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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年馬月盜格日(上)

作者:商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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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少林奇妙之旅 1

第十章 少林奇妙之旅

1

「傻樣,哈哈!」
「咦,你不是酒精過敏嗎,還貪美酒?」清醒的秦允蓓馬上發現了詩句里的邏輯漏洞。
無欲無求無恩仇
「哦。」鄭能諒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又把目光轉向窗外,頭靠著玻璃,沉浸在旋律中。
「我這樣?什麼樣?」
一人一筆一江湖
秦允蓓咯咯直笑:「誰叫你平時缺乏鍛煉啊,這就叫頭腦發達、四肢簡單。」
回首流光曉春秋
鄭能諒收起筆,開玩笑道:「下雨了嘛,當然濕。」
金飛祚身材精瘦,皮膚黝黑,頭髮微卷,有些凌亂,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手指細長,很有勁。好客的他已安排好了酒店,又在學校附近最熱鬧的大排檔為兩人接風,一入座,就給秦允蓓倒了杯清酒。秦允蓓大方接過:「謝謝,還記得我的口味呢。」
鄭能諒喝著飲料,看兩位勢均力敵的酒伴變著花樣把酒灌進彼此的肚子,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回憶青春。金飛祚和秦允蓓從小住在同一條街道,小學、初中、高中都上同一所學校,他比她大一歲,也高一屆,每次升學的時候她都會開玩笑地說「你開路,我殿後」。高一那年,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的金飛祚忽然成績一落千丈,留了一級。兩人又在高中同桌了三年,結果一個考上了西都大學,一個來了這兒。望著兩腮酡紅正和金飛祚猜拳的秦允蓓,鄭能諒莫名地想和*圖*書起了孟楚憐,似乎有一陣子沒有收到她的消息了。

鄭能諒把口袋裡的隨身聽擺在桌上,臉依舊朝著窗外:「你那古董級的唱片要用老式留聲機才能聽,能帶上火車?再說我也捨不得呀。這是十幾塊一盒的翻錄磁帶,曲目都和唱片上一樣的,早就買了。」
她一邊梳理頭髮,一邊朝他的床鋪走來。他心中一亂,下意識地合緊了眼縫。她從他腳畔掠過,走到床的另一側,輕輕上了床。他的大腦已經完全空白,心臟跳到了嗓子眼,手臂被側卧半天的身子壓得麻木了也不敢挪,全身上下尤其是後背的每一寸肌膚都進入了一級警戒狀態。他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也不知道這次會以怎樣激烈的方式觸發盜格空間,只能屏息等待。
「喝酒的女生我就認識你一個,能記不住嗎?」金飛祚說著朝鄭能諒一晃酒瓶,「清酒,啤酒,還是白的?」
秦允蓓更加高興了:「看來你很喜歡呀。」
他嘟囔道:「有什麼好看的,行李早被你吃光了。」
「說得好!一人一筆一江湖,就為這意境,干一杯!」金飛祚將酒杯一戳,碰了下鄭能諒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喝的也是個意境。」
鄭能諒轉過頭來:「對了,你之前怎麼想到送我的?」
屋裡沒有開燈,藉著衛生間的光,一個穿著白色浴袍的倩影投入牆上的梳妝鏡,反射到鄭能諒半閉的眼睛里,令他的心跳驟然加速。寬鬆的浴袍像一頂帳https://m•hetubook•com•com篷罩在秦允蓓清瘦的身軀上,卻藏不住她玲瓏的曲線,也抓不住她嫩滑的肌膚,無可奈何地從右邊滑落一小截,露出優雅的鎖骨和精緻的削肩,在半明半暗的過道上泛起一層迷人的微光。潤澤的秀髮一頭扎入這層微光中,彷彿一片鮮翠欲滴的新竹拔地而起,襯得那眉目如畫的面龐更加嬌媚。
鄭能諒剛要反駁,忽然想起野外求生節目中教過的生存法則——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要儘可能地保存體力,於是果斷地放棄了和她理論。考慮到接下來還要跟飢餓對抗數個小時,他又果斷地進入了夢鄉。結果沒過多久,他就被秦允蓓用小抱枕拍醒。她說要上洗手間,讓他看住行李。
潔白如玉的身影又一次掠過他的床尾,來到另一張單人床前,似一片雪花般飄入被窩。一切平靜如夢。
寶貴的安寧持續不了太久,因為每當列車停靠站台的時候,它都會被鋪天蓋地的吆喝聲趕到九霄雲外。好客的小販們早已在站台上嚴陣以待,列車還未停穩便一擁而上,爭先恐後地朝車窗里塞水果、茶葉蛋和礦泉水,熱情程度不亞於當年淮海戰役推著小車支援前線的老鄉。鄭能諒的腸胃功能一般,也沒有準備腹瀉藥,所以一路都沒消費。可路程還沒過半,他就驚訝地發現兩人自帶的糧食儲備已經被秦允蓓單槍匹馬地一網打盡了。她還理直氣壯地把責任推到他身上:「都怪你啊,不陪我聊天,不聊天我當然要吃東https://www.hetubook•com.com西了啊,總不能讓嘴巴閑著。」
疏影孤燈念悠悠
三人相視一笑,舉杯相碰,一飲而盡。不知是酒量過人,還是猜拳技術略勝一籌,喝到最後,秦允蓓只是微醺,金飛祚卻醉成了一攤爛泥。幸好他體重和秦允蓓差不多,鄭能諒一個人就把他背回了賓館。兩張單人床,金飛祚和秦允蓓一人一張,酣然入夢。鄭能諒裹著毯子躺進沙發,抱起《瓦爾登湖》看到半夜。
「嗨,虛構的嘛,又不是日記,說的是一種意境。」鄭能諒尷尬地解釋道,要不是創作的慾望和靈感稍縱即逝,他也不會當著兩人的面寫詩。
秦允蓓一邊掏出手絹給他擦汗,一邊繼續開玩笑:「咳,猩猩不是太黑了嘛,又沒有酒窩,還不會跟我鬥嘴,只好用你將就一下咯。」
背後伸過來一隻溫熱的手臂,捏著被角越過他的上方,將被子蓋在他的腰際。細如髮絲的氣流從後頸飄來,拂過他的臉龐,伴著一縷熟悉的清香。漫長的數秒靜默過後,氣流悄然退去,手臂也離開了他的腰間。他感覺到床墊的凹凸變化,恍若站在海邊看潮起潮落。
不等鄭能諒開口,秦允蓓已搶答:「他呀,酒精過敏,還不如我呢。」
凌晨三點,他被一陣涼意撩醒,發現自己側身躺在金飛祚的那張床上,金飛祚不知去向,另一張床上也空空如也。他心中一驚,卻聽見淅淅瀝瀝的水聲穿過衛生間半掩的門,與電視中噼里啪啦的彈殼落地和_圖_書聲互相呼應,飄蕩在房間的每個角落。正納悶間,水聲戛然而止,過了一分鐘左右,又傳來玻璃門開合和拖鞋摩擦地板的聲音。
聽完這段,秦允蓓見鄭能諒開始閉目養神,便打開背包,抽出《瓦爾登湖》——這是鄭能諒上車前給她推薦的讀物,不是投其所好,也並非因材施教,而是死馬當活馬醫。他知道她是個吃安眠藥都未必靜得下來的人,只有下一劑催眠曲加催眠書的猛葯。不出所料,她目錄還沒看完就睡著了。
本來見金飛祚如此熱情豪爽,鄭能諒一時興起很想與他喝上幾杯,幸虧快人快嘴的秦允蓓提醒了他這一「忌」,便尷尬笑笑:「慚愧,掃興了。」
飢腸轆轆地走出火車站時,恰是正午時分,鄭能諒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天色更灰暗、空氣更渾濁的城市,似乎回到了黃昏的西都,有種時空混亂的錯覺。接站的人群中忽然躥出一位少年,輕輕躍過隔離帶,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他們面前,二話沒說就給了秦允蓓一個熊抱。秦允蓓也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背,介紹道:「這是我高中同學,金飛祚。這是我朋友,鄭能諒。」
「嘿……」秦允蓓的聊興剛被這話題撩起,豈肯輕易被打發,忽聽得耳機里傳來一串和風細雨般的低吟,瞬間被這股以柔克剛的力量軟化,手指跟著節拍在桌面上輕輕敲了起來:「嗶、嗶嗶、嗶嗶嗶……」
十幾個小時的車程,沿途大多是又黑又長的隧道和草木稀疏的黃土丘,望著這單調荒涼的風景,聽著耳機里似山泉般hetubook.com.com輕靈明快的《假日》,鄭能諒的思緒又不由自主地飄起來。一開始,秦允蓓還家長里短地找話題,卻見他又是聽歌又是出神的,便嘟了嘟嘴,伸手輕輕拽下他右側的耳機線,戴在自己耳朵上,一聽就樂了:「咦,這不是我送你的那張專輯嗎?」

「猩猩四肢、頭腦都不簡單,你咋不帶只猩猩來?」鄭能諒總算擠上了車廂,使勁抹了抹濕漉漉的額頭。
秦允蓓做了個鬼臉:「剛好那幾天一個國外的朋友寄來的,很好聽,我就想,你這樣的男生應該會喜歡吧。」
金飛祚也不勉強:「那就多吃菜,別客氣。」
淡看風雲貪美酒
善解人意的老天彷彿感應到他的愁緒,漫起淡淡的霧,還灑落絲絲細雨。鄭能諒靠在椅背上,仰望懸在頭頂晃悠悠的小燈,忽然湧起滿腔詩情,當下從包里抽出《瓦爾登湖》,提筆在封底上一揮而就:
碎霧殘月雨颼颼
「咦,深藏不露啊,詩人。」金飛祚眯著醉眼,對鄭能諒刮目相看。
鄭能諒叫苦不迭:「快個頭啊,當我是鐵道游擊隊的哪,人家游擊隊追火車也沒帶這麼多行李的啊!」
笑忘紅塵愛自由
曾經年少不知愁
「掛科萬歲!」秦允蓓快樂地舞起雙臂,蹦上了前往鄭州的綠皮火車,轉身朝不遠處拖著兩隻大行李箱「吭哧吭哧」的免費搬運工頻頻招手:「快點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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