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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年馬月盜格日(下)

作者:商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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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最長一夜 3

第十七章 最長一夜

3

「暗黑盜格空間。」戴琺珧冰冷的聲音帶來冰冷的答案,足以凍住滾燙的岩漿。
「誰說沒有懲罰他?」戴琺珧冷笑道,「當我站在這兒等待未知的黑暗時,他正在空間邊緣的懸崖上掙扎呢。」
「兩位貴客竊竊私語什麼呢?既然到了我的地盤,還不趕緊過來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戴琺珧伸出細細的胳膊,朝他倆搖了搖。
戴琺珧哈哈一笑,沒有回答,緩緩起身,摘下頭上的寬檐帽,輕輕丟進火山口。呲的一聲,寬檐帽瞬間化作一道火焰,沒入深淵。
戴琺珧輕輕地拍了拍手:「聰明,毒藥只夠用一次,就算沒用完,我也不可能戴著它隨便出手,這麼毒,嘖嘖,要是誤傷自己就太不划算了。」
戴琺珧敏捷地閃過,也不生氣:「呵呵,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他睡覺時會說夢話嗎?」
「小孟,你怎麼也進來了?我只碰了她呀!」鄭能諒還沒弄明白狀況,連忙迎上去查看她的臉,「你沒事吧?剛才她的戒指劃破了……」一想到戒指里那毒藥的毒效,他就不敢再說下去。
鄭能諒忽然想到了什麼:「難道她也是盜格者?!」
戴琺珧並不辯解,只笑著反問她:「孟小姐,請問你有沒有跟這個書獃子一起睡過覺?」
孟楚憐用力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的臉轉回來:「鄭能諒,看著我!事情肯定不是這樣的,你別胡思亂想,別被她蠱惑了心智!如果是因為泄露天機被懲罰,為什麼只懲罰了她,沒有懲罰你?!」
孟楚憐搖搖頭:「這個我以前試過,盜格空間不能重疊開啟,如果我們已經在盜格空間里,就不可能再觸發盜格空間,何況她剛才一直激你去碰她,你剛一碰,我們就被帶進來了。如果你再碰她,說不定會讓局面更糟糕。這個暗黑盜格空間的來歷和法則我們都一無所知,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細心的孟楚憐馬上又有了新疑惑:「暗黑素問鏡,也是素問鏡嗎?怎麼沒看到?這兒好像也沒海棠樹,我們的盜格空間里都有海棠樹的。」
鄭能諒的記憶又被這一記重鎚震得更加清晰,翻轉的懸崖、幽暗的森林、長著怪眼的魔爪、遠處低吟的火山、似曾相識的背影……原來那不是什麼噩夢,而是真實的懲罰!
「哦,差點m.hetubook.com.com忘了介紹了,」戴琺珧把手伸到腰后摸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朝兩人晃了晃,皮笑肉不笑道,「嗨,我是暗黑海棠。」
戴琺珧嗤笑道:「沒見識,你倆的海棠樹和素問鏡也不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吧?」
孟楚憐將它小心捏起:「怎麼跟變異的佛手似的?」
泄露天機,必受懲罰!鄭能諒驚悚地望向戴琺珧,心亂如麻,喃喃自語:「是我的夢話讓你進了這暗黑……空間……你那天不辭而別其實是被懲罰……你剛才說錄像廳那一夜讓你擁有了前所未有的能力,難道是盜格……都是我……是我害了……」
出手之前,雖已出離憤怒,但鄭能諒還是想過這麼做的後果,無非是再觸發一次盜格空間,那樣更好,就為戴琺珧選一個不能再禍害別人的未來!
戴琺珧的俏臉唰地一白,又湧起血色,乾笑兩聲:「現在沒空跟你鬥嘴,我還要回答我老相好的提問呢。」說著她又轉向鄭能諒,繼續說,「當時我看著你,心裏就想,三姑為什麼要叮囑我『想辦法跟他親近一下,看看他的反應』呢?你這反應不是跟做噩夢差不多嘛,有什麼可試探的呢?三姑大費周章難道就為了了解你做夢時的模樣?不過我只是好奇,也沒做什麼過分的舉動,摸了你幾下,就算完成任務了,我便準備悄悄離開錄像廳,回去向三姑交差。卻沒想到,你的一個突然襲擊讓我頭重腳輕,眼前一黑,一番天旋地轉,飛進了一個陌生的世界,喏,就是這兒,暗黑盜格空間。」
「見機行事。」孟楚憐低聲提醒鄭能諒,然後朝戴琺珧擠出一絲假笑,「客隨主便,來了。」
鄭能諒立刻想起那兩道從他胸前激射而出的月牙形紫光的確有些像嘴唇,下意識地摸摸|胸口:「唇印?」
孟楚憐一咬嘴唇,從地上抓起一塊火山岩丟了過去:「閉上你的臭嘴,不要臉!」
戴琺珧咯咯嬌笑起來:「哎喲,你這斯文范兒怎麼跟這傻小子第一次見我時一模一樣,真叫人無法拒絕呢。那就聽好了,有個剛進大學的女生,長得漂亮……」
山體依舊瑟瑟發抖,岩漿還在噗噗冒泡,暗黑海棠樹正下方卻赫然出現一道細縫。這道縫迅速裂開,眨眼便將整個火www.hetubook.com.com山口一分為二,緊接著,一條巨大而鮮紅的舌頭頂著暗黑海棠樹緩緩升起,直指蒼穹。
「閉嘴!」鄭能諒打斷她,「這你已經講過了。」
「無聊!」鄭能諒還在消化剛才那些不可思議又錯綜複雜的信息,沒興趣陪她玩。
鄭能諒回過頭,看見正蹲在火山口邊陶醉地呼吸著難聞空氣的她,美麗的五官在死亡之光的映照下顯得十分詭異。「暗黑盜格……」他咀嚼著這個似曾相識的名詞,困惑道,「我怎麼會在這兒?」
戴琺珧的嘴角掛著冷冷的笑,不置可否,靜如死灰的眸間閃過一道令他心虛的嘲諷。他不願相信她的話,卻又不得不信,因為記憶中那一晚的每一個細節,都與她剛才的講述嚴絲合縫。何況若不是他親口說出,她是絕不可能知道庄璧樓與小孟的關聯。想到這兒,他不禁頭冒冷汗,手腳冰涼,連忙將視線從她沒有表情的臉上轉向火山口突突冒泡的岩漿,借刺眼的光芒掩蓋心中的慌張。
「嗯,在盜格空間是那樣沒錯,可她說這裡是什麼暗黑盜格空間,法則未必一樣,還是謹慎點好,」孟楚憐狠狠地瞪了一眼戴琺珧,扯下鄭能諒右手的手套,戴在自己受傷的右手上,「這樣保險,反正你只有一隻手套也沒用。」
聽完這話,孟楚憐悄悄朝鄭能諒挪了一小步,卻沒逃過戴琺珧的眼睛:「嗬,反應挺快,想利用血液的魔力逃出暗黑盜格空間?可惜太天真,要是單憑血液就可以,那《盜格七律》對逆盜格者還有什麼約束力?可以抵禦黑暗,又沒說是暗黑盜格空間的剋星,其實真正的魔力,來自他。」
「真的是啊,不信自己看。」戴琺珧一甩胳膊,將手裡的東西朝他拋了過來。鄭能諒一驚,閃身躲過。那東西落在地上,原來是棵通體烏黑的小樹苗,五根分杈的樹枝連著圓形的樹榦,看上去就像一隻手,樹枝上布滿針尖大小的墨綠色葉片和米粒似的黑色果子。
「我也是後來問了暗黑素問鏡才知道,原來是你這多情種一天到晚撫摸照片和唇印,日積月累的愛意帶給它強大的正能量,所以才足以對抗暗黑盜格空間的禁錮之力。」
「因為你中了她的圈套。」孟楚憐的身影出現在山坡上,看起來有和圖書些疲憊。
鄭能諒看著自己的手,心生一計,低聲道:「等一下我趁她不備去抓她的手,觸發我的盜格空間,然後問一下小麻花就知道了。」
然而他發現,這次空間轉換的時間比以往長得多,著陸的感覺也截然不同,空氣熱得叫人喘不過氣來,呼吸時還嗅到一股刺鼻的鐵鏽味。凹凸不平的地面又燙又硬,他飛快地爬起來,定睛一看,腳邊竟是一個巨大的火山口!熾熱的熔岩在這口「大鍋」里不安地翻騰著,噴濺出耀眼的火花。昏暗無邊的穹頂垂得很低,似乎隨時可能塌落,厚厚的雲層里不時閃過一道道紫紅色的電光,夾著令人心悸的低吼。順著錐形的山體往下看,大地遙不可及,隱約可見遠處有一團黑乎乎的區域,像是幽密的森林,又像是荒蕪的戈壁,看上去竟有幾分眼熟。更奇怪的是,山體上並沒有任何火山碎屑物或冷卻的熔岩流,只有鱷魚皮般醜陋而堅硬的泥層,彷彿這是一座從來沒有噴發過的活火山。
孟楚憐咬著嘴唇思考著:「嗯,從眼下的情況看,她很熟悉這裏,也從一開始就計劃要把我們誆進來,所以她很可能也有某種特殊能力。但據我所知,盜格者要麼看未來,要麼看過去,而且我們盜格者只能自己進入盜格空間,從沒有把別人也一起拽進來的本事。這裏面還有很多疑團沒解開,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嘻嘻,你粗魯的時候也這麼可愛。這個故事的開頭和結尾是都講過了,可高潮部分還沒說呢,既然聽眾這麼沒耐心,我就跳過前面,直接說重點了。話說那晚我們進了錄像廳,看完《沉默的羔羊》后我就假裝睡著了。我的計劃是守株待兔,指望你主動一點,對我動手動腳一番,然後我假裝生氣一撅屁股走人,三姑交給我的任務就算完成。誰知你是個柳下惠,美女坐在身邊,也只知道傻傻地看片,後來還自顧自睡著了。我實在沒辦法,只好摸了幾下你那可愛的酒窩和嘴唇,見你沒什麼反應,又脫掉你的手套,摸了摸你的手。這時,你忽然皺緊了眉頭,臉色也變得非常慌張,嘴裏一直喊著『夢,夢』……」
「哦?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戴琺珧自嘲道,「聽到了別人從來沒機會聽到的你的夢話。」
最後這和_圖_書句話猶如一把鑰匙,咔嚓一下打開了鄭能諒的記憶大門,將他帶回兩年前那個陰暗壓抑的錄像廳,帶回那個影響深遠的夢。當時他剛從盜格空間出來,繼續做美夢,在夢中,他牽著孟楚憐的手漫步于無邊無際的花海,他想跟身邊這個朝思暮想的姑娘聊點什麼,找了半天找不到話題,這時她忽然向遠方跑去,他急忙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說起了庄璧樓,說起了那個神秘的小偷,說起了那些將會發生在下一個猴年馬月里的未來,以及畫面中那個曾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面孔。他太想知道真相,便將這些困惑對夢境中的孟楚憐一一吐露,全然沒有意識到,每一個字都不自覺地從他口中飄出,傳入了正要離開錄像廳的戴琺珧的耳朵!
「幼稚,」戴琺珧笑嘻嘻的,也不阻攔,只見那黑不溜秋的「佛手」飛進了沸騰的岩漿中,沒有火焰,沒有青煙,也沒有下沉,就這麼浮在岩漿表面,毫髮無損,甚至還頑皮地擺出個「V」的手勢。
「我沒事,剛才那個是普通戒指,和她在酒店用的那一枚紋路、色澤、大小都有所不同,所以我才說你上當了。」孟楚憐淡定地抬手抹去臉上的血跡,看了眼戴琺珧,「她只是想逼你出手。」
鄭能諒和孟楚憐都嚇了一跳,只覺得腳下的山體動了起來,碎石紛紛順著斜坡滾落下去。「火山噴發了!」鄭能諒驚叫一聲,正要拉著孟楚憐逃離險境,卻見她沉著地指了指火山口:「你看。」
說到這兒,戴琺珧頓了頓,輕輕揚起眉毛,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看著孟楚憐,幽幽道:「當時我以為你在說夢境,後來才知道念叨的是這位姓孟的姑娘,吃著碗里的惦著鍋里的,躺在我身邊心裏卻念著別人,你可真是個多情種呢。」
戴琺珧又沖孟楚憐抱怨起來:「想想真是不公平,明明失言的是他,卻連累我受罰,而他最後還被你這老相好的一個唇印給救了出去,簡直是耍賴!」
孟楚憐哼了一聲不理她,鄭能諒卻有話要說:「我沒有說夢話的習慣,宿舍里的人都知道。」
鄭能諒和孟楚憐四目相對,驚訝之餘,心裏不約而同嘆息:可惜那張照片現在在秦允蓓手裡,讓他們失去了一個可以擺脫目前困境的法寶。
戴琺珧沒有回答他,而是張開了雙和*圖*書臂,仰視天空翻滾的烏雲,縱聲狂笑:「哈哈哈!去他媽的盜格者!去他媽的未來!去他媽的庄璧樓和狗屁小孟!」
「那她為什麼要……」鄭能諒疑竇叢生,正要伸手去扶孟楚憐一把,卻被她躲開:「小心,剛進來的時候擦破了手。」只見她右手的手背上裂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鮮血一點點滲出來。他在自己身上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可以止血的東西,卻又發現了一個矛盾的問題:「不對啊,我記得小麻花說過,進入盜格空間的是意識的投影,並非我們的本體,只會有想吐的感覺,卻不會有嘔吐物。所以你應該只有痛的感覺,卻不會流血呀!」
「什麼夢話?我說了什麼?」鄭能諒怔了怔,心中忽然緊張起來。他想起了那一夜出現的古怪的夢,隱隱覺得戴琺珧剛才說的似乎句句屬實,也讓他離真相越來越近,而這個真相,似乎很不妙。
「別忘了她的身份,逆盜格者的血液天生就有抵禦黑暗的魔力,」戴琺珧的嘴角露出一絲怨意,「所以我說老天不公,什麼好事都給她一人佔了。」
「這是什麼地方?」鄭能諒揉著眼睛自言自語道。
孟楚憐用冷峻的目光迎上去:「哼,看來你那一副自以為無人能擋的好皮囊也有不管用的時候。」
「誰在亂丟垃圾!」一個蒼老粗重的男人聲音突然響起,彷彿從天邊滾來的一記悶雷,又像是地底傳出的一陣嘶吼,「差點插|進牙縫,不像話!」
「你的海棠樹?」鄭能諒忽然從孟楚憐手上奪過暗黑海棠,一把丟進了火山口,「看你還怎麼害人!」
見戴琺珧指著自己,鄭能諒不禁一愣:「我?」
兩人走到離戴琺珧五六步遠的地方定住,孟楚憐假裝客氣問道:「麻煩主人介紹一下,這風水寶地為什麼叫暗黑盜格空間,難道跟盜格空間有什麼淵源?」
鄭能諒還在跟著她的講述細細回想那一晚所發生的事,孟楚憐已先駁斥起來:「一派胡言!漏洞百出!他是盜格者,他襲擊你也是他自己進盜格空間,怎麼可能是你暈過去?而如果你是盜格者,碰他的時候就已經觸發盜格空間了,不可能等到想離開錄像廳的時候才開啟。何況在認識他之前,你也不可能沒接觸過其他異性,早就該知道自己是盜格者了,裝什麼無辜,扯什麼三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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