他腦子裡浮現出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場景。
「白以安是什麼時候搬走的?」布陌澤雙手插兜,徘徊於牆邊落了灰塵的桌旁。
於是,三個人盤腿坐在地板上。鞏向朋舉著手電筒照著字,布陌澤展開信件時,從裏面掉落了一根乾枯的植物,他撿起放在手心。之後輕聲將這封信念完。
「姑娘,別著急嘛,前面堵車。」
十幾分鐘之後,秋萌著急地從車上下來,差點連錢都忘了付。她心急如焚地往單加存的所在地趕,但在靠近霍廷酒吧時格外小心謹慎。
秋萌驚覺哪裡不對勁,忙問:「你在哪兒?」
這會兒布陌澤回過身,上前拉開秋萌,表示這種粗活應該男人來做。秋萌沒有任何異議,垂手退到一邊。
布陌澤不清楚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唯有在人群中抱緊她,輕拍她的背安撫她。
「他當時到底看到了什麼?」他叉著腰站在黑夜中,m•hetubook.com•com哈著氣問。
秋萌微微點頭,瞥見布陌澤衣袖上沾了牆灰,不自覺地就伸手替他撣了撣。
「同意。」對於秋萌的提議,鞏隊和布陌澤舉手贊成。
「但他也提到了一個人。」
鞏向朋知道他要調侃什麼,忙打住:「行了,我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你別給我添堵。能找到肇事車輛,咱倆日子就都好過。」
「你怎麼能這麼確定?」
沉默半晌,劉超捂了捂凍壞的耳朵,又補了一句:「布陌澤說羅非是中間人,可依我判斷,霍廷也是。」
秋萌站直身子,表示一定要去那個地方看一看。就在此時,小蔡接到了鞏向朋的電話,說是讓他再去趟網警大隊。
之後,小蔡駕著車瞬間駛離了現場。
「不僅如此,羅非還講到他黑道白道都有認識的人,白道他沒說是誰,黑道很明顯講的就是霍廷。」
「行。」
但他瞧了眼一旁面色凝重的布陌澤,就沒有再追問秋萌。
再次見到秋萌的鞏向朋欲言又止,但又以大局為重。單加存的死使得案件更加撲朔迷離。事實上,他身上只有一個疑點。
「噗——」小蔡忍不住笑出了聲,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他那是看得起你呢。再說了,這年頭愛情不分年齡、不分性別。」
還在那裡和抽屜較真的布陌澤在檢查完最後一格抽屜的時候,突然關合出了點問題,關回去的時候卡頓了一下。
鞏向朋「嘖」了聲,招手:「回局裡,這裏實在是太冷了!」
小蔡哈哈大笑,掩飾著被看穿的內心。隨後忙趕著他們下車,還不忘叮囑他們注意安全。
「真是夠了!」鞏向朋一把奪過手機,取消外擴,清了清嗓子,好聲好氣地說,「蘭隊,有何吩咐啊?」
秋萌臉露慍色,怒瞪著開車慢悠悠的司機,卻又不好再三地提醒他開快點。
「我還是離你遠點,免得你分心。」秋萌淡定地推開他的手,轉身同他分開,各干各的。
秋萌起身,不想再聽,也不願再看,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對他們說:「回去吧。」
「所以他根本不認為這種不符合價值觀的行為很不正常。」此時,小蔡臉上沒有半點嬉笑模樣,轉而嚴肅認真。
秋萌正順著水管往上爬,緊跟其後的布陌澤卻用手託了下她的屁股,幫助她更穩當地爬上陽台。結果,秋萌差點沒拿腳將他踹下去。
鞏向朋應答著掛了電話,沒有直接回辦公室。想了想后,他開車出了公安局。
所以田錢在白以安和關欣自殺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就非常明了。
布陌澤也起身,還順勢拉了一把鞏向朋。秋萌走到陽台,想了想後轉身說:「從正門走吧。」
布陌澤沒有正面回應,只是說:「蔡亞也說過,白以安曾經想要她來當自己的經紀人,就在關欣死後不久。但因為種種原因,最後沒有達成。但,白以安確實在想方設法地接近關欣生前所有的人際關係圈。」
啊,以前的畫面歷歷在目。算了,懶得想,一個小偷想這麼多人生往事幹什麼?活著實在是太累了。睡一覺吧,這輩子沒辦法改邪歸正,但願醒來的時候能變成一隻好貓。
「哼,不接,才不想被他罵。」鞏向朋直接拒絕,隨後還罵了句髒話。
「你們怎麼來了?」
「你信不信我見到你再打你個滿地找牙?」
「這是什麼?」秋萌的視線落在布陌澤的手心上。
她的聲音透著凄涼,卻依舊冷冰冰。
「關欣參演過一部很紅的偶像劇,在劇中她只是個第五號女配角,進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那部劇很紅,但關欣依舊在十八線徘徊。」布陌澤十指交叉,用力地捏了捏,「那部戲就是田錢投資的。」
「你還在那裡嗎?」謝天謝地,電話還能接通。
雖然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查清關欣到底遭遇了什麼。但似乎不用查都能知道,關欣一定是被潛規則了。而潛規則的具體內容,秋萌想到就覺得噁心,不管那是不是想象。
布陌澤也沒有寒暄,開門見山道:「我們發現關欣生前好多的資源都來源於一個叫作羅非的男人牽的線。」
電話那頭的是薄藤,他聽到這個結論,下意識地追問了句:「所以他們的意思呢?」
聽到這個答案之後,布陌澤和秋萌不約而同地點點頭。起初他們在分析得到這個結論時也感到震驚,關欣若不是被羅非推進了火坑,那所謂的好處也不會落到羅非家的藝人身上。
回到辦公室,都還沒坐下,小蔡就第一時間打了個預防針,惹得鞏向朋當即就一個白眼翻了過來。
四個人快速坐進車內,剛關上車門,就看見房東驚慌失措地跑過來,緊張地敲著他們的車窗。因為她準備上樓之前,就看到了路邊停著的這輛車,司機是前幾天來過的警察。
寒夜裡,房間沒有暖氣,又開著窗,哪怕是細微的穿堂風都讓他們不禁打了個寒戰,而信里的內容更加,一字一句告訴他們關欣自殺前的狀態,以及她想要告訴白以安的秘密。
小蔡在網警大隊和刑偵大隊之間來回跑,手上已經拿到了一連串參与戀童癖網站製作和營銷的人員名單,準備拿給剛開完會的鞏向朋。
秋萌慢悠悠地走過去,置於耳邊的手機不曾放下,電話那頭的聲音仍舊是平靜如常的「嘟——嘟——嘟——」的聲音。
劉超說到這兒,小蔡覺hetubook.com.com得這事情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上次劉超和布陌澤去試探田錢,他也毫不掩飾地透露出和娛樂圈的人有瓜葛。
「嗯,你快點!」
但是和十分鐘之前一樣,他還是不接電話。就在秋萌想要放棄時,她忽然聽見很遙遠的聲音。她不知道是什麼,卻鬼使神差地轉身。
交警苦笑著搖搖頭,掃了一眼秋萌和布陌澤,這兩個人上次也在。這長相清冷的女生好像還受了傷來著。
秋萌跪在那裡,慢慢抬起頭,望著單加存失去焦距的雙眼,她伸手輕輕合上了他的眼睛。
「要都是違法的勾當,你們都一樣,五十步笑百步。」
不曾想,錯過了這樣的線索。
他非常熟知娛樂圈,並混跡其中,自己也小有成就,帶過很多藝人,也有很紅的,也有怎麼都紅不起來的。
秋萌也只能坐著干著急,口袋裡的手機不停地響著,她也沒聽見。耳朵里全都是汽車鳴笛聲,刺耳、聒噪又令人坐立不安。
秋萌不得其解,在房間里小心踱步,看見布陌澤還在一個一個地拉開抽屜檢查,便走了過去。
「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她跑遍了這廣場,都沒有看見單加存,甚至是來到了書店那條窄巷子,也絲毫沒有他的蹤跡。
「行行,知道了。」鞏向朋不耐煩地敷衍他,「保證毫髮無損,安全帶回。我說你要真的這麼放心不下,我求你再也不要讓他們出校門了。你對大隊的學生都下禁令,誰都不準出校門。」
「看來,我們可以重新調查了。」鞏向朋捏著那封信,信誓旦旦地說,「自殺的案子我們無能為力,但如果牽扯到了性|交易,那絕對不會就此罷手的。」
劉超、小蔡還有鞏向朋身上穿的都是警服,只有秋萌和布陌澤穿著黑色的作訓服,而且為了方便行事,兩個人還摘掉了肩章和臂章。
三個人藉著月光觀察了一番后,沒有發現異樣,隨即慢慢地踏進屋內。
「白以安家裡有花嗎?」她問。
「鞏隊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小蔡接完電話,對他們說,「你們期末考結束了嗎?」
「沒上鎖。」檢查了一會兒,鞏向朋意外于眼下的發現。
每次網站上會員上傳的視頻,他們都不敢看,看了都會忍不住起身砸東西。隔著屏幕的無能為力,以及要以大局為重、不能打草驚蛇,這些種種都讓他們飽受折磨。
能得到這樣的發現還歸功於蔡亞,她起初提供的那份名單里基本上都是唱片公司的老闆或者是導演、製片人、贊助商。這裏面有大牌公司也有沒什麼名氣的小公司,但在這些名單背後,布陌澤卻發現了一個共同點。
不遠處圍著好多人,人影晃動。
等鞏向朋下車之後,小蔡將車掉頭開到了對面的街邊,方便監視周邊情況以及接應鞏隊他們。
「哎呀,警察同志,有小偷!我家進賊啦!」
還在辦公室翻閱案件,準備給受傷當事人進行司法傷檢鑒定的徐凌雙接到了薄藤的電話。
辦公室內經過片刻的沉默之後,小蔡想起了另一個細節,便說:「還記得關欣生前去郵局那件事嗎?我查了當時她可能去的每個郵局的點。我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到了郵局,但有個很有意思的發現。當年,還沒有紅的白以安就住在某個郵局附近的公寓里。」
他招招手,鞏向朋和秋萌一起圍了過去。只見布陌澤蹲下身,重新將抽屜拉開,然後用手摸了摸抽屜底兒。
使出畢生逃命技巧,手腳利索地翻出陽台,以最快最穩的速度順著水管、踩著牆面,最後跳到地面上。
布陌澤笑意頗濃,怎麼從來不知道撣個灰塵還能把人撣得這麼春心蕩漾?就這麼會兒工夫,他連他們的未來都想好了。
匆匆地跑到外面,撲面而來的冷空氣立刻使得秋萌鼻尖發紅,雙手冰冷,她焦躁地跑到路邊攔車。
薄藤明白他話裡有話,便寬慰道:「既然不得而知就算了。鞏隊,人生最重要的哲學理念是學會放手。」
薄藤靜聽,卻在看到自己手機上傳來徐凌雙的簡訊時想到了什麼,遂問:「你看過警校論壇上的帖子嗎?」
鞏向朋蹲在床邊,輕聲答:「關欣死的那年。」
「什麼帖子?」
「交警大隊的同事給我看的視頻內容就是那樣。」鞏向朋一手拿著工作筆記,一手拿著電話從三樓會議室的樓梯下來,「周廖樺原本可能不會死,如果安全帶還系著的話。」
「去哪兒了?真是。」秋萌有點六神無主,晃到路邊再次撥通了單加存的電話。
「有東西粘在下面。」
關欣去試的鏡,結果機會卻給了羅非的藝人。
這會兒他突然發現金錶不是霍廷的,那麼他一定是看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從而得出這樣的結論。他讓秋萌趕緊過去,想讓她親眼看看,那個他們誰都想不到的人。
「我在桌子和牆的縫隙里找到了這個。」見秋萌過來,布陌澤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她。
鞏向朋示意他們別鬥嘴,看了看陽台上摺疊式的玻璃門,構造裝扮都很有味道。
她撥開人群,平靜地接受了眼前看到的一切——單加存凄慘地躺在血泊中,嘴角還吐著血沫。他睜著快要失去光芒的眼睛,無助地輕顫著嘴巴。
「你怎麼這麼慢啊?!我跟你說,原來他們之間有交易,還是很不光彩的交易,比我偷東西還不光彩!」
那沒頭沒尾的「拜託」讓她有和-圖-書些摸不著頭腦。但薄藤並沒有在電話里講明,而是說等會兒抽時間見面說。
「呵。」布陌澤低頭輕笑,對秋萌這一舉動很是滿足。他悄然抓過她的手臂,同她耳語,「我已經想好咱兒子以後要上什麼學校了。」
「以後不要講這些沒有用的東西。」
「那金錶不是霍廷的!」打來電話的人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結果就是布陌澤開了擴音,周圍的人全部都聽見了蘭隊罵鞏向朋的聲音。
「羅非其實算是一個中間人。」現在根據布陌澤的理解,羅非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
「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太模糊了,搞不懂。」
「爺是比鋼筋還要直的直男!」劉超悶聲抗議。
「性質很難確定。」鞏向朋不自覺地壓低聲音,有意無意地看向周圍,「在有監控的路段,周廖樺的安全帶都是系著的。行駛到事發路段,安全帶就不見了。但是他自己解開,還是另有人所為,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今天酒吧白天門也開著,正在營業中。進進出出的人都很正常,並沒有什麼異樣。外面停著的車沒有一輛是霍廷的,重點是秋萌沒有看見單加存的身影,一丁點都沒有。
交警大隊的人勘查完現場,朝著站在不遠處的鞏隊走去,生無可戀道:「我說鞏隊,最近事兒有點多啊。」
「凌雙,有件事想拜託你。」
鞏向朋停下腳步,站在樓梯拐角,聽著這勸誡,頓覺一陣憋悶。他閉上眼嘆了口氣,想要他放手,不再追查,這是何等的困難。
「注意安全,我馬上過來找你。」
但是他連說完整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累過,眼睛好像看不見東西,世界完全陷入了黑暗。
布陌澤伸手去摳,鞏向朋立馬拿手電筒往底下照,頓時低呼:「是張紙!」
布陌澤將信遞給鞏向朋,盯著手心那乾枯的植物,苦澀難言。白以安和關欣明明是熟識的,卻用信件溝通。
蘭際成在電話那頭已經發火很長時間了,光是布陌澤和秋萌這兩個我行我素的學生都讓他頭疼。這個重案中隊一把手還這副德行,要是學生出了點什麼事,要怎麼辦?
推得再小心,這玻璃門也還是發出了輪子滾動摩擦的聲響。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皺眉,夜間任何一點點細碎的聲音都讓人崩潰。
「這事先保密。」最後,鞏向朋叮囑道,「我自己慢慢查。不想毀了一個人的將來,也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徐凌雙沒有過度地去猜測,只是想著既然薄藤讓她幫忙的事一定也只能和案件有關,遂放心地和同事一起忙活手頭上的事情。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問。
「那就偷偷摸摸進去。」布陌澤蹺著二郎腿,立馬出了個餿主意。
拿著名單的小蔡來到鞏隊辦公室之後,驚喜地看見了布陌澤和秋萌,上前立馬打招呼。
這份名單劉超也有,但劉超在查的過程中只是發現關欣並沒有成功地獲得演戲的資源,似乎見面也只是陪個酒、吃個飯。
「師傅,快點。」一上車,她就焦急地催促。
「哼。」劉超冷笑,嘴角都抽了抽,光是回憶都覺得受了奇恥大辱。他咬牙切齒道,「他個孫子居然讓我先發照片!說這年頭帥哥和美女都受歡迎,有時候因為某些人的癖好,帥哥更吃香!」
過了個紅綠燈,卻還是長長的隊伍。這個路段,不管是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都堵得慌。
布陌澤冷著臉,搶回手機,強行地把話題扭轉。之後他掛了電話,對鞏向朋說:「我要有那個時間,寧願和秋萌在學校相親相愛,誰要管你的破案子。」
鞏向朋重新看了一遍信的內容,通篇讀下來,沒有更多他想要的內容。如果性|交易有實錘,那這事調查起來就不難。
之後,匆匆忙忙趕來的劉超和小蔡沒有問現場發生了什麼,小蔡直接對鞏隊說:「我去看了郵局附近的房子。白以安租過的屋子至今空著,按照房東的說法,白以安搬走之後,她也沒再租給別人。房間一直保持著原先的模樣。」
秋萌瞥了他一眼,不予置評,而是對鞏向朋說:「我可以和布陌澤一起流氓一次。」
來往的車輛那麼多,撞死單加存的肇事車輛早已逃之夭夭。當初在電話里直接說清楚了多好,不然也不會搭上一條命。
「他死前和我說了三個數字,分別是『6』『2』『8』,我暫時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秋萌吸吸鼻子,主動說。
「破案子?啊,真是氣死人了。我槍呢,啊?槍呢?」鞏向朋突然幼稚得像個小孩,和他們較上了真。
劉超手扶著方向盤,目不斜視,冷哼:「我提出質疑,他卻說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判斷能力,潛規則其實就是一種取捨問題。大家都有虛榮心,都想要過得更好,那麼既然要成功,就必須付出代價。」
再加上,這些名單其實是不能對外公開的。劉超在是否要打電話過去詢問間猶豫,畢竟關欣死了三年,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再提。於是,名單成了一份棘手的資料。
「羅非?」小蔡困惑地將手頭上的名單放到鞏隊的辦公桌上,同他們坐在椅子上,「具體是怎麼回事?」
小蔡微微張嘴,有些手足無措。他抿了抿乾燥的嘴唇,抓了抓自己額頭:「就算這事是真的,我們現在也沒辦法。」
「布陌澤!」
隨著她越來越靠近那人堆,之前所聽到的遙遠的www.hetubook.com.com聲響變得清晰可聞。她漸漸能分辨出這是什麼聲音,來自於哪裡。
秋萌轉身,想起還在蹲坑的布陌澤。估計他沒這麼快,於是邊快速地往外走,邊隨手編輯了一條簡訊。
房間的柜子上還擺著花瓶,花瓶里早已經沒有花了。秋萌在打量的時候卻覺得哪裡不一樣。
「床、沙發都還在。」
「打開來看看。」秋萌說。
「這信上提到了好幾個人。『羅經紀人』毋庸置疑說的是羅非,和劉超提供的信息是一致的。看樣子的確是他介紹給關欣那些面試機會或者是應酬機會。但她後面說,他們欺騙了很多懷揣著夢想的女孩,傷害了她們。『他們』指的是誰?」
那就是這些人似乎都和一個叫作羅非的人有密切關係。
話音剛落,布陌澤就把這張紙從底下給摳了出來。這是一張對摺的普通印花紙,映著光還能隱約看見字跡。
「快!」這時,匆匆趕來的劉超忙接應他們。
車內兩人再次陷入沉默,凝望著那幢黑漆漆的大樓,只好再次振作提高警惕。
秋萌瞄了眼桌面上的東西,冷淡地說:「我知道。」
那是被撕下來的信封上的封口條。
而這個發現令秋萌和布陌澤同時提高了警惕,稍稍弓著腰時刻準備打開這扇玻璃門,也做好準備面對門內會發生的任何突發|情況。
「好好好,你動作快點,外面可冷了。」
「閉嘴拉屎去!」秋萌差點就抓起鞏向朋桌上的煙灰缸朝他臉上扔過去。
小蔡安撫,隨後繼續問:「那你後來有提到白以安或者關欣嗎?按照布陌澤的分析,羅非一定會對關欣有印象。畢竟,她是他手下藝人的墊腳石。」
「我們現在都沒辦法光明正大地進行搜查。那房子的房東一時半會兒也不想著出租,我們的搜查令肯定是批不下來的。」
剛轉身,布陌澤就叫住鞏向朋,朝他遞過去手機,面無表情道:「蘭隊的電話。」
劉超眼神犀利地盯著鞏向朋他們所在的那個方向,嘴上回答:「我沒有告訴他我是警察,我只是說我是剛入行的新人,想問問有什麼門路。」
「暫時是抱著僥倖心理在找,可能性極小。」布陌澤認真搜索著,卻也相當明白結果。本身他們就不清楚關欣到底有沒有寫信,所以白以安家裡就算有信封,也不能肯定信件來自於關欣。
鞏向朋開車停在了房子對面的街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小蔡頭頭是道地幫他們分析路線。
房東使勁地點點頭。
鞏向朋站在那裡,腋下夾著筆記本,手上已經拿出煙點上。這一次無關什麼直覺,而是事實。
「他怎麼說?」小蔡好奇。
「你有沒有哪裡受傷,有沒有事?」
但他沒有多問,轉身忙正經事去了。
最後相持無果,幾個人返回了公安局。
「下個星期。」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小蔡尷尬地笑對秋萌和布陌澤投來的異樣目光。
布陌澤聽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抽出手嘗試著小心拉出抽屜,裏面空無一物。
他看到馬路對面的咖啡店,但又想起自己囊中羞澀,只能往地上吐口唾沫,向著附近公園的公共廁所走去。
黑夜中,救護車並沒有姍姍來遲,抬走的卻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救護車走了,警車還在。
「你遲早會被我打死!」秋萌捏了捏拳頭,完全沒辦法接受他當時的舉動,因為這又讓她想起霍廷已死的那個手下。
虛榮心不假,人人都有。但這種普遍存在的問題不代表它就是合理的。正是因為存在這種並非主流的思想,社會大眾才會推崇正確的價值觀來引導心理。
沒有什麼逼仄陰暗的潮濕氣息,大抵是房間向陽的緣故。房間雖小,卻五臟俱全,規劃得合理,也很節省空間。
「唉——」小蔡長嘆一口氣,舒展了下身子,有些喪氣地說,「說實話,就算查出來關欣所受的遭遇,我們也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布陌澤沒有作聲,倒是秋萌冷靜地說:「羅非是中間人。我們沒人知道他究竟將關欣引薦給了誰,那麼就誰都有可能成為逼迫關欣自殺的對象。」
辦公室沒一會兒就安靜了,秋萌獨自一個人站在鞏向朋的辦公桌前,眼睛掃著他桌面上各種雜亂的東西,忽然眼神一滯。
布陌澤上來就拉著她左右打量,見她魂不守舍才往地上一看,這才發現死的人是單加存。
「看得出來你那會兒也想耍流氓。」下車之前,布陌澤如此調侃了句小蔡。
「『他們用放大鏡看我的身體,我就這樣暴露給他們看,像是物品。』」鞏向朋眉心一陣刺痛,他輕念著信中這句話。他不敢想象一個曼妙的少女就這樣被猥瑣的男人看光身子,帶著輕蔑與色情的目光。
濃重月色之下,各懷心思。
「羅非提到了錢老闆。」
這時,靠在辦公桌桌沿的秋萌接過話:「所以布陌澤之前說了,只要羅非去談的合作項目,就沒有他家藝人拿不下的角色。」
「至少可以把真相告訴世人。」
劉超嘆了口氣:「我沒有直接問。我只是試探性地提到,問他前不久白以安直逼一線女星的位置是不是得到了他的幫助。」
「如果王勛和周廖樺之間沒有聯繫,案子就該結了。」
小蔡聳聳肩,裸|露在外的脖子感到一陣陣陰冷。他們都見過太多社會的陰暗面,甚至清醒地認識到人可以壞到不敢想象的地步。一個人能有多壞,這是沒有底線標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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