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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隱見他沉默，指著十一大聲道：「景元，你聽到她的問話了么？你敢將一切都告訴她么？你敢面對她說出『無怨無悔』四個字來么？」

「奚隱，你我出身同門，早該懂得長輩訓誡：不懼艱難險阻，勇往直前，仗劍一戰；不計起落生死，心負蒼生，坦然接受。我等身為戰仙，宿命就是如此，如此而已。」

她望向景元，眼眶有些發熱。

「哼，好大的口氣。區區小仙，真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了，待我先教訓你！」

景元望著十一良久，終於長嘆一口氣，開口道：「十一，雖然他人都說我冷血無情，但是我卻明白唯有封住你的靈識，讓你忘記一切，才能讓你繼續活下去。罷了，雖說往事不堪回首，但一切終究都是事實。今日，我就在這裏讓你記起一切吧。」

「難道就這樣說著閑話眼睜睜等著它覺醒？」六道真的急了。

聽到他如此說，眾人都深感震驚。原來五百多年前那一戰，竟還有這樣的hetubook.com.com隱情！

聽著他如此平靜的語氣，奚隱一向平和的神情徹底破碎：「景元，仔細算來，你的境遇比我悲慘得多，連我都想為你鳴不平。我一直不明白你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些什麼——是愚忠，還是愚信，竟讓你分不出好歹？」

「你急什麼，時機還未到呢，除非你能一口氣將這到處彌散的魔氣給吹散。」一直在旁邊不動聲色的永夜發話了。

她忍不住發問：「師父，那個『孤凌』……到底是誰？」

「永夜，你別亂來！」林忘憂出言阻止。永夜小她一輩，自然不能不聽她的，一時間幾人各持立場，僵持不定。

「不，你錯了。我所做一切皆憑心中信念，無怨無悔，從不曾覺得自己境遇悲慘。」

再一次聽到「孤凌」二字，十一猛地記起在「霰雪秘境」的入口「美人洞」中的所見所聞。就是在那裡她聽說了「孤凌」這個名字，還聽說了他是「史上最強的妖皇，和_圖_書六界之中唯一的天魔」。可是現在奚隱又提起了這個名字，而且聽來這人和景元的關係似乎很不簡單，這又是怎麼回事？

可如今最忍不下去的要數六道：「如今大敵當前，還在這裏清算過往，你們是準備等死了嗎？！」

聽到這話，六道忍不住了：「奚隱仙君，你休要胡言！五百多年前你明明是與景元仙君一同帶領眾戰仙力戰天魔，我雖未能參戰，對此戰的細節也並不了解，卻也在仙界中聽說了你與天魔拚死血戰的傳說。為何現在你卻要出言否定自己的功績，竟然說是你釋放出了天魔？」

景元將目光轉向她，卻是不發一言。

「好一個『無怨無悔』！當年你親手將至交好友打得魂飛魄散，也是無怨無悔？你捫心自問，你如何對得起孤凌從前與你之間的情誼？」

「哈哈哈……」奚隱突然反常地大笑，「原來，我對於天界來說還算是有功勞的么？可是天界又是如何對待我這個『有功之人和_圖_書』的呢——你可知道被封印在九皇山底的滋味？痛苦不堪卻偏偏神識清醒，渴望自由卻只覺茫茫無期，真真正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比下地獄還要煎熬……這些年來，我雖然逃出封印，卻是非魔非仙，上不得天，入不得地，在這人間苟延殘喘。若是被仙界知道我還存活於世，結果必然是要我魂飛魄散！六道，你眼見我的悲慘境遇，還以為天界是當我有功的么？這還真是諷刺啊……」

「的確，當初我力戰天魔，不懼生死。若那時我果然犧牲了，便也就是給戰神殿的功勞簿添上一筆罷了。可是我並沒有死！只是因為懷疑我已經被魔氣侵噬，天界便將我與罪穢之眼一齊封印！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就醒了……」

「呵呵……」奚隱發出輕笑，「我做了什麼，你們難道沒有看到么？看看吧，天魔就要覺醒了！如今時機已到，我便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天魔被重新封印之後，我以自己的一半元神為代價，wｗw•hetubooｋ•com.ｃoｍ將他釋放了出來！」

「靈寂仙輪……？」景元似在回憶。

十一聽他一連串地發問，認真地望著景元，只見他緊抿雙唇，臉上仍是冷然的表情。可是在他那風雲變幻般的眼神中，她看出了一種說不出口的深沉的痛苦。

聽到這些話，十一心中所有的謎團豁然而解。原來奚隱說自己是景元傘的主人是實話，原來五百多年前在她渡劫之前，景元為她尋來的法寶是用自己最珍貴的一件法寶換得。從此之後，這把傘一直伴她左右，數次為她保命。

六道聞言大驚：「這怎麼可能？！」

只有景元仍是波瀾不驚，正色問道：「奚隱，若你所言非虛，早就將天魔釋放到了人間，那為何它直到現在才被發現？」

六道一看這妖怪居然這番態度，氣就不打一處來：「既然除魔時機未到，本座就先除妖！」

奚隱卻神色變冷，盯著他問道：「若是如此，那你後來究竟做了些什麼？」

「你當年與天魔拚死一戰，本就是事實ｈttｐs://wｗｗ.hｅtｕbｏｏk.cｏｍ.ｃom。奚隱，你到底為何要如此做？」景元皺眉問道。

林忘憂有些聽不下去了，大聲道：「奚隱，你不要逼人太甚了！」

「你難道忘了么？那可是你最厲害的一件法寶，當初你跑來非要向我討要法寶混元傘，我便要了你這法寶作為交換。」

「哼，想當初你也是打定主意認為我已經死了罷？我便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吧——我在封印之下抵死反抗天魔，不但沒有被它吞噬，反而控制住了它！於是我藉著它的力量衝破了封印逃了出來，只可惜，我還是被它吞噬了一半的元神，導致我再也無法返回仙界。而後我耗費了自己一半的元神，又用法寶靈寂仙輪作為禁制，將天魔暫時封印。誰都沒有發現，奚絕塵就是天魔！」

奚隱卻訕笑：「你不願等死，又能如何？你急著要戰天魔便去戰，沒有人攔著你。只是罪穢之眼就是一團魔氣，根本就沒有實體。如今它正在解離之時，除了死氣，無跡可尋，只有等它聚合覺醒之時，才能一舉擊破。」