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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年馬月盜格日(上)

作者:商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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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長在樹上的麻花舌 2

第二章 長在樹上的麻花舌

2

「鬼才信,進來吧。」
隔壁的隔壁傳來一位滅絕師太深沉的譴責:「不要臉!」
熱帶魚:「名字叫鄭能諒就充滿正能量了啊?那我還叫熱帶魚呢,我渾身掛滿了帶魚?」
秦允蓓有些忌憚:「這麼晚了,還吃東西會發胖,榴槤糖分很高的。」
熱帶魚:「喲,男朋友是什麼靈丹妙藥啊?包治百病?」
熱帶魚:「就是經常心煩、失眠,記性也變得沒有以前好了,情緒還常常大起大落的……」
秦允蓓看他裝模作樣的姿態,忍俊不禁道:「玩什麼呢,她們早都和男朋友住外邊去了,我一個人也懶得打掃,這屋裡亂得跟狗窩似的。」
「好吧,既然我們愉快地就合宿事宜達成了一致,」鄭能諒指著榴槤,提議道,「吃點水果慶祝下如何?」
這話很傷自尊,幸好鄭能諒自幼熟讀《孫子兵法》,並沒有中激將法而衝動地把「什麼事」給幹了出來。
一切都和計劃中的差不多,要不是知道門衛阿姨受傷在床,又聽秦允蓓介紹過宿舍樓里人煙日漸稀少的現狀,鄭能諒是絕對不敢出此下策貿然闖入的。他潛行在黑暗中,步步小心,忐忑默念:「老天保佑,千萬別碰到出來洗漱上廁所的滅絕師太,身敗名裂不要緊,見面禮被搶走就虧大了。」
「被子是還有一床,可褥子和床墊就沒多的了,那床板又冷又硬你怎麼睡?凍壞了你,人家還說我不懂待客之道呢。就這麼定了,你睡那頭,我睡這頭,一人一床被子。」
熱帶魚:「瞧你這話說的,你現在在我眼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鄭能諒顧不上跟她解釋,匆匆打個「拜拜」便下線了,一路飛奔回7號宿舍樓。危樓獨立,殘月高懸,冷漠無情的掛鐘在樓道里打著枯燥的節拍,鐵面無私的柵門伴著夜風跳起生硬的舞步。零點剛過,傳達室里的電視沙沙作響,微微翻起的窗帘后,老紀正以《我愛我家》中「葛優癱」的銷魂姿勢酣睡。叫醒他的可能性,與叫醒木乃伊沒什麼兩樣;而叫醒他的後果,無異於《木乃伊歸來》。
「你想多了,hetubook•com.com江湖救急,回不了窩,借個地睡一晚。」
鄭能諒:「拜託,懲罰也不可能只罰你一個。我可是一直都嚴格遵守《盜格七律》的,告訴你的內容都是不違規的。它只規定不能透露在盜格空間里獲知的未來信息,又沒說完全不能提盜格空間的事,何況我早就告訴過你盜格空間的存在了,要有懲罰還會等到現在啊?」
「啥?!」
鄭能諒心想若再推三阻四未免太不洒脫,反倒顯得心懷鬼胎了,便不再堅持,開玩笑道:「那我豈不是要擔心我的清白了?要是你想入非非,我可無力抵抗呢。」
熱帶魚:「哈哈,外出超時要被女朋友罰跪榴槤了吧?還不趕緊主動『負榴槤請罪』去……」
鄭能諒:「……難道你沒有發現我渾身充滿了正能量嗎?」
熱帶魚:「更年期?我還白堊紀呢!變恐龍咬死你!」
洗漱間傳來秦允蓓錯愕的輕呼和臉盆落地的銳響。
鄭能諒知難而退,準備返回網吧對付一宿,不料求知大廈的保安也把一樓大門鎖上睡覺去了。天寒地凍,無家可歸的鄭能諒思來想去,只好去向秦允蓓求助女生宿舍樓「樓情」複雜,熄燈很遲,也從不鎖樓門。半夜兩手空空進女生宿舍容易被當成採花賊,他便先到夜市買了點見面禮,才踏上了冒險之旅。
秦允蓓一邊整理著床上的布簾,一邊幽怨地嘆了口氣,道:「沒人要,只好樓在人在,樓塌人亡了。」
熱帶魚:「這不是打擊,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當你對男人完全沒有幻想,先入為主地把他們看得一無是處的時候,那麼他們在實踐中表現出的任何一個小優點都會成為你意想不到的驚喜。」
「怎麼著?你用一個破榴槤就想霸佔我的人啊?」
秦允蓓一愣:「你睡那空床板幹嗎?」
鄭能諒臉有些發燙了:「你的意思是……睡一起?」
熱帶魚:「也對,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我也不該多問,那些都是你和別的姑娘之間的瓜葛,本來就跟我沒關係。不過,你之前告訴了我那麼多關於盜格空和-圖-書間的事,算不算泄露天機啊?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話說,我最近總感覺身體不太舒服,不會是受懲罰了吧?」
鄭能諒:「天機不可泄露,如果我把在盜格空間里獲知的任何關於未來的信息告訴你,我倆都會受到懲罰。」
鄭能諒:「誰打情罵俏了?誰夜不歸宿了……糟糕!」
「嗨,今天是你生日嘛,何況榴槤很容易壞掉的,要趁早吃。」鄭能諒當然不是真心想吃榴槤,而是盤算著用榴槤的霸道氣息掩蓋他即將釋放出的襪子臭味。
熱帶魚:「瞎掰,依我看,兩個人在一起,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肯定更心煩;男人睡覺打呼嚕,一身汗臭、煙臭、酒臭、腳臭,失眠只會變本加厲;男人粗心大意東西亂放,根本別指望能幫我記;男人喜新厭舊始亂終棄,別把人家氣死就不錯了……」
鄭能諒:「哈,那你身體到底有什麼不舒服的?」
鄭能諒:「這不好說,可以是素問鏡,可以是來自盜格空間的神秘力量,也可以是命運的無形之手……總之要常存敬畏之心,牢記不能泄露天機。」
秦允蓓撇撇嘴,道:「難不成讓我坐在床邊看你睡?是不是還要給你哼搖籃曲啊?」
哐啷!
鄭能諒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似乎說了句很重口味的話,他的原意是讓秦允蓓把榴槤和水果刀洗乾淨點,外頭太冷,他先進被窩等她。秦允蓓匆匆洗完溜回宿舍,兩人哭笑不得地吃了幾塊榴槤,便按計劃分被而睡。
這幢宿舍樓有幾十年歷史,已是表裡如一的老態龍鍾,唯一顯示生命跡象的只有那東一塊西一塊往下掉的牆皮,四壁看上去跟長了牛皮癬似的。
41號宿舍樓燈火稀疏,門戶洞開。看門的阿姨昨天不幸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饅頭砸成了腦外傷,現在正躺在傳達室的床上看《還珠格格》療傷。普通饅頭的威力沒有那麼大,而西都大學食堂生產的饅頭放置三天後,就可以進化成鉛球,極具殺傷力,又便於攜帶,無論聚眾鬥毆還是暗箭傷人,都能不辱使命。
「嗯,趕緊睡覺吧。」秦允m.hetubook.com.com蓓說。
「不是……我是怕我們睡一起,玷污你的清白……」
「那這一次你看見了什麼樣的未來?」閃動的聊天框和耳麥里傳來的提示音將鄭能諒從回憶中拽回了電腦前。
鄭能諒馬上察覺到這個話題的走向不對,便不接茬,東張西望一番,挑了一張空鋪位,一屁股坐在床板上,看著牆上的掛鐘道:「啊,都凌晨一點了。」
秦允蓓被說服了,端起臉盆拿上水果刀朝洗漱間走去。鄭能諒如釋重負,伸了個懶腰,悠然道:「洗乾淨點,床上等你。」
秦允蓓比畫道:「放心,這床夠大。」
鄭能諒:「嚯嚯,怨氣衝天呀,你這打擊面也太廣了吧。」
鄭能諒弓起食指在牆上叩了兩下,聽著空洞的回聲道:「我覺得你應該在這樓散架之前搬出去。」
望門投止的鄭能諒馬上堆起一臉假笑:「哪裡,這樣才更像我的宿舍,有種賓至如歸的親切感。」
鄭能諒:「看來,我最初在你眼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鄭能諒:「我怎麼聽著像更年期綜合征?」
熱帶魚:「女朋友生日還溜出來上網打情罵俏、夜不歸宿的能好到哪裡去?」
鄭能諒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開什麼玩笑,大姑娘的床我怎麼能睡?再說,我睡你的床,你睡哪去?」
「這……這麼近,我怕我會想入非非身不由己呀。」
鄭能諒:「反正不會是懲罰啦,你這些小毛病啊,談個男朋友就都解決啦。」
「哼!」秦允蓓冷笑一聲,「是不是還要擱杯水在中間?就算我裸睡,你這天生的柳下惠還能幹出什麼事不成?」
悠悠裊裊的《六月船歌》乘著月色從窗外潛入,如怨如慕,如詩如夢。靜靜的春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同卧一榻,不發生點什麼的確很難,所幸這個男的是鄭能諒而女的是秦允蓓。秦允蓓真心喜歡躺在身旁的這個男生,不願讓他受到一點傷害,無論是礙於異性接觸性障礙型腦神經功能紊亂綜合征的不便,還是出於別的原因。鄭能諒則深知兩人的肌膚相親會發生什麼,自覺地做好了防護措施www.hetubook•com•com,秋衣秋褲、手套襪子,全副武裝,要不是兩人各睡一頭,他肯定會借雙絲|襪把腦袋也蒙上。
雖然兩幕情景中的女孩均未露正臉,但根據盜格空間的開啟法則,無疑都是秦允蓓。要在這兩幕未來中做出選擇,鄭能諒幾乎不需要思考,第一幕固然美得令他心動,但擁抱這種事有的是機會做,不讓裘比軾得逞才是重點!他輕輕一揮手,金蛋便帶著同床異夢的兩個身影鑽進了地面。
秦允蓓撲哧一笑:「省省吧,就沖你那什麼異性接觸什麼紊亂綜合征,誰敢碰你?輕輕一戳都會暈倒的,親個嘴還不死在我床上了,那我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被關宿舍外面了?不是送你回宿舍了嗎?又跑出去玩了?你過敏好了?皮又痒痒了?」
「這不是想下樓給你買點水果嘛,沒想到老紀那麼早就關門了……」
「這……今天不是你生日嘛,榴槤,留戀,多好的寓意。何況我是第一次登門拜訪,總不能空手而來。」
鄭能諒從窗戶下貓身閃過門衛,健步上樓。41號女生宿舍樓在西都大學小有名氣,因為樓內的住戶們大多來自外語系,平均顏值比別處高得多,所以才會出現吉他少年組團求愛的壯觀場面,也才會出現三更半夜空無一人的荒涼情景。除了少數修鍊成滅絕師太的獨身主義者之外,但凡有點姿色的姑娘基本上都被情場浪子們收割殆盡,留守在這座活死人墓的無主之花屈指可數。尤其是在這樣一個雪色浪漫的早春之夜,該幹什麼的和不該幹什麼的都幹什麼去了,令整幢樓空餘一副灰頭土臉的臭皮囊。
熱帶魚:「說不定是慢性懲罰呢?」
七年前,他還對意外擁有的這股神秘力量充滿了好奇,而今他的心裏只有敬畏和糾結,何況俟影人是秦允蓓,他更不敢去冒一絲選錯的風險。白天在寶辛商城的那一戳實屬防不勝防,所幸冒出來的兩個選項看上去都沒有太大風險:一幕是一對男女分別戴著一隻入耳式耳機一邊聽歌一邊深情相擁的特寫,女的背對鏡頭,腦袋斜靠在鄭能諒肩膀上,他臉上漾著https://m•hetubook•com•com幸福的笑意,眼中閃著柔柔的光,頭微微側向一邊,避免觸碰到她,嘴唇輕輕開合,似乎在說什麼悄悄話,然後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摘下自己的耳機為她戴好;另一幕是一間灑滿月光的卧室,一男一女背對背睡在一張寬大雙人床的左右兩側,男的正對著鏡頭,睜著眼睛,是裘比軾,女的穿著深紫色的睡袍,面朝牆壁,一動不動,兩人之間的距離遠得勝過地球與冥王星。
「呃……其實我習慣一個人睡……」
鄭能諒:「呃,我一直以為熱帶魚是熱帶的魚呢,原來是熱的帶魚。我說帶魚小姐,你究竟有什麼證據說我不是個好東西呢?」
熱帶魚:「誰的懲罰?」
「……還是算了,這裏這麼多空鋪,給我床被子就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鄭能諒也一愣:「不然呢?」
「別婆婆媽媽了,你以為你想入非非就能得逞嗎?別忘了我可是練過跆拳道的。」
鄭能諒擔心的也是這個,既然秦允蓓也明白這個道理就好辦了,不過他還是未雨綢繆地提醒了一句:「先說好,不許裸睡,不要挑戰我的定力。」
宿舍里另外幾位女生都是好客之人,雖然人不在,不過鄭能諒很有紳士風度,還是彬彬有禮地對著幾張空蕩蕩的高低鋪徵求了三遍意見,獲得了一致的「默許」。
鄭能諒:「當然啦,你想,有愛情的滋潤,自然就不會心煩;情感生活一豐富,失眠迎刃而解;記性不好也有男朋友幫你記;情緒不穩定,還可以找男朋友發泄……」
「千里之刑,死於足下。」鄭能諒喃喃道,故意又把腳朝她枕邊靠了靠。
秦允蓓撩起帘子:「我這不有床嗎?」
「哎喲我去!多久沒洗腳了?」秦允蓓在另一頭瓮聲瓮氣地問。
「怎麼著?你用一個破榴槤就想霸佔我的床鋪啊?」
秦允蓓又喜又驚:「乖乖,你抱個榴槤幹嗎?」
秦允蓓睡眼惺忪打開門,兩個人同時嚇了一跳。她正在敷面膜,臉上僅露兩隻桃花眼,妖媚中透著三分恐怖。鄭能諒抬了抬胳膊:「還以為遇到畫皮了,差點砸出去。」
鄭能諒就地躺倒:「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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