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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年馬月盜格日(下)

作者:商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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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最長一夜 4

第十七章 最長一夜

4

「沒你那麼變態!」鄭能諒斬釘截鐵地頂了回去,忽然想起在公交車上遭遇戴琺珧那次,他跟小麻花之間一場關於正邪盜格的對話,終於有了更深刻、更直觀的理解,「原來世上還真有這種人。」
戴琺珧捂著臉,仰起頭,唇邊咧開一道冷笑。鄭能諒和孟楚憐也不約而同向上看去,只見原本昏暗的穹頂忽然間紅雲密布,一股股倒懸的龍捲風宛如一條條巨大的連衣裙翩翩起舞,正對著火山口的天空中漸漸裂開一道縫。
可任他怎麼喊,黑素鏡就是不松舌頭,還苦口婆心地勸他:「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要報仇等去了異界再報,有的是機會,別在這兒鬧,別破壞了暗黑盜格空間的和平環境和優良傳統。我這兒可有9999年364天沒有出過亂子了,再堅持一天就可以拿『萬年安全工作先進單位』的榮譽稱號啦。」
鄭能諒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雖然上半身被巨舌纏住了動彈不得,手腳還是自由的,奈何都不夠長,碰不到戴琺珧。情急之下,他一把解下了腰間的皮帶,揮舞著向她打去。這一招出乎所有人預料,黑素鏡的舌頭顧不上阻攔,戴琺珧也來不及躲閃,皮帶捲起一道勁風直撲她面門。啪!潔白如雪的臉蛋上瞬間多出一條血印。
戴琺珧馬上接道:「沒錯,起初我那麼做,只是想借他的能力,因為只要他主動一次,我就可以獲得暗黑選擇權,他也能順便佔便宜,不是兩全其美嗎?別的男人求之不得,可他卻故作矜持,搞得親熱一下跟要他命似的……」
孟楚憐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暗黑盜格者就像是一種病毒,可以對盜格者的選擇實施毀滅性破壞的病毒。」
「別出聲!」小麻花提醒道,「別讓他們發現了。」
時間緊迫,鄭能諒沒工夫去思考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只好奇該怎樣落實,小麻花已給出了答案:「你們是來接受懲罰的,站在暗黑盜格空間里的自然都是肉身本體,而非靈魂投影,所以盜格法則就跟在現實世界一樣有效,只要你碰到小孟的鮮血,小孟就能進入她的盜格狀態;而你只要碰一下戴琺珧,也能進入自己的盜格狀態了。好了,異界之門馬上就要完全打開了,快準備一下。」
小麻花的聲音中滿是疲憊:「對不起,我的計劃只成功了一半,你和小孟暫時安全,等你們各自完成盜格選擇后就會被送回現實世界,可我祭出的兩股能量束雖然騙過了異界之門,卻無法阻斷和你的潛在聯繫,所以異界之門還在繼續吞噬。如果我現在撤出,無論你們身處何方,它都能馬上順藤摸瓜找到你們,把你們帶走。」
「不許你說她……」鄭能諒剛要頂回去,卻突然被孟楚憐搶過了話頭:「呸,你才沒腦沒心呢,也不看看上你鉤的都是些什麼貨色,要麼是大腹便便的糟老頭,要麼是拈花惹草的公子哥,還有就是來者不拒專揀便宜貨的小混混,像你這種陰險毒辣、自私無恥的臭婆娘,也只有那些無才無德沒心沒肺的蠢男人才會看上!」
更令他不安的是這根出場方式極為霸道的巨舌:「天哪,這玩意兒也是素問鏡?」
聽完這一番解釋,鄭能諒又快速梳理了一遍這些年來每一次遇見戴琺珧的情形,心中百感交集,幸好自己當時都把持住了,沒有中她的詭計,不然不知要被她亂改多少選擇,坑害多少人。雖然最後這次晚節不保,卻是為了替秦允蓓報仇衝冠一怒,就算被懲罰也無怨無悔。一想到秦允蓓,他又不禁悲從中來,忙問黑素鏡:「那她之前交代的,她對小蓓做過的事,還有那毒藥,都是真的嗎?」
「話不能這麼講。」黑素鏡似乎說得有些累了,彎下舌尖在火山口裡舔了幾口岩漿解渴,又昂起來指向鄭能諒,「要說製造,也是你的功勞。」
「天哪!」孟楚憐驚羡不已,「她在異界一待幾十年,回來才老了不到一歲!這哪是什麼懲罰啊,分明就是傳說中的駐顏術嘛!」
「她哪點都比你好!」鄭能諒不想再聽她醜陋扭曲的心路歷程,厲聲打斷。
戴琺珧冷笑一聲:「裝什麼裝?突然擁有神奇能力,就算不想害人,也不可能忍住好奇吧?你剛變成盜格者的時候,就想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了?難道就沒一點衝動和私心?難道你做的每次選擇都是問心無愧的?當自己聖人呢!」
「別分心!」小麻花的聲音在鄭能諒耳邊再次響起,「準備——三,二,一!啟!」
鄭能諒一臉厭惡:「我只是嫌你臟。」
鄭能諒心中的謎團又解開了幾分:「難怪上次聯誼宿舍見面時,她的舍友們都說她神出鬼沒,一連幾個月不見人影,還有她以前的男朋友也提到過,她在19歲生日那一晚之後就沒了音信。」
「沒有……吧。」鄭能諒也不確定。
「異界之門?流放?」這兩個熟悉又陌生的詞讓鄭能諒瞬間爆起一身雞皮疙瘩,上一次它們的出現是在小麻花對他的告誡中,似乎與一種可怕的懲罰有關。
鄭能諒想起當初耿志寒醉后吐出的那番話,不勝唏噓:「他對你一往情深,真不如喂狗。」
「你說什麼!」鄭能諒驚恐地意識到,剛才戴琺珧用暗黑選擇權修改的未來與秦允蓓有關,而且肯定對她不利!他狂吼一聲向她撲過去,卻被巨舌一掃,重重摔倒在地。
孟楚憐馬上補救:「他說,您可真是無所不知呀。」
「哼,不光那天,每一次見你,我都是裝的,演技不錯吧?」戴琺珧自鳴得意。
黑素鏡看出了他的心思:「別www.hetubook•com.com費神了,她已經選好了。」
孟楚憐一愣,瞬間明白了:「這瘋子,拿人做試驗!」
鄭能諒看呆了:「怎麼回事?我已經出來了啊,你還在那裡幹嗎,快回來!」
孟楚憐扶起鄭能諒,對戴琺珧的心態和行為完全無法理解:「他女朋友已經中了你的毒,你還非要趕盡殺絕?你們究竟有什麼過節?」
黑素鏡很委屈:「喂,都說了她不是我們這兒的,暗黑盜格者和暗黑盜格空間是兩碼事,毒藥是她自己弄來的,跟我沒半點關係,她從異界回來又不用經過我這裏,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雖然我不贊成她這麼做,可暗黑盜格者只在暗黑盜格空間範圍內遵守我的規矩,她在地球或異界做些什麼,我都無權也無力干涉的。」
「你們真能折騰。」孟楚憐感慨道。
他連忙抬起頭,只見剛才還是白茫茫一片的天空忽然變成了一塊無邊無際的平面鏡,而鏡中的畫面,正是暗黑盜格空間此刻的情景:一道七彩光柱連著火山口和異界之門,火山口已空無一人,一面巨大的橢圓形銅鏡牢牢卡在光柱的中間,將兩束紫色光芒射入異界之門。
黑素鏡連忙鬆開鄭能諒,舌尖一轉,去擋戴琺珧,一邊勸她:「冷靜點,冷靜點!好女不跟男斗,破相了還可以整容……」一邊還不忘回頭提醒鄭能諒:「走光啦,褲子穿好!文明,注意文明!」
黑素鏡替他把話接上:「沒錯,就是那件事,你說夢話泄露了天機,導致阿珧和你一同墜入暗黑盜格空間,然後你在空間邊緣被唇印之力救走,留下她一人接受懲罰。」
鄭能諒本還沒理解黑素鏡的意思,聽完孟楚憐的解讀,才意識到不知還有多少無辜的受害者經歷了和秦允蓓一樣的痛苦,一臉迷茫頓時化作滿腔憤怒:「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用,暗黑盜格空間真是什麼垃圾都有!」
「當然有了,」戴琺珧朝他拋了個媚眼,「好處就是我們仨可以幸福地生活在另一個世界,而你那個蠢笨天真的小蓓只能在下一個猴年馬月獨自面對更刺|激的未來咯,哈哈哈!」
「你找死!」被破了相的戴琺珧終於不再淡定,張牙舞爪地撲上前。
黑素鏡緩緩道:「世間一切善惡的出現,皆有其原因和道理,也自有作用和歸宿。病毒的存在,有弊也有利,也不可能杜絕。」
「墜入暗黑盜格空間算哪門子懲罰?」孟楚憐納悶,「她一個暗黑盜格者,進暗黑盜格空間不就是回家探親嘛!」
「多久?」鄭能諒追問道。
鄭能諒和孟楚憐面面相覷,都對即將到來的懲罰束手無策,這個地方沒有出口,也無路可逃,在未知的強大力量面前,盜格者也如螻蟻般渺小。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愧疚萬分:「都怪我剛才太衝動,連累你一起沒命了。」
那邊孟楚憐正在為戴琺珧被打叫好,一聽黑素鏡的話才注意到鄭能諒沒了皮帶的長褲已滑落至膝蓋,露出了內褲和大腿,忙把臉別了過去。鄭能諒更是尷尬萬分,一把提起褲子,麻利地穿好皮帶,卻聽見頭頂傳來一陣霹靂般的炸響,剛才還在遠處滾動的沉悶的隆隆聲不知何時已到腳下,彷彿一群推土機將山體團團圍住。
「什麼啊,她可以改我啊!」鄭能諒憤憤不平,本還不信這是真的,卻被腦海中浮現出的一幕幕往事不斷敲擊,公交車、游泳館、夜總會……終於豁然開朗:「難怪你總纏著我,三番五次挑戰我的定力!原來都是為了騙取更多的暗黑選擇權,好為所欲為!」
「等一下,」孟楚憐忽然想起了什麼,「剛才提到五仁散的時候,你說她是『第一次』去異界,難道她去過不止一次?」說著,她又看看鄭能諒:「你後來又對她泄露過天機?」
「什麼亂七八糟的?!」鄭能諒一腦袋糨糊。
黑素鏡笑道:「呵,受到異界之門的懲罰,一定都是因為這個傻小子泄露天機嗎?別忘了,阿珧自己就是個暗黑盜格者,她只要把自己在暗黑盜格空間修改過的選擇或了解到的天機主動泄露出去,也會招來異界之門的。」
曾經聽小麻花說起過大概,鄭能諒也不覺得特別意外。孟楚憐也知道這些,繼續梳理前因:「您的意思是說,暗黑盜格空間只是個中轉站,當時他倆先來這兒,然後鄭能諒被唇印之力救回現實世界,而這個姓戴的通過中轉站被流放去了異界?」
「小麻花!小麻花!」他朝四面八方呼喊著,只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迴音,「小麻花!小麻花!」
「就是去另一個世界咯!」戴琺珧掩飾不住心中的得意,正要進一步解釋,卻被黑素鏡一聲威嚴的咳嗽打斷了:「咳,注意禮貌,我回答問題的時候不要插嘴!」
「時辰已到。」黑素鏡話音剛落,巨舌便緩緩朝火山口縮了下去,僅露出個舌尖伏在岩漿上,似在叩迎異界之門。
聽完這番話,鄭能諒竟無力反駁,戴琺珧固然可惡,但在這個問題上說得似乎有幾分道理。對於祝班長來說,離開這個傷心的世界,去一個未知的時空開始新的人生,未嘗不是好事。說到傷心,他又想起了秦允蓓,一時黯然無語。
「誰說……死了,只是換……換個環境嘛……」
「對,」黑素鏡說,「異界之門存在於暗黑盜格空間,他們要接受懲罰,自然要先來這兒。懲罰也分很多種,記憶、智商、自由、生命,都可被剝奪,與終身監禁和丟了性命相比,流放到異界應該算是從輕發落了。」
「啊,什麼時候選的?」鄭能諒大跌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鏡。
「那是,」黑素鏡很自豪,「還有什麼問題嗎?」
紫色光芒熄滅的瞬間,銅鏡被猛地吸入異界之門,七彩光柱隨即縮回漫天紅雲之中,龍捲風紛紛退去,暗黑盜格空間轉眼恢復成原先的模樣,一切彷彿從未發生過。任憑鄭能諒如何哭喊,也無法阻止頭頂那塊巨大的平面鏡重新變回一片白茫茫的霧靄。
「過節?」戴琺珧摸著下巴想了想,一本正經道,「好像也沒什麼過節,美貌和能力,我都不比她差,也許她出身比我好,說實話,以前我是挺恨有錢人的,不過當我發現只要利用好美貌和能力,錢也不是問題的時候,也就想開了。你們看,我現在生活得多好,男人個個圍著我轉,要多少有多少,而她的身邊只有一個窮書獃子,哈哈,我還真想不出,到底為什麼要跟她過不去呢……」說著,她忽然一轉身,用怨毒的雙眼死死盯住鄭能諒:「噢,就是因為你!」
「別怕,是我,只有你能聽見我說話。」
「少來這套!裝什麼好人?是不是要誇你善良、有責任心啊?說得跟你沒選錯過似的!選錯要的也是俟影人的命,你有一命抵一命嗎?你犯的錯,罰的還不是我?我流放異界的時候,你在哪兒快活呢?」戴琺珧連珠炮似的反問打得鄭能諒無話可說,也沒給他說的機會,「所以收起你那副悲天憫人的嘴臉,倒不如說貪戀美色更誠實,秦允蓓確實長得不賴,也很討人喜歡,每次她在的時候,你就注意不到我的存在。既然你這麼迷她,那折磨你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折磨她咯!哼哼,我只是好奇,她究竟哪裡比我好呢,值得你這麼……」
「沒有。」黑素鏡的回答堅定而冰冷,「異界是無數個平行世界,存在的可能性超乎你的想象,出現任何可怕的東西都不奇怪,所以,有時候,流放比死亡更糟糕。」
看著戴琺珧狂妄猙獰的笑臉,想起秦允蓓遭受的苦難,鄭能諒終於怒不可遏,發瘋似的沖向她,卻被巨舌纏住了身子,懸在半空手舞足蹈,兀自破口大罵:「死八婆!小蓓就是毀容也比你好一萬倍!放開我!放開!我弄死你!」
黑素鏡慢條斯理道:「異界之門就是異界的大門。」
孟楚憐馬上言歸正傳:「那這姓戴的當時既然被流放了,怎麼還能回來禍害別人?」
一瞬間,鄭能諒和孟楚憐雙雙暈倒在地。與此同時,異界之門裡射出一束耀眼的七彩光柱,將整個火山口罩住,開始搜尋並吸收那三股面臨懲罰的能量。
「你說什麼?」黑素鏡有些不悅。
黑素鏡搖起舌頭:「嚴格來講,暗黑盜格者不算盜格者,正如剛才所說,通常情況下暗黑盜格者其實跟普通人一樣,可以與異性正常接觸和交往,不會像你們那樣一碰就暈,然後必須選擇過去或未來。之所以叫暗黑盜格者,只是因為其能力的產生和使用都與暗黑盜格空間有著密切聯繫。」
「小麻花,快出來,這樣不好玩!」他越發焦急,卻聽見一個遙遠而微弱的聲音:「別吵吵,上面。」
孟楚憐還是不相信:「什麼毒藥?連名字都沒有?」
「只有一個……辦法,」小麻花眼看漸漸支撐不住,那兩道紫色光芒也越來越淡,「我跟……跟它走……才能關閉……斷開你……」
「要不是她後來自己對我炫耀,我還真想不到,」黑素鏡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出真相,「她並非記得藥性,而是試出了藥性。」
「有病的是他,性冷淡。」戴琺珧斜了鄭能諒一眼。
小麻花直奔主題:「我說,你聽。你剛才在別墅里掐住戴琺珧脖子的時候,觸發了三重盜格效應,其中包括你的盜格空間。但由於泄密要接受流放懲罰,你的盜格空間便無法開啟,我也被隔離在一層肉眼看不見的弦膜之外,只能旁觀,不能干預。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你被送去異界受罰,所以拼盡全力,拖延了異界之門的開啟,並勉強突破了弦膜的封鎖,終於可以跟你暗中對話了。只是還沒辦法直接把你們救出去,也不可能阻止異界之門。不過,我想到一個李代桃僵的計劃。」
「異界?就是她剛才說的另一個世界?」孟楚憐問。
「那她幹嗎說沒……」鄭能諒不理解戴琺珧既然什麼都交代了,何必還要隱瞞一個無關緊要的名字。
「你……」鄭能諒這才明白,「原來你那天喝醉是裝的!」
她憋紅了臉,不再搶答,乖乖聽黑素鏡說:「看來你們還沒有理清這件事的關鍵點,先說說剛才別墅里發生的事。鄭能諒掐住阿珧脖子的那一刻,一氣之下說出了她的未來,這就同時產生了三重盜格效應。第一重,作為盜格者的鄭能諒與阿珧發生身體接觸,觸發了自己的盜格空間,卻因一怒之下說出了未來之事,必須立即接受懲罰性隔離,所以本應開啟的盜格空間暫被屏蔽;第二重,由於你們聽到了他泄露的天機,也將一同接受懲罰;第三重,作為暗黑盜格者的阿珧,被身為盜格者的鄭能諒主動觸碰,因此獲得了一次暗黑選擇權,可以對已經被鄭能諒選擇過的未來進行二度選擇。」
她說起這些陰謀和罪行時神情輕鬆愉悅,彷彿是在玩過家家,讓鄭能諒感到既厭惡又擔心:「還有誰被你……」
「選錯了未來,是很要命的。」鄭能諒提醒她。
「在我的地盤誰也不可以動粗,」黑素鏡威嚴地警告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除了我。」
「不,」黑素鏡緩緩道,「在此之前,阿珧只是個普通人,而就在那一晚,當她站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這兒等待接受懲罰的時候,心中積聚已久的黑暗力量與你們腳下這座不仁火山產生了共鳴,才令她成為暗黑盜格者。」
「清空?」孟楚憐想了想,「既然失憶了,她又怎麼知道這毒藥是從異界帶來的,還對它的藥性如數家珍?」
黑素鏡哈哈一笑:「不用著急,很快就可以離開了,不過不是回你原來的地方,而是去你該去的地方。」
「我就說嘛,盜格者哪會這麼下作,原來還是暗黑盜格空間製造出了這個怪物!」鄭能諒一聽戴琺珧不屬於盜格者,頓時覺得自己的身份都乾淨了不少。
好耳熟,不是孟楚憐,鄭能諒愣了一下,以為是幻覺,朝四周看看,並沒有看見說話的人。
「呵,嚇得叫媽呀了?」戴琺珧得意地嘲笑。
「可她怎麼還能記得藥性?」鄭能諒沒有忘記這個關鍵的問題。
黑素鏡嗯了一聲:「都是真的。」
「不可以!」鄭能諒大聲叫道,「我不要你死!」
「小心!」鄭能諒還沒來得及出手阻攔,那火紅的舌尖已經縮回原位了。見他緊張地在孟楚憐臉上左看右看,黑素鏡啞然失笑:「喂,我每天漱口消毒七八遍,比你乾淨。」
戴琺珧聳聳肩:「開就開唄,又不是第一次被流放,反正乾等也是等,陪他倆嘮嘮嗑多好。」
這次鄭能諒聽清了,興奮道:「小麻……」
鄭能諒搖搖頭:「沒有了,我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兒。」
「作用?」鄭能諒鄙夷道,「她的作用就是噁心人吧!」
戴琺珧冷笑一聲:「廢話!你還真以為自己魅力無窮呢?老娘的追求者多得數不清,稀罕賴著你?像你這種又笨又丑又沒錢的男生,也就秦允蓓那種沒腦又沒心的蠢丫頭會瞎了眼看上吧?」
「呃,不對吧,」鄭能諒心算一下,「三五年?我記得錄像廳事件之後過了大半年,就在聯誼宿舍見到她了啊!」
孟楚憐恍然大悟:「我說呢,剛才興師問罪的時候她怎麼那麼坦白,原來就是想激阿諒對她出手,真是陰險。」
孟楚憐安慰道:「不會沒命的,剛才黑素鏡說了,這個異界穿越並非單向的,流放也不是永久的。她之前去過異界,不也帶著毒藥毫髮無損地回來……」
孟楚憐也看出黑素鏡對戴琺珧的約束力,便繼續發問:「前輩,我還有一件事沒搞明白,以前我的素問鏡說過,盜格者分兩種,看未來,看過去,可從沒提到這什麼暗黑盜格者呢。」
遠處忽然傳來隆隆的巨響,大地發齣劇烈的震顫,雲層也像一床迎風抖動的棉被,泛起道道波浪。
「這才像人話,」巨舌滿意地點點舌尖,回答道,「沒錯,我就是暗黑盜格空間的素問鏡,簡稱黑素鏡。」
戴琺珧越發得意了:「呵,虧你還是個影迷,演技好怎麼能說不要臉呢,看看你自己那慫樣,明明擁有神奇的盜格能力,還成天跟個柳下惠似的,裝什麼正經,簡直暴殄天物。我要是你,就把身邊所有女人都玩個遍,再把她們的未來滿大街說去,然後到異界爽個夠!哈哈哈!」
漫天的紅雲越發濃烈,四面八方的龍捲風迅速向火山口聚攏,腳下的悶響和四周的風聲也緊了起來,空中的那道縫已裂成一扇巨大的門,門洞里出現的景象卻美得彷彿一幅油畫:藍天碧海之間,橫亘著一條蜿蜒似巨龍的海岸線,那兒有怪石嶙峋的懸崖峭壁,有千姿百態的花草樹木,還有千奇百怪的鳥獸蟲魚,除了因為倒掛在穹頂欣賞起來有些彆扭之外,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可怕的地方,甚至有些令人神往。
「再見……我的朋友。」
「有意思,你那個祝班長也跟我說過一樣的話,一開始還勸我自重什麼的,要不是勸說失敗后罵我下賤,我還真有心放他一馬呢。」戴琺珧一邊回憶一邊感慨,「其實我這也是為他好,你想想,他女朋友死了,已經生無可戀,找到兇手會怎麼樣呢?魚死網破?同歸於盡?報完仇如果沒死,他也免不了牢獄之災吧?對方的人也會繼續找他報仇吧?他在這個世界只會面對無休止的仇恨和追殺,去異界闖闖不更好?異界無非是另一個世界,雖然有些地方也比較糟糕,可對於他來說,怎麼都比這兒好吧?所以,想開點。」
「暗黑盜格者極為罕見,十億人中也未必會出一個,」黑素鏡幽幽地補充道,「你們應該知道盜格空間的脹縮效應吧,阿珧的心理陰暗面本就遠超常人,加上脹縮效應的作用,又恰好與不仁火山的黑暗頻率一致,才會發生這種超低概率的突變。所以,暗黑盜格者是個異類,既不算標準的盜格者,也不屬於暗黑盜格空間。」
「想得挺美,」戴琺珧冷冷打斷她,「我回得來,不代表你們也回得來,要不是有足夠的把握,我今天能把所有事都告訴你們嗎?」
「那讓它帶走我,你給我回來,我正好要去異界跟那個八婆算賬!」鄭能諒紅著眼圈,朝空中拚命揮手,「嗨,我在這兒,垃圾異界門,有種來抓我啊,笨蛋!」
「終於來了。」戴琺珧緩緩吐出四個字,儼然期待已久。
「流放嘛,又不是終身監禁,總有個期限的。」
戴琺珧不知所指何事,卻聽得出鄙視之意,嘴角浮起一絲陰森的詭笑:「切,這種人怎麼了?要是沒有我這種人,又怎麼體現你的正直、善良、偉大呢?沒有了魔鬼,還要天使幹嗎?你應該感謝我才對,是我襯託了你耶。」
「你又……」鄭能諒心中一凜,隱隱感到從那個未知世界傳來的恐怖氣息,又驚又怒,「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和_圖_書舌輕輕搖擺,將暗黑海棠樹甩到角落,也甩得岩漿四處亂濺:「異界之門馬上要開啟,你還有心思在這兒閑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鄭能諒只得重新問一遍:「您好,請問前輩您也是素問鏡嗎?」
戴琺珧輕蔑一笑:「哼,求之不得!」
見戴琺珧聞聲望過來,鄭能諒瞬間改口接了個感嘆詞:「呀!」
「那是因為,任何人在通過異界之門的時候會被清空記憶,就像一台被格式化的電腦,從零開始。」
鄭能諒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孟楚憐倒開起了玩笑:「想不到前輩撩妹的手法如此嫻熟,您這舌頭似乎可以自己調節溫度噢。」
鄭能諒心頭一顫,他絕不想秦允蓓在下一個猴年馬月再被戴琺珧今天所改變的選擇傷害,也不忍心小麻花就這樣離開,心中萬分糾結,一時沒了主張:「可是,可是……」
「不要!」
黑素鏡讚許地點了點舌尖:「沒錯,你又說到了重點,因為墜入暗黑盜格空間並非懲罰的結果,而是懲罰的過程,其實真正的懲罰是被流放去異界。」
巨舌忽地一甩,幾束熔岩流朝他激射過來,幸好他反應快,一縮腦袋躲過。熔岩流盡數灑在山坡上,嗞嗞冒煙。「沒大沒小!沒學過敬稱嗎?」巨舌的舌尖指著他罵道。
「我是怕你燙到她!」鄭能諒沒有看見傷口才放下心來,沒好氣地說,「剛才還看你喝岩漿呢!」
「那這毒藥真的無解嗎?!」鄭能諒猶不死心。
一想起當初自己也曾主動觸碰過很多女生,以求到盜格空間一探究竟,鄭能諒不禁無言以對,只聽戴琺珧繼續說:「其實我一開始是想拉著你去異界一同受懲罰,順便拿你做些實驗的,可是有唇印之力的存在,我明顯太吃虧。何況只是用這麼簡單的方式把你和小蓓分開也有點太便宜你倆了,我可不想破壞了自己給你們設計好的更好玩的結局,所以只好先委屈其他可憐蟲陪我玩了。」
「呵呵,你應該知道,盜格空間的時間流速是地球的七倍,同理,異界的時間流速也是盜格空間的七倍,所以,異界與地球的時間比是49:1.」
一口氣說完這段話,孟楚憐小臉通紅,余憤未平。從未見她如此剽悍的鄭能諒此刻只覺得她是世間最可愛的姑娘,他想說的話也被她表達得淋漓盡致,無須多添一言。倒是戴琺珧氣得臉上青一塊白一塊,要不是有黑素鏡在中間擋著,她真恨不得撲過去大打一場。
「什麼意思?」鄭能諒和孟楚憐異口同聲問道。
小麻花停了兩秒,接著說:「因為異界之門不看人臉,只認能量,所以,我來做個障眼法,在異界之門開啟的同時製造兩股等額能量束,冒充你和小孟。到時候你們只要聽我口令,同時遁入各自的盜格狀態,讓我製造出的能量束替換上去,就有可能金蟬脫殼。」
該來的終會來,鄭能諒緊緊抓住了孟楚憐的手,胸中有千言萬語,嘴上卻只吐出兩個字:「別怕。」
「問得好,你比這傻小子專業多了。」黑素鏡沖孟楚憐翹了翹舌尖,彷彿在豎大拇指,「通常情況下,暗黑盜格者與常人無異,與異性發生身體接觸也不會開啟盜格空間或者暗黑盜格空間——除非對方是一名盜格者。這要分兩種情形,如果是暗黑盜格者主動觸碰盜格者,只會令盜格者進入盜格空間,暗黑盜格者的身份也只是俟影人;而如果是盜格者主動觸碰暗黑盜格者,就會在開啟盜格空間的同時令暗黑盜格者獲得一次暗黑選擇權。暗黑選擇權就是可以調取盜格者在金蛋上見過的任何一幕未來,並對這未來的選擇結果——只要其還未發生——進行修改,同時可以重置發生時間。比如這個未來本已被盜格者盜取,她可以給它改成定格,並讓這未來在之後任意一個時間點發生;原本被盜格者定格的未來,她也可以改成盜取;當然,她還可以選擇不做任何修改,那是她的權利。」
「傻瓜……我們說話……沒人聽得見的……你還有……還有更要緊的事……秦允蓓的未來……被她用……用了暗黑選擇……只有你……可以幫她……」
孟楚憐卻聽懂了大概:「嗯,前兩重我們都明白,可這第三重怎麼回事?暗黑盜格者和異性接觸就會開啟暗黑盜格空間嗎?也能替俟影人選擇過去或者未來嗎?二度選擇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被盜格者接觸就會獲得暗黑選擇權?」
「這就說不準了,無論泄密者還是知情人,流放期限皆隨機而定,少則三五年,多則一兩個世紀。」
鄭能諒望著戴琺珧冷漠的臉龐,想起當年小麻花對自己的警告,一時默然。
「哎,我還沒玩夠呢!」戴琺珧老大不樂意。
孟楚憐繼續懟她:「那你還三番五次勾引……」
「哼,耿志寒那四肢發達的傻帽,空有一副好身材,要不是當初看在他追了我那麼多年有點可憐的分上,他連我的腳趾頭都舔不到。」戴琺珧一臉不屑。
「因為它來自異界,是阿珧第一次去異界時獲得的。它其實有名字,叫五仁散。」
「跟聰明人聊天就是輕鬆。」黑素鏡說著一挺舌尖,飛快地在她臉上撩了一下。
鄭能諒望著戴琺珧略顯瘦弱的身軀,覺得這一切實在不可思議,可轉念一想這些年來不可思議的盜格經歷和今晚接二連三的奇詭見聞,便不以為奇了。他的思緒再次飄回錄像廳那一夜,定在戴琺珧的側臉,面對連他都有幾分不適的血腥鏡頭,她那享受的表情和熾烈的目光,如今看來,竟如頭戴禁食口罩的漢尼拔博士一般,叫人不寒而慄。
「不怕得病啊www.hetubook.com.com?」孟楚憐冷冷地嘲諷道。
「不要老是用你們普通盜格空間的思維定式來看問題,暗黑盜格者的選擇都是在內心完成的,不需要表現出來,甚至都不需要進入暗黑盜格空間,在現實世界就可以,換句話說,就是一個念頭那麼簡單。她站在那兒半天,心裏肯定早就已經選擇好了。而且除了她自己,誰也不會知道她選擇了什麼,包括我。」
「嚯嚯,可惜,她現在哪點都沒我好了,她已經是一個廢人,醜八怪,沒臉見人了!」
「問得好,這失憶是暫時性的,當她再次回到原來的世界,之前被清空的記憶便會完全恢復,而她在異界的記憶同時被清空。」
鄭能諒躺在細密柔軟的草地上,嗅著醉人的幽香,望著白茫茫的霧靄和紛紛揚揚的紫色絲絮,心知小麻花的計劃已經奏效,孟楚憐此刻應該也在她的盜格空間里,卻不知小麻花怎麼樣了。他下意識地朝海棠樹望去,只見樹榦上空空蕩蕩,那面銅鏡已不知去向。
說時遲,那時快,鄭能諒一手按住孟楚憐右手血跡未乾的傷口,一手迅速抓住了戴琺珧被風捲起的長發。戴琺珧當然對他有所提防,早已雙手抱在胸前成防禦之勢,卻沒想到他會偷襲她的頭髮。
鄭能諒罵道:「你有病嗎?他跟你又沒仇!」
鄭能諒對這個回答佩服得翻起了白眼:「嚯,我還以為是異界的後門呢。」
「是沒什麼仇,還不是怪你咯,」戴琺珧輕描淡寫地說起害人經過,「要不是那天在夜總會讓我撞見,我也不會知道他是你朋友,也就不會對他動念頭。不過,起先我也只是想色|誘一下耍耍他,跟他開啟個暗黑盜格空間玩玩而已,可他居然對我不感冒,還罵我下賤,這可真是激發了我的鬥志,才決定跟他玩一把異界之旅。於是之前在包廂外面偷聽到的你們的對話就派上用場了,我騙他說,殺害他女朋友的兇手不止一個,想知道其他兇手是誰,就一個人來車站旅館見我。我在那兒訂了個房間,他乖乖上鉤了,估計以為我一個女人也不能把他怎麼樣。然後他一進門,我就給他小小地泄露了點『天機』,他就咻的一下……嚯嚯!」
「哪來那麼多為什麼!」戴琺珧滿不在乎,「就是喜歡不行嗎?作為盜格者,你難道體會不到那種掌控別人命運的快|感嗎?」
「不要臉,真能演。」鄭能諒罵道。
黑素鏡哈哈一笑:「聰明,畢竟還要當手用的嘛。」
「別怕。」一個聲音重複道。
「你的理解非常精確。」黑素鏡誇讚道。
「祝班長!」鄭能諒心頭一震,「你把他怎麼了?!」
戴琺珧聳聳肩:「還能怎麼啊,當然是被我送去異界咯,你難道沒聽說他失蹤的消息嗎?」
孟楚憐越發看不慣也看不懂戴琺珧:「我說,這個蛇蝎女人難道一生下來就是暗黑盜格者?」
鄭能諒將這個方案在腦海里飛快地過了一遍,便馬上付諸實施。他先悄悄將孟楚憐右手的手套脫掉,並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攬住她的肩膀走到戴琺珧近前,挑釁道:「賤人,別想趁機開溜,到了異界,我們還要慢慢跟你算總賬呢。」
「這也可以?!暗黑選擇權太黑了吧!」鄭能諒叫道。
聽完黑素鏡這番話,鄭能諒徹底絕望了,不知道戴琺珧選擇了什麼,就根本沒有辦法補救了。藉著岩漿的亮光,他看見戴琺珧的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宛如一具沒有皮肉的骷髏。
「呸!」戴琺珧一臉不屑,「男人對我來說不過是玩具,一個不好玩又帶刺的玩具,不要也罷。」
鄭能諒又問:「那異界之門是什麼?」
黑素鏡解釋道:「也不是無限黑,畢竟暗黑選擇權是被動獲取的,要是盜格者不主動碰她,她就得不到這力量。何況暗黑選擇權一次只能調取一幕未來,跟你們盜格者一次能看好幾個未來相比還是弱了些。」
「這對兩個世界都是必要的保護。」
「關我……」鄭能諒正要反駁,卻想起錄像廳的事,心中一虛便將「什麼事」縮了回去。
鄭能諒懶得跟她鬥嘴,只衝黑素鏡抱怨:「既然是病毒,就不能清除掉嗎?就這麼任她胡作非為嗎?」
「糟糕!」孟楚憐忽然意識到一個十分緊迫的危機,「她這次把你誆進來,不是又獲得了一次暗黑選擇權嗎?她要是再修改你過去的選擇,又有人要遭殃了!」
「怎麼會這樣?!那該怎麼辦,怎麼才能讓你出來?快告訴我,怎麼才能阻止異界之門?」鄭能諒對這些一竅不通,也沒有備用方案可選,一時六神無主。
鄭能諒怔了一下,卻聽孟楚憐冷笑道:「切,說半天還是這種爭風吃醋的破事!」
黑素鏡也答不出:「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為什麼?」鄭能諒不理解這種主動尋求懲罰的心態。
「不用高溫怎麼消毒?」黑素鏡的回答天衣無縫,還趁機一針見血地反擊道,「我看你不光是擔心她,而是嫉妒我吧?你想做卻一直沒敢做的事,我一秒就辦到了,嘿嘿!」
鄭能諒連忙朝戴琺珧望去,只見她依舊站在原地,用一種漫不經心又略帶挑釁的目光看著他倆。從進入暗黑盜格空間到現在,一直沒見她做過什麼選擇,暗黑海棠樹上也沒出現過什麼金蛋之類的選項,黑素鏡更是滔滔不絕從未停歇,不可能分身去干別的事。莫非她還在等待時機?
「誰?」戴琺珧咬著手指做回憶狀,「嗯……讓我想想,被我玩過的男人實在太多了,長相和名字都有些記混了,再說大部分你也不認識的……哦,有一個你認識,就是上次在夜總會包廂里遇到的那個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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