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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年馬月盜格日(下)

作者:商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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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生活不能自理的盜格者 3

第十四章 生活不能自理的盜格者

3

第二天,鄭能諒帶著錢包來到學校附近最大的一家照相館,將照片複製了一張,寄往淳源。這事他沒讓秦允蓓知道,怕她驕傲。
「你認識?」祝班長警惕地盯著她,問鄭能諒。
當天夜裡,鄭能諒到校門口的傳達室給家裡打了電話,告訴爸媽說他今年不回家過年了,留在西都陪女朋友。思子心切的二老先是失落,一聽緣由立馬喜出望外,追問了一大串隱私問題,還要求他馬上把女朋友的照片寄回去給他們審閱。鄭能諒掛了電話,便來到秦允蓓的宿舍,說想看看她的相冊。雖然覺得有些奇怪,秦允蓓還是把相冊給了他,只見他從相冊里挑了一張最淑女的照片,說要留個紀念,放進錢包的透明夾層里一試,尺寸剛好。上次游完少林回來,他買了個和之前同款的錢包,那個透明夾層一直空著。秦允蓓深知這個空位的意義,見自己的照片被放進去,滿心歡喜,滿口答應。
「好可愛呀!小小的,我正好想要一個呢!這樣晚上就不怕停電了,走夜路也不怕沒路燈了,我們可真是心有靈犀啊!還是紫色的呢,我最喜歡紫色了!」其實不管他送什麼,秦允蓓都會這麼讚不絕口,至於他的擅自離校之罪,早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祝班長搖搖頭:「不是蛇皮乾的,一開始我也懷疑過他,可後來查過,玉兒遇害前的一個月里,他都在廣州,不可能來西都行兇。棍子也不是他的,上個月龍哥請我們幾個去郊外玩,不知哪個落在這車上的。那輛車也是公司跑業務用的,很多人可以拿到鑰匙。」
「去你的,一首歌就想打發啊?」秦允蓓笑道,「別忘了我不光救了你的命,連這一身清白都賠進去了,你可要對我負責。」
在秦允蓓細緻入微的照料下,鄭能諒的身體恢復很快,十來天就出院了,又在309宿舍休養了數日。舍友們都回家過寒假去了,秦允蓓便把廚具、餐具悉數搬進309宿舍,將田螺姑娘的精神發揚到底。她本來想把床單、被褥和洗漱用品也搬進去,可逃不過看門人老紀的火眼金睛:「小鬼,燒菜做飯當保姆可以,安家落戶過日子可不行。」
「喲,老玩家啊,還知道伏特加兌雪碧。」秦允蓓對他刮目相看,又問,「你能喝?不是酒精過敏嗎?」
「說,去哪兒了!」秦允蓓板著個臉。
鄭能諒做無辜狀:「這些天我行動不便,身殘志堅,有賊心沒賊膽,有賊膽也沒賊力,怎麼可能玷污你的清白?」
「既然是幻覺,你怎麼會信以為真呢?」
鄭能諒一愣:「啊,沒有沒有,就是……有點味道。我酒精過……」
「嘖嘖,8號這身材,就跟8似的,前|凸|后|翹中間細,這嘴唇紅的,跟吸血鬼一模一樣,只要是個男人都會被她吸成乾屍啦!」「快看15號,是不是有點像蘇菲·瑪索?那眼神,含情脈脈;那秋波,奪魄勾魂!在看你,她在看你呢!哈哈,你都被勾得說不出話來了吧!」「36號也不錯,有倆酒窩,好深呀,跟你有得一拼。笑起來好迷人,別愣著啊,美女沖你笑呢,給點反應嘛!」
有過幾次前車之鑒,鄭能諒留了一手,馬上屈肘格擋,正好卡住她的鎖骨,避免了再一次被強吻的命運。不料戴琺珧來勢太猛,一下將他沖翻在地,整個人壓在了他身上。幸運的是,雖然她穿得很少,但他裹得很嚴實,兩人並沒有發生直接的肌膚觸碰。
「好吧,我會負責的,三天之內,保證滅她的口。」鄭m.hetubook.com.com能諒嘴上逗著她,心裏卻早已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往日的點點滴滴似炙熱的氣泡般滾滾湧出,慢熱的他終於被她綿綿不絕的文火煮熟了。
「那你怎麼知道是玉兒?你又沒見過她。」
鄭能諒輕輕搖了搖她,沒有反應,試了試脈搏,還算平穩,便扶她躺下,讓她枕著扶手側卧在沙發上,又脫下外套給她蓋好,並把空調打高了幾度。望著她紅撲撲的臉蛋,他有些內疚,只好用「救人要緊」來安慰自己。他叫來一位女服務員,給了她50元小費,叮囑道:「我出去辦點事,你幫我照顧一下她,如果她翻身子,馬上給她恢復成這個姿勢,不能仰著也不能趴著;如果吐了,一定要把嘴裏的嘔吐物清理乾淨再讓她躺回去;如果醒了,告訴她我很快就回來,喂她喝點果汁或者溫開水,千萬不能喝茶;如果她說哪裡不舒服,你馬上送她去醫院。記住了嗎?」
「是這個味道嗎?」不等他說完,戴琺珧猛一挺身,噘嘴向他襲來。
「她出事前幾天還在長沙給我打電話,說要來西都,想跟我重新開始,誰知道那是我們最後一次通話,如果不是為了來見我,也許她就不會……」祝班長握在門把上的手因用力而顫抖,聲音也漸漸沉了下去。
「那我可以幫你一起找兇手,對付他們!」
鄭能諒雖然戴了手套,卻也經不起這般折騰,一邊試圖抓住她揮舞的雙手,一邊往後縮著身子保持距離:「不用比,你最厲害,你酒量最好了。」
「酒呢?誰把酒收走了?」她又把視線投向牆角的小冰箱,踉踉蹌蹌撲過去,被鄭能諒一把拽住:「不能再喝了!」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相信,那天那傢伙用棒球棍敲了我幾下,你們都以為我暈過去了,可我躺在那裡,腦海里卻突然浮現出一幕可怕的畫面,那是一個女孩,跟我一樣被一根棒球棍擊倒在地,然後被丟進了護城河……」為了將棒球棍是兇器這一信息透露給祝班長,又不泄露盜格空間的秘密,鄭能諒不得不發揮一下編故事的特長。
「越多人知道才越危險。你不用勸我了,真想幫我,替我保密就好了。沒必要擔心我,我又不是成心找死,會保護好自己的,你看我這幾個月不混得好好的嗎?」
「為什麼?本來我想直接報警的,可擔心警方介入會給你帶來危險,何況他們也不會相信我的幻覺故事,只有加上你的調查結果才有說服力,你現在應該已經掌握一些證據和線索了吧?」
鄭能諒壞笑著指了指四周:「你真逗,在如此不正經的地方叫人正經點。」
「嘔……」戴琺珧突然一個翻身,從沙發上摔了下來。
祝班長下意識瞥了一眼黑亮如鏡的大屏幕,猛地一拳砸在牆上:「我一定會揪出那個人渣!」
鄭能諒敏捷地一縮頭,躲過險些開啟的盜格空間,叫屈道:「冤枉!我這不就是聽醫生的話,多呼吸新鮮空氣,多活動活動筋骨嘛,悶在宿舍里都快成木乃伊了!」
「放心,兇手肯定跑不掉的,」鄭能諒安慰道,「既然那根棒球棍是兇器,它的主人就是第一嫌疑人,應該就是那個打我的人吧?他看上去凶神惡煞的就不像好人。」
包廂里剩下孤男寡女,戴琺珧躺在沙發上,似乎已經睡著,一身酒紅色的薄紗無袖連衣裙隨著呼吸輕輕抖動,深不見底的領子和空空蕩蕩的後背令春光一覽無餘。鄭能諒蹲在沙發前,無心賞風景,只覺得這和_圖_書一幕似曾相識,腦海中時而浮現出數月前發生在公交車上的一路糾纏,時而跳躍至沙海俱樂部浴室里的尷尬情景。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聽上去就隔著一堵牆。祝班長反應迅速,一把拉開門,喝問道:「誰?!」
「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嘛,地方是你挑的,既然來了就好好玩咯,我剛推薦的幾位姑娘,你覺得怎麼樣?」秦允蓓向來不善偽裝,儘管竭力做出真誠的模樣,但頑皮的眼神和憋不住的笑意已經讓鄭能諒察覺到這是個陷阱。
秦允蓓狠狠踩了他一腳:「正經點!」
「不能報警!」祝班長堅定地一揮手。
鄭能諒調了調呼吸,理了理思路,才答道:「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有悖常理,可能無憑無據,但每一句都是真話,你可以不相信,但要明白,我對你沒惡意,我們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抓住兇手。」
「不怎麼樣,」他一字一頓地答道,「在我眼裡,除了你,任何姑娘都不怎麼樣。」
「你喜歡就好,」鄭能諒趁熱打鐵提了個建議,「既然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你又這麼開心,不如明天找個地方一起慶祝一下吧。」
「當然有,但報警就太便宜他們了。我在玉兒的葬禮上發過誓,一定要親自找出兇手,讓他體會和我一樣的痛苦。我花了這麼多工夫才逼近真相,絕不會說撤就撤。加上你今天提供的這條線索,我很快就可以找出兇手了!」
鄭能諒笑笑:「還是你的導師牛。」
雖然這個玩法很不公平,可被灌足了迷魂湯的秦允蓓已決定捨命陪君子。鄭能諒誠意滿滿,巧舌如簧,端著飲料一個勁地勸酒,敬她的真心付出,敬她的慧眼識珠,敬陰差陽錯的緣分,敬南轅北轍的情路,敬清風明月的夜幕,敬身處異鄉的孤獨,敬一去不返的青澀時光,敬遙遙無期的美好未來,一直敬到國泰民安、世界和平,才把她灌醉。
「夜總會?」這簡直是比《時間簡史》更難理解的東西,秦允蓓瞪大了眼,「你怎麼會想去這種地方?不對,你怎麼會知道這種地方?」
「本來在附近東走走西逛逛,就想透透氣,路上聽人說『西電軍校』那邊有個小商品展銷會,我琢磨著你這些天照顧我這麼辛苦,也該表示一下,所以就過去……」鄭能諒一邊搬出早已編好的說辭,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指粗細的小物件,遞到她手裡。
「什麼線索?!你怎麼知道的?!」
「嗯,我會查清楚的,」祝班長抬手看了看表,便要去開門,「我們該走了,在這兒待太久會惹人懷疑的。」
鄭能諒坐直了身子,輕咳兩聲,一本正經道:「那我們就來開一個關於如何玩夜總會的研討會吧。」
「軍訓的時候你不就知道嗎,我好奇心特強,平時愛看一些古怪的書和電影。所以當時以為是幻覺,事後總覺得蹊蹺,於是我翻查了過去幾個月的報紙,沒有找到有關聯的消息。然後我又去護城河周圍向當地人打聽,才知道大半年前那裡打撈出一具女屍,這才知道真有其事。」
「陌上珠,聽說過嗎?」鄭能諒迫不及待要去和祝班長接頭了。
「哼,那天在醫院廁所,可是有目擊證人的。」秦允蓓言之鑿鑿。
鄭能諒很想將祝班長的事如實相告,但事關盜格空間和凶殺案,只能暫時先瞞著她,便用一句理直氣壯的反問打消了她的顧慮:「有所圖還會讓你一起去嗎?」
鄭能諒一字一頓道:「我知道你女朋友是被人謀殺的,也有關https://www.hetubook.com.com於兇手的線索……」
「所以我喝雪碧,你喝伏特加。」
談起祝班長,莫大隊長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本來學校已經把祝班長列入留校任教的名單,可大半年前,他忽然像變了個人,每天晚上爛醉如泥,白天蒙頭大睡,不出操、不上課,也不和任何人說話,誰都不知道為什麼。領導找他談話,他呆若木雞,朋友們來勸他,他也充耳不聞。沒過多久,他就因為在酒吧和人打架被行政拘留,校方考慮到影響,就把他開除了。後來的事莫大隊長也不清楚,出於曾經同台演出的交情,他給鄭能諒提供了幾個跟祝班長關係不錯的人的聯繫方式。
「兇手?」祝班長既警惕又困惑,「你知道什麼了?」
鄭能諒於心不忍,跑回去扶起她:「唉,每次都醉,酒量不行就少喝點嘛。」
「呃,麻煩您再說一遍,慢點,我拿筆記一下。」
他忽然開始擔心秦允蓓,同樣爛醉如泥的她也可能闖入某個陌生的房間,投入陌生的懷抱,即使沒有亂跑,但那個服務員未必會盡心盡責照顧好她,她可能被冷風吹到而著涼,可能吸入嘔吐物而窒息,可能磕磕碰碰而受傷……他越想越坐不住,霍然起身走到門邊,沖走廊盡頭喊道:「服務員!服務員!」
「誰說不……不行?你來,比比!」戴琺珧邊說邊撲到桌上找酒。
「那天我被打的時候,你不是和司機一起出來勸阻那傢伙嗎?我倒下前依稀看見了你的樣子,後來你來醫院給我送花,根據護士的描述,不難確認你的身份。而以我對你人品的了解,你絕不可能跟那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其中必有隱情。於是我又去『西電軍校』拜訪了莫大隊長,知道了你大半年前的那次性格突變。接著根據莫大隊長提供的線索,我又去問了你的幾個朋友,知道了你女朋友遇害的事。所以我就大胆地推測,你想為女朋友報仇,查到了些什麼,所以混入他們當中尋找兇手。這樣一來,所有的疑點和線索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嗯,一個學校的。」鄭能諒邊說邊上前幫他把戴琺珧扶進包廂,安頓在沙發上,抬頭一看祝班長滿臉不安的神情,忍不住開玩笑道:「瞧把你緊張的,她都醉成這樣,就算不小心聽到我們幾句對話,酒醒后也都忘乾淨啦,難不成還要殺她滅口?」
祝班長只關心答案:「誰?看清臉了嗎?在什麼地方打的?屍體怎麼去的護城河?」
秦允蓓對這個馬屁很滿意,可還是忍不住批評他:「有你這樣玩的嗎?看表演你說太俗太吵,進舞池你說太亂太臟,去吧台你又不會喝酒,這包廂夠安靜也夠乾淨了吧,你卻只顧喝水,你這是上夜總會還是開研討會啊?」
鄭能諒想了想,說:「那就抓住作案兇器和案發時間這兩個點,找出玉兒遇害那天這根棍子到底在誰手裡。」
鄭能諒料到她會有這反應,不慌不忙答道:「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沒見過豬跑也聽過豬的大名,我知道這種地方又有什麼奇怪呢?醫生不是說了嗎,想康復得快,就要保持心情愉悅,多聽音樂。夜總會裡不就是歌舞昇平、讓人心情愉悅的嗎?」
鄭能諒用略顯生硬的雙臂捧起一截甘蔗放在嘴前,深情地唱了起來:「感恩的心,感謝有你……」
「拜託,那是白開水。」秦允蓓一臉無奈。
祝班長放開他,戒心不減:「幫我?幫什麼?」
鄭能諒一把攔住他:「我覺得我們應該報警。」
拿著莫大和*圖*書隊長提供的名單,鄭能諒很快就打聽到祝班長現在在一家名叫「陌上珠」的夜總會裡當保安。回學校的路上,他醞釀好了接下來的計劃。
「迷你手電筒,防水的。」鄭能諒對剛才在「西電軍校」門口遇到的那個發展銷會傳單的小姑娘充滿感激,要不是她,這故事就沒那麼容易編了。
鄭能諒心中竊喜,嘴上謙虛道:「其實一開始都是我自己的猜測,要證實還得來找你。剛才第一眼見到你,發現跟從前完全變了個人,我就知道八九不離十了。」
鄭能諒知道再勸也沒用,只好點點頭,感慨道:「想不到你是這麼重情的人,要是知道你現在為她做的這些,她一定後悔當初跟你分手。」
疑慮散去的同時,祝班長也對眼前這位不速之客刮目相看:「想不到被人敲幾棍,就能發現這麼多事,軍訓時還真小瞧你了,幸好你跟他們不是一夥。」
戴琺珧忽然停止掙扎,瞪著他問:「你躲什麼,我身上很臟嗎,很臭嗎?」
鄭能諒耐心地複述了一遍,邊說邊對著秦允蓓比畫,總算讓女服務員明白了每一個細節,也對這份工作的價值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先生,這50塊可不夠。」
一推開宿舍門,秦允蓓就撲上來要擰他耳朵:「剛好點就跑出去野,把醫生的話當耳邊風,手機也不帶,我差點報警了!」
話音未落,一個黑影倏然撲入他懷中,夾著酸臭的酒氣和綿柔的香水味。祝班長抓住對方的肩膀剛要往外推,鄭能諒卻叫了起來:「阿珧,怎麼是你?」
目送鄭能諒走到門口,莫大隊長如夢初醒地一拍桌子:「哎呀,想起來了!你給我寫的那篇畢業論文真是牛!」
鄭能諒理解他的變化和處境,便開門見山地表明來意:「你女朋友有東西寄存在我這兒,我來還給你。」
「好呀,去哪兒?」這時候他就是提議去階梯教室學習《時間簡史》到天亮她也會答應的。
陌上珠夜總會位於繁華的長樂街,熱鬧如景點,氣派勝宮殿,象徵身份的座駕來來往往,好似日內瓦車展,身著名牌的男女進進出出彷彿奧斯卡盛典,要不是有見多識廣的秦允蓓在前面開路,鄭能諒恐怕就跟卡夫卡的小說《城堡》里那位土地測量員一樣,到死也進不去這座近在眼前又遙不可及的「城堡」。
她掙扎著叫道:「不行,一定要比!」
祝班長沒有笑,快步走到門邊,朝四周看了看,回頭對鄭能諒說:「我先走了,管好她,記住我剛才說的話。」說完他便閃出門外,在走廊上留下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鄭能諒笑笑:「跟你在一起,白水也能喝出茶滋味。」
「沒有東西,我也不認識她。」說完這句話,鄭能諒只覺得胳膊彷彿被血壓計的袖帶突然加壓,勒得發脹,忙解釋道:「但我知道她的事!你不要緊張,我是來幫你的!把手鬆開,聽我說。」
戴琺珧像一具斷了線的木偶,在祝班長的雙手間搖搖晃晃,一聽鄭能諒的聲音,才撩開散落在額前的秀髮,痴笑著:「哈,哈,這不是鄭……怎麼也來這兒……還以為你這傻……就會……會……會……」
望著眼前一溜千嬌百媚的「公主」,任秦允蓓多麼津津有味地點評,鄭能諒始終就跟入了盤絲洞的唐三藏似的,面不改色心不動,即使心動也絕不能讓她看出來。他捏起小茶杯,雲淡風輕地嘬了一口,點點頭道:「好茶。」
第一次在西都過年,鄭能諒感到溫馨又充實。他從沒見秦允蓓如此活力四射,每天笑容滿面地拉和*圖*書著他玩遍西都大小景點和大街小巷,回到宿舍又忙裡忙外張羅飲食起居,像個待嫁的新娘,幸福洋溢,不知疲倦。礙於盜格空間的存在,他依然堅守著接觸的底線,她也尊重他的方式,並不急於將精神上的親密關係向肉體層面延伸。
「學生怎麼了?我也看警匪片和偵探書的,偵察與反偵察多少懂一點,還學過軍體拳呢,三五個都不怕!」
「真打起來,王八拳更管用,」祝班長露出一絲久違又短暫的笑容,又正色道,「好了,不開玩笑,等下開門我先走,你在屋裡等幾分鐘再出去,往走廊另一頭走到底,右拐到底再左拐就是大廳。記住,這事千萬不要跟任何人再提起,以後你也不要再來找我,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如果報警,只會打亂我的計劃和節奏,明白沒?」
「越接近真相也越危險,就算要繼續,也應該跟警方取得聯繫,好歹有個照應。」
祝班長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寒意,目光驟然一緊,旋即散開,飄向身旁的同事:「我跟他去拿下東西,你幫我頂幾分鐘。」說完,他便領著鄭能諒左拐右拐,閃進最角落的一間空包廂,反手關上門,用力抓住他的胳膊,沉聲問道:「玉兒給你什麼了?在哪裡?!」
鄭能諒又塞給她50,默記下她的工號和姓名,才放心離去。
祝班長看著鄭能諒:「謝謝,你已經幫得夠多了,剩下的你幫不了,這不是一個學生該乾的。」
畫面中不能有太多細節,以免混淆真相誤導祝班長,所以這些問題鄭能諒實在回答不了,只能繼續編:「那畫面就跟幻覺一樣,破碎又模糊,看不清兇手,看不清環境,就隱約看到女孩、棒球棍、護城河這些。」
於是,秦允蓓白天形影不離地陪著鄭能諒,晚上熄燈前回女生宿舍,好在他的石膏已拆,行動並無不便。看著活蹦亂跳還胖了一小圈的鄭能諒,秦允蓓滿心歡喜地開他玩笑:「你打算怎麼報答我這起死回生之恩呢?」
可惜鄭能諒還來不及慶幸,就見萬千青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那張紅蘋果似的俏臉也直撲他的面門。他飛快地抽出雙手,一手托住了她的腦袋,一手護住了自己的臉,然而還是有幾縷頭髮在慣性作用下乘虛而入,沖在最前面的已掃向他的雙瞳。他退無可退,也沒有更多的招數,只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見到祝班長的時候,鄭能諒差點認不出他來。一年多沒見,他變得又瘦又黑,臉龐磨出了稜角,從前的陰柔氣蕩然無存,曾經總在眼底遊盪的困惑、煩躁與傲慢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波瀾不驚的冷峻和生無可戀的淡漠。看著鄭能諒,他並不驚訝,也沒有故人重逢的親切,淡淡道:「醫藥費還差多少?」
在享受二人世界的精神歡愉時,鄭能諒也沒有忘記更要緊的使命。出院一周后,他讓秦允蓓幫忙去醫院再配一些止疼葯。等她一走,他便穿戴整齊,跑到「西電軍校」,開始打聽祝班長的消息。知道祝班長的人不多,但莫大隊長很好找,他已經不記得鄭能諒這個好記的名字,直到眼前這位少年提起那個在聯歡會上得了一等獎的《單個軍人徒手隊列動作》時才依稀恢復了部分記憶。
秦允蓓見有禮物,氣立馬消了一半:「是什麼?」
秦允蓓要的就是這句話,甜蜜得說不出話,不等她進一步試探,鄭能諒馬上對領班說:「讓『公主』們都下去吧,來幾瓶伏特加和雪碧,我倆自己玩。」
秦允蓓眯起雙眼,警惕道:「聽音樂?別有所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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